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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这没的说,我们牙行中人,最喜欢的正是这两边蒙眼的买卖。不过沈归……孙少爷,虽说你们三位年少英雄,但毕竟只是三个刚十岁出头的……”本想说‘黄口小儿’的大金牙自觉失言,顿了一下又开口:“三个刚十岁出头的半大孩子,在这街面上行走略有些扎眼,不如这样……”说罢伸出枯树一般的食指指向了齐雁齐返兄弟:“我带走他们俩其中一个。其实老儿现在身子骨也一天天的见衰,带走一个用心教上几年,若是以后有个意外,您这还有个人能补缺不说,也能给牙行留下一杆大旗来。”
沈归想了想,摸着下巴说:“这样甚好,只是他二人本是亲兄弟,不如您一起……”
大金牙哈哈大笑:“孙少爷,您瞧见过有谁,会买两只左脚的鞋呢?”
“好,那今天就到这。就让齐雁跟您回去吧。”沈归说完就要去拉齐返的手。
“谁说要大的了,我要那小的。”大金牙笑眯眯的看着面有怯色的齐返。
“他?我这三弟可有些贪吃、胆子也有些小、脑筋也不太灵光……”
“贪吃就会动脑子找吃的,胆小才能活得更久些。至于脑筋嘛……”说到这,大金牙卖了个关子,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和齐返中间来回打量,满意的说:“我看这孩子可比你们俩都更会识人。”
回去的路上,齐雁一直没说话。沈归能看得出来,他既为弟弟能寻到一个教他本事的前辈开心不已,也为自从降生以来第一次和弟弟分开而担忧。沈归拉着他坐到路边一个面摊旁边,点了两碗面条。沈归面色郑重地对他说:
“我们兄弟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虽别人总是说身份有别,但我却实心拿你们当亲弟弟看待。眼下我们三兄弟的年纪也到了,总该学一技傍身。进京的路上我曾问过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读书,你们却都说不肯。现在小返跟了大金牙,也算是个好去处,你就别担心了。”
齐雁摇了摇头:“说是担心,其实更多的还是羡慕。”
两个人吃完了面,沈归右手往腰巾处摸银子准备付账。
“狗日的,这回算是崴了,银子包丢了。”沈归看着齐雁一脸无奈:“我要是拿张百两银票,那小伙计一定认为咱俩是吃白食的。”
齐雁笑了笑也伸手去摸,没想到也摸了一个空。沈归见齐雁神情也不对,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其一,若只是自己也就罢了,眼下就连齐雁也丢了银子,这就是他二人一齐输了眼,栽了跟头;
其二,他沈归自小跟着婆婆生活,在这幽北三路江湖之上走动的老合,大多都冲着二萨满的面子上,顺带照顾照顾自己。现在可倒好,这钱袋甭说能不能寻回来,眼下竟然是谁下的手都还不知道呢。
“嘿小伙计,连那桌的钱一起付了。”面摊小伙计一把接住一个老头扔过来的碎银。沈归齐雁一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老头正冲着自己二人招手,面前桌上整放了两个汇南钱庄的银袋子:“二位少爷过来吧,先别琢磨了。谅你们也想不出,自己在什么哪里落了空,就让人这么简单地做了一手蒙眼活。”
沈归和齐雁有些羞涩地坐在老头那张桌边,一时间没想好要怎么开口。老头倒是看着齐雁不住点头,搞得本就有些紧张的他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身上还要少东西。
“老爷子,您也领了萨满大人的令?”沈归终究没憋住,开口问了一句。这一句话本身就带着生怕对方不知道,抢先抬出靠山的意思,只是这话一出口,就先在气势上矮了三分。这老头到是没接沈归的话,只看着齐雁说:“来孩子,把手伸出来给爷爷看看。”齐雁伸出了右手,老头摇摇头:“左边”。齐雁只好又伸出左手。
“真好啊,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老爷子仔细的边看边揉搓齐雁的左手。
齐雁听完却是一脸不高兴:“你这老头怎么说话呢,你才天生就是干那个的呢。”
老头听完这话把脖子一梗:“我本就是天生干这个的。”说完一伸自己的左手,和齐雁的左手一合,这下沈归就看出点门道来了:
“你们俩……你们俩的中指和无名指怎么都是一样长短?俩指头是平的?”
