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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也就是说……皆因为你指使张黄羚,派兵前去中山路截杀北燕商队,才导致的这场边境祸事?”
颜昼终于止住了眼泪,偷偷观察着李怜的神情,心虚地微微点了点头。
“也未必一定如此……但大致上应该是……”
李怜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之中。许久之后,她才认真的看着自己这个儿子,用极为平静又带着一些严厉的口吻,一字一句的问他:
“此事除了你自己,还有谁知道?”
“我指使张黄羚借兵,父皇和舅父此时定然是已经知道的。但目前看来,还没有人能把此事,与围边兵祸联系在一起,不过儿看也瞒不了多久的。毕竟虽然张黄羚手下的兵已经死了个干净,但北幽商队可是毫发无伤的回去了……况且,究竟是谁下手杀掉了百余飞虎军,目前儿还没打探出来……”
“啪!”
李怜一巴掌就掀在了太子的脸上,直接把颜昼那副泪眼婆娑的模样给扇了回去。被打愣的颜昼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母后,颤抖着双唇一时间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真是太让母后失望了!行事冲动、思虑不周,应变能力也毫无长进,连看人的眼光都越来越差!事迹败露又没做及时的补救措施,如今想灭张黄羚的口都为时已晚了……太子啊太子,你以为目前这个安然无恙的状况,是因为你父皇与舅父都没想到你这一层吗?依为娘来看,他们之所以不提起此事,八成是因为想要回护于你啊!”
颜昼被皇后的话惊得脸色惨白,心中还抱有的那一丝侥幸,也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他这次才是真的浑身发抖,如一滩烂泥般“软”在了冰凉刺骨的地面之上。尽管身旁火炉正暖,尽管这初春的天气已经开始回温,但此时的颜昼,仍然犹如置身于幽河上的冰窟之中。
“你现在就出宫,去你舅父的府上候着。等散朝之后,为娘也会亲自去冬暖阁寻你父王一趟。我幽北之事,说到底就只是那两个位的事。无论最后如何场,都还要看这两位拿的是什么主意!”
李怜这话音刚落,好似想起什么一样,又立刻补上一句:
“据说北燕与漠北的使节,此时已经在半路之上,不日间即可进入我幽北境内。昼儿你记住,这件事一定要在使节进入奉京城之前,与你父皇和舅父达成一个默契!如若错过了这个时机,那么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要知道,你父皇的亲生儿子,可不只有你一个!”
颜昼一听这句话,眉毛顿时一挑,语气中也带上了些许的不屑:
“颜青鸿他只是个外族庶子,平日又纨绔浪荡不尊礼法,无论是朝堂文武还是民间百姓,对他的印象都是极为不堪的。儿我不明白,这样的废物,对我有什么威胁可言呢?”
听完他这番话,皇后娘娘极为诧异的盯着这个自小带大的亲生儿子。她实在不明白,那个原本聪明机敏的神童,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如今的颜昼,是如此的心胸狭隘,目光也是如此的短视浅薄;更为可怕的是,颜昼如今的思维方式和考虑问题的高度,比起年幼时的他自己来,那都是万万不如的。
李怜娘娘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叹的是又长又柔,直把旁边的贴身侍婢都听得侧目看来。也不知是对这个儿子实在太过失望,还是没有力气再跟他打些机锋,在叹过气后,便直接的说出了要他防着颜青鸿理由:
“如今的边境之祸,看似是由北燕而起,漠北只是恰逢其会而已;但为娘告诉你,其实这场大戏的主角,一直都是那些漠北草原人。只要他们不答应出兵,那么北燕的东海雄关,便是他们永远都无法跨过的一道鸿沟天堑。”
“可这与二弟有何关系呢?”
仿佛发现了母亲不悦的颜昼,终于给自己的二弟颜青鸿换了一个称呼。
李清又是直直地盯了太子好久,而后才叹了口气:
“青鸿的母妃包氏,本就是草原人送来和亲的漠北公主。所以这次事件之中,你二弟颜青鸿,便是解决幽北边关之患最重要的一柄钥匙!”





马过江河 第138章 84.太子之敌
颜昼听完皇后这番话,脑中顿时乱作一团。在他的心里,自己坐上那张龙椅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时间早晚也只取决于父皇的阳寿到底还剩下多少而已。正因如此,这位聪明的幽北太子殿下从来都没着急过。他这么沉得住气的原因,除了自己与颜狩那无比和谐的“亲子关系”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的对手实在太弱了!
