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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来人呐……有没有人呐……呜……”
此时城门才刚刚换过了一班岗,而如今正在当值的外城兵丁,是两个经验丰富的老油条。他们二人刚刚送走了巡夜上官,关闭了外城门,正打算靠在墙上打个小盹;就在此时,二人同时听到远处的草丛之中,传来一阵渗人的哭泣呼救之声……
“嘿,魏瞎子,你听见了吗……”
“听听听听……听见了!这半夜三更的,别是什么脏东西吧?我可听我三婶娘说过,这地方一直闹鬼,每年都要吊死好几个落第的秀才……”
“啧,平时亏心事没见你少干,怎么还怕神怕鬼的呢?去,赶紧看看去!”
“你怎么不去呢……”
就在二人推推搡搡,互相指责对方的时候,那不断传出的悲惨哭声,仿佛被二人的争执所扰,竟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妈呀!怎么不哭了!”
“魏瞎子啊魏瞎子,我算是彻底服你了;人家哭你也怕、不哭你也怕……你今天出门当值、是不是把胆子忘家里了?得得得,爷算是看明白了,什么事都指不上你!记着啊,欠我一顿大酒!”
那胆子大一些的兵丁,朝着怕鬼的魏瞎子喊了一句,便随手提起了身边的“勇字灯笼”。他左手挑灯、右手持刀,缓缓靠近了方才传出哭声的地方……
“妈呀!!!”
那胆小如鼠的魏瞎子,本身就没什么“夜视能力”;自从他那兄弟前去查探情况,他便使劲挤着眼睛,屏着呼吸,死死“盯着”对方的背影……
当然是什么都瞧不见了……
所以,此时对方突如其来的发出一声惊呼,这魏瞎子立刻被吓的翻起了白眼,好悬没当场背过气去!直到对方神色凝重走回来之后,反复扇了他四、五个巴掌,这才勉强被打回了魂……
“清醒了吗?清醒了你就赶紧去……”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啧……你今年也三十多了,站起来也是七、八尺高的一条好汉子,能不能像个人似的?我是让你回城把知府大人请来,前面出人命了!”
“呜……我就知道肯定是闹妖了……”
“长耳朵了吗你?是出人命了,不是他妈闹妖!赶紧去把罗大人叫来……算了算了,你守着现场吧,记得死尸不离寸地啊!我去请罗大人……”
“不不不,我去,我回去……”
一刻钟过后,打着哈欠的罗源,带着燕京府衙的差人与兵丁,每人举着一架火把,来到了城南官道旁的密林深处……





马过江河 第1055章 359.辞路
案发现场的情况,一点都不复杂:这是一具男尸、年纪大概在五、六十岁左右。尸体的致命伤显而易见,尸首两分,齐颈而断。在尸体右手之中,紧紧握着一块沾染了鲜血的碎石。从他的穿妆打扮来看,职业应该是个流民或是乞丐。
但仵作初步检验了一番之后,说此人的皮肤表面,只有沾染的浮尘和新鲜的泥土,没有流民乞丐那一层黑漆漆的“油污死皮”附着,所以身份存疑;从致命伤皮肤翻卷的情况来看,凶手应该是从死者背后下刀,以割喉的方式进行了斩首,手段十分老辣。
至于死尸右手握着的那块尖锐碎石,与自己右侧脚踝上的新鲜伤口,倒是高度吻合。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要么就是贼人故弄玄虚,放出一块“石头”作为烟雾;要么就是这死者自己攻击脚踝,随后才被人杀死……
不过现场遗留的痕迹与证据,与本案的全部疑点,都是来自于死者本人;至于凶手的身份、行凶的意图等等等等……目前全部毫无头绪可言!
现场勘验完毕,师爷与仵作填好尸单之后,罗源便吩咐众人将死尸抬去不远处的义庄停放;待明日清晨、天光大亮以后,再比照着档案二次复验。
可谁知道尸首才刚刚被几个差人抬上牛车,罗源却突然大喝了一声:
“停!”
随即,他取过了魏瞎子手中的火把,跪在地上仔细辨认了一番,小心翼翼的从尸首的身子下面,捡起了两截“破木条”……
罗源罗知府,将这两枚木条的断岔一对;一个做工普通的檀木簪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罗源沉吟了半晌之后,立刻从腰间解下了一枚天子令牌,向四周众人展示了一番,挥了挥手沉声说道:
“天子令在此,我以天佑帝陛下的身份,宣布此案彻底封口。尸体、卷宗、尸单、图样一并立即焚烧,任何人不许留底、更不准走漏半点风声;倘若此事流传出去,包括我罗源在内,都要满门抄斩!”
