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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阿濑
“他?他能做什么,该吃吃该喝喝的,留下……约莫是说说话解闷儿吧,到底他阿姊是中宫皇后。”孙粲淡淡接过婢女剥好的榛子仁,应冀这个名字对她似乎毫无影响。
“阿姊莫要把人小看了,不咬人的狗才凶哩!”
“孙祁!你的教养呢,这些话是你该说的吗?”孙粲忽然冷了脸,厉声斥喝,倒是把孙祁吓了一跳,忙道:“我不过是说说,阿姊你……唉!是我错了……”
这回她不再出声了,只是自顾自地饮了香茶,那孙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姊弟俩相坐无言,没一会便散了。
回去的路上,孙粲揉着眉心道:“太太还有多久回来?”
太太自然说的是小萧氏,孙祁的婚事也该定下了,不过这事到底还是交由小萧氏来办比较妥当。
“还要段时日,老太太毕竟上了年岁……”
出嫁后没多久,兰陵萧氏那来了消息说是老太太病了,作为女儿,小萧氏自然是要回趟萧家的,顺带一起去的还有她的一对儿女。
不过孙粲记得小萧氏早就暗中相看各家女郎了,毕竟孙粲与孙祁同岁,她的婚事都定下了,孙祁也该有个着落了。
可若是没猜错的话,小萧氏钟意的女郎还是兰陵萧氏的,且借着回去的机会,小萧氏必定会提前此事,至于那位女郎的话……
“嬷嬷以为萧十二娘如何?”
李嬷嬷思索片刻道:“奴以为论姿色即便在帝京也是数一数二的,且瞧着那通身气派也是好的。”
孙粲轻笑,纤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睑,缓缓抚着怀里的暖炉,脑海里浮现出那端庄秀丽的面庞,倒也是个不错的人儿。
中途又去买了些黄麻纸与笔砚,归家时下人告诉她应冀已经回来了,于是便拿着这些纸笔砚去书斋寻他。
“见过夫人!”应祥守在书斋外,瞧见孙粲过来,忙行了礼。
“你主子可在里头?”
“在,不过正与客人谈事,您看……”
“也罢,那这些便给你拿着,待你主子好了,且拿进去。”孙粲淡声说道,并示意下人将东西给他。
应祥接过东西,见孙粲要走,忙俯身行礼,应冀吩咐过,礼制规矩皆按孙家这类的士族照做,毕竟孙粲出生士族,注重礼仪,那会还住在丞相府时,就曾和应冀讥笑过相府的下人没规矩,主子没个主子样,奴才没个奴才像。





奸佞 审问
“啊……啊……滚,啊……阿兄……阿兄救我……”
地牢内,几个男子压着一女郎肆意凌辱,雪白的胴体上满是青紫的咬痕,软腻的椒乳也被一只黝黑的大掌揉捏着。
顾玄海红着一双眼睛,死死拽着牢门,想要冲出去杀了那些人,“畜牲,畜牲你们放开她,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杀了我便好,放了她……”
“啧啧啧!好一出感人至深的兄妹情啊!”应冀拍掌走来,一袭玄色大氅立身于地牢,更显阴郁。
“主上!”郭姚见着了应冀欲要行礼,却见他挥手道:“免了,怎么样,可说出图纸的下落没?”
郭姚摇头,“这厮嘴紧的很,这几日怎么打骂都没用。”
“是吗?”应冀扯着嘴角看向那牢门内的人,目露讥讽:“我倒真是小看先生了,听闻先生有治世之才,可坐相位,如今看来实在不假。要不得那古语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不是?”
