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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二掌柜的,外面那马捕头从来时到现在,就没吃什么东西,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看着泡乏的茶叶都眼冒绿光。再等下去,怕是要被茶水给拿昏过去了。”
孙白芷与沈归此时梳洗完,见小伙计又跑来禀告,相视一笑。沈归指了指小伙计,笑呵呵的说:
“你先拿些点心给马捕头垫垫肚子,别闹出人命来。哦对了,虽然你们家二爷晾了他一天,但你却得客气着点。山水有相逢,你小子若是惹怒了他,往后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小伙计得令之后,急忙跑到伙房拿点心。而孙白芷刚换了一套衣服,回头对沈归说:
“那我这就去奉京府衙了,你真不跟我去?”
沈归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你自己去就行了。马六宝能在医馆正厅活活等你一天,卫安恒他升的又是二堂,这就说明人家根本没有拿你的心。你到了那有什么说什么就行,我一会还有别的事要忙。”
孙白芷虚拽了拽新换衣服上的褶子,抬腿迈步便走出了正厅。
这时马六宝正在大口大口吃着小伙计端来的点心,见神清气爽的孙白芷,迈着器宇轩昂的方步走来,连忙放下手中吃食,又扫了扫衣襟上的点心渣:
“孙大夫休息的可还好啊?我们家卫老爷命我请您过府叙话,如今咱们能走了吗?”
这马六宝在前厅苦等一天,眼前又见孙白芷昂首阔步的走到自己面前,却一丝异样的神情都没有流露出来。之所以他会如此克制,除开卫安恒临行之前有所交代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的兄长孙白术,是宣德帝的近臣。
孙白芷见马六宝拼命克制着颤抖的双手,心下也是一软:这事与他马六宝一个捕头,又有何干系呢?真不应该把威风抖在他的身上。
于是,孙白芷上前两步,握住了马六宝的手,不着痕迹的塞进了一枚足额十两的银元宝,又把对方的手指扣上:
“马捕头辛苦了,我方才过于疲惫,这脑袋根本就是一团浆糊。若是直接跟你回去呢,实在容易耽误了卫大人的公事。我本以为马捕头会先回府衙等着,没想到您居然在此处枯坐整日,这让孙某……实在是无言以对啊。”
俗话说,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这马捕头本已有些愤懑,眼下见对方如此客气,手中又紧攥着“热乎乎”的一锭银子,这就叫里子面子全齐了,于是笑呵呵地抱拳行礼,顺势也把银子也入了囊中:
“既二爷休息好了,那就随我一起回府衙吧?卫大人怕是要等急了。”
说罢,自己当先引路,随着孙白芷一起走向奉京府衙。
没过多大会,二人便来到了府衙二堂门前,马六宝上前回了一声,便朝孙白芷递了一个“可以进去”的眼神,自己便由后门而出,回家去了。
“卫大人,草民孙白芷,奉大人之命,前来应案。”
孙白芷走到二堂之中,口尊一声大人,又故作姿态的纳头要拜。意料之中的,这卫安恒一见他要行礼,急忙抢步上前托起了他的上半身来:
“孙大夫无需如此多礼,咱们坐下讲话便是。”
二人推推让让的分宾主落了座,卫安恒轻呷了一口茶,随后面色和善的说:
“孙大夫,昨日里萨满教代长老巴格一事,可否详尽复述一遍?皆因为本官所掌握之处,大部分都是道听途说而来,难会有些不尽不实之处。”
孙白芷刚欲衡量利弊,便忽然想起沈归的话来,于是轻笑出声,摇了摇头对卫安恒说:
“昨日在祭坛之上,我和几位好友与萨满教中二人发生了些许争执。大长老巴格本就年老体衰,自身血脉不畅,再加之肝气长期郁结,一时愤懑上涌引得风邪入体,倒闭于祭坛之上。之后我便与众位好友合力,把巴格抬至孙氏医馆施救。可惜,在我施术过程之中,出现了些许意外,也就导致了病人不治身亡。我作为大夫但自身医术不,也因此间接导致了病人的不治身亡。此事其中,于我确实有些脱不开的干系。”
孙白芷极为磊落,二话不说便把责任担了下来。而身边的卫安恒听完,却一边笑着一边摆了摆手……





马过江河 第100章 46.奉阳公主
“孙大夫无需如此自责,这天下也没有哪个神医敢说,自己能够治愈所有病症。哪有救不活病人,却要反告大夫杀人的道理呢?那这世上的死人,都是从哪来的呢?再者说,若是救人不成就算杀人的话,那这世上,也就没人当大夫了不是?哈哈哈……”
这一番通情达理的话一出口,顿时使得屋内的气氛融洽许多。孙白芷被他这番话架了起来,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如若巴长老此病,是由家兄白术来治的话,也还是有一小半机会能再多出一年的阳寿,虽不得落个嘴歪眼斜不能人言、周身痹症不可活动,但也终究还算是个活的呀……还是在下行事过于孟浪,此等干系是定然脱不开的……”
卫安恒见孙白芷自己提起,也就顺着接过话头来:
“孙大夫此次用的手段,究竟是上古医术记载之妙法,还是孙氏祖传的独门医术呢?”