是的,颜青鸿这个“对手”,弱的已经不知道还配不配称之为对手了。在自己年幼之际,便随母后与诸位帝师深夜苦读,清晨习武,十几年来从未间断;而自己这个二弟,简直是皇宫中最让人头疼的麻烦:他烧过御膳房、撕毁过冬暖阁的皇家典籍、还曾偷着骑马出游摔断了手臂、据说还经常与一些漂亮宫女作风不检;
在他长大一些之后,做出来的事就更加出格了。天天往宫外偷跑不说,还经常找不到人。有一年玩起了性子,连自己父皇的寿诞之筵都没来得及出席;而且他在市井之间也“广有侠名”:无论是卖笑又卖肉的娼妓、还是身份低贱的小贩,提起他来都是“竖挑大指赞不绝口”的。就这般难等大雅之堂的人,又怎么可能成为自己的威胁呢?可以这么说,如果颜青鸿没有顶着一个二皇子的名头,那最后的下场定是十分凄惨的:不是被奉京府尹卫安恒抓进监牢里;就是被吃喝嫖赌耗尽家财,落到北市场去当个不值钱的兔爷……
是的,太子殿下继承了其父颜狩的外貌,只能勉强算是个普通品相而已。所以在他的心中,一直都有些嫉妒那为风度翩翩的“二弟”。
当然如果站在颜狩的角度上来看,自己的这个小儿子,简直就是纨绔子弟的标准模板。若是把他扔到脂粉堆里,那真可称得上是天下无敌;若是让他摆弄起上不得台面小玩意儿来,也都可称得上是顶尖高手;但若是谁指望着这位少爷去干点正事,那就真是瞎了他的一双狗眼;
而自己这个的长子,自小便听话懂事,又通文武两道,后又经过自己多年心调教之下,简直就是个完美无缺的继承人。这样的太子,日后不单能治理好国家,更能百分之百的贯彻自己未完成的意志,简直就是上天赐予幽北的最好礼物。虽然据说自己的这个大儿子平日有些好赌,但任何称王称霸的豪杰人物,又有哪一个不好赌呢?又有哪一个决定不是在赌呢?这样看来,与其说好赌是个缺点,不如说是帝王天赋吧!
在这种想法之下,两个皇子在其父那里得到的待遇也全然不同。一个是听之任之野蛮生长,另一个是悉心栽培重任加身。这样看来,颜昼只要耐心的盼着自己父亲归天,那么坐上那个位置简直不要太轻松了。
不过若是按照皇后方才所说,颜青鸿在饱受了这么多年的冷落与无视之下,终于要登台亲自唱一回主角儿了。而且,这个舞台还是自己亲手为他搭起来的。
颜昼坐在马车之上,一边吩咐车把式去城西李府的方向,一边在心中无比忐忑自责。他倒不是害怕会被父皇废掉太子之位,而是在他的计划之中,自己这个二弟最好是一直这样烂泥扶不上墙。父亲越是无视他,那么放在自己身上关注自然也就越高;可如今这次若是真的让他露了一次大脸,那日后没准就会生出什么麻烦来。
等颜昼在李府的正厅之中坐稳以后,也终于下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决定:无论这次事件如何尾,无论是对北燕和漠北,最终是割地赔款还是税通商,都不能让自己二弟有一丝一毫抛头露面的机会。
是的,如今太子殿下的心中,什么程度的让步,都比不上未来的帝位稳固更加重要。从这个想法就可以看出来,如今的太子已经站在帝王的角度上来思考家国天下之事了。
刚刚散朝回到相府之中的李登,与他的忠实门徒万长宁一起,每人怀中都抱着厚厚的一摞账簿,面色沉重地边低声说话,边往书房走去。就在路过正厅之时,二人先被管家李福拦在了半路上:
“老爷,太子爷在正厅坐了足有一个时辰,您还是先去见驾吧。我帮万大人一起,把这些东西送到书房就是了。”
李福说着也没等自己老爷反应,便先行捧过厚厚的账簿,同时给万长宁使了一个颜色,二人便静悄悄的快步走远了。
李登看着自家正厅的大门有些踌躇,皆因为最近几年,在他的内心深处对这个亲外甥也是十分不满的。不过就算是一家人,也终究尊卑有别。眼前这个闯下大祸的幽北太子,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外甥了。因为感情亲昵而无视身份高低的下场,郭云松早就给他做出了一个生动的示范。