“要不然怎么说是天生干这行的料呢。”
老头高兴的合不拢嘴。齐雁却一脸嫌弃的抽回自己的手:
“不就食指中指一样长吗,这样的人又不少见。”
老头听到这点点头:“天生双探指,的确算不得什么稀奇,但你还有点别人都没有的玩意儿,走吧?让老头子我给你开个蒙?现在这岁数再不开始就有些晚了。”
“嘿嘿嘿老爷子,不是我当小辈的教训你。可我这兄弟才十岁出头,就跟你学那个?”说到这沈归用两个手指做了一个‘夹’的动作“我这二弟怎么说也是个良善人家的孩子,哪能跟你干那个买卖啊。”
老头把脑袋凑到沈归的耳朵边上,轻轻的用手拢住了他的耳朵:“孙少爷,您觉得刚才我取钱袋的时候,顺手一人来上那么一小下,你们防的住么?”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归沉思良久,回头跟齐雁说:“这不是婆婆的安排,那就是天胡。眼下就看你信不信了。”
齐雁撇撇嘴:“信你,也信婆婆,但是不信天胡。”
沈归指了指老头:“那就跟他走吧,反正老三也跟大金牙走了,你正好也去学点手艺。”
齐雁面露难色:“学这手艺,江湖上好说不好听啊。”
沈归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赶紧滚吧,谁不知道谁啊。当初苏乙青那点手你几天就能学个八九不离十。这老爷子果然没说错,你小子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
“哥,那我也走了啊。”
“好好学,学好了回来找哥哥。”
“嘿,我说老爷子,说这么热闹,还没问呢。您到底是谁啊?”
“哦,老夫姓楚名植。”
“就就就就是那位二指探日月,一掌挂金钱。百鸟先代门主楚植?”
“好好说话结巴什么啊你,说的这就是我。”
“贤弟不送,二位慢走,咱们回见。”
沈归说完转身回王府,一路上面无表情健步如飞。进了家门才发现自己里怀藏得那张百两银票不见了。外面官道上一老一小正在慢悠悠的走着,老的伸出了左手:
“来,把刚才顺的那张银票拿出来吧。你这活,做的也太糙了,在这么混下去迟早得把自己练荒了。”
“这手糙活还是偷红抚手苏乙青的。”齐雁从兜里掏出两张百两银票放在老头手里:“这是给你准备的束脩银子。”
老头了银票往齐雁脑门上一敲:“我呸!苏乙青那丫头自己就学的不明不白,你再偷学个不清不楚,这活现在让你使出来,简直跟明抢一样。”老头气哼哼的啐了齐雁一口。
沈归回到王府门前,铁甲正坐在门口和门房闲谈。见是孙少爷回来了,起身迎了上去,但见只有沈归一人,便笑嘻嘻的问他:
“孙少爷从绿柳楼出来莫不是是去了赌场吧?把两个弟弟都输出去了?”
沈归斜眼瞥了他一下,迈步就往房里走。他本就刚与两个弟弟分开,再加上又丢了银票,心情差的一句话都不想说。沈归的房间在书房后面的小院,在穿过练武场的时候,见到老王爷正坐在树下擦着兵器,只好上前应付着施礼。中山王爷招手让他坐下,继续手里的活:
“齐家那俩孩子呢?”
“好像是婆婆给安排了老师,就走了。”
王爷用力的蹭了几下锈斑,又吹了一口气:
“早几年我就想给你带回京城来,想找个先生教你读书,但林思忧说是浪时间,就给这事拦了。期初还以为你是个和外公一样,是个只能练武的粗坯,拿不了书笔。但现在亲眼见过之后,好像也确实不需要再请人给你开蒙。哎,真是有点可惜。不然外公那些马上步下的军伍功夫,就能传与你了。”
沈归看着被王爷擦得熠熠生辉的镔铁枪头,有些低落的说:“
我就是没想明白,为何婆婆记得给两个弟弟请师傅,却偏偏忘了我。”
老王爷放下枪杆,伸手把沈归的小脑袋搂在怀里:“他们做萨满的啊,从来都不会好好说话,有什么事都不会明着告诉你,不然哪能显出自己的高明来呢。没事,林思忧不管外公管你,想读书,就去找铁甲;想练武了……”说到这,老王爷抄枪起身,在院子里走了几式中平枪。“看见没,这中平枪再普通不过,就是个入门招式。但只要从外公手里用出来,那就是……。”说到这,刚走了几式的老王爷突然招,站在原地表情凝重。
沈归小心翼翼动作极为缓慢地左右观察,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能悄悄的问:“外公,什么情况?”老王爷面沉似水:“去叫铁甲,老夫好像是闪到腰了。”





马过江河 第15章 15.淬火
“好无聊啊,做点什么呢?”
