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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不过由此可见,在幽北三路的建国之初,国家形态颇有些‘古商国’分封制的影子。也就是说只要诸侯服从天子的号令、定期去首都述职,也能够按时交纳税贡,又可以帮天子镇守疆域的话,那么想在自己的分封领地上搞出点什么幺蛾子来,那都是他自己的事,天子并不会加以干涉。
当时的郭云松是这么干的;而当时的东幽李三元,也是这么干的;不过郭李两家诸侯此时的天差地别,就因为郭云松与李登对于宣德帝的态度上各有不同;在颜狩上台之后,李登是自己请旨来到了奉京城中为官,或者说为质也可以;而中山总督郭云松,则是奉昭调来的,这从主观能动性上,就给颜狩留下了一个极为不好的印象;之后在朝堂之上的态度,二人更是天壤之别。在经过之后种种原因的发酵之下,最后才导致了郭家的彻底覆灭。
不过,虽有前任郭家“珠玉在前”,但这位继任总督裴涯,却还是走了他的老路:把整个中山路的军政、财务、民生、商业都抓在了自己手中!当然了,他这么干与郭云松有根本上的不同,他可是实打实的奉旨办差!
号角吹响了没过多久,营中大帐便已经挤满了人。各个阶级的士卒将领都有,甚至还有几个后勤的伙头军,也奉号令前来旁听。总督裴涯此时并没有坐在帅案之后,而是站在人群之中。他慢慢地左右环视了一圈,用柔和的眼神压低了嘈杂的声音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自本督继任以来,上仰天子信任,下赖诸君帮扶,这才使得我这个文士出身的武职总督,没闹出什么太大的笑话。但昨日我接到朝廷飞马来报,北燕与漠北再次结成同盟,两方陈兵我幽北边境,不日便可能就要对两路齐飞大举进攻。方才我与家将护卫前去边境视察,看回来了一个忧心忡忡。正因如此,此时才会召集诸位同袍兄弟前来商议。在下平日只知纸上谈兵,身上连一处刀伤都没有,更别提真的排兵布阵了……”
话说到这里,裴涯停住了话头,深深的给周围所有军汉作了一个“转圈揖”:
“从此刻开始,这座帅帐之中就再也没有什么都督将军,也没有什么伙头辅兵,有的只有我中山督府军的同袍弟兄,还请诸位能够畅所欲言,指点在下。”
这一番礼贤下士虚心求教的姿态做完,直把帐中这些糙汉军卒惊了一个手足无措,不少眼窝浅的,竟然还感动的泛出了点点泪花来。
先不说这次会议的能够带来怎样的效果,单说裴涯今日这个举动,已经使得不少怀恋傅、郭两家的军中老卒,从原先那般“非暴力不合作”的散漫态度之中,有所缓和了。





马过江河 第143章 89.惯性思维
等帐中之人情绪回归稳定之后,裴涯先不顾仪态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向四周看了看,伸手指向了一个胡须头发有些斑白的将军说:
“这位老将军就是有着“五花烈马洪”之称的洪烈洪老将军吧?您可是太白铁军出身的老人了,跟着太白飞虎郭老王爷出生入死了这么多年,必然有您的过人之处。在场众人可都是您的晚辈,就不妨畅所欲言吧。”
这位洪烈洪老将军,此时一见裴涯竟然对自己十分熟悉,不由得心中更生出几分钦佩之感。军中为将者,有一个基本要领,或者说是一个最大的忌讳,那便是要避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若是兵将之间没有对彼此深刻的了解,又怎么可能在实战之时,达到如臂使指的程度呢?如果是那样的话,哪怕再妙的战术计谋,无法在战场上施展出来,也是无用的。
“裴督说的一点不错。老夫自幼便投身于郭公帐下从军,大小征战近百场,多少还算有那么点经验可言。既然裴督不弃老朽年迈昏愦,那么末将便倚老卖老,说上一说……”
裴涯听到这里,用极为轻松的口吻一摆手,打断了洪烈这段自谦的话:
“洪老将军的赫赫威名,这幽北三路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又怎会与年迈昏愦扯得上关系呢?方才我已经说过了,如今这座大帐可没有什么职位高地身份贵贱之别,都是在一个锅里吃饭的袍泽手足。老将军您身为督府军中的定海神针,又是我们这些人的前辈官长,有什么就直接说什么嘛,莫非您对自家的儿孙也是这么客气的?哈哈哈哈……”
洪烈本就是个直性子的武夫出身,见裴涯这副模样不似惺惺作态,也就放开了胆子:
“方才裴督查探边境可有什么心得体会呀?”