“都不是。此次施术之法,是凭在下多年行医得来的心得体会,再加上自己对于医道的理解,而独创的一门手法。除此之外,再无分号。”
“若按照二少爷您的说法,莫非此等医术,就连乃兄孙白术孙大人,都不曾学过吗?”
“其实我那倒‘转阴阳’的名号,整个幽北三路还有谁不知道的?家兄为人一生憨直保守,加上眼下在太医院供职,伺候天家之人用药,开方之际更是慎之又慎,对于在下这等‘贪功冒进’的行医方式,定是极为不屑的。正因如此,一直以来,家兄只许我在医馆中,为病人做些针灸正骨、拔罐推拿的寻常手段;至于方子嘛,都是在我开完药方之后,再遣人送到太医馆中,请家兄斟酌增减之后,才能抓给病人服用的。”
孙白芷把这番内情说出之后,倒是给卫安恒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其实这幽北三路中,只有奉京城人士更信任擅长岐黄一道的郎中大夫,而其他的百姓们有了病症,大多还是更信任萨满的巫药神术。
原本,自宣德帝颜狩继位以来,对于深得民心的萨满教,就防备甚深,总觉得他们,是扎在自己心中的一根刺,不除不快。也正因为如此,但凡宫中之人身染疾病,都会尽量避请求萨满巫师前来医治。一段时间后所幸全盘推倒,换成了民间口碑极好的北燕孙家郎中来试试看。没想到这一试,宫内所有人都觉得孙家郎中的治病手段,在效果上要比萨满巫医巫术快上许多,宣德帝也就顺理成章的,在皇宫以北增设了太医院,并交由孙氏医馆掌柜——孙白术,领太医院的院正之职。
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奉京城的百姓士绅,一见皇帝老儿开始信任北燕来的岐黄医术,凡是有钱有势的人家,自然也就对郎中趋之若鹜起来。当然,这也就是巴格认为萨满教开始滑坡的原因了。
不过巴格有一点想错了,他完全没有感受到,宣德帝颜狩对萨满教的极度厌恶。颜狩是一个心思极重的帝王。他厌恶萨满教,无非就是怕萨满教中巫师神婆,日后会受他人指使。或给自己的巫药中下毒,或者是取下自己什么物件,给自己下上降头。这种感觉,就好像在他的枕头上方,吊着一把随时都可能会落下的闸刀。
所以自打建立了太医院,‘请’萨满教中人出宫,改巫医为郎中,才彻底的让宣德帝颜狩睡上了安稳觉。
而卫安恒听了孙白芷的话,才发现他对巴格所施之医术,与其兄伺候皇帝所用的医道,有着很大的不同,甚至在某些方面,可以说是背道而驰的。巴格若是死在了太医孙白术手里,那自然没什么可说的;可这经手之人若是换成了其弟孙白芷,可就要另当别论了。
“若是按照二少爷所说,您用作于医治大长老的手段,并没有得到孙太医的首肯?而眼下的幽北三路,也没有别的大夫能够进行甄别检验?”
“莫说幽北三路,哪怕是北燕或者南康,也未必有人敢说通此道。”
“好,那今日就先到这里,待本官明日去太医院,问过院正孙太医后,再去孙家医馆叨扰一番。”
说罢,卫安恒端起了茶碗,而孙白芷也识趣的起身告辞了。
这,便是卫安恒给孙白术的一个面子。他虽不懂岐黄之道,但十分明白怎样做人。眼下太医院圣眷在身,孙白术的医道更是让宫中所有的贵人都交口称赞,眼下他的胞弟涉案,自然不了卖他一个面子,给他们兄弟俩,留下一夜“串供”的时间出来。
抛开孙白芷被打发回医馆不提,单说此时刚刚睡醒,从孙氏医馆走出来的沈归。
他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又随意在街边吃了一碗青菜面,顺着墙根走回了自家门前。刚刚拐过河中后街,便见自家府门大敞四开,活像是刚刚遭了贼一样。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跑回了自家宅院。
花园之中,天灵脉高手刘半仙,正坐在门槛上,靠着自己的卦幡打着盹;而傻等了一天的颜青鸿,与那位不知名的女子,正坐在水榭之中,一把一把的朝水里丢着鱼食。
“我说你们怎么也不关街门啊?我还以为是家里遭贼了呢。”沈归嘟囔着走进宅子,朝水榭之中的颜青鸿嚷着。
“你昨天说让我们今早再来,你自己却出去疯了一天,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我好歹也是个皇子,能不能多少给点面子啊!”
