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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毒液毒液
片刻之后,黄雀儿专心李常的伤口,还不知自己睛在落泪。李常坐着,脸色发白,疲惫不已。他抬手抹去黄雀儿的眼泪,不禁一声叹气。
“止不住..止不住?为什么止不住!?”
黄雀儿自说自话,她因感觉到鲜血已把布料湿透,从而在指缝溢了出来。她说话语无伦次,只是反复询问同一句话。时间流逝,体力渐失,李常连眨眼都十分缓慢,嘴唇轻阖又闭起,最终才道出完整三字。
“抓紧些。”
“我抓不紧,我抓不紧!”
黄雀儿气恼自己的无用,眼看着血越冒越多,慌张之外察觉李常似晕厥过去。
“大少爷!大少爷!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话一说完,李常便倒在黄雀儿怀里,任她呼喊都无人回应。面对死亡,也只能无措地哭叫,眼睁睁让生命流逝。
哭声悲怆如斯,冰天大雪茫茫。只身坐地唤魂,无人能知悲情。仰天长哀不幸,恨愿一同赴死。
话说那伙匪徒在吃了那些酒肉饭菜,一个个是命殒桌前,能做到刀不沾血、剑不染红也是乐事。赵识尧张腿跨过具具死尸,他们面容朝下居多,有些则是七窍流血,双眼张鼓望天,是有死不瞑目之意。死士在后,勘察是否有残存,若是有,那就是手提刀落。
须臾,赵识尧停下脚步。看到女尸怀里的孩子脸色青白,毫无红润唇色,嘴角还有粒米饭,想必是死矣。只是短暂驻足,赵识尧不悲不喜,继续前进。
很快,吴中携军队突击,上去未杀个片甲不留,反而不明所以。寨门无人看守,进去尸群偏地。正中走来一人,瞧清竟是熟人。可熟悉不熟悉,都阻挡不住赵识尧的刀。
“瞧见静王殿下安然无恙,属下是放下心中大石啊!”
吴中拍心锤胸,好不悲怆。他竟不知赵识尧有这能耐,如今匪徒杀光,自是难与赵恒交代。于是讥狡转向,把风吹到赵识尧身边。但赵识尧根本不受阿谀奉承,吴中的假人假面,他何能不知?
吴中哭完,仍不见赵识尧回应,心下仓惶生惧。只见黑衣死士越聚越多,眼神直盯,似在看猎物般。战场危机,杀意四起,他暗道不妙,立即转身逃走。只可惜两腿不比飞箭快,吴中倒地身亡,连同身后军队也一并围剿。山上哀嚎不断,刀声箭声不停。
来不及观赏这场血腥好戏,赵识尧赶紧跟随死士,来到山边。眼见雪地一滩红,视线往上移去,就看到黄雀儿与李常。
死士上前,快速拉动绳索,笼子缓缓落下。黄雀儿感觉不对劲,一抬头便是熟悉的面孔。
“殿下...”
黄雀儿以为幻觉,嘴里轻声一唤。赵识尧将人抱出来,在她耳边答道。
“是我。”
原来并不是死前虚像。黄雀儿哭了几声,可意识到负伤的李常后,立即喊道。
“大少爷,大少爷快不行了!快救他,快救他!”
黄雀儿慌张急切时,李常已被治疗。他的腿上覆上一层白粉末儿,是专用止血止疼。人依旧晕厥,死士遂将他背起。
“走。”
死士听令,背人下山。黄雀儿见人远去,想要上去跟着时,赵识尧立马抓住她的手,说道。
“他不会有事,你莫要担心。”
黄雀儿听罢,只好回视线。几人迅速下山,后续一众死士隐藏潜伏,唯有三名显身。只说是步伐快捷,破庙在前。他们终林静婉汇合。
届时,拖出草丛里隐蔽的马车,纷纷上车赶回都城。车内静谧,无人说话。黄雀儿忧心李常伤势,眼睛从未离开他;赵识尧握着黄雀儿的手,靠在软枕上闭眼假寐;林静婉盯着地面一处,似在思索。
“咳咳...”
几声咳嗽,是把黄雀儿吓坏。她把手从赵识尧的手里抽出,坐到李常身边,轻拍他的胸口,接着沾湿手帕,专心地擦拭他的脸。本是干燥的嘴唇,李常不知是否感觉到湿润,嘴巴是抿了抿。见到他的动静,布在黄雀儿脸上的愁容霎时消散开来。
“大少爷是不是渴了?”