“……嗯,我中山路与漠北草原的接壤边境线极长,又大多是一览无遗的平原开阔地带,这无疑中就会拉长了我方的防守范围。不过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裴某认为,我们目前最大的问题则是无险可依,面对草原人的快马弯刀根本就束手无策,可以说是追不上、打不过、找不到、摸不着,再加上土地原因无法铸墙,也就没有了诱敌深入、围而歼之的必要条件……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这才会着急请众位前辈来为我出谋划策呀……”
洪烈听完就点了点头,裴涯的这一番话,虽然有些许偏颇之处,但大体上的思路还是没有走偏的。由此可见裴涯其人,虽然在经验上有所不足,但对于军事上的领悟力还是不错的。只要假以时日,定能变成一位难缠的名帅。
“裴督说的不错,这中山路的边境线问题,的确让我们有些无从下手,但其实实际的解决方式,也并没有多么困难。裴督是新官上任,又是学子出身,没有与漠北草原人面对面的厮杀过,有这样的误会不难理解。裴督啊……其实是你把他们想的太过凶悍了……”
洪烈说到了兴头上,摇着脑袋颇有一番指点江山的得意。这副有些倚老卖老的话说到最后,他自己反而最先醒悟过来,偷瞄了一眼裴涯,却发现裴涯竟然是一脸的渴求之色,虚心受教的姿态溢于言表。这个反应让洪烈就更加放松了:
“漠北草原人擅骑射熟弓马不假,普通士卒的战斗力更是几倍于我幽北,但是他们人丁稀薄,兵源补充也远远不如我幽北三路;这些马贼平日打个草谷,最多不过百人;哪怕是正式战争,也不过区区几千之数;若是能够正面对攻,哪怕是十个幽北士卒换一个漠北骑兵,我们也定然可以将对方拖耗致死。但为何我中山路边患多年未除,这些马匪又犹如野草般周而复始呢?皆因为他们借着湛的骑术与优良的马种,从来不曾不与我幽北大军正面相抗;漠北骑兵所到之处,只是简单劫掠一番便放上一把大火,而后便扬长而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而这时我方大军往往才刚得到消息。您说说看,若是您来领兵,这种仗该怎么打?这样的马匪又怎么追呢?”
面对老将军洪烈的反问,裴涯则铺开了一张中山路行军地图,仔细的观察了起来,而后得出一个结论,而后迎着洪烈那探寻的目光,带着疑问的语气说道:
“若是这样的话,只能寻找几座坚城互相依托、守望相助,拉出一道可以随彼此支援的稳固防线,把对方骑兵的活动范围缓缓压缩,最后形成围而歼之的战场态势……是这样吧?”
洪烈捋了捋斑驳的胡须哈哈大笑起来:
“裴督这战术甚合兵法,但未有些乐观了。漠北人打娘胎里生下来就骑在马背上,平日里无论是日常生活还是战场厮杀,都是与战马共同进退的。他们可是华禹大陆上最出色的骑兵,又怎么不会知道自己的优势与缺点呢?裴督你可以结合往年战报一起分析,这些草原狼们,何时进入过我们封锁线的势力范围之内啊……换句话说,就咱们往日的那些小招数,早就让人家摸了个一清二楚。想坐到请君入瓮,又谈何容易啊……”
裴涯想了想,又用指甲在羊皮地图上掐出了几条痕迹来,发现的确如他所说那般别无二致,立刻点了点头:
“今时不同往日,这次北燕与漠北人结成二次同盟,好像是要来真的了。那我们应该怎么提前布防呢?”
