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阿濑
他实在不明白这样优秀的小郎君何必要与应冀这样的人来往,莫非这应冀真有什么过人之处?哼,不过是扮痴多年,隐忍多年罢了。
想他魏玄海当年何等风光,便是在应仲那也是颇有脸面的,先如今被这样个竖子侮辱,实在可恨!
应冀一脚踩在他脸上,眯着眼吩咐一名手下道:“去把那烙印拿来!”另一边低头对着脚下的魏玄海笑道:“先生初来寒舍,我也没什么好招待的,那便送你个礼物吧!”
火光摇曳,应冀的脸也忽明忽暗的,可魏玄海就是瞧见了他眼里的杀虐暴戾,尤其是那烙印拿来时,应冀叹息般摇头,“这礼啊,可是我准备了好久,特地为先生准备的。”
奸佞 疼
待魏玄海反应过来时,那烙印已经贴在他的脸上,焦臭的味道弥漫在暗室,那耻辱的象征着低贱身份的烙印已经留在了他的脸上,永远留下,磨不灭的。
在大殷,只有那作奸犯科的罪人以及奴隶才会印有烙印,且印上了那就世代不准入仕为官,就连学堂都不收。
魏玄海痛得没有力气,瘫倒在地,而应冀却笑着蹲下身子死命抓着他的头皮,动作之大足以拉断他好些头发,那原本雪白的头皮也通红一片,“先生可喜欢我备的这份礼?放心放心,我会送你回去的,谁叫你是我那大兄的谋士呢!”
说罢,应冀冷笑着松了他的头发直起身子,魏玄海随即倒地,脸上的剧痛让他几乎说不出话,可应睥睨似蝼蚁般抱着手,悠悠道:“我听闻先生还有个胞妹?”
魏玄海蓦地瞪大眼睛,喘着气道:“得罪你的人是我,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只管冲我来,何苦,何苦去对那妇孺下手……”
应冀闻言,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竟笑了出来,摇头道:“魏玄海啊魏玄海,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话?不过是我应冀脚下苟延残喘的废物罢了,哼,我自然是不会要你死的,在你不交代出那份图纸下落时我且不动你——不过你那妹妹和母亲就不好说了,我手下那么多人,不知道你妹妹那身子可受不受得了,还有你那母亲,年纪虽大,不过好歹也是女人,洗衣做饭,缝缝补补应该还是会的吧?实在不行——”他故意顿了顿,俯身在他耳畔道:“母女共承欢也是不错的!”
魏玄海暴怒着要扑上去,却被两名手下摁住,他看见应冀慵懒地靠在一侧,颇惬意地啜了口茶,无论他如何挣扎,那两名手下都摁得死死,魏玄海满心绝望,悲切道:“当初若知今日,我宁死也不踏进相府半步,似你这样狠辣之人哪里是能沾惹的,我真为大丞相可悲,有你这样狠毒的郎君,也为你诸位兄弟可悲,只怕他们都将惨死你的手下……我更为那孙氏女可悲,悲她嫁了你——”
“啪!”应冀阴沉着脸,扬手将那茶碗砸在魏玄海的头上,碎片炸了一地,鲜血从那窟窿处流出。
“先生可真是话多,惹得我都恼了,来人!去把魏家母女抓来,随你们处置!至于他嘛……哼,别弄死就好!”一想到他的话,应冀眼里寒光更甚,若不是他要得到应仲手上的图纸,这魏玄海早就……
“把人交给郭姚,我要让郭姚亲自审他!”应冀宛若没听见魏玄海的咒骂,一脚踩在他的手上狠狠捻动,“马上你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我要你亲眼看着胞妹老母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媚笑……”
外头,李嬷嬷端了烧好的姜糖水进正院,孙粲葵水已至,换了月事带便卧在床上,绣春将烧好的汤婆子放进被中,又添了银丝炭在炉中。
“夫人喝点糖水缓缓吧,奴知道您身子不舒服,但您午膳就不曾动几口,这样哪行啊。”李嬷嬷挑开帐子,就见孙粲病怏怏地卧着,便递了碗去,可孙粲不过喝了几口便放在一侧小几上,只说:“都下去吧,我想一人休息,无事便不要进来了。”
李嬷嬷不放心,但了解孙粲的脾性,若真恼了可有的苦头吃,故而只好福了福身子下去,几个婢子见她又睡去,更轻手轻脚的出去,恐惹了她不快!
“六娘……六娘……”
何人在唤她?
孙粲缓缓睁眼,却见自己躺在应冀怀里,出了一身的汗,浑身粘腻,腹部更是胀痛的很。
“六娘可是梦魇了?”应冀扶着她好让孙粲靠在自己身上,大手抚着鸦发,轻声问:“身上哪里不舒服?”