黄雀儿以为李常醒了,问了几声都没人回答,知道是没有这么庆幸的。赵识尧见状,不作过多表态,悠悠说道几句。
“他还在休息,莫要惊扰。赶回都城后,李府是有大夫候着,不会有事。”
“小的明白...”
黄雀儿坐回位置上,心放下些许。这时,她注意到车上是还有另一人在,只好悄悄挪了身子,离赵识尧远了些。林静婉看在眼里,怎会不知晓?两人之间亲密,不用多想就知道是何关系,但料想不了,赵识尧竟会欢喜相貌平平的女子。
三天之间,马车步驰飞快,断然不敢停歇半分。终于回到家乡,黄雀儿心头大石才放下。车停在李府前,李家老爷李盛早在门口久等多时。当看到儿子李常不省人事的样子,是急切不得。
“快!快!抬进屋里!”
兄弟姊妹、丫鬟小厮围着绕着,一群人都吊着胆子,生怕出事儿。大夫在屋里探诊,隔着道门,无人能看见里面的状况。李盛还期望能听见李常叫一声,起码表示活着。
李媛作为小妹,见自家兄长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娇气不复,是泪洒满面。并且她想知道为何同伴无恙,可李常却受了伤?
“敢问表哥,为何兄长如何负此重伤?但你二人却像个无事?”
怒意私起,李媛口不择言,是根本不在意身份。李盛听罢,怒斥李媛。
“媛儿,不许胡闹!若是殿下有何安危,那更是担不起!”
尽管是皇亲国戚,但李盛仍是忌惮,半分不敢忘记身份。赵识尧在未来会争夺太子之位,而那份雄心胆量,是不容小觑。惹怒这样的人,怕是日后生事。
“女儿知错。”
李媛噤声,也只方才失了仪态。赵识尧脸上的神色,令人看不出喜怒。他不出声,更让李盛汗颜。
“是我,是我害大少爷受伤的。”
黄雀儿说完,并解释来龙去脉。当下,李盛皱着眉;李媛是怒不可遏,她指着黄雀儿骂道。
“你就是个倒霉蛋!死前还要拖累人!兄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是死十次都不够!”
说完,李媛似要上前揍人,黄雀儿仍站在原地,闭起眼睛甘愿挨罚。好在李盛手快,将李媛钳制住并带走了。





丫鬟 第二十一章:不复从前
小女郁郁槛栏处,思心翻涌,望不得所念。愿化一缕残魂影,来去自如,行踪无人看。叹道终是痴人梦,心急切切,难以芳香怨。
自回城后,如今已隔四日。黄雀儿推开户牖,面扑着冷风,愁思杂绪散开几许。每当入梦来,总有婴儿哭声回响,朦胧迷幻间,还有捏骨碎裂之声。她是忘不了记那个死婴。
“为何不进屋?”
“殿下。”
赵识尧踏着白雪走来,进屋后,率先关紧窗户。见他动作,黄雀儿看似有些惋惜的神情,犹如最后一道透气的窗都被人锁死。前日,黄雀儿欲前往李府看望李常,可赵识尧却三翻四次劝返,以病情危急,暂不适探望而拒绝。
“安神茶喝了么?”
“喝了。”
“褥子暖和吗?”
“暖。”
赵识尧不喜黄雀儿那心事重重的模样,往日里,她都是雀跃欢腾。
“睡得不好?”
黄雀儿点点头,扣着手指头,心情焦虑。赵识尧一把将她抱起放在腿上,宽慰道。
“他自由命数,难逃死劫。”
“可我本能救下他!若是我再抱紧些,他就不会被夺走!”
“可若是你受伤了,我更是会心疼。”
“那孩子呢?”
黄雀儿疑惑,心道性命岂有之分?赵识尧是一脸无谓,笑道。
“你可是比任何人都重要。”
赵识尧只是道出心中所想,并无顾及其他。黄雀儿顿时惶恐不已,听从他这句话,就同于死了多少人都不相干。
“那是我快死了,你也会救我吗?”
“会,一定会。”
得到承诺,赵识尧欢喜极了。黄雀儿不知他所想,只一昧诚实。
若是早知实情,不知黄雀儿是否愿意。
正所谓一家有喜,一家有愁。赵恒得知赵识尧凯旋而归,是气得要掀起房顶。不仅是珍宝珠车箩箩,美酒补品数数,连带气势也带了过去。现已数位重官朝臣倾倒一边,各投所信。
赵恒是怒气无处宣泄,满面狠厉。可为兄长的赵逍是冷静许多。两日前,他得知吴中一对士兵与土匪合斗而死,其数同,反得赵识尧三人相安无事,甚怪哉。后查尸身与前数仅一人相差,意味着有逃兵生死不明。
“不急,事有蹊跷。”
“有何蹊跷?!不就是那种狗崽子成,狡猾无比!”
