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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一阵齐刷刷的呐喊声刺破战场,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的天佑军骑兵,再次挥舞起了手中兵刃,冲向了正在四处逃逸的秦军辅兵。
一分价钱一分货,乃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这种只有漠北金帐铁骑,才有资格佩戴的极品马刀,远非北燕工部铸造的那些劣质货可比!至少在刀头刺入敌军的背心之后,绝不会因为突然紧的肌肉,而彻底锁死自己手中的兵刃!
而且最奇妙的是,这柄马刀的重量普通,但手感却顺滑如水、刀刃也极度锋利!一刀斩断敌人的骨骼,比砍断一根甘蔗也难不倒哪去!手握此等神兵利刃,不仅周长安对其爱不释手,就连那些天佑军的老骑兵们,也同样杀了一个酣畅淋漓!
由于南北两侧,同时杀出了两批响马拦住去路;所以那些完全失去了抵抗勇气的秦军辅兵,便下意识的选择了改道,准备顺着自东向西的官道逃命而去。可如此一来,天佑军失而复得的战马的优势,也能发挥的淋漓至今;再加上武器也异常趁手,一场教科书般的血腥屠杀,便迅速拉开了帷幕。
仗着战马与兵刃的辅助,周长安整整追杀了一个日夜;直到目光所及之处、再无一名生还的秦军,他这才意犹未尽的打马而归……
可当他回到昨日发生激战的河边战场之时,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那片尸横遍野、血流漂杵的战场,已经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若不是脚下泥土之中,仍然还有一些血色,恐怕任谁也想不到,昨日这里究竟发生了一场何等血腥残酷的遭遇战!
周长安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几名伤口包扎完毕,正靠在树上休息的天佑军弟兄;至于“将战场打扫干净”的意思,就是秦军辎重营运送的粮食与军械、包括拉车的牛马、以及略有破损的木车,如今全都不见了踪影!
周长安瞪大了眼睛,飞快跑到了一名正在吃馒头的弟兄面前:
“这是什么情况啊?难道那些响马,连咱也给一道劫了?”





马过江河 第912章 216.咄咄怪事
这名靠在树上的伤兵,匆忙咽下了口中的馒头,面色略显尴尬的对周长安回禀到:
“周帅,您回来的也太晚了。昨日弟兄们骑马追敌,可那群响马却只是高声叫嚷,连一个人都没追出去啊!当你们全都追下去了以后,他们还从密林深处,喊出了一大伙的平民百姓。听他们彼此交谈的口音,应该就是三晋本地的乡亲!这些人迅速打扫了战场,并分几次运空了秦军的粮草和军械,还给咱的弟兄们包扎了伤口,留下了口粮和清水……哦对了,距离最后一批人离开此处,大概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左右……”
周长安越听面色越阴沉,直到对方说完了具体情况之后,他望着正在河边饮水的漠北战马、又低头看了看手中这柄造价不菲的漠北马刀,真不知是是该哭还是该笑……
事实已经明晃晃的摆在了眼前,他方才斥责伤兵的一句戏言,竟一语成谶!
原来那两伙齐返派来的土匪,虽然他们杀的是秦军,但劫掠的对象竟然是自己!
早在全军出发之前,周长安便知道二次劫营万分凶险,真可谓是九死一生。可若是任凭汪宜带队,将粮草军械安然送抵卧牛山的话;那么并州城的城墙,究竟能不能抵挡新式籍车的洗礼,恐怕谁也不敢去打这个包票。
也正是因为算准了他不得不去劫营,所以周长安的第一次行动,才会被汪宜洞悉先机,并提前设伏,险些被杀了一个全军覆没。所以归根结底,他第一次的失手,并不是败在汪宜的智谋通天,只是因为籍车在河东城下所展现出来的恐怖威力,把他逼到了死胡同里而已。
至于这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其实也本不在周长安的意料之中。如今根据齐返事先部署的周密程度来推测,至少对于汪宜所部的确切动向,定然是在他预料之中的事。
至于那一伙突然出现的响马,虽然人数不少;但若是正面对垒,肯定无法与数万秦军辅兵抗衡;而且凭就那些鸡鸣狗盗之徒、积极无名之辈,至少在威慑力方面,绝不过天佑军这个老对手;而秦军辅兵的全面溃败,也绝不会来的这么迅速。
所以齐返赠与自己的六百余匹漠北战马、再加上那些造价不菲的骑兵装备,实际上就是用作换取秦军遗留下来的粮草与军械之用!