随后,罗源一甩袍袖跳上了马车,对自家的车夫呵了一声:
“紫金宫!”
此时此刻,天佑帝才刚刚歇息了不到两刻钟而已;连脑中的杂念都尚未清除,罗源便高举着天子令牌,冲到了御书房门外。靠在门外打盹的唐福全,一见罗源步履匆匆的拾级而上、急忙降阶相拦;可还为等他将罗源拽开,便被书房中天佑帝的一声轻咳,阻住了动作……
唐福全神色忧虑,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的罗大人啊!陛下才睡了不到半个时辰……您这又……哎……”
罗源抱歉地拱手告饶:
“下官也不想深夜惊驾,可眼下国事为重,还请唐大伴能体谅罗某的难处啊……”
唐福全无奈地摆了摆手,随后为他轻轻推开御书房大门;随后自己又前往后厨,想为为陛下准备些安神静气的药点……
罗源垂首走入御书房中,余光只见天佑帝双手反拽着一床黄绸闪段的薄被,就仿佛一个蒸好的窝头那般,疲惫的闭目假寐。
“浅溪啊……什么事啊?”
“罗源叩见圣上…下官深夜惊驾、罪该万死……”
“自从华禹开战以来,朕就已经睡不踏实了,跟你也没什么关系。有什么事,你直接回吧……”
“是……幽北中山王沈归,可能已经潜入了燕京城,动向不明。”
说完之后,罗源将那断裂的檀木簪子,双手捧过头顶。而周元庆则睁开一只眼皮,拿在手里仔细一瞧:
“恩……内有中空夹层……那么簪中所藏之物,如今何在啊?”
“回陛下的话,此簪乃贱内随身佩饰,本是已故幽北大萨满李玄鱼、数十年前年所赠之物。而当日沈归初访燕京,贱内便依照前约,将此物传于故友后人之手;多年以来,她也并不知簪中内有夹层!此时此刻,想必李玄鱼在簪中所藏之物,已然落于沈归之手了。”
周元庆听完之后,反复把玩着这两截不值钱的木簪子;沉默了半晌之后,又将此物放在枕边,点了点头对罗源说道:
“浅溪啊,依朕看来,许是你多心了吧……沈归那小子比泥鳅还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潜入燕京呢?至于这簪子嘛,人要辞路,虎要辞山,朕估摸着他是想要报答尊夫人的恩情……不对!既是原物奉还,又如何还清人情呢?浅溪,此物究竟从何而来,你且详尽道来,一个细节也不要放过。”
听着罗源条理分明的介绍起那桩凶杀案,原本浑浑噩噩的天佑帝,也愈发清醒起来:
“恩……此案卷宗何在?”
“已然全部销毁、并以天子令牌封口,陛下勿忧。”
周元庆放下心之后,眼神放空,双手反复把玩着那两截簪子,口中同时自言自语起来:
“……沈归既然没死,又为何会在此时此地出现,更出手杀死了一个不是乞丐的乞丐呢……案发地点位于南门以外,也就是说,此二人皆是自南向北而来。守城兵丁言说,听到一阵呼救与悲鸣之声,但赶过去探查的时候,此人已然命丧黄泉了……以沈归的身手而言,想要杀人灭口,就不可能留给他开口呼救的机会……那脚踝上的伤口、沾血的碎石……朕明白了!”
就在此时,大太监唐福全,颤颤巍巍的端来了一个朱漆托盘,摆上四样药糕与一壶安神茶,便打算转身退出御书房……
“唐福泉,去挑一枚最好的簪花,无需考虑品轶,皇后或是太后的佩饰,也尽在此列当中。挑好之后,明日以朕的名义,下旨赏赐给罗夫人。浅溪啊,你立刻下令吊桥封门,并通知王左丞整军备战。从这一刻开始,没有朕的旨意,一兵一卒、一鸟一兽,都不许飞出京城高墙。若朕所料不错的话,解忧军那群疯狗,已经摸到朕的眼皮子底下了!来的好啊……来的太好了!”