“你且歇歇,论我给你说说。匪徒士兵同归于尽不出奇,奇得是那手无寸铁的人竟能逃下刀口,安身自如。说是一人负伤,濒临死亡,我看是诓骗罢了。而前日有人报备说是丢了一逃兵,那人现在不知何处,如果活着,那便可问个清楚。”
赵恒蠢钝,但也是一下被点开。他在屋内踱步,霎时间恍然大悟,怒散气消后,凑脸笑迎地讨好赵逍。
“还是兄长智慧过人,才能有这番考量哩!”
当屋内所剩一人时,黄雀儿是松口气。她说不明是惧意还是其他,只觉赵识尧不如旧日那般,亦或是不从真正了解?不作他想,黄雀儿穿好棉鞋,嫌外披厚重,不便奔走,所滞下。
小人悄然溜走,似雀儿扑腾双翅,左顾右盼。拐弯过巷,硬是走得像百转千回。黄雀儿守在后门,等着李府下人出来。前盼后盼,听到门栓声,她张着眼睛好奇是谁。
“哎哟喂吓死人哩!”
翠儿本是出来丢东西,正巧遇到个故人。
“雀儿?你来这处儿作甚?”
“翠儿姐姐安康,妹妹是望来看看大少爷。”
“大少爷躺塌修养,不宜见外人。更何况你已被王侯府赎走,不是李府的人,不能随便入内。快走快走!”
所谓见钱人开最好办,苦口婆心惹人烦。黄趣儿晓得即便说多少好话、苦话都是无用,荷包里的银两才是最“打动”人心。
“姐姐见谅,妹妹只想托个眼,看完我就走。”
翠儿看着黄雀儿双手捧上的钱财,说不动心是假的哩!她见无人窥探,赶紧下藏好。
“只许半个时辰,多一刻都不行!”
“晓得晓得,妹妹晓得!”
时间不等人,黄雀儿立即窜进去,人影也见不着。翠儿在外头数完钱,难抑欣喜。可一阵想起方才黄雀儿的衣着服饰,是羡慕不已。她那粉衣罗裙,锦缎绵柔,细刺绣亮丽,着色搭配上等。以及那双小鞋上的粉软团球,走时摆来摆去,是可爱至极。果真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李府上下,黄雀儿是熟门熟路,可也只敢蹑着手脚,生怕是见到熟人,所幸一路无人发觉。躲在侧边拱门处,她借着假山偷看。门扉被推开,一个丫鬟捧着木盆,悠悠离去。抓紧时机,赶忙溜进去。
屋内唯有一盏蜡烛燃着,纱帘挡闭床榻那边,让人看不清。微光之下,黄雀儿看到模糊影子,李常似躺着,一动不动。
“大少爷...”
黄雀儿细声喊道,眼下环境,就犹如鬼魅幻音。李常立即睁开眼睛,侧着脸想听个仔细。
“大少爷...”
李常确定不是幽魂,黄雀儿真的来了。即刻欲要掀被起身,转念看到左腿,还是断了念想,躺了回去。
“是勾魂使者大人吗?是来取小爷的命吧?”
语毕,还加了几声干咳,真像是个即将归西的人。黄雀儿不好轻举妄动,她站在纱帘外,瞪着双眼玲珑大,惊奇之余还有点怯懦。李常被瞪着心怵,黄雀儿那双眼睛不复水灵,倒像是猫眼发青光。
“哎哟!可怜小爷救下那人竟是刻薄无情,到死也不来瞧我一眼,真是惨哟!”
“我来了,我来了!”
听闻,黄雀儿钻了进去,站在床边低着个头。李常见她又在抠手指,骂道。
“别抠了!紧张什么,小爷又不吃人!”
黄雀儿赶紧把手藏到身后,一脸唯唯诺诺的样子。她来这儿,也是等着被咒骂,被吐口水的,谁让自己是个倒霉蛋呢?
“大少爷解气了么?”
“没有。”
“那大少爷不骂么?”
“小爷现在病得打紧,再口舌骂你岂不是折了自己寿命?”
“可你明明中气十足的...”