沈归这样想着,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紫毫湖笔。这几日,他本应遵循老王爷的吩咐,去跟铁甲读书的。怎奈这片大陆一直纷争不休,直到近几代才趋于平息。况且与其说战乱平息,不如说是每逢王朝频繁更迭的时代都会伴随彻骨之痛,久后自然民心思定,所以现如今的几方势力恰好就走到了这样一个相对平衡的时间点。
在烽烟四起的年代,有战争自然就有文明的爆发与毁灭。那些曾经出现在沈归原本世界中的著作典籍,经历了战火洗礼与时间洗礼,幸存不过寥寥几部,且残缺不全。而当代读书人和所谓大儒,也不过就是文化传承的守墓人,哪还可能与沈归这种,曾经过地狱般大考锤炼出的人相提并论。沈归铁甲二人只是简单的聊了几句,铁甲就从传道受业解惑的师长身份,变为虚心求教的门徒。
“孙少爷不愧是先代大萨满神女祈灵召来的天人,仅仅十岁的年纪便学贯天人,着实令鄙人大开眼界。只是这字嘛,还需勤加练习,方可不负天授奇才。”沈归听完心中暗自可惜,怎奈快马弯刀实在无法摧毁篆刻在石碑上的汉字。
现在沈归每日的安排都简单的一分为二:每日寅时九刻就被老王爷从床上拽起来,逼迫他弯腰压腿舒活筋骨,给自己的身体打下基础。原本中山王定下的规矩,是寅时起床开始读书,待晌午饭食过后再开始练武。但自打第一天实行开始,沈归便往自己的房门正厅挂了一首诗文“北去南来无定居,此生生计竟何如。酷怜一觉平明睡,长被鸡声恶破除”。这首剽窃自沈归原本世界里的罗隐罗昭谏,直把个前来叫早晨读的铁甲,看的又喜又羞。从此就再没来叫过这个“文曲下凡”的孙少爷早起,连厨房外的鸡笼都挪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这一日,午饭过后的沈归,留铁甲在书房看已经被自己连成了整部的三国演义,自己带上一些散碎银子,顺着王府院墙往街面上走去。先是蹲在了离家不远的三北书院墙根下,听见里面的先生讲儒学。本就不喜儒学的沈归,听了一会这七零八落断章取义的儒家学说,一直撇嘴。没过多久就起身,朝着河中大街的方向走去,直奔奉京最有名的北泉茶社。
北泉茶社和幽北三路其他城市的茶社都有所不同。北泉茶社地处奉京河中大街东口的黄金地段,他们摆出来的都是闻名天下的茶叶。有狮峰龙井,洞庭碧螺、黄山毛尖、太平猴魁等等。幽北气候寒冷,普通小康人家都会选择喝便宜些又暖身的红茶,而且普通红茶保存期限长些,价格自然也会便宜些。而北泉茶社只卖绿茶。由于路途遥远运输不便,加上保存不易,价格自然是水涨船高。黄金地段,加上高档茶叶,北泉茶社就绝不是做一般江湖人或老百姓的生意了。
沈归也是第一次来北泉茶社,一进门就发现,就连迎客小二都和其他茶社不同。脸上带着微笑,声音不高不低;既没有过分殷勤也没有冷漠疏远,单是这份气度就让人高看了几眼。
“上回书咱们说的是,莲花塑灵八臂哪吒。今日咱们说的,正是回目:昆仑玉虚宫,姜子牙出山。”
沈归微微点头,今日这先生说的书目原来是封神。虽然错过了头几回,但是自己也知道故事大概,听起来自然不觉得突兀。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过去。沈归直听的大觉过瘾,一锭银元宝就直接丢上了台。有了带头人,在座这些有身份的达官显贵豪绅富商也都开始整锭的扔银子上台。先生在台上连连拱手道谢,捡钱的小学徒被银子砸到身上也掩不住笑意。先生为了谢赏,又续了一刻钟的‘姜子牙真火炼琵琶’的小片段,就不肯再说了。下台之前用眼睛瞟了瞟刚才头一个扔银子的沈归,微微点头致谢,又用眼角往自己身后瞥了一眼。沈归微微一愣,又点点头已示会意。四周扫了一眼,只见茶客们都在讨论着姜子牙与琵琶的故事,就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溜进了后台。
这北泉茶社除了说书先生,也会请很多江湖艺人。有时是歌姬舞妓;有时是各地曲艺;也有一些杂技手。因此这个台子有一个用于艺人上妆更衣的后台。沈归撩帘进了后台,手中抱拳口道辛苦。眼下后台已经有不少艺人在,有些已经勾了脸换了行头,正在候场。但见有个小孩进来道辛苦,都微微愣神,但也条件反射的回礼。说书先生坐在窗前,手托小茶壶冲着沈归招了招手。
“孙少爷?大老太太召回来那个死胎?”