即便周长安的涵养再高,被一个比自己年轻了近二十岁的小胖子,玩弄于股掌之中,心情也绝对好不到哪去;可他转念再一想,即便没有齐返派人截胡,己方豁出性命杀退了秦军之后;面对如此巨量的斩获,仅凭他们这六七百人,也根本就带不走!
如果无法舍弃巨量斩获的话,他就只能从并州城临时调人!可此来山高水远、夜长梦多,姑且不去说他;单就眼下率军驻扎在卧牛城中的陈子陵,也牢牢卡死了并州城南向的进军路线,根本绕不过去!
再者说来,秦军负责押送这批物资的人手足有数万,运力却依旧捉襟见肘;所以自己要将这匹物资运回并州城的话,至少也要调来四五万的民夫辅兵……
如此巨大的兵力调度,根本瞒不过任何人的眼睛;只要陈子陵没死,就必然会有所怀疑!此时此刻,他应该已经拢了分兵北上的秦军主力部队,人手极其充足,完全可以拉起一道严密的封锁线,彻底切断并州城与卧牛城附近的所有通路!真到了那个时候,这批物资自己是如何吃下去的,就得如何照着原样、再给人家吐出来!
所以最合适的处理方法,便是放一把火,全都烧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周长安反倒有些释然了。既然自己无论如何都带不走的话,那么是被土匪劫走,还是放一把火烧了,也就无所谓了;反正只要不被陈子陵所用,就算这一场血战没有白打!
与此同时,远在卧牛城中的陈子陵,差点挠穿了自己的头皮!。
他此来卧牛城,原本是等着周长安自投罗网,所以只带来了八千甲,以及两百护卫而已。这么多天过去了,凭着自带的口粮、再加上卧牛城官仓储粮,也还算是能够勉强支应。可昨日凌晨时分,有十三万左右的新军,忽然抵达了卧牛城下!听过他们叙述了事情的始末缘由之后,陈子陵的头颅,瞬间涨成了两个大!
首先来说,卧牛城与秦军大营的信息传递途径,并不通达;至于汪宜为了防止瘟疫爆发,无帅令全军拔营这件事,本身没有任何问题,也在陈子陵自己的计划之内。
至于他将已然患病的将士狠心舍弃、由自己带领辎重营垫后,也算是老成持重之举;然而他将隶属于征北军的三万五千名锐老卒、以及染病机会最小的十五万援军进行混编,虽然尽量保存战斗力的想法可以理解;可是从得到最终结果来看的话,却也没起到任何防疫效果。,
因为居住在中军大营的三万五千名征北军老卒,也同样难逃霍乱的魔爪;而汪宜不忍心将这些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兄弟,留在河东城下慢慢腐烂,便抱着侥幸心理,将他们一起发往卧牛城。
然而当主力军重新整编上路之后,霍乱便迅速在军中蔓延开来,势头竟比原本在秦军大营爆发之时,来等更加猛烈。
天不遂人愿,征北军最后的三万五千名锐老兵,也因为突然爆发的霍乱,几乎落得个全军覆灭的下场;至于十五万原本神足满的新军,也折了足有两万人之多……
这种结果在陈子陵看来,是何等荒唐的事!近二十万北燕锐,连一个敌人都没有见到,便折损了五万余人;其中绝大部分还是军中锐主力!这种伤亡数字,就算是再打下两座河东城,也绰绰有余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陈子陵被惊的浑身发冷;恍惚之间,他仿佛看见了几日之前,康先生在自己的无礼斥责之下,展露出的那一抹诡异笑容……
其实折损了五万多兵力,勉强割断了霍乱蔓延的势头,也算是可以接受的事;然而眼下还有一个天大的难题,急需陈子陵着手解决。
断粮了。
这一万人吃粮,和十几万人吃粮,消耗速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出于加快进军速度的目的,十八万五千名混编军一律轻装简行,每人只是分发了五日的口粮而已。如今十三万锐主力嗷嗷待哺、而卧牛城与莲花县的官仓,也被他们这近万余人马吃空;如果汪宜与他的后勤军,无法在三日之内抵达的话,那么他们就只有饿着肚皮、去强攻并州城;否则的话,这场仗根本不用再打,饿也足矣把他们活活饿死。!
想到这里,陈子陵反复揉捏着自己眉间皮肉,并吩咐自己的贴身侍卫长,立刻将卧牛城的赃官县令庄乃文,以及莲花县的县丞吕大方请来。他要与这两位本乡本土的地头蛇,商议临时征缴粮草的事宜。
陈子陵的贴身侍卫长,乃是他手教手叫出来的心腹,无论是个人能力还是忠诚度,都没有任何问题。可这次他只是去请两个降臣,却一直耽搁到了傍晚时分,才匆匆赶了回来。
陈子陵遣走了负责回长安求援三名哨骑,见自己的侍卫长恰好赶回县衙,面色颇有些不悦的问道:
“为何去了这么久?让你带来的人呢?”
