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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齐返笑了笑,指了指青山城的方向:
“长驱直入就长驱直入呗,青山城的城防坚实无比,还怕他们蚁附强攻不成?还是怕他们胯下战马长出翅膀来,直接飞跃高高的青山城墙?”
沈归一巴掌就拍在了齐返的后脑勺上,指了指地图上奉京城的方向:
“人家漠北人有病啊?我要是他们,一旦拿下了李家粮仓——查县,手里粮草充足之后,直接就转头杀入关北境内,围着奉京城附近绕着圈地烧杀抢掠。到时看你颜重武的飞熊军动是不动:你若回援奉京,那么枕戈待旦的北燕大军直接顺势攻入幽北,与漠北骑兵两路汇合,到了那时,这些骑兵不单有了充足的兵刃补充,更能得到北燕方面的攻城器械帮助。这样的话,他们的马还真就能背生双翅,飞过奉京城那高大坚固的城墙来了!”
齐返被沈归这一番话说有些不寒而栗,皆因为在他脑中想到的是,一旦那些野战无敌的草原骑兵得到了攻城器械,和无穷无尽的兵刃粮草补充,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那要是颜重武不回援奉京呢?”
齐返有些心不在焉的问出了后半句话。而沈归则是冷冷的笑道:
“我要是漠北草原人,我巴不得颜重武会死守锦城呢!真到了那时节,漠北草原人就占据了幽、燕、漠这场混战绝对的主动,无论是在锦城之下与北燕大军汇合,还是在最为富庶的关北路肆意劫掠,都全凭他们自己的想法行事;而且无论是幽北还是北燕,到时候都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了。”
齐返听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泄气,不过他马上又摆出一脸的无所谓来,拍了拍手:
“嗨,咱们又不是颜狩的死党,替他招的哪门子急啊?咱们中山的家人此时也都身在南康,这幽北三路最后是死是活,与咱们又有啥关系呢?”
齐返这漫不经心的话一出口,就连傅忆与病床上的何文道都支起了耳朵,一起等待被问懵了的沈归回话。
是啊,如今沈归既没有官身,也没有爵位,就连他那么多的狐朋狗友,也都是各有其所长之处,在战乱之中逃一条活命,也都不是什么问题。眼下他的所有亲近之人都已经身在南康,而他与宣德帝颜狩也绝对称不上是同道中人,根本没理由去搅合到这趟浑水之中。
如果非要给他找出一个理由来,难道是颜青鸿和李乐安?可是他与颜青鸿的关系,好像也没到那个以命相交的地步;而与李乐安的亲密关系,好像也并不会受到幽北三路战事的影响啊?
如果说是因为萨满教,那就更加可笑了。如今的萨满教,早已经被折腾的七零八落了;倘若换成同样信仰的漠北草原人来执掌幽北三路,搞不好萨满教还能再次中兴呢!
沈归见这三位一脸等待八卦的神情,也是微微笑了笑:
“中山路是我外祖父的呀,我总得给把自家的东西亲手拿回来吧?”
“……”
在场众人就算抓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到,沈归给出的原因居然是这个。其实在郭霜死后,郭家的衰败就是时间上的问题了,而之前那般兵不血刃的平稳过度,好像也是个不错的解决方式。但没想到沈归竟然一直都存着要重新夺回中山路的执念。
齐返最先开口,语气十分不屑的说:
“这又苦又冷又穷的中山路,你要他干嘛啊?我哥来信说了,南康风景宜人气候温暖,就连那位南康皇帝也只是个名义上的帝王,根本就不管实事。咱们的家人朋友也都在那里,要不是因为你在这,我早就去南康找他们了。你还想着那么个已经摇摇欲坠的中山路干嘛呢?”
沈归听到这一番话也是挠了挠头:
“这些我都知道,但我还是想这么做。我明白这次中山路、或者说幽北三路都未必撑的过去,但这太白山,可是咱们所有人的老家,中山路也是我郭家的祖业。它可以毁在任何一个郭家人的手上,但绝不可以被别人抢走再毁掉!也许你们都无法理解认同我的想法,但我确实就是这么想的。我沈归,一定要亲手把属于郭家的东西夺回来!”
齐返和傅忆耸了耸肩,他们一个如同沈归的亲弟弟一般,另一个也曾是中山路的少都督,不单对于太白山有着无与伦比的乡土眷恋之情,而且对沈归也有着血亲般的信任。
“而且,无论我的动机是什么,理由还有什么,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沈归见三人不置可否的态度,又接着说了下去:“无论我们以后身在何方,无论我们有多少银子可以肆意挥霍,无论我们之后的社会地位是高是低,只要幽北三路这次彻底覆灭,那么以后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会被牢牢地印上三个大字——亡国奴!”