说完之后,天佑帝掀开披在身上的被子,在御书房中反复踱起了步子,口中还念念有词,却已然挥手示意罗源退下办差……
半个时辰之后,二十四名赤乌的探子,从燕京南城的高墙上降索出城;十二人在明、十二人在暗;分为三向六组,呈扇形向正南、东南、西南三个方向进行地毯式的摸查。
几乎就在西南方向这一组探子,已然缓缓靠近涿鹿郡的时候,终于出现了些许异常。
月朗星稀、密林深处,那“唰”的一声“抖扇”,不亚于晴天霹雳一般;摆在明面上的三名探子,瞬间调整站位,彼此背靠背组成三角阵型,同时腰间兵刃已然握于掌中……
一个身材高大清瘦、相貌俊朗不凡的青年男子,仿佛从天而降!他一边烧包地摇晃着文生扇,一边似笑非笑地对三人开口说道:
“山路不大好走,那仨人也不用劲“绕背”了!我要是想动手的话,你们早死一百回了!今天我就几句话,说完立刻就走……”
说到这里,沈归右手一扬,丢出了一枚巧诡异的“木器件”:
“南康军的所有攻城器械,都有这么个“小玩意儿”!能拆出来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另外,你们回京复明之后,再替我转告水烛先生一声:晚辈沈归,就此拜别而去。”
说完之后,沈归合上扇子,袍袖一挥,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为首一名赤乌探子,拿着沈归扔过来这枚巧的木器件,抚摸着上面浮雕的“天机”二字,若有所思……
从二十年前开始,四皇子麾下的赤乌探子,便对于沈归这个萨满教的“异数”,格外留心。
南康与幽北之间,压根八竿子都打不着;所以谛听对于萨满教的大事小情,也基本采取了漠视的态度;可北燕王朝却与这些化外蛮夷比邻而居,多年来大小摩擦、互相征伐不曾间断,彼此都积下了如山血债。对于北燕而言,绝不会任凭幽北逐渐做大!
所以赤乌出身的探子,关于沈归其人,是有着充足估量的。而沈归今夜突然出现,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又突然消失;可谓敌友不分、真假无察。但这些赤乌探子,却也不敢对其置若罔闻……
一道鸟鸣声的响箭划破夜空;一刻钟之后,二十四名赤乌探子,便于涿鹿郡以北重新聚首。果不其然,另外两路人马,也同时被人半路拦下;正南方那两组人,遇见了一个脚不沾地,眼神飘忽的瘦子;而东南方向的两组人马,则遇见了一个弥勒佛般的小胖子,言语和气,笑容可掬……
而这三个人的口径言语,是完全一致的。
盛夏天短,天边已然泛起了些许的青灰色。而这些赤乌的老探子们,也早就养成了见机行事、自作主张的办事习惯。而且谍探的工作性质,就犹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以眼下这种紧迫程度来说,根本就来不及回燕京请旨,再回头行事……
于是,赤乌众人经过短暂的议论,便共同决定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他们要趁着天色尚未亮透,试着按照沈归的说法,奇袭解忧军大营——涿鹿郡。假如沈归没有说谎、偷走这一个小小的木器件,便能令左右战局走向的话;那么无论付出何等惨痛代价,也值得一试!
就算全军覆没,也不过就是二十四条人命罢了!自己的家眷和儿女,如今可都在燕京城里呢!




马过江河 第1056章 360.谨慎无大错
当庞青山狠下心来,下令屠戮涿鹿郡的万余百姓之后,众将士们立刻大肆劫掠了一通,又胡吃海塞起来。而庞青山则放出了一个谛听的老探子,前去刺探燕京军情;随后又着手安排起了哨探班次与防卫布置。做完了所有工作之后,满身疲惫的庞青山胡乱吃了几口冷饭,连中衣都没顾得上脱,便脑袋一沉头一歪,躺在土炕上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之间,窗外忽然传来了些许嘈杂之声。清梦被扰的庞青山,本想翻个身追上那段黄粱美梦;可恍惚间,他想起自己也曾数次夜袭敌营,浑身上下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立刻睡意全消!
他起身摘刀、出门发出一声暴喝:
“传令兵!怎么回事!”
“禀庞帅,有三个不知身份的蒙面人,悄悄摸进了军械营。仰仗庞帅之前的布置,三名贼人还没来得及作恶,便被提早埋伏在那里的辅兵弟兄们乱刀砍死;可弟兄们才刚刚散去,人都没走远呢,竟又杀出了六个蒙面人!现在弟兄们正在与敌军“厮杀”,您也赶紧过去看看吧!”
