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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庞帅……咳咳……石弹已经打光了,是否需要铺设长梯,攻取邢州?”
“不用攻了,邢州彻底完了。告诉弟兄们兵,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卯时,全军拔营起寨。”
“是!”
庞青山活动了一番略有些僵硬的脖子,转身欲离开邢州废墟;可就在他刚刚转过身去的时候,由打壕沟对岸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我王百川死后,必然要化作厉鬼,夜夜找你索命!庞青山,八万西北军将士,都在阴间等着你呢!”
声音一落,庞青山回头观瞧;只见满面鲜血的王百川,已然高高跃起在半空之中!看着他那十分可笑的发型随风飘扬,若不是在光天化日之时、还真想是一只惨死的厉鬼!
可惜的是,厉鬼会飞、王百川不会……
随着“嘭”的一声闷响,王百川栽落于壕沟之中,摔了一个粉身碎骨!





马过江河 第1050章 354.青山
三秦老卒王百川,生于微末起于草莽,是个不折不扣的市井之徒。王家祖上几辈,也没能出一位“登堂入室”的体面人。可王百川在此生的最后一刻,还真死成了一位“悲剧英雄”!
不过由始至终,庞青山也没拿他这位“临时西北大将军”,当成一个正经八百的对手;如今听王百川临死之前发下的恶毒诅咒,他也只是嘴角一撇,冷冷的留下了一句:
“可悲!你就连活着的时候,都是死在了我的手里;纵然死后能化作厉鬼、又能耐我庞青山如之何呢?”
功败垂成的王百川,想要一雪前耻,此生此世是没有机会了;而庞青山将邢州城犁成一片废墟,也仅仅迈出了他的第一步而已。
对于退路被断的解忧军来说,局势已然十分明朗:南康败,则解忧军必亡;南康胜,解忧军也未必能活;但至少会被摆在功臣的位置上,任后人凭吊他们的不朽英魂!从实际的抚恤价格来说,也高出了远远不止一等。
人性说来复杂,其实又非常简单。大多都是生前逐利,死后图名而已;至于那些自称“淡泊名利、无意入世”的隐士高贤,也大多都是装模作样、待价而沽罢了。
从地形图上来看,邢台与燕京城之间,大概相距八百里左右。解忧军有天机工坊出品的辎重车辅助,可以极大程度提高行军速度;但再算上攻城器械的沉重负累,他们牟足了力气追赶。每日也只能行军百里而已。
不过好在西北军攻入蓟州之后,立刻兵分三路,摧枯拉朽地横扫蓟州。当时西北军势如破竹、几乎一举将整个蓟州的北燕兵全部打散;至于沿途府县村镇、也早就被这群西北虎狼屠戮一空,前路自然是一片坦途。
由于蔡宁的老部下、死守华江天堑、导致南北消息传递不甚通达;在南康朝堂局势不甚明朗的情况之下、庞青山只能选择孤注一掷、放手一搏。他将自己的全部筹码、都压在了北燕国都——燕京城。
他想的是,只要燕京城无法抵挡天机工坊的攻城器械;那么天佑帝与储君皆已无路可退,或是束手就擒、或是战死殉国,根本没有第三条路。
而王百川有一件事倒是想的没错:除了邢州城这八万西北降兵,如今的北燕王朝,根本没有可以迅速驰援燕京城的兵力。
首先来说,蔡宁多年整训的中州老兵,与南康水军常年相持不下、互相都被死死钉在了徽州与荆楚沿岸,动弹不得;而项青、也就是真正的巴蜀道祝家大少爷,手中都是新丁、兵力很不充裕,也同时被掐死在了鲁东与江南道接壤的边境线上御敌。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这两股兵力、死死护住北燕南境的话;那么庞青山手中这四万解忧军,也不会被斩断补给、援军、以及南撤的退路。
至于刚刚入主三秦大地的天佑、三晋联军,的确都在四皇子周长安的掌控之中。不过,且不说西北边境不容有失,也不说战功显赫的四皇子,率军回援燕京城的意愿,是否足够强烈;单说自己率军奔袭燕京城,也不过只需八到十日的光景;而周长安即便有心,也根本来不及赶路!
恐怕在开战之前,任何人都未曾想到:所有人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可影响战局关键点,竟又转了回来!
而这场生死之战的关键点,有三个主要因素。一者,燕京城的城防设施,是否能够抵挡天机工坊的新式攻城器械;二者,周长安是否愿意冒着三秦有失、太子顺利继位的危险,率军回援燕京;三者,就是解忧军的速度与攻势,是否足够迅猛,能在周长安回援之前,攻入城防空虚的燕京城!