说到这里,沈归停顿了一下,他用上了极为罕见的严肃神情,缓缓地注视着屋内的其他三人,一字一句、无比郑重地说:
“我,沈归,绝对不当亡国奴!”





马过江河 第146章 92.兰妃到访
沈归口中所说的亡国奴,其实并不是处于那种狭隘的民族主义,而是关于不同意识形态上的根本差异,以及对于北燕王朝未来的深深忧虑。当然,这份担忧他目前也只能藏在心里,因为就算他说出口,也不会得到真正意义上的理解与认同。对于这屋子中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只能慢慢地用潜移默化的形式,来让他们真正的理解与消化。
与傅忆与齐返这两个毫不走心的家伙不同,心中有着坚定信仰的何文道听了沈归这番话,眼神反而更加迷惑了。在他的内心深处,即将到来的这场战争那位最终胜利者,无论是草台班子出身的幽北三路,还是从前朝大燕分裂出去的附属小国漠北,乃至得到大燕正统传承的北燕王朝,都算不得是什么异族入侵。既然如此,也就根本谈不上是什么亡国奴,顶多算是内部消化之后的改朝换代而已。
虽然何文道也没能体会沈归的真实想法,但自从他由奉京府大堂之上,把沈归救出的一瞬间开始,就已经把自己牢牢地绑在了沈归的战车之上。而且为了救出这位正主,他还把自己绑在了风口浪尖的车头位置。他这种舍己救人的行为,无论打算报答恩师李玄鱼的抚育之恩也好,还是不忍看到萨满教千百年来的香火熄灭也好,都已经是报了必死的决心。
因为他这个阵前反水的行为,受害者可是那位幽北三路的现任皇帝!自己不光犯下了欺君之尊,更让本就极度虚荣的颜狩深深的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做颜面扫地。
而当孙白芷以自己的一家老小作保,把他从御马监的森罗地狱之中救出之后,他也就把自己的这第二次生命,全部寄托在沈归身上了。
此时他哑着嗓子对沈归缓缓地说:
“无论你想要做些什么,萨满教都会是你最亲密的盟友、最坚实的后盾。之前我在奉京府大堂之上也说的十分清楚,其实这也是先任大萨满李玄鱼,早就暗中安排好的。沈归你没有萨满灵体,所以也就没有继任大萨满的资格。不过,介于你与现任大萨满林思忧的关系,也可以代为行使大萨满的……”
沈归听到这里急忙摆了摆手:
“我说老何你这心思也太歹毒了吧?巴格他头七还没过,你就指望着让我顶上去?你这是打算连颜狩带我一起坑死吗?你要是真的缺一位能主事的大萨满,我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人选,不过还没问过人家,也就不好先说出口了。我看这样吧,等身子好一些后,你先暂代大萨满一职,我帮你兼任护法就是了。反正护法又不用安魂祈灵,光是那些得罪人的活,我还勉强能够兼顾。”
何文道听完之后,也点了点头。萨满教虽然已经是支离破碎,处在即将崩溃的边缘,但萨满灵体这种天赋神力,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可是半点假也做不得的。眼前沈归的这个权宜之计,还能暂时维持住萨满教的日常运作,也不失为一个折衷之策。
此时的奉京城,天空已经全部亮了起来,与沈宅一街之隔的河中大街,也传来了烟火气浓郁的嘈杂之声。沈归四下看了看,见没人再有不同意见,于是开口做出了一个总结:
“那先这样吧,小返你最近多注意一些北燕传来的消息;而傅忆也加紧对于中山路督府军的监控;文道……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养伤吧,萨满教的事也不急在这一时了。”
座谈会刚刚结束,一秒钟几万两上下的齐返,便夺门而出,没想到刚出沈宅大门,便迎面撞上了一个高大男子。
“颜老二?你这么早干嘛来了?”