先生一改台上诙谐和蔼的语气。面色有些阴沉的翘着二郎腿问沈归。
“怎么着?二婆婆这是给我找了一个卖嘴的老师?”
沈归看着他的嘴脸做派,当下心中火起,答话间自然也没什么好气。本只是一老一小二人斗气,旁边数赏银的小徒弟听了却显得有些紧张。沈归知道,这时代的说书先生徒,历来都是一门单传。本身书目就不全,种类稀少,传人多了自然就要抢饭吃。眼下若是先生同意沈归拜师,自己就只能变为弃徒。
“我耳朵里听过你的大名,但今日一见,并不喜欢你。我是没本事教你,当然有本事也不愿意教。今天让你来这里相见,只是曾受故人之托,好歹也得护你个周全。你这条小命是先代大萨满给的,我欠她老人家一条命,这人情得还喽。现在呢,爷们儿,告诉你一句话记仔细了。这地方不只是个茶馆,你以后少来。滚蛋!”
先生说完一甩手起身离去。小徒弟用布包兜住还没数完的银子,回头幸灾乐祸的夹了一眼沈归,高高兴兴的追师父去了。
“这他妈也叫个人?”
被劈头盖脸臭骂一顿的沈归,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连一个插话的空隙都没找着,一顿臭骂挨的这叫一个结实。不过也难怪自己插不上话,毕竟人家是靠嘴混饭吃的。
沈归气哼哼的又去了城门外一家小茶馆。进了屋就往窗户边上一坐,手拍桌子:“小二上茶眼睛是喘气用的吧没见到小爷进来了吗?”噼里啪啦的数落了小伙计一通,算是吧刚才的气解了一小半。骂完了小伙计,伸手把大金牙的印章往桌上一放。周围的人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小孩进来就发火,目光本都集中在他身上,但眼下见他摸出一枚印章来,纷纷散开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位小爷,您什么是事?”
这时,一个布衣小帽的胖子战战兢兢的坐在了沈归对面。沈归抄起茶杯喝了好几杯,压了压心中的寒气,稳住了情绪开口说道:
“没什么大事,我就想知道知道北泉茶社那个说书先生怎么回事?那么大的脾气,说书怕是副业,主业是玉皇大帝吧?”
这胖子听到这擦了擦汗,长吁一口气平复了神色:
“这事还用的着金爷的印么?随便找一个茶客就问得出来。那位先生确实很不一般,当然也没不一般到玉皇大帝那份上。他本名没听谁提起来过,街面上都叫他乌江客,听说是天下说书的门长。他只要一开书,这奉京城里可就再没第二号说书的了。”这胖子说完一脸悠然向往的神色。
“咋这么霸道?衙门里有人啊?”
沈归喝了一口小伙计哆哆嗦嗦上的茶,又‘呸呸呸’的啐着入了口的碎茶叶末子。
“嗨,这不是明摆着么。”胖子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全天下有没有人说的比他好,这个小人阅历浅不敢说大话。但能说全本楚汉争霸的,就只有这位爷了。先帝当年都偷偷的每日微服出宫,一回不落的听完他说的全本楚汉。就这乌江客的名号,那也是先帝御口钦封的。”
“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沈归听完了一撇嘴“一个臭说书也犯得着这么替他扬名?”