李常重重地咳一声,脸色苍白,倒真像是个半死的人。黄雀儿看到他那副样子,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有本事你来躺躺,试着被人啃脚咬肉,脚筋都差点被放嘴里嚼。”
毫无夸大,李常是实话实话。左脚的肉缺了一个个洞,若是再往里咬下去,那腿是废了。在床上不躺个个二十日,估计是好不了的。
“小的知错。”
李常一听,不对劲,太不对劲。只见黄雀儿的双肩颤动,胸口一抖一抖。
“给小爷抬起头来。”
黄雀儿抬头,双唇抿紧,皱起眉头,压着眼皮子不让眼泪淌出,眼神里尽是倔强。反观李常的脸色亦是难看,心知嘴毒,伤人心。而她那副抑制委屈的模样,也剜人心。
李常叹气,语气柔和,朝黄雀儿招招手。
“乖乖过来。”
黄雀儿抹了下眼睛,跪坐在床榻边。李常见她鼻尖粉红,笑道。
“委屈?”
黄雀儿立即否认。
“不委屈。”
知她骗人,李常又问。
“真不委屈?”
“小的说了不委屈!”
黄雀儿像是在较真,一字一句着重铿锵。她是罪魁祸首,有何资格哭诉?若不是李常,她早就摔成肉泥烂骨。
李常继续笑看黄雀儿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心底是高兴得厉害。黄雀儿知晓李常是故意激将,所以有些不满地瞪着他。
“哎哟哎哟,要哭了?”
黄雀儿不知自己眼神毫无威力,顽强之中又带点可怜。她又抹了一把眼睛,说道。
“小的没哭!小的就是没哭!”
此时,李常是心痒难耐。她就像是个小麻雀,虽是毛色浅陋,可眼睛圆溜,肥头胖体,厚实圆墩的一脸乖巧。真想让人抓在手里把玩一番。




丫鬟 第二十二章:厄运验报
男女屋中处,倒是男有情女无意,偏生无情缘。耳闻细细哭声渐小,黄雀儿哭累了,便趴在床边小憩,甚至还打个饱嗝。李常把杯盏放置床头小桌,躺回被窝里。
“大少爷,为何小的觉得殿下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有何不一样?”
“像是摸不着看不清殿下的性情。”
李常想了想,这也是真话。受伤后苏醒,赵识尧并未坦白项山所发生的事情,士兵匪徒全军覆没的真正原因,他是不敢多想也不敢多问。现在看来,十几年的相处,李常并不是真正了解赵识尧。
“殿下是能人所不能,忍人所不能忍。以殿下的身份,所经历的事都被他藏在心里头,难会令人误解。而我们皆是他身旁人,都该理解他。”
黄雀儿不应声,像是在思索。过会儿,李常缓缓说道。
“近日可有做噩梦?”
黄雀儿抬头,一脸疑惑。
“大少爷如何知晓?每当午夜梦回时,小的总能听见婴儿悲惨啼哭声。”
说起这事,黄雀儿仍觉得头皮发麻,手脚冰冷。她自认未能救到那个孩子,也有一半罪责。若是当日能抓紧些,抱紧些,说不定他能活下来。
“命有劫数,难逃一死。你又何苦纠结?往前看去,要不是你冒死从刀下救人,他早成刀下魂。能活个半日一日,也该知足了。”
一番宽慰下来,黄雀儿仍是闷闷不乐。李常叹口气,说道。
“等小爷伤势好些,便去庙里请个高僧超渡那小鬼,黄泉路上也好走许多。”
“小的能与大少爷一齐去么?”
“不许。”
“小的就安分守己地跟在大少爷身后,绝不捣乱!”
“不许就是不许。”
李常翻了个身,背对着黄雀儿。不听、不闻、不看是好的法子。
沉默之间,突生一阵剧烈咳嗽。
“别以为装病,小爷就会心软。”
黄雀儿并未作答,而是继续咳着,接着一声“噗通”倒地。李常立即转身,看到黄雀儿趴在地上,嘴边一滩血。
双生之命,只可独活。命理联结,百转纠织。与此同时,赵识尧忽有一阵头晕目眩,幸而林静婉在侧挽扶着。
“殿下?”
