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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快来快来,老祖给你介绍一位读书人!”
“呸!老子这辈子就恨读书人!看见咱这柄鬼头大刀了吗?专砍读书人的脑袋!贾老祖,你要是非给我们俩引荐一番,可提前给你的朋友请一个好鞋匠!”
为什么要请鞋匠呢?皆因为按照北燕的规矩:下葬之前,总得留个全尸才算入土为安;而有的鞋匠,就是专门替“砍头鬼”缝脑袋的!
贾老六回头看了看满面尴尬之色的军师郑谦,耸了耸肩膀;而郑军师也踌躇了半晌,这才赶开口回话:
“张义士,儒林学派也砍吗?”
“儒林学派啊,看在贾老祖的面子上,断一条腿吧…慢着!齐元公和你是什么关系?”
“论及师门辈份,齐元公乃是家师牧北公的师兄,也是在下的亲师伯!”
有了这一层关系在,张殿臣将手中大刀向后一递,甩开大步冲入人群、直奔着贾老六身边的文士而去:
“哈哈哈哈,兄台既然是齐元公的亲师侄,那咱们也不是外人了!说吧,有什么事用得着我张殿臣的?”
“唔,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在下想点出一支劲旅、换上那些黑骑军的行头,给遭逢大败北燕中军、补上一招回马枪!根据郑某人的猜测,对方刚遭重创,眼下士气定然低迷;再加上黑骑军乃是叛军的王牌锐,他们正望眼欲穿的期盼着,能有残部凭借战马坚甲之利、杀出我军重围;如果能凭借此计,取走陈子陵的项上人头,那是为再好不过;如果斩首行动失败的话,也多少能引出一伙出营追敌的黑骑军;我等正好提前在半路设下埋伏,定叫对方有来无回!”
张殿臣听完对方的计策仰天大笑三声、随后双手抱拳,扔下这么一句话来:
“行,这法子好!我同意了,就这么办吧。那你们先忙着,我就回营睡觉去了…”





马过江河 第817章 121.断章取义
张殿臣是个文人底子,多年响马生涯历练下来,早就熬成了。既然他能在儒府学派的老巢生存至今,又怎会听不出此一计中隐藏着何等凶险呢?的确,此计无论成败,都可以再次给予秦军一记重创;甚至还有孤身入敌营、擒杀敌军主帅、进而扬名天下的可能性!而他张殿臣也定可借此一战,在华禹大陆声名鹊起,成为乱世之中一颗璀璨的将星!在北燕乱局平定之后,登台拜帅、成为一方诸侯,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这天下哪有稳赚不赔的买卖?巨灵侯究竟是怎么死的,别人或许不甚明了,他张殿臣还能不知其中因由吗?若只是带着几十个老兄弟、乔装改扮深入敌后、对于他来说倒不算什么大事;可人家那中军大帐之中,到底隐藏着多少武林高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再者说来,自己带着五十骑从鲁东赶赴三晋河东城,乃是由于接到了百年未曾出世的楚墨令,又自认欠了沈归一个天大的人情未还;根本不是为了攀龙附凤、走这一步华盖运而来!换句话说,张殿臣本就被儒府书院的肮脏恶心透了,根本就不想参与庙堂之上的蝇营狗苟。
他张家被儒府书院之后,走投无路之下,是江湖人留了他、更是江湖饭养活了他;他也早就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何必非要搅合在官场之中,摸上一手的脏呢?
所以,这个流芳百世、功盖千秋的好机会,还是留给更有需要的人吧!张殿臣还想多活些日子、再娶上一房压寨夫人,给他老张家开枝散叶呢!