原来应冀处理魏玄海后,便去沐浴净身,哪曾想听心腹告诉他说夫人自回府后一直待在屋里不曾出来,午膳也不曾吃几口。
他心里不放心便过来瞧瞧,谁知就看见孙粲缩在一侧,嘴里不住的喊疼,难受。
孙粲有些不自在,别过脸只要应冀别管。
“腰还疼吗?我给你揉揉……”他像是没听见似的,将手移到她的腰侧,力道有些大,引得孙粲闷哼一声,应冀忙道:“可是弄疼你了?这样的力道可好?”
孙粲只觉别扭极了,要他别按了出去,谁料应冀不理她只说:“我见你都疼哭了,虽不知这滋味如何,但定然是不好受的,我给你揉揉也不妨事!”
见他这样坚持,孙粲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依偎在他怀里半眯着眼,猫儿似的,应冀恐她白日里睡多了不好,便要哄她说话,“阿粲可喜欢这里?”
“恩……只是这里头的古玩游记太少了!连像样的字画也没有……”孙粲懒懒回他,像是没听见应冀唤的称呼。
“这些你做主,你懂得比我多,身上还有哪不舒服?”
孙粲红了脸只说没有,她哪里肯告诉应冀这些,她每每来了葵水,这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尤其是那乳儿,更胀疼得难受。
奸佞 承诺
“你以前都和谁干了那档子事儿?”孙粲趴在应冀身上,白嫩的手指绞着他的头发玩,“是和那叫云儿的婢子吗?”
“你可真是针尖似的心眼!”应冀轻笑,咬了咬她的鼻尖,“除了你,我还没碰过别的女人呢!之前说的都是说着逗你玩的,那种下三滥的东西我可不要,你也不想想,我若真喜欢那婢子还由得你动手?”
孙粲撇了撇嘴,“谁知道你是不是提起裤子不认人了?”她低头在应冀脖子上咬了口,继而轻轻吮吸着,盖在身上的罗衾滑落,露出白玉似的肌肤,还有鹅黄色的抱腹。
“你不是厉害得很,大可去查查,我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那什么云儿不过是在外头打扫收拾的,那丫头心思太多,看着不讨喜。”
孙粲冷哼,扬了扬脖子,那上头点点红痕引得应冀眸色愈沉,“谁知道你是不是哄我,左右你最喜欢和那云儿玩,疼得时候就喜欢云儿亲你!”
应冀低低地笑了,颇为愉悦地将她往上托了拖,与她面对面,“你怎么不想想,我这么说不过是想逗逗你,我是不是借机亲你了?瞧瞧,瞧瞧,好浓的醋味!”
“那不然为何说老陈醋酸呢!”孙粲别过脸,那应冀抚着她的发要亲她,大手也欲解开后颈处的带子。
孙粲“啪的”打在他手上,笑骂道:“刚胡闹完还不知趣?你且离我远些,才沐过浴,别让人笑话!”
应冀无辜道:“你身上不疼了?我给你揉揉还不乐意啊!”
“要你揉了我才疼!”孙粲挑了挑眉,咬了口他的下巴。
“你方才可不是这样说的,是不是求着我……”
“不许说,你不许说了!你这人好惫懒,我不想理你了。”孙粲恼了,欲要从他身上下去,哪知那大手紧紧锢着她的腰,耳畔传来一阵轻笑,“怎么脾性这样大,这是生我气了?下回不说了好不好,恩?”
孙粲气哼哼地抵在他肩头,“你还是痴一些的好,这样才不欺负我。”谁料应冀抬手在她头上敲了敲,“我若真是个痴子,只怕你心里要委屈死了,晚上睡着的时候可否抹眼泪?只怕哪天撺辍着我去和离吧!”
孙粲冷笑,“我哪里敢,每天心里怕得很,只怕你哪天不乐意要杀我哩!”
一时间二人都不说话了,孙粲自顾自地枕着他的手臂,云鬓尽散,与他的发缠绵一起。
“你心里可后悔嫁我……或是可曾起过和离之心?”应冀知道孙粲心里对他无意,这出生高贵的小娘子看得上谁呢?若不是这意外,只怕这辈子孙粲都不会正眼看他半分!