洪烈想了想,伸出了两个指头:
“若是老朽看来,如今有两个方法可以一试:一个比较主动,但是要冒很大风险;而另一个则比较被动,但也更加稳妥一些。”
“洪老将军快说……”
“这第一个比较主动激进的做法,便让出整座青山城!当然这个让也是有前提条件的。我们提前分散兵力,暗中驻扎在中山城附近的村落县城之中,而首府中山城则提前心装扮一番,待漠北骑兵大军而至,我方野外军队则佯装不敌,节节败退至青城山附近;而后面对漠北骑兵围城,城内士卒爆发哗变,有大批“败军”弃城而逃。届时这座中山路的首府青山城,就变成了一块肥美的羊肉,摆到漠北人的桌面上了。只要他们禁不住诱惑,想要进入这个贸易大城劫掠一番,那时节或是困城不攻围点打援,或是提前在城中放置引火之物,来一个瓮中捉鳖,就全看大人的喜好而定了。毕竟青山城可是在我们中山路的腹地之中,而那些草原骑兵野外游斗是天下无敌,但若说到守城……哈哈哈哈……”
洪烈说到此处刚要仰天长啸,突然发现裴涯的眼神中带着些炽热,又急忙泼上了一盆冷水:
“裴督先别急着高兴,此计还有一些需要解决的问题。这其一,青山城附近村县究竟可以伏兵多少?而那么大的动作又是否可以保证计划不提前外泄?这就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其二若是草原骑兵在进城之前,先去周围村落仔细探查一番又当如何?半个老弱妇孺都没有,全是青壮年的村落,傻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而这第三则最为重要,这个计策中的诱饵,可是中山路的首府;虽然经过我们提前迁移,但无论是付之一炬,还是被大肆劫掠破坏一番,传出去都不是什么体面的事。若是能一次性坑杀所有漠北骑兵,那还勉强说得过去,若是皆时只有千余小股骑兵闯入城中,这大门您是关还是不关?这城您又烧还是不烧呢?”
虽然洪烈这番话说的极有道理,但此时裴涯的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他身负宣德帝的厚望,还指望着他这一任总督当下来,可以彻底分化瓦解掉郭家在中山路的残余势力呢。可若这真的按照这个大胆的计策行事,那么中山路的首府青城山,就定然要成为一座废墟了。无论是这座首府坚城的隐含意义,还是宣德帝颜狩那好面子又小心眼的脾气秉性,无论自己拿下了多么显赫的战绩,都少不得要被陛下推出来顶罪的……
想到这里,裴涯在心中暂时搁置了洪烈提出的这个大胆计划。他谨慎的点了点头,再次问道:
“方才您所说我听明白了。现在还请老将军说说这保守些的第二个计策是什么呢?”
洪烈听到这里只是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第二个计策就没什么特别的了,咱们往年都在用的也是这个——坚壁清野而已!”




马过江河 第144章 90.坚壁清野
坚壁清野这个略嫌老套的防守计策,对于中山督府军的这些老行伍来说,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漠北骑兵无论是单兵战斗力还是整体机动性,都是极为出色的。而且对方的每次行动意图,也绝对不会把防备坚实的大城为定目标。他们每次出兵,目标都往往是商路驿站,或者村落小县。抢得财务就马上联系专黑货的牙人进行交易,直接变成所需物资,甚至连漠北都不用回就直接可以就地脱手,时至今日已经形成了“产销一条龙的快速销赃模式”,无论是漠北草原人,还是那些“灰色产业链”的从业人员,都已经当成了惯例生意在做。
正因如此,原来中山一路的实际掌舵人——小傅忆,在他老子还在总督任上的时候,捉刀代为制定了这样的防守计划:每逢春秋两季,中山路防线便开始急剧缩,直到中山第一道大城联防线的位置,反正大城之外除了一些小村落小县城,便是一些货栈驿馆,他们草原人喜欢烧就烧、喜欢砸就砸,大不了等他们走后我们再建回来就是了。如此一来,除了一些铤而走险想发战争财的商队之外,草原人每次出击,都只能抢走一些没顾得上转移的遗落物资。如此一来,漠北人的“赚钱效率”就直接大打折扣,从之前个个都能吃得满嘴流油,直到现在只能勉强糊口,由此可见这招坚壁清野,还是起到了一定效果的。
不过凡事就必有其两面性,坚壁清野这一招虽然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草原马贼的嚣张气焰,但终究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首先一年两次迁移百姓转移物资,就是一个时力的浩大工程;而且春秋两季本就是播种与获的农忙时节,春播要延后多久,秋又要提前多久,这都是个很现实的问题;而且草原人也不傻,他们虽然不敢攻城,但面对坚壁清野的严格时效性,也研讨出了一个“回马枪”这种解决方式。
因此在裴涯接任之前,傅忆已经和草原上的博尔木汗相互纠缠多年,双方你来我往的隔空对弈,多年来彼此间也是互有输赢。但根据攻守两方的不同,总体说来,傅忆还是只能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住漠北人的劫掠效果,但还并没有想出一个可以彻底解决边境问题,能够一劳永逸的好方法。
而如今这位“五花烈马洪”给出的保守意见,其实就是当年傅忆留下的“坚壁清野”的变种,只是略微调整了一下防线位置与坚壁清野的力度,还有一些细枝末节上的变化,整体上并没有什么太大出入,这也好就是老将军有些不好意思的原因。他觉得不好意思,到不是因为自己照搬了傅忆那个小娃娃的计策,而是因为这道坚壁清野计,实际效果一直以来都很一般。
裴涯不是个笨人,对于这个历史悠久的防守计,更是深知其中短长。此刻帐中极为安静,所有的将领士卒都把眼光聚集在裴涯身上,都在等着看这位文士总督,究竟最终会做出一个什么样的决断。这个决断也直接影响到所有人接下来的工作方向——到底是提前运走青山城的百姓物资,制造一个请君入瓮的饵城?还是实行坚壁清野,拢所有的城外百姓与物资粮食,做出依城而守的防御姿态来呢?