次日清晨,解忧军拔营起寨,全速奔袭北燕国都——燕京!
与此同时,三秦长安城中,位于长乐坊巷子里的黄家醪酒铺“遗址”,有一个俊俏的少年人,缓缓推开大门。他惫懒地抻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对面客栈的掌柜见状,急忙搬来了桌椅板凳,小伙计也适时将一笼发面包子,一碗冒着热气的豆浆,摆在了桌面之上。
“少爷您慢用,吃完放着就行,我叫人来拾。”
沈归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桌面之上:
“谢谢掌柜这几日以来的照顾,今日我就要离开长安了,提前跟你告个别。”
“少爷……您别怪小人多嘴!现在外面哪都是兵荒马乱的,您去哪也不如咱们长安城安全!依小人之见,您还是等……”
“谢过掌柜的一番美意,可家里还有人等着呢,我这心里着急,也就不好再耽搁下去了……”
这好心的掌柜一听此言,也长叹了一声,道了句‘慢用’,便拱手告辞了。而沈归则拿起一只包子吹了两下,咬出了一个月牙。那鲜甜弹牙的牛肉馅,在牙齿的压迫下“奋起反抗”、那带着葱香味的肉汁,瞬间溢满口腔,实乃这乱世之中难寻的无上美味……
就在沈归喝下一口豆浆、略解油腻的时候,远处一名身穿巴蜀锦袍的中年人,迈步走入长乐坊。他看着大快朵颐的沈归,也不打招呼,就这么直眉楞眼的走了过来。待他行至近前,毫不客气走入客栈前厅,随手拽来一张长条凳,坐在了沈归对面;随后他看了一眼桌上摆放的食物,对面色含嗔掌柜的招了招手:
“就照这样,也给我来一份!”
掌柜闻言没动,只是用余光看了一眼沈归;而沈归则随意摆了摆手,一边认真的吃着,一边对这男子开口说道:
“这可是牛肉包子,你这人怎么知法犯法啊……?”
“笑话!我已经让你把自家的祖坟刨开了,还会在乎这私杀耕牛的罪过!怎么?你这是要走?”
“嗯,吃完就走。”
周长安歪头想了一会,随即伸手捋了捋颌下短须,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
“你为了请出尊师的骸骨,把周家的龙脉彻底毁了!这事太大,我顶不下来,父皇必然会追究到底。所以据我所料,你这一走,应该就不会在北燕出现了……那我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你的事已经办完了。如果你还是不放心的话,那就找个可信之人,去一趟太子府的书房,找到一个金鱼纹绣的香囊,一把火烧了,消灭最后一个物证。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犯这个蠢,香囊里装的乃是萨满秘药,放眼普天之下,也没有第四个人知晓其中利害;旁人看来,不过是普通的香囊而已,你也不必画蛇添足。”
沈归仰头喝干了温热的豆浆,随即将手指头上的油汤,抹在周长安那身簇新的蜀绣锦袍之上。随后他站起身来,跨上长条椅子上的包袱,留下了一句:
“同样的道理,你也不必打忠伯的心思了;踏踏实实准备做个好皇帝吧,华禹大陆,需要长治久安。”
说完之后,沈归转身离开长乐坊;而客栈掌柜也面色不善的端来了一笼牛肉包子,一碗豆浆;其余的话,一句都没跟他多说。
周长安一边思考、一边慢条斯理的吃完了这一顿“触犯王法”的早饭;待他起身欲走之时,恰好由长乐坊的巷子口处,走来了一位身材圆润的小胖子。
他们乃是一行四人,两位中年男女彼此靠的很近,看样子应该是夫妇关系;还有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男子、口中喋喋不休,袖口还刺着一枚醒目的铜钱标志。这个标志也没什么特殊含义,乃是秦王府早年立下的规矩,是一种身份象征:袖口刺铜钱、是服务于华禹人的对内牙人;而袖口刺着银锭的牙人,则身负多种语言的交流能力,乃是服务于外邦商人的对外牙人!
那当先而行的小胖子,神色淡然,自顾自地走在前方引路;他的手中反复把玩着一柄大钥匙,看样子十分悠闲;而后面那个长安城的内牙,则不断对中年夫妇说着场面话:
“二位,就长乐房这个地段,您还挑什么呢!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满华禹大陆你随便打听打听,谁手里还捏着这么好的铺面?前铺后宅,黄金地段,就连酒窖和烧锅,也全都一并奉送!这么大的便宜,啧啧啧……您打着灯笼都没地方找去……”
“……好是好……可……可就是太贵了呀!”