“你这人实在可笑,我若后悔了,早早拿绳子自缢去了,苦苦憋在心里做甚?嫁了便是嫁了,放着好好日子不过,去和离做什么,莫非有谁等着娶我不曾?”孙粲翻了个白眼,面色不耐,她最多是嫌弃过应冀 哪里有什么和离后悔之心,这些有什么用,想多了不过徒增烦恼。
“阿粲……”应冀抱紧她,那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往后漫漫长路,我应冀必会敬你,爱你,护你,但凡我有的必定不会少了你的,只要你开口要的,我定会竭力满足,祸福相依,荣华共享,此生唯你一妻!”
孙粲僵着身子,喃喃道:“你,你莫非真有什么痴病不成,好好的与我说这些,我都要以为你……”
心悦我。
“以为我什么?”密密麻麻地吻落在她脸上,那有些沙哑的声音如梦一般,忽远忽近,“你是高高在上的孙氏女,眼里是装不下别人的,生的这样好看……我得花多少心思在你身上?嫁给我是你委屈了,但你信我,终有一天,我将位极权势之巅,但凡轻贱我,欺辱我的,都将匍匐在你我脚下,我会让你成为整个大殷最尊贵的女人!”
谢府,一干人都在门口等待,主屋里谢氏老太君不止一次打发人来问消息。
不远处突然传来悦耳的牛铃声,下人忙上前望去,待看见那族徽欣喜道:“来了来了!快去告诉老太君,五郎君回来了!”
那正屋传了消息,谢氏一族的年轻一辈的都出来迎接。
下人缓缓掀了帘子,一身着灰鼠裘缎的年轻郎君走了出来,眉眼温润,谢氏一族的小辈皆围了去,“五哥可算是回来了,老太君念了你好久!”
“可是呢,到时可定要多陪陪她人家,这次回来多久?”
谢五郎微微一笑,光晕流转,似月光倾泄,莹莹生辉,“不走了,在外求学已久,也该归家了。”
奸佞 谢五郎
谢五郎归家的消息并没有什么人知道,待他真正出现在大家眼前时,是冬狩那日。
“许久未见,不知六娘进来好否,安否?”谢五郎缓缓朝着孙粲的方向走来,脚上踏着木屐,身上披着羽氅,脸上挂着,是她最熟悉的笑。
孙粲神色微惊,没想到这谢五郎这么快就回来了,若是没猜错的话,要不了多久,他就该入仕为官了。
如此一想,她眼里带着些笑意,对着谢五郎微微颔首道:“托你的福,我过的倒是不错。何时回来的?前几日子靖还说要等你回来作画呢,瞧,正说着他便来了!”
谢五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走来的小郎君,面若敷粉,唇若涂朱,束着白玉冠,身着点墨袍。
“阿姊又与你念叨我什么?她这人嘴坏得很,休要理她!”
孙祁懒懒倚着树,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对头与应皇后说话的应冀,他可记得前世即便谢五郎娶妻生子,应冀还视他为敌,从不许阿姊与他说话,便是他的妻儿也不许。
“子靖既然来了,那你二人便好好聚聚吧,我且去找娴娘她们玩。”孙粲轻轻拂去胡服上的粉尘,也不知是何时蹭上的,她如今已嫁了人,不便与外男过多交谈,惹人闲话。
谢五郎淡笑道:“快去吧,仔细晚了她们罚你!”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笑意愈浓。
孙祁一面推她往谢娴那赶,一面不住道:“好容易出来玩玩,便与那疯丫头多待会儿,你现在住国公府里,冷冷清清的,也不怕憋着难受。”
随即又招呼道:“谢九!我阿姊就交给你了啊,别带着她疯玩——”
“晓得了,晓得了,你这郎君好啰嗦,和我那嬷嬷一样烦人!”谢娴笑揽着孙粲,不耐地对孙祁摆摆手要他赶紧走人。
随即一群女郎们便围着孙粲,当然还有一群跟着崔家的娘子。
“六娘这身胡服是刚做的吧,这颜色好衬你肤色,是什么料子?”一女郎满眼羡慕,往日里孙粲的服饰便是她们里头的翘楚,好些衣料都是她们平日里舍不得用的稀罕货。
孙粲微弯着嘴角,“这个倒是问倒我了,这身料子是李嬷嬷从库房里取出来的,也不知是什么衣料,只瞧着颜色好,触感好,便用来做这胡服了,待我回去问问,下回再告诉你!”
这衣料还是应冀给她的,说放着也是放着,左右她好颜色,便给她做衣裙好了。
崔娘子在边上不冷不淡道:“如今孙六娘可是国公夫人,什么稀罕料子没有,倒不如让夫人送我们每人一匹这衣料好了!”