“请陈帅责罚,属下有负帅令,人……我没能找到……”
陈子陵闻言眉梢一挑,刚想开口斥责一番,却又瞬间怔在了那里。此人自幼跟随自己,绝不会犯下愚蠢的错误。所以如果连他都找不到人的话,就算自己换别人再去、恐怕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嗯?怎么回事?说说吧……”
“禀陈帅,属下得令之后,便直奔庄乃文居住的驿馆;然而根据守门的弟兄所说,今日一早他便出城去了,说是要去莲花县找吕大方,商议为我大军筹措粮饷之事。”
听到这里,陈子陵的心情稍稍有些缓和。看来这赃官也有赃官的妙用,起码在揣摩上官心意的问题上,永远都会先想出一步。
“嗯,吕大方为人木讷了一些,但庄乃文却是个难得的明白人。晚上叫城门吏警醒着点,他要筹措十几万大军的粮饷,恐怕天黑之前赶不回来了……”
侍卫长听着陈子陵竟安排起了宵禁的事宜,忍不住开口打断他的话:
“陈帅,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属下的话也没有说完。方才我在驿馆扑空以后,便立即去了莲花县,想要亲眼确认一番;可在那莲花县中只有咱们秦军的弟兄,连一名莲花县本地的乡亲都没有找到!”
“哦?会有这等怪事?莫非负责看守莲花县的将士,都是瞎子不成?全县都是老幼妇孺,跑空了他们都看不到吗?”
“不仅如此……此时此刻的卧牛城……也没有半个北燕人了!”
侍卫长这一席话,算是彻底把陈子陵给说懵了!缓了好半天之后,他这才头昏脑涨的问了一句:
“你……是什么意思?”
“陈帅啊,卧牛城、莲花县两地的百姓、皂吏、农夫、乡勇,已然全都不翼而飞了;而且属下也反复询问过两地当值的明暗哨探,仍是一无所获……如今唯一有可能的解释,便是他们全部生出了一双翅膀,飞出了城墙以外!”




马过江河 第913章 217.血债血偿
陈子陵不愿意相信这个解释,更无法相信自己手下的弟兄们,个顶个都是睁眼瞎。等他他亲自前去点验一番过后,竟然发现还有二百名征北军的锐老卒,也同他们一起不翼而飞了!
他们是被庄乃文和吕大方这两个狗官策反了?还是已经被人悄悄害死了呢?本就不擅查案的陈子陵,此时只觉头疼欲裂,完全捕捉不到半点思路。
摒退了侍卫长之后,陈子陵怀着满腹的心事,走出了卧牛城县衙。他深吸了一口闷热的空气,抬头望着刚刚升起的月亮,耳边尽是城中的喧哗声,心中的烦闷燥郁之情,也得到了暂时的缓解。
他一边漫无目的地散着步,一边回想起了自己挂帅出征之后的林林总总;知道脑中出现了汪宜那张清瘦冷峻的面孔之时,他猛然发现,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离开“长安父母官”的辅助。
在过去的那段岁月之中,他只需要负责上阵杀敌、鼓舞士气而已;其余的军中俗务,汪军师都会处理的妥妥当当,根本无需自己操心。
可如今才离开了汪先生几日,他便再也感受不到一军主帅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畅快感;一阵夜风吹来,打在陈子陵的身上,也令他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孤独寂寥的感觉。
走来走去,陈子陵停在了一家小酒馆的铺面以前。早在自己抵达卧牛城的时候,这间酒馆的掌柜,便已然举家避祸去了。陈子陵轻轻推开了酒馆的大门,屋中早已是一片狼藉。经过仔细的翻找之后,他终于在仓房的角落之中,找到了一坛遗留下来的汾酒。
由于窖藏方式不当,酒的香气,已然跑出了大半,可酒劲仍在;陈子陵抱着酒坛回到了县衙,一边喝着闷酒,一边思索着解决眼前困局的办法。
陈子陵认为,眼下的局面虽然变成了一团乱麻,但秦军仍然占据着绝对优势;所以接下来他和汪宜需要做的,就只是在这团乱麻当中,找出一个线头而已……
根据心情的高低起伏,人的酒量也会产生变化。正所谓久逢知己千杯少,当一个人高兴的时候,酒量往往也会比平日高出一些;可如果满怀心事、情绪烦闷的话,也很容易喝出一个酩酊大醉来。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不知不觉间,酒量原本不错的陈子陵,竟因为这一小坛汾酒,便把自己灌了一个酩酊大醉;至于解决问题的方式,也自然是一个都没想出来……
次日清晨,陈子陵还在睡梦之中,只觉得身边有人在不停地在推搡着自己;没过多久,一块冰凉湿润的棉帕,便直接盖在了自己双眼之上,瞬间将他从混沌之中惊醒。
“什么事!”