然而他才一转身、贾老六便伸手揽住了他的胳膊,意味深长的盯着他不言不语;而郑谦也谄笑着凑上前来、恬不知耻的拍着他的肩膀、极力鼓吹此计的若干好处:
“贤兄听完之后再走不迟!此时此刻,张兄剿灭韦、牛二贼将的英勇事迹,早已传遍了整个北燕王朝;上至紫金宫中的陛下与二位贤相、下至北燕各路军民百姓,皆视张兄为北燕柱石、将星转世!即便张兄厌弃名利禄、但为黎民百姓着想,此时也应勇于承担重任,再次予敌军重创;令其只知向北而拜、再不敢直视我军锋芒!当然,我郑某人可以作保,只待天下重归承平之时,进可封侯拜将,退一步,可为闲云野鹤,一切皆听凭贤兄自决,断不敢有人勉强兄长!”
张殿臣本不是利欲熏心之辈,自然也不会被区区几句“家国大义”,便唬的头晕脑胀;他刚刚挣脱了郑谦的搀扶、打算继续回绝对方,却反而被贾老六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殿臣,这里面可还有小少爷的人情在呢,要不然你再想想……”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立刻把他所有的言语都打回了肚子里,只能点头应允下来。可直到张殿臣身披黑甲、领着几十名“黑骑溃兵”向西逃窜之时,心中仍然是惴惴不安。
他所担心的,就只有一件事:贾老六此人,的确是江湖上颇具名望的大字辈,但他本人却并非武道高手,又如何能拍着胸脯、定保得自己有去有回呢?
贾老六虽是一名荣休多年的老贼,可自打他年轻之时,便以“言出必行、行而必果”闻名于江湖。他与有着“二指探日月,一掌飞金钱”之称的贼祖宗楚植、乃是同门师兄弟,皆是出自于“义盗门”的顶尖飞贼!
也正是因为出身过高的缘故,所以才会空着这一双“捉财妙手”不用,年过七旬之身、却仍然过的穷困潦倒。
贼与贼不同,义盜门的江湖地位与名门正派无异,皆因为门规森严、择徒谨慎;义盗只劫取不义之财,一应贼赃,除去个人的吃喝用度以外,必需全部赈济黎民苍生;死前除了一身穿戴、一卷草席之外,不能留下一文浮财,方不辱没“义盗”二字!
按理来说,有这样一名老牌义盗作保,张殿臣理应“安心上路”;不过他是江湖人出身不假,对乐善好施、游戏人间的贾老六,也是一百个放心;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仍然毫无理由的感到不安与惶恐。也正是这种毫无理由的危机感,使在他与鲁东路官匪两道多年周旋当中,无数次的死里逃生!
河东城方向的激战才刚刚开始,远在百里之外的秦军大帐,便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前方的探子不断传回实时飞报,陈子陵与汪宜的脸色也变得愈加凝重;可反观坐在帐下的诸位武林名宿,脸色却并无半点忧虑;尤其是面色黑中透红、正在与关北斗“咬耳朵”黑狗,神色还略显兴奋,纯粹是看出殡的不怕事大!
“咳!堂下诸位英雄豪杰,今日韦、牛二位将军之殇,皆因陈某人决策失误所致,与阵亡将士无干。额……且不知谛听二位贤兄,对陈某此败有何指教呢?帐下皆是自家人,有何话讲,也应当面直言才是!”
黑狗这一辈子只对关北斗一人服气、就连宋行舟这个谛听大老板,都很少见他的好脸色;如今一听陈子陵话中带刺,他立刻阴阳怪气的顶回了一句:
“此一战胜也好败也罢,都是你们秦军自家事,与黑爷何干?我们哥俩说我们的,你说你的,咱谁也碍不着谁!你啊,纯粹是对着媳妇叫大嫂子,没话浪荡话!”
帐下除了掌门就是护法,但也都是江湖草莽出身;除了几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出家人、与几位堂客之外,全都哈哈大笑起来,也给陈子陵这个侍卫出身的秦军主帅,闹出了一个大红脸来!