齐返一抬头就发现来的是个老熟人,于是也就脱口而出打了个招呼。没想到颜青鸿身后突然闪出一个矮壮的男子,唰啦一声抽出手中钢刀:
“放肆!你是甚等样人?敢对我们幽北的二……二少爷不敬……”
颜青鸿也是一脸尴尬的伸手拦住了这名矮壮男子,又冲着齐返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辆普通马车。而后对齐返带着歉意的说:
“小返你着急就先走吧,我今天来找沈归有大事商议……”
一句话说完,还冲着有些愣神的齐返眨了眨眼。齐返一见他这个态度,便明白了几分,也不再多说什么,低下头自顾自地走远了。
颜青鸿回头瞪了一眼这个矮壮男子:
“这河中大街上本就鱼龙混杂,你还嫌我们不够惹眼吗?滚远点,我不希望还能感受到你的存在!”
颜青鸿罕见的有些恼怒,用严厉的口吻斥责过这名随从之后,便先上前敲了敲四敞大开的街门。
刚敲了三下,从门房屋里探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他歪着脑袋看了看门外的二皇子,打了个哈欠说道:
“颜老二啊?这门不是开着呢吗?你直接进去就是了,干嘛非得搅老头子我的清梦啊?”睡得迷迷糊糊的刘半仙略带嗔怪的嘟囔了一句。
颜青鸿心中顿时惊起了巨大的波澜来:沈归这小子到底还有多少底牌啊?虽然日前刘半仙独身闯宫,随手灭杀一千太白卫在先,又一招重创大内第一高手陆向寅在后,此事虽然被颜狩和御马监共同下了封口令,但仍然还是挡不住小道消息被传的沸沸扬扬。虽然传言内容各有不同之处,但其中有一点则是所有人一致认定的:那就是这个刘半仙,一定是传说中的天灵脉武者。
沈归麾下有这样一位天灵脉武者,不好好在上房之内供奉,居然安排到了门房看守门户,这简直是浪之中的浪!
虽然心中极为惊讶,但是面对天灵脉武者的垂问,颜青鸿仍然不敢无礼。毕竟这位老骗子,虽然平日看起来奸邪油滑,但自己的父皇可差点死在人家手上的!
“这位门……半仙还得麻烦您通报一声……就说颜青鸿有“要事”前来商议!”
刘半仙揉了揉眼睛,把搓下来的眼屎随手一弹,不屑的嘟囔着往内宅走去:
“还正事……老夫当日要是再往前几步,你颜家还能有个屁的正事。天天就会装模作样……”
颜青鸿挨了这一顿窝心骂,想找句能还嘴的话都找不出来,憋得胸口异常烦闷。而这番大话也传入了颜青鸿身后的车厢之内,仍然还是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传出。
没过多久,刚准备睡个回笼觉的沈归也趿拉着鞋子,一脸怨气地跟着刘半仙亦步亦趋的来到了门房之处。他带着起床气,仔细打量着一脸尴尬之色的颜青鸿:
“这宅子你来的比我都勤,装什么彬彬有礼啊。有事进屋说去,我今天起得太早,还懒着呢……”
“沈少爷莫怪,今日是与哀家共同到访,才会让青鸿这样拘束的。”
一道略嫌粗放的女声从车厢中传出,车门的棉帘也在同一时间缓缓打开。只见由车厢之内缓缓走下一位体态丰腴的妇人。这妇人只作寻常百姓打扮,看样子年纪在四旬上下,皮肤略略有些粗糙暗黄,身量较寻常妇女也高出半头有余,若只是粗略地看,就只是一个寻常的高大农妇而已。
颜青鸿神色略显尴尬的侧过身去,扬起臂膀虚让到这位妇人身前:
“我娘,兰贵妃包氏……”
沈归极为惊讶的瞪圆了眼睛,颤抖着嘴唇指着颜青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此时车厢之中又钻出了一个俏丽的青白色身影,体态纤弱皮肤白皙,行为举止就连细微之处,也是极为得体的。这位刚刚钻出车厢的少女,则是颜青鸿的亲妹妹,也是包氏的小女儿,与沈归有过一面之缘的奉阳公主颜书卿。
沈归一见他们一家三口齐齐造访,也顾不上惊讶,赶紧把三人让进宅中,又把大门再次紧闭,还落上了最粗的门栓以策万全。
傅忆在前方为兰妃与奉阳公主引路,故意落在后面的沈归拽着颜青鸿悄悄的数落着:
“我刚告诉过你,让你们一家三口在皇宫老老实实的躲着。你可倒好,居然把全家都拽来我这,是怕人家找不到一锅端的好机会吗?”