说着他往那牢门处又近了些,而他的身旁便是顾玄海的胞妹,以及凌辱她的侍从。
“停下!”应冀淡淡出声,噗嗤噗嗤的水声也戛然而止,几个侍卫忙穿戴整齐,神情恭敬地伏在地上,脸上哪里还有之前的情欲之色。
“看着胞妹在别人身下承欢的模样如何啊?”应冀冷冷看了眼顾家女郎,一丝不挂,极其狼狈的被人摁在他的面前,清秀的小脸满是泪痕,贝齿死死咬着下唇,眼里满是恨意。
瞧瞧,真是一家子的贱骨头,非要吃遍所有的苦头才知道错。
于是他说:“顾家老妪呢?这女郎的滋味尝够了便换一个人。”
“你到底要如何,你到底要如何才肯放过我们?”顾玄海嘶哑着嗓子,红着眼圈不敢去看胞妹。
“主上要的,至始至终不过是那张图纸罢了,顾先生明明知道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装傻呢!”郭姚露着森白的牙齿,身后的侍从备着好些刑具。
“我说了,那图纸不在我这,不在我这!”顾玄海暴怒地拍打着牢门,“那图纸早就被应仲烧了,哪里还在我这。”
应冀未出声,只是对着郭姚微微摇头,那郭姚便冷笑道:“烧了?既然烧了那留你也没什么用处,来人啊!将这顾家女郎送到军营去,算是犒劳犒劳战士们吧,至于那顾家老妪……也罢,送郊外的窑子去——”
“不可以!你们不能这样……”顾家女郎挣扎着喊道:“我一介女流,你们的事情与我何干,凭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想去也行,只要交出图纸便成!”应冀已然不耐,心里的升起的燥意让他想拿刀子往顾氏女的身上扎上几口子,应冀向来不喜有人在他大嚷大叫的,甚至对孙粲以为的女人更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
于是,他直接夺了侍卫手上的鞭子抽在顾氏女的身上,那鞭子浸泡过盐水,当下使洁白的胴体皮开肉绽,可应冀似乎还不满意,又将束火把狠狠打在她身上,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血腥味与焦烧味,应冀接过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微笑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带回来图纸,她们……就无事,否则……”
郭姚悠悠一声令下,几个侍从起身将血肉模糊顾氏女拖走,消失在昏暗中,隐隐可听见几声虎啸。
“外头可是又下雪了?”孙粲捻着针线,微微打开一点窗户,便被凛冽的寒风呛了喉咙。
绣诗一面往龙泉大瓶里添了几枝松柏,一面道:“可不是,下了好大的雪,怪冷的!是了,李嬷嬷吩咐厨房熬了鸡汤哩,您现在可要用些?”
孙粲想了想说:“你去盛一盅交给应祥,要他送进书斋。天这样冷,喝些鸡汤暖暖……多盛些,那还有客人,别怠慢人家。”
“喏!”
绣诗行礼退下,内室只剩孙粲一人。
一边缝着手上的针线,一边寻思着合适的花样,老实说她也不大擅长女红,不过算得上是会罢了。
“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忽然想起的声音吓得孙粲手一抖,那针便扎到她的手上。
“嘶!”她眯着眼颇为不悦道:“你是那贼路子出生的么,好端端的吓人!”
应冀见她像是恼了,赔笑道:“本以为你是睡着了,哪曾想你——你这是做什么?”
说着他便要伸手去拿,但被孙粲一巴掌打开,继而便将东西收了起来,只是淡淡道:“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闲着无事弄点东西做罢了,你自己瞧瞧,我这都扎出血了。”
听她这么说,应冀忙抬起她的手指,果真瞧见一抹赤色,便低头含住,引得孙粲道:“脏死了,拿帕子擦擦便是了。”
这脏也不知是说手还是应冀。
“我以为你还在书斋论事呢,便叫绣诗去送鸡汤了,哪里知道你回来。”
“事情已谈妥,无需再议。”他将孙粲抱在怀里,咬着她的耳朵道:“下面还疼吗?”
“你……”她蓦地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你真是不知羞,好好的问我这个……啊呀别碰……应冀!”恼羞成怒的孙粲狠狠掐着他的腰,正要骂他,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虽然极淡。
“你受伤了?”
“不曾。”应冀捋了捋她的鬓发,心里大概知道那血腥味的来源,只说:“只是方才议事时,那客人之故。”
“客人之故,他受伤了?”
“恩,味道可是很重?要不我再去沐浴一次?”应冀抚着她的脊背,温声细语的模样哪里看得出在地牢的暴虐与冷戾。
孙粲摇摇头,只是靠着他不说话,因昨夜的关系到底是同应冀亲密了些。
“若是累便靠着眯一会。”应冀弯腰脱了她的丝履与罗袜,沿着脚心向腿肚子揉按,好让她舒服些。




奸佞 心魔
“不能眯,眯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孙粲像是没骨头似的靠在他的胸膛,轻声道:“你陪我说说话,熬了困意。”
“好,那六娘想和我说什么?”他的手劲大,不一会便捏的孙粲两只腿发红,引得她嗔道:“不捏了,再这么下去可得青紫一片。”
应冀低低地笑了,揽着她靠在软榻上。
“听说你小时候在塞北住过一段时间,和我说说那里吧。”孙粲换了个方向,与他面对面,白嫩的手指抚着他的脸。
“你若不提,我都差点要忘了。塞北啊……那可真是大得很,大多都是骑马的,哪里还有什么牛车,民风豪放,哪里有这么多的勾心斗角。不同的部落有不同的风俗。”见她感兴趣,应冀便想了些说给她听,“你可听过‘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尽妻其妻。’这句话吗?”