“咳咳……无量天尊……”
关北斗面带不悦的口念道号、一荡手中拂尘,打在帐中逐渐凝滞的空气中、抽出了一道闷响;方才还满面戏谑挑衅之色黑狗,闻声立刻正襟危坐低头不语、嘴角却仍止不住地向上抽搐着……
“依贫道愚见,方才陈帅之言,倒也有失公允。此败主责当然不在先锋将士身上;可亦与陈帅、汪先生二人无干。贫道认为,今日之失,实乃非战之罪、皆因天道所至……”
陈子陵本以为关北斗开口是为了训斥黑狗,顺带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可没想到他前半句还算是人话,后面却开始质疑起了天命所归何人!他越听越觉得生气,顾不上先让对方讲完,右手立刻拍打帅案,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关道爷,本帅必须提醒您一句:您本是北燕国师不假、但现在却是秦王亲口敕封的大军师,与秦地军民百姓乃是休戚相关、共荣共辱!如你认为天道不助秦人、又为何将己身也交托于与秦王殿下?”
关北斗的风寒才刚刚有所好转,此时还有些许病根未除、只能连连摆手否认;待咳喘稍微之后,才开口做答:
“咳……华禹大陆的皇气,的确已随龙脉移位;关于这一点,贫道早与秦王有过交代;然天命虽不可违、却可因势利导;至于关某助秦而不助燕,也皆因为天道在燕、然天命却不归燕王元庆。陈将军且暂缓雷霆之怒,且听山人慢慢为诸位道来……”
也不知关北斗是不是烧坏了脑袋,竟然一改往日里故弄玄虚的模样,开始给帐下众人讲解起了始末原由。虽然他口中所言玄俗参半,大部分的人都听了一个云里雾里;然而黑狗不但听了个清清楚楚、心底更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听自家三哥这副口吻,怎么像是在交代身后事呢!
原来关北斗之所以会唆使秦王、去网罗天下武林人士前来参与叛乱,正如同他方才所言一般:天道在燕、而天命却不在周元庆身上!
位于长安城龙脉的九爪真龙、已然离穴归天而却;而北燕紫金宫下开辟的那道“新龙脉”、本又是一条恶龙所化;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华禹大陆才会兵祸不休、战火不熄;而关北斗身为方外之人,之所以会鼠首两端,先从燕、后叛燕,也是由于同样的原因。
至于关北斗放着好好的玄岳道宫不住、反而入世修行,更不是世人所想那般不堪。
关北斗的恩师木莲真人,乃是玄岳道宫的第二位天灵脉者。在木莲真人兵解飞升之前,还将他的地灵脉,赐给了幼年关北斗。当然,在玄门教义当中,地灵脉被称为“道心”;而木莲真人赐给关北斗的“道心”,名曰“无为”。
不过也正如江湖传闻一般,木莲真人在兵解飞升之前,的确当众留下遗命:不许关北斗接任掌教之位。不过,这句话并不完全;因为木莲真人留下的遗命,乃是“在关北斗彻底参悟道心之前,不许其继任掌教之位”。
断章取义、谬之千里。
如此一来,关北斗为何而嫉妒怨恨?又何必要离开玄岳道宫、去当什么北燕国师呢?其实,他之所以入世修行,就是怀着一颗悲天悯人之心,想为华禹大陆寻找一位英明的君主,从而彻底结束绵延不休的混乱世道。
且不说关北斗有没有自视过高,若只从出发点来看,实在是足够光辉、绝对正义,足矣令天下人万分钦佩了!只不过他这一番悲天悯人的苦心、好像与他先师的期望与教导、完全背道而驰!
因为木莲真人送他的道心,名曰无为;换成市井俗话来说,那就是“老实待着”的意思!