李登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迈着颇为沉重的步子走进了正厅之中。原本双目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太子,此时一见自己娘舅散朝回府,急忙从椅子上弹起身形,快步走上前去,双手极为用力地搀扶在自家娘舅的左臂之上:
“舅舅您终于回来了!方才外甥去找了母后,母后他老人家说,现在也只有舅舅您能庇佑侄子度过难关了……”
颜昼这一番“礼贤下士”的做派,完全来自于其父颜狩的言传身教。无论是节奏快慢、语气缓急,甚至连眼神身段,都让颜昼学了一个十之八九。李登与颜狩可是打了半辈子的交道,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若是今日颜昼一见自己便直言相告,哪怕是撒泼打滚,都能让李登感觉到几分顾念亲情与求教的诚意:毕竟在手足无措之下,无论什么反应都是合理的;如果真的念及亲情来找自家娘舅求援,也应该做晚辈的姿态,或撒娇或讨饶,而不是下意识的用出这般拙劣的“颜氏演技”来,给自己看了一个由内而外的恶心。
恶心归恶心,虚伪归虚伪,表面上的事情,李登可是从小就驾轻就熟了。
“哦?皇后与太子殿下,有何事要老夫效命的呢?虽然有些逾越,但老臣还是必须把丑话说在前面。最近幽北三路边关吃紧,老夫手中自然多了许多紧急公事要处理。若是一时无暇他顾,还请皇后与太子能够谅解一二。”
太子也毫不在意李登语气中带着的刻意疏离,抱定了“你冷你的屁股、我贴我的热脸”这般态度,语带哀切陈恳的说着:
“想必外甥自己不说,娘舅心里也是十分清楚,这次北燕与漠北究竟为何,会突然对我幽北三路联合发难。此事既然因我而起,那我定然是脱不开干系的。不过外甥对此事应该如何解决,一时间也还摸不着门路。今日前来,是想要靠娘舅的老辣经验,来给侄儿指点一二啊!”
李登认为,既然太子方才那“开门脸”就是满满的假意,那如今这副虚心求教的姿态,也自然真不到哪去。不过,这毕竟是亲妹妹与亲外甥的事,终究还是一家人。就如同之前帮他还清的几次赌债一般,仍然不了还得帮上一帮。
李登暗暗撇了撇嘴,换上了一副轻松的姿态,仿佛聊家常一般说着:
“昼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做起事来也应该有头有尾、有始有终,不能每次捅了篓子,都要我们这些人来帮你拾啊!说句大不敬的话,我和你母后还能照顾你多久呢?你日后可是要继承大统的人,总要学着自立啊!好了,深的话我也不往下说了,这事看似来势汹汹,但其实也不难解决,无非是要付出一点代价,再让出去一些好处罢了。只要你能吸取教训,从长远的角度来看,总还是值得的。”
满心都是公事的李登,并没有心思与这个外甥多绕圈子,几句话揽下了责任,便端起了桌边的茶碗。颜昼知道,这是要端茶送客的意思了。
他恍恍惚惚间有些虚浮地走到了正厅门口,刚要迈腿突然又回过头来,面色上有些犹豫,终究还是四下打量了一番,又补上了一句:
“娘舅您能完美地解决此次事件,这一点外甥我是毫不怀疑的。但是我母后希望您能够顺便遏制一下,老二在这次事件之中可能造成的正面影响……”
一句话把李登说的呆愣在了当场,直到心满意足的颜昼走出了李府大门,正厅之中这才传出了瓷器破裂的声音。




马过江河 第139章 85.主角青鸿
颜青鸿这个身处于风暴中心的二皇子,带着犹如连体婴一般如影随形的铁怜儿,加上刚刚被解开了绑绳的沈归,一起来到了何文道养病的偏房之中。
这俗话说猫有猫的道,狗有狗的道,怎么说颜青鸿也是在奉京城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了,自然有他获取消息的特殊渠道。当他得到了边关消息之后,立刻带着自己的红颜知己,来到沈府互通一番有无。
“啧啧啧,这御马监下手也太黑了,你瞧瞧把何护法……嗯……这看上去还行啊!”