孙粲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道:“真的有地方是这样吗?这不是……坏人伦的吗?”
“可像塞北那边就是这样的,毕竟孤儿寡母的生存不易,若有那种规矩到底好些。再者不是所有人都重儒家,讲礼学的,你忘了当年齐国之乱吗?”应冀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暖而干燥。
“齐国之乱……”她低声重复了一遍,忽然明白应冀的意思。
“是文姜与兄襄公之事否?”
“对极,六娘以为如何?”他的眼里含笑,指腹上的茧子磨得她痒痒的。
“襄公荒淫无道,昏庸无能,虽有妹二人,可书言:‘宣姜淫于舅,文姜淫于兄,人伦天理,至此灭绝矣’可见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应冀却道:“自汉武以来独尊儒术,可江都易王刘非之子却照样与妹私通,六娘,不是所有人都如士族这般重规矩讲人伦的。”
孙粲蹙着一对娥媚道:“可规矩就是规矩,兄妹苟且,子尚父妻……我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是了!我曾听三兄说有处人家死了郎君,便将过门没多久的新妇卖到别处去了,你说这事儿是真的么?”说着她微微睁圆了眼睛望向应冀。
那双眼睛生得很好看,微棕的瞳孔透亮似琉璃,明眸善睐,顾盼且有情
“孙祷那厮向来顽劣,说不准是哄你玩的哩!”
有些事情哪里是一句两句话能讲清楚的,孙粲出生士族,自小便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见识最多的不过是深宅大院里的勾心斗角,她哪里知道这人世间还有更多腌渍恶心事儿。
“我也觉得不大可能,哪有的这样不讲理的婆家呢?哦,王家送了帖子,过几日便是四房的百日宴,你去吗?”
“你去吧,玩得开心些。”他知道孙粲其实不大想和自己一块出席各个场合。
她果然点头,“好,那我让人重新做身衣裙。”
“六娘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应冀扣着她的手,国公府原本是前朝皇子的府邸,虽然不小,但肯定不如相府与孙府的。
孙粲想了片刻,忽然道:“二郎给我立个秋千吧,要在……在你书斋不远处的地方,那里种了好多的花,要高一些,别太矮。”
应冀抚着她的头发笑道:“好,还有么?”
孙粲支起身子,两只银霜似的皓腕搭在应冀的脖颈道:“请个苏州厨子,小时候府上来过一个苏州厨子,菜做得极好吃。”
他只说知道了,还问还有没有,这回孙粲倒真没了。
“你以后做什么事情不许瞒我,这次从军之事我且饶你了。”
耳畔传来孙粲闷闷的声音,应冀毫不意外,若说孙粲有哪点是教他佩服的,那便是干脆。
不像别人那样又哭又闹的,她知道此事再无转折,那便去接受。
正如那时二人的婚事一般。
“你宽心,不会再有下次了,我知道你嫁给我是受了不少委屈,外头风言风语的也难听得很,这次从军……”应冀心里无端升起一股邪火,因为他,孙粲又会被人笑话了。
“无妨,你且顾好自己,我到底是孙家的女郎,她们还没这样胆大,到时你立了军功,也好教我风光风光。”
他的满腔怒火与郁气就这么散了,紧了紧手上的力气,他将下巴抵在孙粲肩上道:“我不会给你丢脸的,我保证。”
“好,我等着!”孙粲的手指插在他的发间,轻声道:“我在家等你回来!”
——我和餮儿在家等你回来!
脑海里蓦地出现这个声音,像极了孙粲,可餮儿是谁?他从不知道自己身边有谁是叫餮儿的。
“二郎怎么了,脸色怎的这样难看?”