马过江河 第818章 122.同路不同道
既然关北斗把自己摆在了“替天行道”的位置上,要为华禹大陆选择一名雄才大略的英主,那么必然就要从现有的人选之中,进行首轮甄别考核。
无论从哪方面看,北燕王朝的天佑帝周元庆,无疑是众望所归的那一位。关北斗之所以会寄身于北燕钦天司多年,就是为了近距离考察其人其性、其心其智罢了。
然而经过多年相处,他发现周元庆虽有帝王气运加身、但多年来却不思锐意进取、只知玩弄帝王心术,竟被两位丞相的私斗党政,绊住锐意进取的脚步多年,也连累了整个北燕王朝每况愈下,吏治昏聩腐朽、军队庸弱无能,百姓民不聊生,更失了华江以南的膏腴之地;尤其在近几年间,华禹大陆群魔四起,江南有蛟龙闹海、漠北有狼族环伺、西疆有妖僧袭扰、东海有异族乱华;更有幽北大萨满李玄鱼,竟以自身性命血为引、祈来妖星沈归转世;此子妖气愈发浓郁、近日已呈乾坤倒转、山河俱碎之相……
而北燕统一华禹的路、仍然还是遥遥无期;这个被关北斗认定可以开辟大一统时代的王朝还未兴起、便已呈大厦将倾之兆,实乃千古未见之凶!
周元庆其人雄才伟略、更有天道气运加身、然而却选择自甘堕落、最终也招至了人神共弃的结果;虽关北斗身为北燕国师、除了扼腕叹息之外,也无力改变天道运转的轨迹。时光荏苒、白云苍狗,关北斗将其半生心血、全部投注于北燕王朝的身上;至今燕帝元庆阳寿已不足十载,再无一统华禹之力,他此时不走、又更待何时?
从这个角度来看,关北斗此时才背弃救主、倒反北燕,也算的上仁至义尽了。
出于他的判断,此时的华禹大陆群雄四起、妖魔乱世,光是额头生蛟、肋下见翅的蛟龙,已然诞生了无数条,却始终未有九爪金龙降世的迹象,显然是轮到了“大洗牌”的时刻。不过似今日这般群龙无首、妖魔横行的混乱之局,在岁月长河之中、也以不同的面貌、出现过许多次。最终的结局,无非就是等“蛟龙们”拼出最后的赢家、此人便自会褪蛟化龙,乘风而起、光照华禹大陆、福佑江山万民了!
根据关北斗推衍天相得出的结果来看:如果任天道自行运转的话,华禹大陆重归大一统的时机,最快也要在一个甲子之后才会降临;那么也就是说,华禹大陆的黎民百姓,起码还要忍受六十年的战火洗礼,才有可能盼到休养生息的太平盛世!
六十年的群雄割据,祖孙三代的浴血哀嚎,这个机会的代价也实在过于惨痛了!
既然百姓不能再等,那关北斗就只能人为制造出一个乱世之主,盼此人能够结束群魔乱舞的晦暗世道!而三秦之主周长风,便是当任不让的首选人物。
在玄门堪舆术的理念之中,真龙本是天界神兽,是通过支撑着天界与人界的天柱走廊——“不周山”,才会降临俗世凡间的。所以人界风水龙脉的祖穴,便起于西域的不周山、主要作用便是温养人界气运,孕育天地万物。
而华禹大陆的习武之人、也有不少妄图通过征服不周山的方式、或印证自己的修为程度、或祈求褪去肉体凡胎的桎梏、跻身天灵脉者的行列;然而时至今日,仍不见一人能够得以回还。
世人皆知,无山水之局,则不成龙脉。华禹大陆的龙脉、乃是一条中龙,而秦岭便是龙脉本体、也就是龙身;而龙血便是水源,主动脉便是分割华禹南北的淮水;而龙头部分,便是处于山水环抱之中的古都长安城了。
可惜的是,自打前朝陷入内乱之后,长安城的八水环抱之势,便被连年的战火破开格局;自龙脉灵气耗尽之日、大燕王朝也彻底宣告解体。
而燕京城的“新龙脉”有山无水,本格镇物更是一条沙漠恶龙所化;而河流既是龙脉的血液,那么燕京的“沙之海”、又如何能比得上真正的河流呢?所以北燕王朝仅立国百年,吏治风气与社会阶级、已然彻底僵化,不见一丝活力。