裴涯眼下正面对着二选一的抉择,这实在是让他心中有些犹豫。其实在他的内心之中,更欣赏那个有些激进大胆的计划;而帐中的大部分士卒将领,也都期待着一场实打实的大胜,也好出一口多年积攒之下的怨气。不过,这个计划实施起来还有很大的难度,在朝堂上的风险更是不可预测的,简直可以称为一场豪赌。
裴涯不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人,也不是没有勇气站在赌桌前面。只是眼下这场赌局,双方付出的筹码并不相等:若是赌输了的话,自己可能赔上的不只有头上的这顶官帽,还有全部的身家性命;但赌赢的话,自己好像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毕竟现在的裴涯,在明面上已经是一路总督了,此时就算是再来一场战绩彪炳的大胜,陛下颜狩还要面临着封无可封,赏无可赏的难题。自古以来,功高盖主者的下场,从来都只有一个。
裴涯在心中略一衡量,就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但见此时帐中的士卒还在一脸热切的望着自己,他知道,这些士卒将领可还指望着一场大胜来封侯拜将呢……
“好了诸位!”裴涯终于站起身来,先是掸了掸衣甲上的尘土,又拍了手说道。周围的士卒将领,见主帅裴涯好像做出了一个决定,也都静下声音来,侧耳倾听他的决断。
“此时草原与北燕的两家使臣,目前还在半路之上。三方会谈之后究竟还会生出什么变化,我们目前根本不清楚。所以此时便确定整体计划,还为时尚早。不过三军未动而粮草先行,辅兵与军需官,此时就应该开始着手准备工作,重新查验粮食草料数目、整修军械车马,再次盘点战备仓库,做好一切战前准备工作;而各位将军,也要加紧操练士卒同时整训新丁,务必做到各队各营满编满员。”
帐中诸位一听裴涯这话,也都明白了接下来要先进入备战状态,最终决断还是等奉京皇宫那位的圣旨。这位主帅虽然少了一份果断决然,但也不失为一个更加稳妥的做法。毕竟,这仗打不打还在两说,目前也确实有些兴奋过头了……
散帐之后,裴涯坐在帅案之后仔细观察起那张羊皮地图来,偶尔还用一杆细笔在纸上写画着什么。而众家将领也都分头去做准备,一时间在整座督府军大营之中,呈现出了一派极为忙碌的热闹景象。
转过天来,在天还未亮透的清晨,前任中山路少都督傅忆,就怀揣着一封书信推门进屋,把大伤未愈的沈归从美梦中拽起了来。
“还睡?出大事了!”
沈归眼睛都没睁开,随便嘟囔了一句:“出什么大事也得先睡饱了再说啊……上吊之前还不让人喘口气啊……”
傅忆一把就掀开了他那温暖的被窝,初春时节的冷空气一下就把沈归打了个透,直接把他冻醒了一半:
“裴涯那个蠢货昨天在督府军中开会了,看那意思,是准备走我当初的老路,对漠北草原人实行坚壁清野的防守态势了!”
这一句话直接把沈归彻底惊醒,他揉了揉双眼,定了定神,朝门外喊了一句:“更衣!”而后又对傅忆说:“把齐返也叫来,给我一刻钟时间,咱们一会在何文道的屋里见。”
没过多久,跑的气喘吁吁的小胖子齐返,与傅忆一起走进了何文道养伤的侧房之中。才刚一进门,齐返就嚷嚷起来:
“大早上的找我干嘛啊?今儿我可还有正事没办呢,本来和我师兄约好了去谈一桩生意的……”
“早就让你住到我这来,你就是不乐意。现在一趟趟的跑,你能怪的了谁啊?”
“有事赶紧说!师兄那边可还等着我呢!”
沈归一见齐返这么着急,便回头朝傅忆抬了抬下巴:
“拿出来吧,给他们都看看。”
连刚被吵醒的何文道在内,屋中四人都再次传阅了一遍傅忆带来的那封没有名款的书信。最后一个看完的齐返最先发问:
“这有什么问题啊?我要是裴涯我也选坚壁清野,明知道亏本的买卖谁会去做啊?”