军械营的驻地,被安排在了涿鹿县以南。那些个“木头家伙”,不怕被潮湿的地气蜇伤,所以就幕天席地放在了野外。不过庞青山心里也清楚,这些个威力十足的大家伙们,就是解忧军、乃至南康朝廷,绝地翻盘的重要筹码!所以无论如何艰难,攻城器械都不容有失。于是,昨日他便拨出了三千辅兵,全权负责看守这批军械,不给北燕军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其实天机工坊的出品的改良军械,经过西北军与漠北军的实战情报集之后,已然经过数次改良。如今解忧军手中这一批大家伙,不但威力大增,便携性得到质的飞越,更具备了极强的防火能力。所以就算没人看管此物,无论想把它们偷偷运走或是当场损毁,都是非常繁重的工作。
不过对于走到悬崖边上的庞青山来说,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不愿意给敌军留下。纵然极致周到的防备,的确非常耗心力;其中也有绝大部分的心血,必将付诸东流……放在旁人的角度来看,多少有点“杞人忧天、操心不见老”的感觉!
不过,既然一身肉体凡胎,就没人能准确预测下一个瞬间,会发生什么样的怪事。也只有等到真正的危险来临之际,才会知道那片云有雨。只会放马后炮的人,根本不配统帅三军,征战沙场。
所谓的算无遗策,也不过就是“多操了些没用的心”而已。
今夜,庞青山在军械营准备的“后手”,果然发挥了应有的作用!他闻传令兵之言,面色一喜,迅速做出了应对安排……
对于赤乌来说,九命探子暴露行藏,先后命丧黄泉,并不是他们无意之中失手暴露、而是有意为之的先期计划。
这二十四个人,俱是地痞无赖、江湖混混出身。虽然经过了周长安的培养整训之后,算是有了一技之长,可以报效朝廷、为北燕出力。可他们本就识字不多,更没人知道改如何摆弄攻城器械了!
沈归之前给出了三枚“样品”不假,但对于这些人来说,谁也不知道这巴掌长短的木头零件,究竟会被安插在这些攻城器械的哪个部位。
云梯、投石机、霹雳车、登云梯、冲车城、辎重车等等等等……其实这些东西每家都用,并不算什么稀罕物。但解忧军手中的款式,乃是经过天机工坊改制之后的新产品!这二十四个成了的混混,连老旧款式都两眼一抹黑;如今还要在重重看守之下,偷出一枚枚只有手掌长短的零件,并且还要瞒过解忧军守卫的眼睛与耳朵……
毫无疑问,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江湖上有一种把戏,黑话叫做“调猴”,专门用来对付推车或是摆摊的游商。
这种把戏需要两个人互相配合,一个人负责“前脸”,一个人负责“后身”。前脸这位,前去与目标人物攀谈,并伺机发起言语冲突,随后诉诸于武力,并且打了就跑,边跑边骂。
这个时候,一直在旁围观的“后身”,便蹦出来负责拱火、抱打不平,承诺帮被欺负的商人看车,让他安心追上前去报仇雪恨!
然后这一整车的货物,包括小推车,就全归他们二人所有了。至于兵家的说法,就是“投石问路、调虎离山”!
赤乌的人对于这种手法,在熟悉不过了。而那九条人命,就是他们投出去的石头,调老虎出山的诱饵。
果不其然,就在第二批诱饵,被敌军乱刃分尸之后;敌军再不敢粗心大意,缓缓向外扩大了搜索范围;直到搜索圈越扩越开之后,隐在暗处的十五名赤乌探子,才终于捕捉到了这个绝佳的动手机会。
“好了!这就到咱们的活了!弟兄们,多余的话也就不说了,为了留在京中的爹娘妻儿,都给我咬住后槽牙、挺起脊梁骨!一会等“南蛮子”都散的差不多了,咱们便同时杀出,分头行动!谁要是找到那小玩意儿了,就小声提点大家一句。记住了,能偷多少就偷多少,最好能赶在那群南蛮子回来之前,分头撤离开来……弟兄们,各自珍重,有缘燕京再见!”
一位名唤“老鸦”的探子,在这二十四人之中辈分最高,资格最老。他对另外十四名弟兄交代了一番之后,便站起身来拱了拱手,喝了一个“上”字,便身形一纵,向不远处那些杵天杵地的庞然大物杀去!
三千名辅兵护卫,谨慎小心地继续扩大搜索;殊不知这十五个赤乌探子,就在他们的包围圈中。不过,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狡猾的赤乌探子,在破晓的天色下现出身影之时;早已躲在不远处的庞青山等人,也终于振奋起了神:
“庞帅,您可真是神了啊!我就纳闷了,无凭无据,你怎么能猜出来这货贼人,是在用人命来“调虎离山”呢?”