陈子陵知道侍卫长的性格,如果没有天大的急事,是绝不会这样着急唤醒自己的!
“陈帅,天塌地陷啊……您还是先清醒一下,缓缓神再说……”
待陈子陵擦过了脸,又反复甩了甩沉重的头颅之后,潘侍卫长才语带哭腔的的对他讲述起了昨夜所发生的事。
这名侍卫长年纪不大,本家姓潘。由于家中世代都是种地务农为生,名字自然也有些俗气,叫做满财。在他十四岁那年,一场大旱降临三秦大地,麦子的产量锐减六成。虽还没到易子而食、饿殍遍野的地步、但平民百姓的生活也是捉襟见肘。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儿到荒年饭量增;潘老汉实在养不起这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潘满财,便托熟人将儿子送入了秦军当兵,就为混一口饱饭吃而已。
当时年仅十四岁的潘满财,已然与成年男子一般高大;但他身上挂不住二两肉、脸上胖嘟嘟的骨架,仍然还是个典型的少年郎,根本瞒不住有心之人的眼睛。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即将被被遣回家中的潘满财,凭着农家子弟的憨厚与朴实、以及在务农过程中锤炼出的耐心与细致,被秦王府的侍卫长陈子陵,看在了眼中,喜在了心上。
就这样,十四岁的潘满财,糊里糊涂的成为了秦王府的一名小护卫,并多出了一个新名字,叫做潘盛!
所以陈子陵对于潘盛来说可谓恩同再造、二人本是如师如父的关系。而昨日陈子陵的烦闷与苦恼、也被他看在了眼中;所以当他从县衙离开之后,并未回营歇息;而是连夜骑马奔出了卧牛城,想去寻找正在半路之上的汪宜所部,催促他们火速前往卧牛城,以缓解军粮之危。
当潘盛马过卧牛城南三十里外的时候,官道两侧,便屡有秦军尸骸;极偶尔的情况下,也能发现或是赤膊上身、或是青衣小帽的平民百姓。越靠近河东城方向,官道旁的尸骸也就越多;直到他穿过了一片罕见的“真空地带”之后、再往下追出了不到三十里路,便已然能闻到从河东城方向传来的腐臭味了!
可无论是军师汪宜、还是辎重营的车马、甚至就连一个秦军将士的活口,潘盛都没能找到。自知孤掌难鸣的他没再犹豫,迅速驳回马头,当即赶回卧牛城搬兵去了。
直到子时初刻,疲力竭的潘盛终于赶回城中。他迅速唤起了所有哨骑探子,并将卧牛城与莲花县的马匹,全部分发下去,严命四下搜寻军师汪宜、以及“凭空消失”的辎重粮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直到寅时初刻,一名哨探回城报来;说他在一处荒郊野外的山林边缘,发现了一具无头男尸,身上还穿着典型的文士纱罩……
此时已然天光大量,而那具无头男尸,也被运到了卧牛城外;潘盛刚刚去城外验明正身、并且还取回了汪宜贴身佩戴的玉佩……
已经没有任何侥幸的可能了。
潘盛的一袭话出唇,不亚于晴天霹雳相仿,直震的陈子陵目眩神迷!过了好半天之后,陈子陵才缓过神来。可他刚想开口追问具体情况,只觉喉咙被一口痰死死堵住,一口气没缓上来,胸前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当场昏死过去……
眼下陈子陵正值盛年,多年行伍生涯打熬出的身体,也极其健康。皆因此前日夜厮杀积下来的疲劳、再加上噩耗频传导致心力交瘁、又被昨夜淤积的酒气一催,才有了如此一遭。
经过潘盛的一番拍打之后,陈子陵悠悠转醒,扭头便将那一口“心火痰”吐了出去,使劲的喘了几口大气,这才语气坚决的吩咐道:
“传某将领,一刻钟之后……呼……卧牛东城以外整军点员;大军兵分两路,立即出征!”
潘盛听完这一番话,本以为他才刚刚转醒,头脑还不甚清醒,打算出言劝阻;可自己转念再一想,好像除去此法以外,己方也再没别的选择了!