“无事。”
这幅怪异模样,令一旁吴中的妻子梁氏也心生疑惑。早在之前,赵识尧便与林静婉携带钱财,去慰问那些“战死”于项山的士兵,其中首领吴中更为重要。
赵识尧看着梁氏身边的一双儿女,身娇肤嫩,可爱趣致,眼神无悲,似不知父亲已逝世。
“幸得殿下与小姐探望,奴家是无以为报。”
语毕,梁氏捻着帕子拭泪。守灵七日,她一身缟素白衣,手捧灵牌,凄凉的灵堂中唯有孩童嬉语。赵识尧看着两个孩子,围着他转啊绕啊地不停追逐,像足了两只小羔羊。
“吴首领是军队当中难得的英雄,悍勇抗敌,操队有序。只可惜敌人狡猾多端,使得吴将领与数千名士兵命丧项山。失此爱将,本王是痛彻心扉。”
“殿下过誉,老爷能知殿下这些话,也是走得畅快些。旧时不曾听老爷提起殿下,奴家只是一介妇孺之辈,原以王不爱众,候不亲民,可竟是奴家肤浅至极,一番错怪。可人分好坏,往日称兄道弟,如今是只言片语也不过问。”
赵识尧一听,知是何氏话中有话,遂套问几句,她便统统说出来。真是坐在家中不问世,尖嘴可比乌鸦吵。见识不如豆粒大,只顾计较长与短。恨生仅有一张嘴,不吐不快心头怨。
说来说去,原来是说那赵恒。昔日时光,吴中与他是喝酒吃肉,作战匹敌无数。说是人走茶凉,但没想到竟是凉的这么快?
那两个孩子不再玩耍,反而是跑到母亲身边。母子三人是万万没想,杀父凶手正在眼前。赵识尧这下是做足功夫,即是涨了民心,又不落下口舌。
返途当中,赵识尧心情大好,林静婉亦是。她是押对了赌注,胜负心愈发涨涌,他是比她想象中更勇、更狠。
马车上,林静婉眉梢唇角含笑,望着窗外的人与物。这条路走了不止一次,赵识尧猜她并不是为这些而笑的。
“最近临近年末,家家户户张罗新年,静婉是为此而喜上心头?”
“静婉只是喜殿下所喜。”
赵识尧看见林静婉眼中的深意,不禁笑道。
“难怪母妃如此喜爱你,静婉的确是有过人之处。”
赵识尧与林静婉皆是心知肚明,可谁也不说穿,各占其利。回府之后,未下马车,刘伯便神色焦急地迎来。
“殿下,黄雀儿头偷跑外出,人在李府。李府派人来报,说是突然病倒,现在...”
话未讲全,赵识尧扭头就上马车,朝车夫喊道。
“去李府!”
匆匆赶去,林静婉也一同前行。自上次事故,她早已对黄雀儿产生好奇之心,不晓得这样的平凡女子是如何令赵识尧倾心。
此时的李盛是忧心不已。在得知黄雀儿无故咳血,晕倒在李常房中,他火速大夫请来,是慢了一刻钟都愁得要命。从前曾听宁妃说起赵识尧的命劫,那时只当是歪门邪术,不足当真。可如今似有端倪出现,李盛是不得不当真。要是黄雀儿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坏了自己侄子的大事?
李常坐在床上,眼睛一直看着地上的血渍。李盛在屋里走来走去,接着指着李常骂道。
“日后不许出门,更不许去见黄雀儿!”
李常皱眉,似有不悦地说道。
“儿子与她本无私情,只是...只是心软,瞧她与阿妹年纪相仿,多了一份照顾罢了。”
“照顾?你竟然把人照顾屋里来?殿下要是糊涂,定罪于你,你该如何是好?”
“殿下是明白事理,分得清真与假的人。”
“无论如何,你都不许与黄雀儿有何过多来往。”
话说到这儿,李常知李盛怒火中烧,也不再继续辩驳。
“儿子知道。”
父子之间偃旗息鼓,可谁知门外小厮传道。
“老爷,殿下已将人带走。”
这一听,李盛是放心了,而李常却异常激动。他连忙掀被下床,想要趿鞋出去。
“你做什么!”
“我就去看她一眼!”
“你以为你斗得过殿下吗?!”
李盛一吼,吓得门口的小厮都心颤颤。李常此时只穿着一只鞋,另一只脚还光着。看着自己滑稽的模样,他的左腿隐隐作痛,最后失重地跌坐回床上。
李盛见到李常失魂落魄的样子,是万般不忍。最终,他决定告知一切,好斩断李常的念想。




丫鬟 第二十三章:断舍难离
帝王将相无情,皆抛世间情爱。有人使得仁心术,有人使得鬼魅法。擅者多使诱、欺、恶、霸、赖、毒等歪门,企图得天下为掌中。可终是良法在上,报应不迟。
以命换命,替身者骨肉消逝,力散失。黄雀儿睁眼时,已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五脏六腑绞痛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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