“不是我神,是他们心太急、乱了自己的步调。至于证据嘛……前三刚死,后六立马补上,生怕辅兵不起疑心,这就是拿咱们当傻子逗呢!他们既然喜欢玩把戏,那本帅也就好好配他们玩玩……”
“庞帅您看,好像就这么十几个人了……怎么样,咱们上吧?”
“不急!天机工坊的攻城器械,都是刷过贝粉漆的上等货!就算这些贼人,能口喷三昧真火、也压根烧不起来!本帅倒是想要要看看,咱这些老伙计个个又大又沉;就凭他们这十几个臭鱼烂虾,到底能干些什么呢?九条人命,他们总不能白白牺牲吧?让弟兄们悄悄摸过去,扎稳了口袋就好。如果在包围的过程中,谁不小心暴露了行藏,再一起出手也不迟啊!”
庞青山说的没错,这么大的家伙,就凭十几个人,的确是蒸不熟煮不烂,拿它们一点办法都没有!而眼下鱼儿游入网中、真可谓插翅难逃;而庞青山有成竹在胸,便想着再沉他一会,看看对方的后招之后,还会不会另有后招。
“找到了!冲城车的木器藏在车底,就在两个前轮的正中位置!”
忽然之间,一个年轻的赤乌探子,手中同时举着两枚款式相同的木器件,兴奋地大声呼喊起来。赤乌的“意见领袖”老鸦,本是在挤着眼睛,躺在投石机下面苦苦搜索;而当他听到这声兴奋的呼喊之后,也立刻沉声呵斥道:
“不要命了?别喊!!!”
与此同时,已然缓缓逼近的庞青山等人,也听到了这略带稚气的呼喊声;庞青山眼珠一转,心下一沉,立刻起身拔刀,刀尖直指正沐浴在晨曦微光之中的赤乌探子:
“动手!!!有活的抓活的,死的也行!!!”
庞青山一声令下,无以计数的解忧军锐,由四面八方齐齐现身!他们早已埋伏了许久,如今耳闻将令,就仿佛苍鹰掠空那般迅猛、疯狂向神色错愕的十五名赤乌探子围杀而来!
人数差距如此悬殊,甭管什么招式经验,全都派不上任何用场。经验丰富的老鸦,才刚从投石机下蹭了出来,便只觉头顶一黑,十数把雪亮锋利的钢刀齐齐剁下,连半点还手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眨眼之间,这十五个赤乌探子,便被蜂拥而来的解忧军,乱刀砍成肉泥;至于庞青山吩咐的“留活口”,已早就被他们抛诸于脑后了……
庞青山分开人群走上前来,从地上捡起十几枚“之字形”的木器件,抚摸着上面的“天机”铭刻,陷入了沉思之中;然而,当他吩咐辅兵队长,试着推动被卸下木器件的攻城器械之时,竟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庞青山虽然出身名门,但对于机关术这种“奇技淫巧”,也根本没什么兴趣可言。如今见攻城器械完好无缺,推动自如,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你说说你们这群兔崽子,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留几个活口!结果呢!全他娘给剁成馅了!”




马过江河 第1057章 361.倚老与卖老
体会着“料敌于先”快感的庞青山,沐浴着夏末初升的晨曦,望着脚下那“一滩滩”敌军的尸首,意气风发的笑骂了几句。而刚刚见了血腥的解忧军将士,也附和着发出了“嘿嘿嘿”的哄笑;更有几个平日性格开朗,不遵军规礼数的家伙,还扯着脖子、大声与主帅对起话来:
“这可不能怪我们啊!咱们忙了好半天,结果却只网到了几条小鱼,咱们这么多兄弟,手快有手慢无,哪还来得及手呢?一人打上一拳踢上一脚,哪怕只是吐口吐沫,也都是这样的结果了!我说庞帅啊,弟兄们都闻到了肉味,却没几个人能吃到嘴里,实在是太难受了!要我说啊,不如就趁着天光大亮,弟兄们也士气正旺,咱索性就直接出发,端那些北燕人的老窝去!”
庞青山心里也清楚知道,解忧军的弟兄们,最近都处于刚刚见血的兴奋期;今日轻而易举地灭杀了二十四名赤乌探子,也被那猩红刺鼻的血腥味,勾出了杀戮的欲望;有劲没地使的感觉,委实极其憋闷。
而他身为军中主帅,也理应把握住这个新军上阵的必然阶段;借他们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威风煞气,发起对北燕国都的最后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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