“这一分价钱一分货……”
听着对方的絮絮叨叨,周长安也明白过来:是牙人带着买主来看铺面的。可就在他打算迈步离开,余光见到这四个人,竟停在了黄家醪酒馆的门前;而那小胖子将钥匙递给牙人,又一屁股坐在了自己刚才的位置上:
“百掌,河里砸不下浆,拖杵,没刨使。(八百两,我这边不会降价,你要赚多少自己往上抬,没人会拆穿你)。”
“合子递个刚,敲鼓砸盘。(兄弟帮忙做个局,咱俩吵一架)”
二人小声交流了一句话,那小胖子便一拍桌面,与尖嘴猴腮的牙人“吵”了起来:
“我说皮猴子,让你帮忙寻个买主,你天天带人来找我麻烦!这铺面的事你知道,要不是外面兵荒马乱,我又急等着用钱,能是这个价吗?得了,我没时间跟你们在这磨蹭,自己看吧,走时候插上锁就行!




马过江河 第1051章 355.清盘
发了一通脾气之后,这小胖子转身迈步,气哼哼地离开了长乐坊,只留下了面色尴尬的两位客人,与那名忽然改了口风,言语间颇有些意兴阑珊的房牙……
由于这铺面是沈归的产业,所以周长安也不着急回府,而是好整以暇的隐入了一个角落之中,瞧瞧等待着这场闹剧的落幕……
很快,在这位牙人湛的演技、与准确的节奏把控之下,那一对中年夫妇咬牙掏出了一千三百两银票,递给那名牙人,宣告这笔买卖正式成交!
既然生意有了结果,周长安也想要打道回府;可忽然之间,他只觉得有一硬物顶住了自己后腰,耳边也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
“四皇子果真好雅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躲在胡同里偷看牙人卖铺子……”
眼见那名赚了大钱的牙人,也正眉飞色舞地朝这边走来,周长安也打算铤而走险,试试贼人的身手;可他才刚刚提起一口丹田气,腰眼也被二指戳麻、浑身的力道尽数散去,喉咙也传来了一道坚硬冰冷的触感……
周长安还是识时务的,立刻僵住不动,同时也闭上了嘴巴……
那牙人走到小胡同中,只见幽北的牙人行首齐返、正用一柄大铜钥匙,死死抵在一个阔老爷的咽喉之上,正笑眯眯的对着自己招手……
“合子的……这火点子踩哪道板的?空子还是溜子?(兄弟,这阔老爷是哪条道上的?是咱们江湖人吗?)”
“啧啧啧,别瞎打听了,怕你知道以后当场吓死过去。喏,钥匙,这是房契地契,拿好了啊。”
那尖嘴猴腮的牙人,伸手接过抵在周长安喉咙前的钥匙,又全神戒备地数出八张百两银票,与这位幽北同行银货两清。临走之前,他还撇了一眼周长安那漫布油渍的袖口,脸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还嗤笑着骂了一句:
“瓜怂样子……”
看来,这牙人是把衣着富贵,袖口却沾染些许油污的周长安,当成了只有一身“火叶子(值钱衣服)”的江湖骗子了!
齐返笑呵呵的回了银票,拍着眉头紧皱的周长安,缓步走到他的面前:
“四皇子,我典卖自家产业,好像不关北燕朝廷的事吧?”
周长安看着远去的牙人,沉默了半晌,对齐返说到:
“八百两银子的铺面,被他几句花言巧语之下、赚去了一半还多……只知鼓噪唇舌、不劳而获,却能日进斗金,这公平吗!呵,我好像理解南康朝廷,大肆捕杀江湖人的原因了……”
齐返冷笑了一声,拍了拍沾染了些许墙灰的袍袖,给周长安丢下了这么一句:
“爹还没死呢,就操起了皇帝的心!我哥一点都没说错,你们这些人呐,心早已经脏透了!呸!周长安,也不是我齐返看不起你!你要是也想***湖道,那就试试看好了!哦对了,在我们安全离开长安城之后;你的那块天子玉佩,自会有人送到府上,回见!”