应冀晃神,却见孙粲抬手覆在他的额上,“摸着有些热,许是冻着了,待会请太医来趟吧。”
“她不爱你!”冷肃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宛若蛰伏在暗处的毒蛇,阴冷至极,“她不爱你,她一点也不爱你,你看看她的眼睛,毫无波澜,你就该将她锁在暗室——”
“闭嘴!”应冀突然暴怒,猛地将小几上的茶碗砸在地上,破裂的瓷片几乎要溅到孙粲脚上。
她被吓着了,不敢置信道:“好,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




奸佞 邪寒入体
侍候在外室的下人听见动静忙推门进了,却见应冀支着身子,脸色苍白难看,地上散着碎瓷,孙粲见着来人了,宛若大梦初醒般喊道:“赶紧拿帖子去太医院——快点!”
那小厮赶紧照做退下。
她本也想跟着出去,可腕子被人一把拉住,应冀白着脸道:“别走!”
明明病了,可这力气却一如既往地大。
“方才我不是对你发脾气……六娘……”头部涨疼的仿佛就要裂开,豆大的汗珠顺着他侧脸滑落,应冀喘着气,竭力想要自己清醒些,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一张张片段,心中无端升起的悲抑令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孙粲的名字,无力地靠在她怀里。
“我知晓了,你别说话了啊!太医马上就到,你再忍忍……”孙粲手里拿着帕子给他拭汗,见他疼得实在难受,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只得蹲下身子,额头对着他的额头。
“勿忧。”粗砺的指腹将她紧蹙的眉头抚平,应冀疼得脸色发白却不忘逗她,“这样在意,莫不是心悦我了?”
“胡说!”孙粲的牙齿都在打颤,嘴边挂着牵强的笑:“你觉得我——不可能!”
应冀慢慢转开眼睛,低着头冷哼一声,也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孙粲,“谁知道是我胡说还是你心虚呢,莫非你早就心有所属了?”
孙粲有些恼了,正要开口,却见下人引着太医进来,一时也敛了神色,气氛也不复方才那样拔刃张弩。
那胡子花白的老太医诊望一会,只说是邪寒入体,开几贴药吃吃便好。
孙粲蹙眉道:“可瞧仔细了?他头疼得厉害,可是还有什么隐疾?”
那老太医捋了捋胡子,又把了会脉,可到底还是说不清他头疼的原因,斟酌再三只道是累着了,要静养几日。
下人送太医出去,孙粲颇拉了锦衾盖在应冀身上,颇为不满道:“我瞧这太医也是白长这么大岁数,什么叫累着了,累着了就会头疼?你方才脸都白了,若真是累着的原因,那种田的村夫,侍候主子的下人不都要活活疼死!应祥去给你煎药了,现在还很疼吗?”
说罢,又想起方才的事,她又嘟囔道:“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也不用回我……好了,你休息吧,我……去瞧瞧你的药!”
孙粲心里乱糟糟的,抚了抚鬓角便要起身,而靠躺在床榻上的应冀眯眼看她好一会,终是弯着嘴角道:“去吧,在这待久了,仔细病气过到你身上。”
“那晚上……我睡别屋好了。”孙粲慢吞吞地将床帐放下,腰上佩戴的饰物伴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木屐踩在地上发出特有的清脆声,渐行渐远。
应冀透过微挑开的缝隙,待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时,眼里的温度才渐渐冷却,那蛰伏在暗处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避你如蛇蝎,可见心中没你!”
那我该怎么办?应冀无声地询问,若是旁人,哪里值得他这样费心费力。
“孩子,你们需要孩子!”那声音透着愉悦,诱惑着应冀执行,“一个属于你和她的孩子,留着应孙两家血脉的孩子。”
应冀沉默片刻,冷冷问他是谁。
“我么?”声音的主人顿了顿,继而低低地笑了,却让人头皮发寒,“急什么,你就会知道了。”
诡异的眩晕感再次发生,恍惚间看见一间佛堂,蒲团上跪着一人,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只能瞧着背影,却见不到正脸。
那佛堂还供着一面灵牌,是谁的?他看不清,远远只瞧见爱妻……
“主子,要煎好了!”应祥端着药碗,隔着帘子与应冀说话。
“进来吧,放小几上便好了。”
应祥一一照做,又听应冀提起孙粲,只道:“听说要宿在别屋,正在收拾……”
应冀只说知道了,要他下去。
因为放了安神的药材,他很快阖眼睡去,醒来时屋内早已漆黑一片,只是那暖阁远远透着亮光。
他嗓子干哑似冒火一般,咳了几声,便唤那暖阁里守夜的下人进来倒水。
水壶里的水还是之前剩下的,但应冀还是一饮而尽,喉咙的灼热感稍减几分,他哑着嗓子道:“再倒一杯!”