刚一进门的颜青鸿就嚷了起来,一看何文道正半躺伴卧在床上瞪着自己,旁边还有一个正在喂粥的宋行舟,顿时有些一愣,极为生硬的转回了后半句话。在他的心中,这个从御马监全身而退的当世第一人,就算没断条胳膊少条腿,怎么说也得见点红吧?可如今他这副模样,就仿佛伤风刚好一样,半点内外伤势都看不出来。
也不知被宋行舟施了什么妖法,极为痛快地喝下了大半碗米糊的何文道,此时也能挣扎着说出话来。他白了颜青鸿一眼,把手按在自己的脖颈之处,用粗糙沙哑的气声回道:
“你管这叫还行啊?要不是还有宋师父这个明白人,我现在早都入土了!”
宋行舟也只是笑着摆了摆手:
“纯粹是你的伤势过于奇特,才会连孙二大夫都看走了眼。”说罢,宋行舟拿起了一个极细的弯针来,举到了沈归面前:
“看见了么?这根软针就扎在了他脖子侧面,这个针尖的弧度直接勾住了主管吞咽动作的穴位,这也就导致了他不能向内吞咽,只能向外反呕。况且这针又软又细,针尾又没入在表皮之内,若不是我曾经听一位前辈高人详细说过,也根本想不到这一点。”
宋行舟说的这种方法,就连沈归都是第一次听说,也怪不得孙二少爷会忽略掉这个细节了。”
宋行舟身为一个厨子,却能够知道这枚怪针的解法,真的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沈归却出奇的没有开口问个究竟,只是点了点头,仿佛确定了什么疑惑似得。
颜青鸿拿过那根软针把玩了一番,又放回桌面之上,并且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那他这嗓子还得几天才能复原啊?就这说话的声音让人听着实在太难受了,听他这么几句话,恶心的我都有一头撞死的想法了。”
这时双手端着一碗黑棕色汤药进屋的孙白芷,听了颜青鸿的问话,神色诡异的笑了笑。他先把手中的药碗放在了接手桌上,又探头看了看宋行舟粥碗的余量,这才点了点头说道:
“最好能都喝完,再过半刻时辰,这药的温度也正好可以入口了。”
嘱咐完何文道,回头指着地位崇高的颜青鸿说:
“颜老二啊颜老二,你怎么说也是天家血脉,说话可得算话呀。方才你说听何护法的嗓音你想撞死,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候。我告诉你,何护法以后应该都是这个嗓音了。据我观察,他咽喉部位伤势过重,应该是没的医了,虽然说话没问题,但声音就只能这样了。来来来,正好趁着大家伙都在,让我们也瞧瞧这皇子撞死该是个什么模样。”
颜青鸿看着嘴角含笑的孙白芷,也毫不在意他语气中的挑衅味道,只是摆了摆手,笑骂了两句:
“咱俩在家里可都行二,不兴这么自相残杀啊!你在我父皇那受了气,也别拿我找场子。不过还是得谢谢你们两位,能看见何护法能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你他娘管这叫平安无事啊!”
何文道抵着自己的嗓子,力的骂出一句。
“您能不说话吗?要不然我真磕死了啊!”
沈归赶紧拽着颜青鸿的衣服,还给铁怜儿打了个颜色:
“我说颜老二你有毛病吧?你跟一个病人较什么劲啊?有话说有屁放。如今我们这一家子全都是病号,你今天是特意来找平衡的吗?”
颜青鸿左右看了看,又递给沈归一个探究的眼神。见沈归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道:
“既然你不避讳,我就直接说了啊。这次我来,是真的有正经事跟你商量!”
“颜书卿那头母狐狸的婚事不是都暂时搁置了吗?而且你看,连萨满教的大护法都被我扣在家里了,大不了让他给你占个八十年以后的良辰吉日,到时候让漠北草原直接派人来尸不就得了?还值当你风风火火地跑过来?”