说完之后,齐返挺着大肚子,一摇三晃地走出了长乐坊,消失在了周长安的视野之中;而被一个下九流如此侮辱的四皇子,面色一冷,伸手摸向自己的里怀……
果不其然,那枚可以代天子之命、号令文武百官的皇家玉佩,竟然不翼而飞了!周长安急忙奔回秦王府,吩咐家下人等,从里到外翻了一个底朝天,依旧是毫无结果!
直到次日清晨,负责掌管后府的二管家,在菜贩例行送来府上的蔬菜竹筐之中,找到了这枚失踪一日的天子玉佩!
其实,仗打到现在这个地步,对于周长安个人而言,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进一步,他可任由燕京沦陷于庞青山之手,届时自己高举承继父兄之志的大旗,率北燕文武驱除南蛮孤军,而后在众望所归的情况之下驾登九五,问鼎中原!
就算退一步,他也可以立即率军回援燕京城,一举歼灭庞青山所部,再次立下汗马功劳,成就一番父慈子孝的千古佳话。毕竟眼下太子已疯,他只需要耐心的等待着天佑帝驾崩而已。
所以这枚玉佩背后的意义,对于军中威望鼎盛他来说,已经根本不重要了。
只不过,如果自己随身携带玉佩,又被人偷去的话,那么问题就完全不同了。既然人家可以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偷出他一直藏在里怀的玉佩;那么也可以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在自己的心窝处插上一把刀子!
其实,这对于以前的周长安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谛听随便叫出来一个探子,也有这份能耐,他早就习惯了时刻保持警惕。可周遭的环境发生变化,人的心境自然也会发生变化,今时今日的周长安,已经把目光放在几年之后了……
四皇子周长安,的确称得上是人中龙凤,天纵奇才。他的文才智策,远超幽北兴平皇帝颜青鸿;经过一场场鏖兵血战,他的兵法与韬略,也不逊于当世任何名将。而且他不但在北燕朝廷的掣肘之下,从无到有,打造出一个可以勉强与谛听“掰腕子”的赤乌;更在河东城下浴血奋战、困守危城,将秦军最猛烈的第一波攻势全部化解!
从本质上来说,周长安与沈归,乃是同样类型的人:他们如果生逢天下太平,民生安乐的年代,可以成为治世辅国股肱之臣;若是生逢苍生离乱、刀兵四起的烽火年月,他们也可以登高一呼、裂土封侯,稳稳当当坐在逐鹿中原的台面上!
只不过沈归的眼光,穿越了华禹大陆的时代框架;而沈归脑海之中,也拥有诸多“先贤至圣”的智慧谋略,更那些付出了无数鲜血与生命为代价、换回的历史经验教训……
沈归站在了无数巨人的肩膀之上,能够做到这一点并不值得奇怪,也谈不到什么天纵之才!可周长安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却并没有依靠任何外力辅助,更显其难能可贵之处!
按理来说,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绝顶天才,又身怀正统天家血脉,理应是北燕王朝中兴之主的不二人选!
然而,北燕王朝承袭大燕正统,皇权传承的顺序,讲究一个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可这个继承大统的皇子,首选一定是皇家的嫡长子,也就是正宫皇后所出的大儿子。即便太子早夭或是暴亡,也必须要遵循皇子的出身地位,按照顺序依次往下排……
也就是说,周长安继位的阻碍、与颜青鸿当初面临的问题差不太多,但解决方式却没有颜老二那么简单。就算他杀了一个太子,前面也还有俩哥哥等着呢!
其实继位这个问题,也困扰了天佑帝很长一段时间。如果按照资质与能力来说,三个周长永、也比不过一个周长安。然而如今太子在内外胁迫之下,接连不断犯下过错;甚至还糊里糊涂地举起倒蔡的大旗,悖逆恩师旧友、令旧党陷入了四分五裂的状态……可即便如此,失望至极的周元庆,也从未有过罢黜太子的念头。
这也并不是天佑帝任人唯亲,盲目宠溺太子。一来,是现如今的北燕王朝,根本不需要周长安这样的“千古圣君”;因为华禹大陆已然是一片焦土,急需数十载的休养生息,容纳不下他的雄心壮志。
二来,周元庆以为,皇权传嗣的礼法教条,乃是周家先祖百年以前、遵循大燕所制定的;这种教条与规则,因时而迭、因人而异的,不能刻舟求剑、列之为不可触犯的禁忌。在他看来,礼法可以随时废除,也可以添注修改;可一旦加以修改之后,不仅会影响本朝皇权,还会对后世天家子孙、带来更为深远的影响。对于这个问题,当事之君一定要有清醒的认识。
废长立幼这一条祖宗规矩,即是皇位传嗣的有力约束,也是皇帝推卸责任的最好借口。是好是坏,都看如何运用而已。
三来,乃是因为太子周长永其人,虽然才智品貌皆不如四皇子,却非常适合掌管北燕王朝。他的性格迂腐固执,也就不会大刀阔斧、去修改那些自己尚未吃透的所谓“昏法滥政”;他目光短浅、为人小气谨慎,就会在未来北燕的中兴之治当中,为本国百姓谋取更多的利益;至于他的心狭量窄,他的刻薄寡恩,也会在很大程度上无视所谓忠直清流的“治世之法”、并抑制奸佞小人的无尽贪欲……
最好的,与最合适的,不能混为一谈!