何文道却是先摇了摇头,抵着受伤的嗓子,力的说:
“往常可以,这次不行。”
傅忆见他说话实在困难,也是先拿出了一张幽北全境地图,铺开在床边上,四个人见状便把脑袋凑到了一起。
沈归用指甲划出了中山路边与漠北草原接壤的境线:
“往常漠北人来我幽北劫掠,一般过于出动三至五个小队,每队不过一百人,分头进入中山境内。而其中必有一只锐骑兵,会直插青山城进行试探性攻击,一来为了吸引防守,二来为了探听青山城虚实;而同时另外两个目标方向,则是中山路的货物贸易重镇——双幽镇,与中山路北面的粮商聚集地,查县。这两个中山重镇一南一北,南面的双幽镇和关北路接壤,是各家商队的必经之地;而北面的查县,地理位置被东幽路与漠北草原夹在中间,还是东幽李家商队的粮食仓库所在地。
齐返摇了摇头:
“你说这些图上都看得出来,我还是个牙人出身,自然比你更清楚利害关系,直接说重点好吗?我那边真有事!来了一个南康的大商人!我现在耽误的每一息时间,都等于往幽河里面在扔金子!”




马过江河 第145章 91.刻舟求剑
沈归见他这副不耐烦的着急模样,也直接开口说起正题:
“简单说来,以前坚壁清野可以,这次不行。因为这次漠北草原人的目标已经不同以往,不再是劫掠一番转头便走,而是真的准备大举进犯我中山路,起码也要完全占领查县。他们之所以会任由北燕人把自己捅到台前,除了有些未知因素以外,摆在眼前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缺粮,是极度缺粮!我们这位英明神武的皇帝,一直对漠北草原的盐、铁、粮、布实行禁运禁售的封锁策略,再加上去年那个罕见的寒冬,这是把漠北人生生逼到了死路之上。因此据我推断,如果漠北人通过若干小股骑兵的高速穿插分隔,是有能力把查县,甚至把查县附近的幽北领土,都入囊中。如此一来,漠北与东幽便直接接壤,困扰他们多年的粮食问题,也就可以得到一个完美解决方式。”
齐返看了看地图,发现查县附近的幽北领土,就仿佛一根鼓槌相仿,夹在东幽与漠北两家之间。若是由几队野战无敌的漠北骑兵关门打狗,那不光查县守不住,连东幽一路也同时门户大开了。
幽北三路此时的最强战力,便是裴涯手下的督府军。东幽路李家那些族兵,私斗起来倒是悍勇无比,可一但朕上了战场,腿肚子都会开始打转,更别提让他们去对抗衡漠北草原人的快马弯刀了。
沈归见齐返已经开始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又接着方才的话往下说着:
“简单说来,目前我们幽北也只有可以调动、并且能上阵对敌的军队。第一支就是正在东海关前守护幽北南大门的飞熊军。这支队伍战斗力最强,但也被北燕人钉的最牢,所以已经可以无视掉了;而第二只则是张黄羚统领的飞虎军。这支军队虽然曾经战绩辉煌,但是目前只是一盘散沙,根本谈不上什么战斗力,而且之前傅忆还杀了人家一百多锐,那其中有不少还是军中老兵,这样失去了主心骨的军队,站站场子骂几句闲街还可以,放在真刀真枪的战场上,也定然是一冲就散的下场;而中山路督府军,原来的底子不错,现任总督裴涯其人也不是酒囊饭袋。虽然战斗力有所报障,但也断然不是漠北骑兵的对手。因此,幽北目前的状况,就是根本不会再有什么能打硬仗的支援部队可以指望的上了。”
齐返挠了挠脑袋,看向傅忆问道:
“那你原来不是也玩坚壁清野吗?虽然听说效果一般,但也没出过什么大乱子啊!这次为什么不行呢?裴涯和颜重武一人守好一边,咬咬牙不也就扛过去了吗?”
傅忆挠了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往日这招之所以有用,是人家漠北人根本就没玩命啊。以前他们不过就是大肆劫掠一番,最近几年连房子都不烧了。人家漠北那是在拿我们中山百姓当猪养,饿了就过来割点肉吃。不过这次就没这么简单了,若他们真的是因为商路被断,就一定会想要换成一个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法,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我们这次还是坚壁清野的话,那么人家肯定会顺势而为,来一招长驱直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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