那下人也不吭声,沉默地又添了一杯给他。
睡了一觉出了汗,浑身轻松不少,应冀揉了揉眉心,正想这下人怎么这般没规矩,既不去点蜡烛,也不知要服侍自己穿衣起来,然而忽然闻到一股极熟悉的百濯香,缠绵于身。
“你是哪个丫头?走近些瞧瞧。”应冀眼里浸着笑,尤其是香味愈发浓郁时,他竟“噗嗤”地笑了出来,方才没看清,原来她这手上还拿着夜明珠哩!
“唔……好香,你叫什么名字?”应冀清了清嗓子,拇指摩挲着指腹上的茧子,“去把油灯点起来,若是样貌姣好的,我便——”
“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猛地砸在床上,孙粲咬牙切齿道:“你便什么?我看你真是病糊涂了!”




奸佞 逼问
屋内暗极,他的手穿过夜色,将孙粲抱到床榻上,扬声唤了守在外头的下人进来,点了油灯又弓着身子退下。
应冀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脸,呼吸间皆是属于孙粲的香味,缠绵勾人,令他不自觉沉沦其中。
他的妻子生得娇俊美艳,貌若观音,可他呢,却是样貌平平,又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皮肤也比那士族郎君要来得黑许多。
孙粲的容貌实在太过夺目了,应冀望着那精致的眉眼有些出神,也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觊觎她。
“你弄疼我了!”孙粲蹙着一对娥媚,不悦地想要挣开他,奈何力气比不过,只得作罢,那应冀回神,瞧见那腕子上的红痕,懊恼道:“抱歉,是我没注意……”他从暗格里取出一小瓷瓶,拿着玉勺挑了些抹上,又端详着她的脸,挑了些往那疤痕处抹。
一面抹着,一面安慰她:“要不了多久这里便会好的。”应冀好几次瞧见她怔怔望着铜镜,对着那面上的疤想摸又不敢摸的。
孙粲一向爱美,哪里受得了自己的面上多了一道瑕疵,为此推了好些邀她出去的帖子,闷闷窝在房中习字看书。
“我当然知道啦……这还用得着——你可没哄我吧?”她小声嘟囔着。
应冀笑道:“自然没有哄你,那会也不记得是谁了,总之脸上被刀砍了好大的口子,就是抹得玉肌膏才好,听说现在那张脸光洁无痕,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和那比起来你这肯定是没问题的。”孙粲下意识地想要摸摸自己的脸,但手停在半空中又缩了回去,明眸一转,竟别过来不理他。
他心里诧异,暗想自己又是哪里得罪她了,若非瞧见那颗夜明珠,只怕是想破脑袋也不记得了。
“还为方才的事情恼我?”他收了药,弯着眼睛望她,“你可是担心我真的会纳妾,恩?”
“说话!”他轻轻晃了晃孙粲的肩膀,对她不说话的态度并不满意,因为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竟有些不耐烦地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六娘你……你也是在乎我的对吧!”
应冀知道孙粲,若她心里真没自己的话,纵使纳一百个一万个,她也不过是似笑非笑地刺他:“郎君果真好本事。”
可又转念一想,那时处置云儿的时候她也干脆利落,甚至在听说那云儿与他关系不一般时,那脸色阴沉地几乎可以滴出水来,那时候两人的关系并不怎样,甚至只能说是相互利用且相互戒备。
“我不知道……”孙粲终于出声,盯着他看了一会慢慢垂下脸,可应冀却捏紧她的下巴,强迫孙粢仰头与自己对视。
“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你在害怕?”一改往日的体贴退让,他的咄咄逼人令孙粲感到无措,加之心里乱糟糟的情绪更让她不耐,“我有什么好怕的,你莫不是真有什么痴病不曾?”
应冀嗤笑,眉宇间带着狠色,“你不怕?那你倒是说啊,你明明对我有感觉,为什么不承认?”
有时倒真像在唱独角戏似的,只有他一人沉陷这段感情。
他至今也没明白,怎么就动心了呢?开始还不是这样,或许是那个梦,亦或许是他早早地就动了心,只是隐藏于心,骗过了自己。
应冀不是圣人,他对孙粲一系列的付出都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孙粲是他的!并且他也不是什么任劳任怨不求回报的善人,他爱孙粲,那么孙粲也得爱他,多么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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