所以自打确定了储君人选之后,天佑帝便对两位皇子采取了定向培养。太子周长永,师从旧党魁首蔡熹;成年之后入户部学习,了解北燕经济运转方式、与朝廷账目具体细则;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向其传授为君之道、御国之法。
而四皇子周长安,则师从新党掌门人王放,让那些渴望站上台前的小人随意为其造势,令他自小便出尽风头,至于成年之后,周元庆则令他着手组建赤乌,自此光明正大的步入“权臣”行列,成为太子的心腹巨患,时刻为其制造强烈的危机感。
所以在天佑帝的构想之中,新党俊杰、与周长安一样,永远都只能坐在挑战者的位置上!
可纵然天佑帝英明神武、机关算尽,却忽略了一个本质问题。新党、旧党、王放、蔡熹、太子和周长安等等等……他们不仅仅是天子掌中的玩物,更是活生生的人啊!




马过江河 第1052章 356.周长安的变化
这些人的才智与品性,虽有高有低,有急有缓;但可不否认的是,他们都饱读圣贤之书,是难得一见聪明人,太子周长永也在其内。这些“人”想要猜出天佑帝的意图,并非是什么难事,只是思考时间各有差异罢了。
就比如说王放与蔡熹,这是两头修成了的老狐狸。多年以来,原本私交还算不错的二人,极有默契的交替把持朝政,以抛头露面、自污声明的方式,将天佑帝的光辉死死掩盖。他们心照不宣地率领文武朝臣、名门望族,进行着轰轰烈烈的党同伐异。单以这个行为,就证明他们二人早已经摸准了天佑帝的脉络,也甘愿成为陛下掌中的棋子。
而如今四皇子周长安,也已然年过四旬开外;通过近来一场场血腥惨烈的厮杀,他的心性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眼界一开,便逐渐参悟了隐藏在父皇种种行为背后的深意……
其实,周长安能够理解父皇的选择;甚至自问父子易地而处,他也同样会像偏倚太子一方。但能够理解、却不等同于能够接受!
指点江山、慷他人之慨,人人都可以做到;可肉割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有几个人能咽下这口闷气呢?
往往越是才智出众之人,内里就越是心高气傲。
而且北燕朝廷的每一步,其实都在天佑帝的掌控之中;无论是朝臣还是皇子,可谓是做多错多。面对江山易主、兵临城下的巨大压力、太子周长永率先沉不住心气、接二连三地犯下了许多愚蠢的错误,致使其丑态毕露,声名大损。
按理来说,这对于周长安应该是一件好事……
可太子越是愚蠢、也就越反映出了天佑帝对他的纵容与溺爱。这种毫无底线的包容、与那浓烈炽热的父爱,都令甘愿为国赴死、身受大小战疮数十余处、一只眼睛都险些被流矢射瞎的四皇子,嫉妒的几乎发狂!
其实对于现在的周长安来说,如果能够放弃争夺帝位的欲望;那么无论是财富、女人、地位、名望、军声、历史评价等等等等……他几乎都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除了父爱、除了公平……
百战余生的周长安,已经杀寒冷透一颗孝子之心;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父爱了;现在的他,只求一个公平!
于是乎,一枚普普通通的香囊、与一根内藏什锦干花的花香蜡烛,便被惯偷齐雁、悄悄摆入了太子的书房之中;随后的几日,太子便被王放奉旨制造出的那场“金殿血案”,吓飞了“一魂一魄”,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武疯子”!
至于说四皇子周长安,为了得到这份“公平”,所付出的价码嘛……
近日以来,长安城的三座宫殿,都在大兴土木;而负责总管翻修工程的“包工头”,是个从幽北来的年轻人,名叫沈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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