不过这龙脉山水、格局气运,终究只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虚物;而所谓的龙脉阵势——八臂哪吒城,也只是死物而已。一条龙脉究竟是否能翱翔于九天,主要取决于风水局的“主镇物”,也就是气运加身的那位真龙天子。
根据关北斗说法看来:秦龙有形而无神、燕龙有神而无形。也就是说他认为秦主周长风,空有真龙血脉、可惜却无气运加身,这辈子就没有登基坐殿的命!不过这个问题对于关北斗来说,倒也不算棘手;毕竟他身怀堪舆术数的一条地灵脉,通晓截气易运之术,就犹如林思忧的“回春手”一样匪夷所思。他只需截取周元庆身上的气运、“嫁接”到与他同宗同祖、同血同源的周长风身上;再以周长风为载体,引燕京城下那条沙漠恶龙西渡秦地、置于“八水抱长安”的真龙枯穴之中温养锤炼;待彻底化去凶煞苦厄之气以后,至少也可迎来数百年的太平盛世。
如此看来,关北斗的全盘计划,本心足够高尚悲悯、胸怀气魄也堪称傲视古今;然而这种玄之又玄的说法,却令正常人实在难以接受。至少西疆的大金童佛、与南泉禅宗的宗净法师听完之后,都是一脸“你到底在说啥”的尴尬神情;至于那些没有玄学理论根基的江湖武林人士,就更是听的如坠云雾深处,完全不明其所云。
这些“粗坯”互相对了对眼神、又看着悲天悯人之中、夹杂着洞明世事味道的关北斗,总觉得他随时会拿出一道符篆、或是一柄桃木剑“相赠”,然后再狠宰自己一刀……
“关道爷,尊驾仙名久闻于江湖,我川蜀青衣派上下皆万分钦佩,亦深信不疑;只是尊驾的堪舆推衍术数、实在过于玄妙虚无;而帐中诸位、包括愚妇在内、又大多都是胸无点墨的江湖草寇,实在不能理解天道之广袤、堪舆之玄妙。依愚妇之浅见、索性您就直说了罢!我等经此一败之后,又该做些什么、方不违天地之大道?”
如今开口说话之人,正是川蜀青衣派的掌门人陆蕊娘。单凭她的遣词酌句之中也能看得出来:陆掌门自称愚妇,显然是过于自谦了!。
至于她与西岳太华的须臾剑叟徐天川之间,的确颇有一段绯色往事,更在江湖上广为流传,对其二人的评价也是毁誉参半。不过两位当事人,对待这份孽缘的态度倒是相去甚远:已然死在沈归剑下的徐天川,每每提及此事,不但态度诚实洒脱、往往还会在不经意之间,显露出几分得意的神情来;而陆蕊娘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又身为青衣剑派的掌门,所以平日倒是无人敢在她面前,嚼这种烂舌头的小道消息。
青衣剑派乃是女派,上到掌门人、下至附近村县的帮工,清一色都是女眷。这样一个红粉剑派,自然也少不了要引来狂蜂浪蝶、脂粉大盗之类的下三滥;若是没有过硬身手顶门立户,青衣派的牌匾、早就湮灭在江湖之中了!
单以陆蕊娘那一手“青衣渡凌云”来说,可绝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至少凌云剑派的掌门人,已经用血的代价证明过这一点。否则以徐天川之能,为何致死也没能抱得美人归呢?还是打不过这个狠婆娘而已!
关北斗听闻江湖女侠之首——陆蕊娘开口问计,立刻手捻银髯、先吟了一声道号:
“无量天尊!既陆道友快人快语,贫道也就直言相禀了。正如山人先前之言、今日秦军先锋一朝覆没,实乃天道所致;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所以根据贫道猜想、今夜北燕军还会前来劫营……”
说到这里,关北斗紧闭双目、双手迅速掐算、口中自言自语;片刻之后,他的双目猛然睁开、扭头向帅案后的陈子陵、射出了两道骇人的光芒!