马过江河 第147章 93.包沈相会
几人在正厅分宾主落座,身为主人家的沈归最先沉不住气,先狠狠瞪了眼满面无辜的颜青鸿,才略带急切的先行开口:
“兰妃娘娘,我不知道颜青鸿是怎么跟您说的,但目前这个状况,恐怕您目前仍然没体会到事情的严重性吧?要知道这次北燕和漠北……”
农妇模样的兰妃,极为大气的一挥手便打断了沈归的话,举手投足之间,隐隐露出了一丝草原儿女的洒脱本色:
“鸿儿说的很明白,本宫也听得极为清楚。这次前来,只是有些事情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想要亲口向沈公子你问个清楚而已。”
沈归见这一家子都这么不知道轻重缓急,心中顿感无力。但事已至此,他还是点了点头:“您请吩咐……”
兰妃先看了看颜青鸿,又看了看颜书卿,神态轻松的靠在了太师椅的椅背上。这行为虽然有些失礼,但同时看上去也是极为放松的。
“你与青鸿虽然平日素有来往,但本宫也仔细打听过一番,好像也远没到以命相托的地步……”
“娘您不懂,我们哥……”
“闭嘴!这是什么地方?为娘还在,哪有你一个孩子说话的份?”
被兰妃娘娘喝止的颜青鸿,颇不服气地瞪了一眼同样是“孩子”的沈归,却只得到沈归那占了便宜的耸肩微笑。
“这其二,则是卿儿的和亲之事,你也没什么立场要自找麻烦……”
“兰贵妃……这事儿可是您让颜青鸿……”
“是本宫的意思没错,但你为什么会应下呢?难不成还真的是因为那件大萨满所赐的法器不成?”
沈归摇了摇头没有着急开口,而是等着兰妃接下来的话。
“这其三嘛,本宫想知道,你为何会认为东屋的那两位,会不利于我母子三人。要知道,本宫虽然没有他们那般实力雄厚的娘家撑腰,但也绝对不是砧板上那任人宰割的鱼肉。”
沈归摸了摸脖子,似乎对这次会面并没有多么大的兴趣,接下来言语间的态度,也都是想尽快结束这场“质询会”:
“我和颜青鸿虽然只是酒肉之交,但彼此之间还算得上是意气相投。况且无论我帮二殿下做了什么,都未见得是冒着生命危险的。那只是旁人的臆测,但在我看来危险程度并不高,勉强一些也称得上是举手之劳。”
“其次则是奉阳公主和亲之事,此事上我还真就是看着大萨满婆婆的面子上,才会应允的。但眼下这个最终的解决方式,却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严格来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所以兰妃娘娘您恐怕是谢错了人。”
“至于说东屋那两位贵人嘛……”说到这里,沈归沉吟了半晌,而后小心翼翼的说道:“也许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防备一些总是没错的。因为越是敌我双方实力不均等的时候,对于贫弱的一方也就更加危险。试想如果形式调转的话,有了合适的时机,难道您就不会随手消灭掉一个未来可能爆发的隐患吗?”
兰贵妃包氏听了沈归这些话,没着急做什么表态,只是紧紧的皱了皱眉。而后四面看了看,又摇了摇头说道:
“沈少爷有些谨慎可以理解,但如果本宫这趟出宫,最终只是得到了这样的结果就打道回府的话,未心有不甘。若您担忧府上防备不严,那本宫愿意另寻一处僻静所在,以供我们进行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
沈归听到这里也是皱了皱眉,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傅忆,见对方点了点头之后,便又换上了另外一幅姿态来。
此时的沈归也向椅背上一靠,随手拿过桌上的茶杯来咕嘟咕嘟的喝下半碗,一抹嘴巴大大咧咧的指着颜青鸿说:
“如此看来,还是他没跟您说明白,那这次我就亲自给您交一个底。我之所以会对颜青鸿如此,除了意气相投之外的确还有些别的期望,不过此时说其这个还为时尚早,就先不提了。而我对这位奉阳公主,也的确是没的意思。既然说到这里,想必您也知道,我与李家彼此之间已有了婚约,只是最近意外频发,还没来得及详谈罢了,所以这一点您也大可放心。”
说到这里,沈归瞬间便感受到颜书卿一直都十分平和的目光,变得决然又带着些怨恨,浑身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于是赶紧换了一个话题说到:
“给你们母子三人带来麻烦的原因,倒不是你们身上流淌着的草原血液,会成为此次事件摆在明面上的最大的转机;而是关于东宫那两位贵人,对于此事的看法与态度。坦白说,依我个人看法,无论是漠北草原也好,还是北幽大军也好,除掉你们三人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不过,他们本身和东宫那两位,显然都不是这么想的。”
兰妃娘娘伸出二指关节,轻轻叩了叩桌子:“沈公子可否说的再简单一些?”