“当然了,要只是个说书的,也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小胖子说完四周看了看,又压低了嗓子说:“您手里有金爷的印,也算半个江湖。那就不妨对您直说了。这江湖上有高手大侠是不假,但毕竟叫的出名号的,就有数的那么几个。所以说到这江湖,根本也和他们没多大关系。那您说,江湖到底是什么呢?”小胖子一脸神秘的看向沈归。
“江湖不就是什么岳海山什么白衡什么百鸟之类的一大堆武林门派组织吗?”沈归有些愣,但还是说了一句。
“孙少爷您打根上就想错了。这练武之人是江湖人没错。可反过来,要是说江湖人是练武之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岳海山,白衡,秦子归这些人,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大人物,这自然不假。但是你再大的侠客也没有练分身术的不是。所以啊,江湖走动最多的还是我们这些小人物。您看到这个茶馆里,就大半都是江湖人。比如说吧,给您这方印的金爷,是江湖人吧;刚才惹您不痛快的说书人乌江客,那也是江湖人;就连刚才给您续水的小二”说到这,小胖子用下巴一抬,引着沈归的目光看向那个怯怯的小伙计“您看他粗手粗脚拙嘴笨腮的,可他也靠着替来往客商,放消息赚些银子。所以啊,就我们这些在街面上混饭吃,没什么本事的小人物,才是江湖真正的样子。”
沈归听到这,感觉到和自己脑中的固有想法产生了很大差异。一时间语塞,说不出话来。只是满脸狐疑的打量着这个自称‘江湖人’,眉眼间尽是憨厚之气的小胖子。
“跟您说到这里,也只是面上的话。既然您有我们牙行金爷的印,我不妨再跟您说句近的。”小胖子站起身,走到了沈归的身后。两只肉嘟嘟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又把脑袋低低的压在他左肩头上,在沈归耳边轻轻的说:
“这天下每间茶馆,从老板到艺人那都是一水儿的江湖人。可是这北泉茶社,连后台各路艺人都算上,也就只有他乌江客一个江湖。”




马过江河 第16章 16.偶遇
沈归走出茶棚,带着一脑袋的疑问,边琢磨边朝王府的方向去。还没走上几步,忽听得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呼啸而来在了自己身后,伴随着‘吁’一声喊喝,沈归只听得脑后传来一声马嘶之声,随即马蹄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扬起一阵烟尘。
“嘿,小子你耳朵聋了?马蹄声听不见吗?不闪不避傻站在路中间,是打算找死吧?你死不要紧,惊了我们爷的马,小心你的脑袋。”
一马当先开口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大概二三十岁的年纪。面色微黄颌下三绺疏须,尖嘴猴腮眼窝深陷。不用说,这看上去就是一个小人。还是那种极为标准的小人。
“这奉京城中不准跑马你们不知道么?你们一行人纵马飞奔本就有错在先,难道还让我一个无错之人反给你们行方便?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沈归今天本就不顺心,见这开口之人面色倨傲,问话也并未下马,更是心中愤懑不平。
“嘿,别看你人小,还净说些大人话。”这黄面男子听他回话微微一愣,又马上噗嗤一声乐了出来:“这奉京城不许跑马没错,但也得看那是谁的马!人犯王法自然也有衙门管着,也用不着你个黄口小儿在这里说三道四。教你念书的先生,许是还没教你怎么做人,来来来,今天大爷我也教你一手……”说罢这男子右手就往身后摸去。
“张叔您先等等,我有话说。”
这男子的右手好像抓住什么东西,刚要往外抽,听得身后一匹马上有人开口说话,立刻停下了动作。沈归朝他身后看去,只见开口说话者,也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此时正骑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上。
这说话的少年走到了黄面男子身边勒住了马,身子微微下坠,双腿一用劲就瞬间从马镫中抽出双脚身体前蹿,并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后,身形极稳地站在了地上。就他露出的这身手,周围的百姓见了发出几声低呼,还有几个好事之人一齐鼓掌叫好。
“好俊的身手,好!”这少年听见四周的叫好鼓掌,居然转身四面拱手道谢起来。沈归看着直撇嘴,心中暗想‘就下个马也得显摆一下,真是个浪货。’
“这位小兄弟,请了。”这少年走到沈归面前抱拳拱手。沈归见对方礼数周全,也不好怠慢了。
“兄弟请了。方才你主仆人等在这城中跑马……”沈归没打算和对方攀交情,只是心下余怒未消,索性直接把事情摊开来说。
“不用说了。”这少年迅速一摆手,打断了沈归的话头:“在城中走马,确是我等之过,在下管束门人不严,更是错上加错。今日在这长街之上,当着来来往往的乡邻百姓,给兄弟你陪个不是了。”说到这马上抱拳躬身施礼。
“主子爷您是什么身份?还犯得上给他一个小孩这么大脸?您让开一旁,我……”这黄面男子一见自己的主人上前,居然给对面的小孩鞠躬赔礼,直接打马前撞,没想到,这马刚奔了三步,居然让这半大孩子突然伸出的一只胳膊,拦在了奔马的前胸上,这一人一马竟无法再挪动半分。
“退下,再往前进一步,你得死。”这半大孩子头也没回,语气骤冷。被他拦住的马一声长嘶后也卸了劲,直带着背上的黄面男子在原地转起圈来,周围的百姓见这少年独臂拦奔马,更是扯着嗓子的给他喝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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