颜青鸿拍散了手上的鱼食,朝着沈归走了归来。
“哎我说颜老二,这位姑娘是哪个楼子里的?我还是头回次见你会带同一个姑娘,连续出楼两天的呢……”
“嘘!!!别胡说八道的,那是我亲妹妹,奉阳公主颜书卿!”
颜青鸿这一句话,直把沈归打的晕头转向,伸出一根食指点着颜青鸿的鼻子,哆嗦了很久才说出话来:
“你你你……我说你没事吧你?你居然把一个公主从皇宫里偷出来,还一直呆到了深夜才给送回去!你是皇子你不怕,也别给我惹祸啊!你还嫌我不够招摇是么?”
颜青鸿看沈归这副模样觉得十分新鲜,摆了摆手笑呵呵的说:
“谁跟你说我们回宫了?昨儿我们住的是南市场的绿柳楼,压根也没回去啊!”
沈归瞪着眼睛看着正在水榭中喂鱼的奉阳公主,一副纤细柔弱的姿态,再加上那一袭白衣,如同出水芙蓉一般,如梦似幻。
“我说颜老二你够可以的呀!带着亲妹妹过堂子,这个哥哥当的还是真称职。这要是宫里的包贵妃知道了……”
“就是母妃让我们去的呀!我本来是想带她去住客栈的呢。”
沈归这才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压低了声音问颜青鸿:
“我以为昨日巴格一死,送嫁的日子自然也就无限推迟下去。可你与包贵妃如此行事,究竟为何呢?”
“我母妃说,昨日父皇召见了陆向寅后,又立刻传了何文道入宫觐见。今日散朝之后,又微服前往了北城的一所宅子。那本是户部为萨满教准备的总坛地址,如今巴格的灵堂也设摆在那里。不用说,父皇必定不只是为了吊唁而去的。这样看来,只怕巴格的这条老命,根本就拖不了多少时日。”
沈归看着远处奉阳公主的身影,纳闷的问道:
“要还是这事儿,你自己来不就行了?干嘛大周章的把三公主也带出宫来?美人计啊?”
“你当是我想冒这个险的?是书卿自己去求了母妃,母妃又吩咐我的,我哪敢说不啊?有什么事,你还是自己去问她吧。”
颜青鸿说完,便轻手轻脚的跑到刘半仙身边,仔细地打量起他那副卦幡来。
沈归硬着头皮走到了水榭,离着老远便高声喊道:
“草民沈归,参见奉阳三公主殿下,愿……”
“表哥请起,我兄妹二人是偷跑出宫的,这里没有什么三公主,只有颜书卿。更何况,奴家是有要事相求表哥的,哪还有让帮忙之人下跪行礼的道理呢?”
“不知殿下有什么难题,是需要小民效力的呢?”
“我想请表哥去漠北草原,刺杀博尔木汗!”