“大事不妙!据山人推测,今夜天象应呈乌云盖月之势、只怕今夜前来劫营之人,必然经过了乔装改扮、企图瞒天过海!而星河也是黯淡无光、亦是被乌云遮盖所致;这预示着秦军将士互不相熟;而提前布防的明暗哨探、也很容易会被乔装改扮过后的敌军、蒙蔽双眼……”
关北斗刚说到这里,立刻被帐外传来的一阵人吼马厮所打断;紧接着,有一位浑身浴血、断去左臂的亲卫、未经请示便闯入帐中:
“禀陈帅,兹有小股北燕军、扮做我军黑骑将士、借口刚刚突围而归、进入了中军大营之中!如今他们已然扬刀立马、正直扑您的帅帐袭来!由于帅帐腹地皆是辅兵、只有我等亲卫营弟兄、尚在帐前死命抵挡敌袭;然而黑骑甲胄固若金汤、我等短时间内无法伤及分毫!还请诸位即刻撤出帅帐向西突围,暂避敌军锋芒;此时传令兵已然悄悄摸出主营、我军黑骑转瞬即至,必可将贼子尽数当场绞杀!”
断臂亲卫的这一番话才刚说出口,凡帐中之人,皆以一种“毛骨悚然”的眼神、死死盯着关北斗!




马过江河 第819章 123.好汉不吃眼前亏
关北斗身为顶尖神棍,对于行骗的节奏早已掌握至炉火纯青的地步,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口不言;至于负责谛听情报运转的黑狗,闻言则低头撇了撇嘴,忍不住扯出了一抹嘲弄的笑容。
关北斗说真话的时候,从来都没人愿意相信;可如今他借着自己给的情报伪装成“先知”、却立刻博得了数道崇敬虔诚的目光!怪不得江湖上金门的相士,总把“腥加尖,赛神仙”这句话,挂在嘴边上呢!
随着“扑通”一声闷响,那位刚刚完成使命的断臂亲卫、紧咬着牙关倒在了地上、随即又强迫自己跪正了身体,固执地等待着主帅的决断;而陈子陵望着这名脸色惨白、身负重伤的亲卫,几次开口想要拒绝,却被对方那不断渗血的伤口封住了嘴。关北斗见亲卫的脸色、逐渐由白转青,也没心思继续装神弄鬼,而是朝着黑狗抬了抬下颌,对方便一言不发地上前为其截脉止血。
陆蕊娘对于血腥味并不陌生,却仍以袖掩面,语气却十分淡然地说道:
“呵,北燕人的心肠果真歹毒至极,可惜“那一对儿招子”却不太亮堂!难不成他们以为凭着几匹老马、几身“铁疙瘩”,就能把咱这中军大帐给挑翻了不成?如今许荣桓尸骨未寒,他们就已经把这事儿给忘的一干二净了?嗨,我也是瞎操心!陈帅麾下可都是虎狼之师,这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的,咱们这些粗人哪有用武之地呢?关道爷啊,我看您也不要枉做小人了!陈帅自有成竹在胸,此乃诈败佯输之计,根本就无需我等插手!”
陈子陵被陆蕊娘噎了嗓子,神色几经更变。他本有心自立自强、可略微衡量了一下黑骑军的回援速度、终于还是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于是他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放下了一军主帅的可笑自尊。
“帐中诸位高贤、皆是成名已久的武林名宿;似陈某这般凡夫俗子、不过区区萤火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眼下敌军携大胜之势前来劫营、兵锋正盛,中军主寨已危如累卵。所以陈某人恳请诸位,至少在黑骑援军回援之前,劳烦诸位高手将来犯外之敌拒于帐外,且不知陆掌门意下如何?”
陆蕊娘听到了想要的答案之后、眼中立刻闪烁出嗜血的光芒:
“陈帅这一番话可是有些见外!如果您能做主、将青衣派方圆百里土地、许给鄙派作为“福田”的话;那么这一小股来犯之敌的首级,就权当是我青衣派的回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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