颜青鸿接下来的话说得结结巴巴,神色间也是无比凝重纠结:
“不是书卿的事,是我自己的事。我觉得……我可能要死……”
“要死还不好办?来孙老二,给这位皇子看看病,能治尽量治,治不好再送到后院,找几个资历老的萨满给他准备个火祭。”
直到现在,沈归也没把颜青鸿和铁怜儿的突然造访当成什么大事,仍然是满嘴没正经的说着玩笑话。见他如此态度,颜青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铁怜儿却先急了:
“弟弟你正经点,青鸿说的都是真的……”
铁怜儿是铁甲的义女,已经可以算是沈归的家人了。皆因为与颜青鸿日久生情,彼此间也就产生了好感。也不知道被这个浪荡的二皇子下了什么迷魂药,如今居然住进了颜青鸿的一间隐秘宅院之中。此时她心中本就有事积压,见沈归依然没个正经,这才出言喝止。
沈归见自家姐姐也开口证实,不由得静下心来,在仔细在脑中思索了一番,也没想出一个头绪来。
“我实在想不出来你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如今何护法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和亲之事的话语权,自然也掌握在了我们手中。既然已经没了和亲漠北之事,你还能招惹到什么杀身之祸。”
听到沈归这一番话,颜青鸿诧异的看着他的双眼,观察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终于还是用探究的口吻说:
“北燕和漠北草原二次联手犯境,这次还先派了使臣前来,根本没有一点平时那般突然袭击,占了便宜就走的姿态。如今边境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有那么复杂高效的情报来源,怎么会到现在还是一无所知?”
沈归听到他这个问话也是十分惊讶,他扭头看了看同样惊讶的其他人,口中急忙高喊:“傅忆!齐返!”
这两位正在萨满屋中“欣赏节目”的沈宅总管,急急忙忙跑到了何文道所在的偏房之中。这下可好,整个偏房内厅本就不大,如今再加上他们俩,塞的仿佛沙丁鱼罐头一般。
“北燕和漠北草原大军压境,你们俩知道吗?”
“知道啊!”
齐返和傅忆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知道怎么不跟我说啊?”
齐返很诧异的和傅忆对视了一眼:
“这跟咱有啥关系啊?”
沈归听到他俩这番话,看着傅忆极为恼火的说:
“先不说冬至在中山路屠了人家飞虎军的事。就说无论是任何情报,哪怕从表面上看来与我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那也应该在汇总之后,详细分析出所有的可能与结果,再琢磨着有没有必要让我知道啊!而且边关战事这么重要的情报,你居然扣了这么久?现在连颜老二都知道了,你们知道的时间肯定比他更早!这耽误了多少事啊!”
沈归的语气罕见的严厉,这副模样让傅忆与齐返都觉得有些陌生。他们两个本是一番好意,毕竟直到现在,沈归的伤仍然没有完全愈合;而刘半仙虽然每日照常出摊,但毕竟刚刚惹下了那桩天大的麻烦,若是没有眼前这边关之祸拦着,还不一定是个什么结果呢。
“行……下次再有重要的消息,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自小便视沈归为自家兄长的小胖子齐返,首先回过神来。其实他跟着大金牙干了这么多年的牙人,脸皮早就比城墙还厚了。如今这份陌生感,也只是因为太久没见到沈归发火,一时间还不太习惯。毕竟自己也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又经常被沈归和齐雁合伙欺负,这挨顿臭骂对自己来说,也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而傅忆心中也没生出什么别扭的感觉。毕竟自家父亲便是追随沈归的外祖戎马一生,自己全家的性命也是沈归自己拼了命救回来的,在他心中早就把沈归当做家主一般看待了。只是沈归平日里对自己就像亲弟弟一般,为人也幽默风趣天马行空,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他发火,一时间不太习惯罢了。
颜青鸿愁眉苦脸的看着刚刚得到消息的沈归说:
“现在知道了这个消息,你想到了什么没有?”
沈归只是略一思量,便用手扣了扣桌面,发出了咚咚的声音:
“依我看,现在最危险的可不是你,而是你的亲生母亲。包贵妃可是草原人嫁来幽北的和亲公主。你仔细想想就能明白,这场战争的主导方,其实是受了寒灾的草原人。若我是准备撵傻狗上墙,自己趁火打劫的北燕人,首要目标就是下手暗杀掉皇宫里的那位包贵妃!”




马过江河 第140章 86.包氏危机
颜青鸿听到这里还有些浑不在意,连一边凑热闹的铁怜儿,都只是撇了撇嘴而已。反倒是正在喂何文道米糊的宋行舟,却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你们谈吧,我先出去。你们说的这些事太大,我一个厨子听去了很容易招祸的。”
没想到他刚刚站起半个身子,就被沈归一只大手按了回去:
“你做你的事,没问题的。能站在这间屋子里的人都信得过,也包括这个废人在内。”说罢一指半躺半卧力咽着迷糊的何文道。被沈归提及的何文道却连眼睛都没抬,只是自顾自地用手捋顺着喉咙。
颜青鸿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备受沈归信任的宋行舟,但也只是微微一愣,就又把话题扯回到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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