马过江河 第101章 47.公主之托
沈归听到奉阳公主所托之事,不由仰天大笑几声,而后身形一纵,便坐到了水榭的扶手之上,一改方才的小心谨慎礼数周全,随意的说道:
“颜姑娘是在与我开玩笑吧。”
奉阳三公主颜书卿之所以会叫沈归为表哥,不外乎是借着郭云松与颜无仇那结拜兄弟的关系。既然自己有求于他,攀上些交情自然也好开口一些。她这句话刚一出口,沈归便知道这位看起来清澈透明的奉阳公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其实,这倒是不难理解。
颜书卿与颜青鸿乃是一母所生,深受宣德帝喜爱。但因女儿入不了颜氏族谱,所以就她这辈分的“青”字,换成了同音的“卿”字,又放在了名字末尾。但由于其母包贵妃,是漠北和亲而来,在宫中自然地位不高,所以皇宫内的太监宫女们,自然就只是表面恭顺,暗地里没少传些风言风语。
颜书卿自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再加上她这位一奶同胞的二哥颜青鸿,无论风评还是本事,都与太子颜昼天差地别,更是少不了为人所欺。这位看似单纯透彻的奉阳公主,本是无比尊贵的身份,却因为生长于这种环境之下,练就了一副擅于揣度人心的性子来。
沈归随意一句话挡回去,便把颜书卿晾在了当场,自己则仔细的观赏起养在池中的锦鲤,不再多说一句话。
最后还是三公主颜书卿最先沉不住气,开口说道:
“想必我二哥也与你说过,此次送嫁漠北和亲之事。我颜家姐妹三人,大姐河阳公主,几年前便已经嫁到了北燕宫中为妃;二姐淮阳公主,又是体弱早夭。眼下,便只有书卿一人堪选,只怕,此次与漠北和亲之事,便要落在我的头上了。”
其实不难看出,宣德帝颜狩还是极为宠爱这个小女儿的。无论是赐以族辈为名,还是直到现在都未曾宣布和亲人选,尽显出颜狩的舐犊之情。不过,正如她自己所说,在眼下这个局面中,也仅有颜书卿一个人选,挑无可挑,所以根本没有任何侥幸可期。
“要我去刺杀博尔木汗王这个馊主意,是你二哥那个蠢货教你的吧?”
颜书卿听完沈归这话,也是抿嘴一笑:
“书卿倒是觉得,也不失为一个釜底抽薪的好方法。”
沈归看着她以袖遮脸,回眸浅笑的样子,不由一怔:这般纤弱剔透的女子,若真的远嫁漠北草原,周身上下那纤细柔软的绫罗,便定会换成厚重蠢笨皮袄;终日与牛羊马匹为伍,也不了沾染上粪便与油腻的味道。现在只是略微一想,心中就已经生出了“暴殄天物”之感。
可惜归可惜,但因为可怜一位公主的凋零,就自己去以身犯险刀口舔血,沈归还没有这么高的情操。毕竟,他也只是个破落子弟,又长年与那些下九流为伍,早就变得无比明市侩。那些公主与骑士的浪漫旅程,也不过是编出来的故事而已。
“沈某只是一介布衣,又身无长物。若当真前去漠北刺杀汗王,您觉得能有几分胜算呢?再者说来,即便是杀掉了博尔木汗,那么还会有新的“博尔铁汗,博尔银汉”出现,我幽北三路的边患还是没有解除。要知道,对于漠北那些个草原狼来说,换上个把汗王,简直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寻常。”
颜书卿听到此处,也是长叹一声。他伸出两只葱白一般的胳膊,拄在水榭的扶手之上,无视了旁边坐着正在悠腿的沈归,一双眸子打量着水中的锦鲤,幽幽地说:
“书卿也明白这个道理,杀一个博尔木汗根本也是治标而不治本。今日是漠北草原犯境,明日是北燕大军叩边,我这个三公主呀,终归只是父皇手里的一枚棋子……哎!要不然你连同我父皇一起杀了吧?”
一句话说完,颜书卿猛然抬头看着坐在一旁的沈归,嘴角含笑,双眼也闪出异样的光芒来。
颜书卿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刚一出口,差点没把沈归吓的跳了池子。他刚要开口说话,只见颜书卿正以袖覆面,“咯咯”的笑了起来。沈归心中暗暗懊恼:没想到我沈归玩了一辈子鹰,如今却被一只麻雀给啄瞎了眼睛。这小妮子明显就是在嘲弄自己,却又为何不由自主地钻进套里去呢?
“公主万万不要再说此等大逆不道之言,在下胆子小,经不住吓。”
沈归装模作样地抹了抹额头,垂手站在一旁。左右看了看,见颜青鸿正垫着脚朝这边眺望,便打算开口告退,亲自去找颜老二理论一番。于是便开口告别:
“既公主别无他事,那么沈某就此……”
“沈表哥,我不想成为一件被随意送出的礼物。我二哥说,这整个幽北三路,可能也只有沈表哥有办法,能让我受此劫。还请您不吝赐教,书卿与母妃都会深感表哥厚恩。日后但凡君有所请,我等三人皆不敢推辞。”
她这番话一出口,就算是把价码亮了出来。不过,这个价码在沈归看来,无疑是他们母子三人,是在明晃晃的空手套白狼。
颜青鸿与自己虽然有些交情不假,但也只是自幼脾气相投,经常在一起鬼混而已。说的不客气些,最多算是酒肉之交而已。如今他们三人只凭一句空话,便要自己甘受驱使,为他们母子三人冲锋陷阵,未有些过于天真了。
沈归这人可没有什么尊上之心,面对公主、皇子、贵妃三位地位尊崇之人的嘱托,也只是衡量这桩交易的价码而已。真可谓是锱铢必较,市侩的紧。
“沈某方才已经说过,在下区区一介草民,万万无法承担此等重托,还望包贵妃与奉阳公主能够体谅……”
推辞的话刚一出口,便逃似得离开了水榭。几个大步跨出,便来到了颜青鸿面前:
“我说你有点正经的行吗?这种事怎么好让她亲自前来?我跟她可怎么开的了口啊!”