谢娴面色不虞,她向来与这崔娘子不和,上回梅花宴有事耽搁没去,哪曾想她在宴上竟敢那样羞辱孙粲……
“送倒也可以,不过我瞧着崔娘子这一身的装扮……一匹衣料够吗?你这款式花色实在老土的很,啊呀,你这里怎么破了个洞啊!”孙粲捂着帕子,十分惊讶。
那崔娘子忙拉了身旁女伴问是哪里破了,吓得脸色发白,可几人转了一圈,愣是一个孔洞也没有,那崔娘子正要发难,只听孙粲悠悠道:“我与你说笑呢,瞧你吓得!”
谢娴嗤笑道:“像她这样打秋风似的讨东西,兴许是破了衣服没得穿哩!”
那边,应冀一面与应皇后说着,一面注意孙粲那,他当然见过谢五郎,故而当二人说话时,应冀的脸登时就黑了。
这谢五郎什么意思,好端端的笑什么,还有孙粲,也对着他笑!
应冀看的心里火大,恨不得冲上去给那谢五郎几拳,更想将孙粲带回去关起来。
自那日床榻亲密后,应冀夜里便直接和孙粲同睡,本想着待她身子方便后便行周公之礼,可因这几日事物繁忙,待他回房后孙粲早早睡去。
更可气的是孙祁,别以为他没看出这厮是故意在挑衅他,虽然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但以孙祁那性子……
应皇后见他脸色难看,不免有些莫名,“二郎这是怎么了?”
“并无,阿姊勿要担心。”
“无事便好,是了!等会让六娘过来与我一块吧,免得人多眼杂磕着擦着的。”应皇后本对孙粲并没有什么很好印象,只知道她容貌出众,性子也有些跋扈,倒有些担心胞弟被她欺负,谁知请安那日好好一个娇滴滴的新妇被应冀弄得犯了旧疾,得知消息后,应皇后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待见过本人且私下问了应冀时,倒是有些喜欢她。
“也好,那我去叫六娘过来!”应冀和她打了招呼,便往孙粲那去。
“你怎么来了?”孙粲见着他时有些惊讶,待听说是应皇后让她过去时,便点头说知道了,与谢娴她们说了声便与应冀过去。
哪知走着走着,倒不知怎么走到一处无人之地,孙粲心里发毛,不禁问道:“你阿姊要我到这?”
“……”
“喂!你阿姊呢?”
“……”
“应——”
孙粲话未说完,应冀便扣着她的腕子将她抵在树上,狠狠道:“你与那谢五郎眉来眼去的做什么?”
奸佞 惊吓
狩猎即将开始,孙祁手持雕弓,大步走向谢娴那。
“谢九,我阿姊去哪了?”
“哦,方才与魏国公一道去皇后那了,有些时候了。”谢娴抚着一匹白马,这是她二哥的爱骑,平日里有专门的马夫伺候,养了一身水滑柔顺的皮毛。
孙祁沉默片刻又看了她好一会。
前世谢娴嫁给了王安四子王元清,哪知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姑表妹,自小感情很好,只因父母双亡,家道中落投奔舅家,不知何时两人鬼混一起,一次寿宴事情败露,谢娴好歹也是帝京出了名的贵女,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当即写了和离书回谢家。
至此便深居简出。
那时孙祁尚未娶妻,常常去谢府寻那谢五郎赏玩丹书,有时在他书斋一待便是一晌午,谢娴与她五哥关系最好,有时也会在书斋与他们交谈,有时也会做些点心给他们送来。
本来两人自小相识,早年两家也有意撮合他俩,只是那会年纪尚小,心性未定,待他真正确定自己心意后,便亲自上门求娶。
婚后她将孙家搭理的井井有条,阿姊病重期间,她也隔三差五的去看望,有时还亲自去照料她,陪她解闷儿。
风雨同舟数年,两人从未红过脸,孙祁曾不止一次地庆幸,王元清那厮瞎了眼才让他有机会娶到谢娴。
狩猎开始,婢子扶着孙粲去应皇后那,应冀无声走在后面,眼里是化不开的郁色,应皇后命人端了些糕点,女眷们大多都待在行宫处,以防伤着擦着,应皇后笑着冲孙粲招手,“六娘快来,我这还给你留了位置呢,待会喜欢什么便告诉二郎,让他给你猎来!”
“去吧,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勿要难为自己。”应冀淡淡地在她耳边说道,狩猎已经开始,他一会就要走了。
孙粲不吭声,低垂着眼睑,纤长的睫毛打下一层淡淡阴影,那胡服的颜色极衬她的肤色,应冀心里既得意又颇为烦躁,得意在孙粲是他的妻子,烦躁的是孙粲容貌过于出众,实在显眼。
方才两人在树林里吵了几句,甚至孙粲脾性上来了,直接将身上的玉佩砸他身上,碎了!