眼下全军已然断粮,而汪宜也尸首两分、整个辎重营不翼而飞。如今继续留在卧牛城与莲花县的话,已经是毫无意义的等死了。
虽然不知道作为诱饵的“乡民以及伤兵”,甚至包括那小部分秦军锐甲士,究竟是为何不翼而飞的;可既然事情已然发展到了这般田地,那么已经可以断言,他们准是中了周长安那个狗贼的缓兵之计!
既然全军已然断粮,那么就唯有速胜一途。并州城城防坚实,他们眼下又没了攻城器械的辅助,便只能留下一道疑兵诈敌,无法展开攻势;所以全军锐改走禹河北岸,将中州路的小县怀庆府作为突破口,挥军直捣燕京下,才是唯一速胜的机会。
此计固然凶险万分,但好在中州路是农耕大省,沿途村县州府、定然广有存粮;至于留在卧牛城的这一支疑兵,也可以就地补给,从附近的村县“征集”粮食……
待日后八千黑骑军重新肃清粮道匪患,谛听的粮食与军械,就可以源源不断的送抵卧牛城下,皆时这只所谓的疑兵,有了八千黑骑的辅助,再加上新近补充的粮草与军械、即便无法拿下并州城,也足以将周长安、郑谦、以及三晋总督王克农,牢牢锁死在并州城中!
所以潘盛如今想来,无论陈子陵这道进军方略是否仓促,他们都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必须要尽快迈出这一步!
一刻钟之后,陈子陵腰悬“天子剑”、出现在了卧牛城的东城楼上。在他的右侧臂弯,还拢着一个白瓷骨灰盅。
“各营的将士们,三秦的乡党们!我怀中所抱之“人”,乃是被贼人所害的军师汪先生。是的,为了防止霍乱肆虐,我只能忍痛将其尸身火化。可军师的血海深仇,至今还未能得报;而尸身的头颅,也还没有找到!所以我没有将他送回长安下葬;因为即便将汪先生送回家乡,他的在天之灵也无法得到片刻安息!”
陈子陵说到这里,城下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吼:
“陈帅,是何人害了汪先生?”
陈子陵闻言,迅速抽出腰间“天子剑”,在虚空中缓缓划过……
“害死汪先生的凶手,并非是某一个人。三晋大地、乃至整个北燕王朝,全部参与其中,谁都脱不开干系,谁的手上……”
说到这里,陈子陵眼圈泛红,哽咽了半晌,才低沉的吐出了后半句话:
“谁的手上……都沾染过汪先生的鲜血!这是比天还高、比海更深的血债,他们每一个人,都必须要用鲜血来偿还!”




马过江河 第914章 218.刽子手的仁慈
陈子陵这一番话语之中,渗透出了森寒的杀机,也成功运用话术调动起了同仇敌忾的气氛,将在场的每一位秦军将士,都激的满怀激荡!
“将士们,汪先生以及辎重营的数万同袍手足,在一夜之间惨遭屠戮。仅凭那些已然被我们杀寒了心、吓破了胆的北燕军,能做到这一点吗?不,这群手下败将绝对没有这个能力!想我秦军将士自起事以来,遵循秦王仁义宽厚之风,严格恪守军中法度,从未制造出过任何一起兵祸!然而,北燕刁民不承秦王恩泽、不恤我等怀柔之心,因贪图我军粮草辎重,杀我弟兄,害我军师,视我秦军虎狼如同无物!”
陈子陵的这一番话、语速由缓转急、声音由低转高,将秦军将士们的情绪瞬间拉到了一个最高点上!
“众将士听令!某以秦军统帅的身份宣布,解除“秋毫无犯”之禁令!倘若日后有人以此攻讦诸位,皆可将一应罪责、推至我陈子陵一人头上!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话音刚落,陈子陵抽出腰间匕首,迅速在左脸上割出一道血痕,发下了不死不休的“黥面血誓”!
陈子陵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最后更自刺面颊发下重誓,也将秦军将士因断粮而逐渐涣散的军心,重新聚拢在一起。
而且他这一番做作、或许真的是发自于肺腑之中,但也并不仅仅是拢军心这么简单而已!
周长风这次扯起反旗,就是为了抓住最后的机会,与同宗一脉的天佑帝周元庆一较短长!而在他起兵之时,也以皇室正宗为名;所以必须要顾及自己的市井风评、历史形象,务求以清白之身而君临天下!所以自陈子陵挂帅出征开始、秦军的军法规章便极其严苛,甚至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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