颜青鸿倒是一脸的无所谓:
“你怎么跟我说就怎么跟她说呗,有什么开不了口的啊。何况我母妃也是这个意思,借书卿亲自前来,也好向你表达一下我们的诚意。”
“怎么着?你在家中的地位已经低到这个地步了?连表达诚意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不是她自己的事吗?若不是母妃出宫不易,也打算亲自来求你了。”
说罢,颜青鸿从怀中掏出了一串骨链来:
“这是我母妃托我带给你的,是她当初的陪嫁之物。”
沈归接过包贵妃的骨链来,仔细打量了好几遍来,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给我这骨链是什么意思啊?威胁我吗?”
颜青鸿双肩一耸:
“我哪知道啊!不过就冲你这么推三阻四的,威胁你也不奇怪啊!”
二人正在叽叽喳喳的讨论起这串骨链的意义,本在水榭之中的奉阳公主,安静地款款走来,随意打量了一眼骨链,便檀口轻启道:
“这串骨链,我曾听母妃说起过。这是当年母妃嫁入幽北之时,先代大萨满李玄鱼所赠之护身法器。而后在沈归表哥出生之日,由母妃托人送到城南九里外祭坛之下,作为大萨满祈灵时所佩法器之一。你二人并非萨满教中之人,也自然感受不到其中所蕴含之灵力了。”
沈归一听到“灵力、法器,萨满、祈灵”这些敏感词语,脑中顿时浮现出齐灵烟和飞鸢二人的影子来。于是他立刻不着痕迹的把那串骨链法器入怀中,然后又厚颜无耻的看着奉阳公主说道:
“要说刺杀博尔木汗王,我沈归确实还做不到;不过奉阳公主若只是不想和亲远嫁,倒是还有些简单的法子可用。”
颜青鸿鄙夷的看着换了一张面孔的沈归说:
“还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明人呐……一位幽北的二皇子,再加上贵妃与公主三人的承诺,对你来说都不够动心的。”
“你懂个屁!就是因为还有你,才会让二位贵人承诺的可信度大打折扣的。眼下包贵妃送来的这串法器,既然是出自先代大萨满李玄鱼之手,我总得替她老人家把人情还了吧?”
颜青鸿听见沈归这么说,右手张开放在沈归面前:
“那你若是不要,就拿回来呗!”
沈归身子一扭,斜着瞪了他一眼:
“你怎么不去死呢!”




马过江河 第102章 48.帝王之心
其实,如今对于沈归来说,又多出颜书倾这一个麻烦,也无所谓了。俗话说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他就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打算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一件一件地理出个头绪来。
孙白芷今日过二堂衙门,按照卫安恒那个温吞的性子,定然只是一次雷声大雨点小的虚张声势而已。毕竟他这一趟差事可是有圣命在身,可遣捕头传唤嫌疑犯人,却连枷锁小链都没敢带上,而且还枯等了一整日。就捕头马六宝的态度来看,明显就是在应付差事。当然,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宣德帝颜狩这个皇帝当得有多没意思了。
若是按照卫安恒这个办案速度,等他把在场所有证人都传唤一轮的话,最少也要一个月出头。问了一次问两次,问了两次问三次,问到第三次呢,第一次人家说的又差不多忘干净了。所以说,只要他卫安恒想要拖时间,那就一年两年也是它,三年五年也是它。
无论是丞相李登、亦或是奉京府尹卫安恒,哪怕是凶恶斗犬万长宁,凡是在宦海中沉浮过几年之人,只要没有淹死在半途,那么在他没看清楚局势之前,这招‘拖字诀’便是最常用的基本手法。
而宣德帝颜狩所谓的‘七日之限’,在这些官场老油条的眼中,不过只是个笑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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