应冀当即沉了脸,那玉佩本是一对,他与孙粲各有一个,现如今被孙粲扔了……
应皇后拉着孙粲的手问她在国公府住的如何,孙粲自然是说好的,不过这也是真心话,毕竟国公府里当家做主的是他们夫妇,孙粲自然住的极为舒心。
乳娘将睡醒的太子抱了过来,应皇后接过到怀里,轻轻逗着他玩闹,小太子生的粉雕玉琢,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孙粲,白胖的手也向着她挥。
“皇儿很喜欢你呢!要不要抱抱?”应皇后笑着亲亲那小太子,将孩子放在孙粲的怀里。
她没碰过孩子,一则不喜欢,二则她嫌孩子脏,吵。
孙粲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她实在不知道该拿这面团儿似的娃娃如何,只怕一个不小心就摔着碰着了,可这小太子在她怀里咯咯咯的直笑,胖手还扯着她腰上系着的绣袋玩,应皇后在一旁教她抱孩子的姿势,又逗着那小太子玩。
“六娘你动作太僵了,孩子会不舒服的,你瞧皇儿多喜欢你啊,你且与他多玩玩,日后有了孩子多少也有点经验不是!”
应皇后好笑地从她怀里抱走太子,谁知那孩子一离开孙粲,便哇哇地哭了起来,怎么哄也哄不住,应皇后不禁道:“这孩子与你实在有缘,难得难得。”
边上几个臣妇不免凑上来插几句,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起孙粲与太子,几人正说着开心,外头便有太监禀报说昭帝射中一只吊睛大白虎,应皇后遂率众人出了行宫,跟随出猎的官员皇子大多都回来了,可孙粲却不见应冀踪影,她虽奇怪,但面上不显。
昭帝身边的是叶贵妃,容貌娇媚,即便穿着胡服也遮不住一身的媚色,她虽与昭帝年纪相仿,但因保养得体,更有风韵,像树上熟透的果实,散着芬芳甜蜜诱惑,相较起来的应皇后不过是端庄雍容。
孙粲曾听说没有人会喜欢古板无趣的妻子,尤其是在床笫之欢时。
她正胡思乱想着,不知从哪飞来了一只海东青,张着尖锐的利爪向孙粲扑去,她想也不想的躲开,哪知那海东青再次直直飞来,不达目的不罢休似的朝着她的脸,那海东青凶猛异常,若真被抓到,只怕那脸也将被毁掉大半。
孙祁护着她躲开,可那海东青实在厉害,慌乱中不知是谁射了一箭,那射着海东青的箭堪堪擦过她的左脸,甚至孙粲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羽毛擦过脸的感觉。
她怔怔地捂着左脸,因为擦伤的缘故出了血,看着有些吓人,孙祁几人赶忙到她身边,只见孙粲脸色惨白至极,浑身冰冷,孙祁出声唤她也不理,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地,眉心紧蹙,谢娴要扶她起来,哪想她直接昏死在谢娴怀中,孙祁忙抱着她进里头,应皇后也要人去传太医!
奸佞 疤
“啪!”孙粲猛地将铜镜扔在地上,她的脸,她的脸上竟然留了疤!一定,一定是那日,对!一定是那支箭!
她尖叫着想要去碰那伤口,可又停住不敢,婢子仆人皆被她赶了出去,待应冀下朝回来时,地上满是破碎的瓷片和镜片,往日里摆着的什么胭脂之类的瓶瓶罐罐也都碎了一地。
应冀拧着眉骨,厚重的靴子踏碎了瓷片,在压抑的房间中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掀开床帐,却见孙粲弯着身子枕在床的最里侧,散着一头青丝。
她向来睡得浅,听见声响,冷脸喝道:“我说了滚出去听不——是你!”她只露着侧脸,那没伤着的一面。
应冀伸手抚着她的发顶柔声问:“何时醒来的,身子好些了没?”
孙粲直勾勾地盯着他,忽然冷笑道,“好又如何,没好又如何?还不都是这样的身子!”她见应冀不说话,心里只觉没趣,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便自顾自地蒙头道:“你出去吧,我想再睡会儿。”
说罢,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可很快的,便又被人拉下,应冀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轻轻捏着她的下颚,力道控制的很好,既不会伤着她,也不会让她别过脸躲开。
“让我看看……啊,这是擦伤……会好的,这玉肌膏是阿姊让我给你带的,你且拿去用!”他仔细端详着,指腹轻轻抚着那伤处,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宽厚的大掌抚着她的脊背,孙粲的下巴抵在他的颈肩,应冀的声音又轻又柔,“勿恼了,这事儿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待我查出是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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