“嗯……这么说吧,之前您家这位小少爷行为不端,脑子看起来也不是很正常,自然就被陛下与太子忽略多年。不过这次事件一开始,你们母子三人就经成了摆明面上的重点,那么自然也会招致所有势力的目光。如此一来,他也同时拥有了重新获取陛下目光的一个机会。而且若是日后太子行为有异常之处,那么也就代表着这次事件,与他本人有着脱不开的干系。此消彼长之下,自然有机会使得太子爷的多年经营,在这次失误面前化为一滩泡影。而兰妃你的身份,也自然成了颜青鸿能够出头的先决条件。所以无论站在太子的角度、还是北燕人的角度上来看,解决你们都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当然也是投入最小、却回报最高的方法。”
说到这里,沈归略作沉吟又继续说到:
“不过危险与机遇从来都是并存的。这是颜青鸿的危机,也是他的机会。若是最后运作得当,不单能保住你母子三人的性命,还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不过幽北三路只要没有在此次事件之中遭到灭国,那么颜昼的那位太子之位,还是极为稳当的。至少目前来看还是这样的。”
兰妃看着颜青鸿那副魂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模样,也是极为轻松的笑了:
“沈少爷你自己看,就他这副模样,本宫怎么会生出那等壮志雄心来?我只想在这次动荡之中,为我母子三人求得一条活命来。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还请您帮助我母子三人,脱离开眼前这场危局之中。”
兰妃一番言辞恳切的请求说完,便站起身来,也不管走神的颜青鸿,与正在怒视沈归的颜书卿,自己先躬下身子,给沈归施了一个大礼。
沈归急忙上前虚扶兰妃,口中连道不敢:
“兰妃您千金之躯,怎能如此折煞在下?想我沈归只是个无官无职的破落子弟,怎当得起如此大礼……快快起身快快起身……”
在他拽起了三位贵人之后,只是略微的想了想,便眼前一亮。他转过头来,语气极为诡秘地说:
“若只是想得一条活命,其实也并不太难。如今您母子三人虽然成为局中焦点,但也只是各家势力暗自揣度出的结果。而无论如何高明的策略方针,其实在制定完成的那一个瞬间,都已经过时了。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说的也是这个道理。既然你们的危险来自于暗中,那么不妨直接把自己摆上台面,把自己变成焦点之中的焦点。”
颜书卿不屑的冷哼一声:
“说的倒是轻松,但这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
沈归也不理她这副胡搅蛮缠的劲头,只是面对着兰妃说:
“其实,这就好像有三个小偷,打算暗中偷取同一件物品。若是当事人把这件东西摆到了桌面上,那么无论谁出手,都变成了赤裸裸的明抢;也同时会招致另外两家的阻拦。届时那种僵持的局面,也足可以维持好一段时间的稳定与平衡了。而眼下,也刚好有一个把你们摆上台面来的最好机会!”




马过江河 第148章 94.各怀鬼胎
虽说世事无绝对,但时间可是从不等人的。它是这世间唯一的绝对公正体现,不会被任何诱因左右,也不会向任何强权低头。
在颜青鸿一家向沈归求援的同时,皇后李怜也刚从冬暖阁缓缓而出。是的,她昨日在东暖阁中度过了一夜,也不知她都与“通宵加班”的宣德帝颜狩说了些什么,可单从面色上看,却比昨日的她显得更为阴沉。
与此同时,丞相李登此时也刚刚放下了整理了一夜的账簿。他站起身来,为趴在案桌之上酣眠的万长宁披上了一件大氅,自己则走到了书房之外的庭院中。抬头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色,心中更觉烦闷异常。一直以来,自己这个幽北丞相,看似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崇无比,甚至在民间还有着“东幽王”这个说法,但其实自己才是“幽北三雄”之中,最难的一个。
无论是胸怀大志迫切自立的皇帝颜狩、还是恃宠而骄拥兵自重的郭家,两方一直都只顾着自己眼前那些事,根本没有人会考虑百姓的生计、税的平衡、军的增减等等这些更为实际的“小事”。
自己一向在朝中与民间的口碑,都是墙头草一般的打细算,大家都把这个推断归咎于李登那粮商世家的出身,而根本没有人想要知道,他这一株墙头草到底为这北幽三路做了多少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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