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开国风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石头与水
“凭你们的实力,浙闽两地这么些武官,我这军阵也不是什么秘密,你们自己弄一套去学便是。”
陈粮商忙道,“一码归一码,这事儿,是能悄不声的干,可那样不问自取,成什么了?一则低了人品,二则你与将军也白认识了我们一场,三则,虽则每地都学了兄弟你们那军阵,可各地打仗,一样的有胜有败。独兄弟你们,这两年抗倭,未曾一败。可见,就是现成的法子有了,也不是人人都学得会学得通的。我们想着,选几个伶俐肯吃苦的过来,跟着兄弟你们练一练,学得会,是他们的福,学不会,这也没法。”
林靖听了,唇角含笑,“如今这话,还算实诚。”
徒小三也没反对此事。
四人说笑间,便将此事定了下来。当然,陈霍二人自然不可能让自家子弟白来学习,二人也没直接付银钱,他们直接让徒林二人在自家生意上掺了一股。林靖暗道商贾明当真不容小觑,道,“这如何使得,你们皆是家族生意。”
霍东家笑,“咱们兄弟原就不必外道,不瞒你们,我们既是敢开口,出门前自然是与家里商议好的。”
既如此,徒林二人也便应下了。
大家都是爽快人,定下此事,彼此间有了利益相关,自然是更近一层。大家仍是先说正事,林靖问他们,“你们打算派多少子弟过来?”
陈粮商道,“我们商量着,各家五个子弟,每人带一百随扈。”
这便是一千人了。林靖点头,“如此也好。”却是想,这两家着实真人不露相,平平常常的各家便能出五百青壮,可见其底蕴之深,怕是比他心中所想更甚。
陈霍二人商量妥当了家族子弟前来训练之事,便打发人回乡喊人过来训练了。
徒小三与林靖私下说起这两家来,也是道,“以往瞧着,只以为他们就是一个有钱呢,不想,他们这心思,还不止于豪富。”
“这年头,倘只是豪富与待宰猪羊有何不同?”林靖一笑,“原我还想借着他们看一看两湖与淮扬呢,如今看来,他们倒是先打上了咱们的主意。”
“他们这样的人多了,也不是坏事。”
“这倒是。”
二人说一回话,徒小三道,“他们两家提的事,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如今,泉州城的安危我倒是不怎么担心,只要是咱们在这里,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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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城墙也加固了,倒不怕倭匪来犯。可下头县乡村里是个什么情形,我听说,也不大好。先时都是忙着州府的事,也没往县里去瞧瞧,待什么时候,咱们当过去看一看。”
林靖与徒小三在一起这些年,略一思量便晓得徒小三的意思,林靖道,“你是想训练下头的青壮么?”
徒小三叹道,“不训练不成啊,你想想,这些个倭匪,那真是见什么抢什么,泉州城不好攻,遭秧的自然是下头的县乡村。”
林靖出身豪门,对于百姓们苦楚的感受便远不及徒小三,他先时完全没想到这个,原他还想着,是不是三哥想着一下头百姓之心呢。听徒小三这般说,林靖也不禁点头,“是啊。”果然做善事有好报,哪怕徒三哥最初不是为了拢人心,但,若能施恩于下头百姓,自然是再好不过。
林靖道,“眼下天气渐冷,我想着,倭匪便是过来也有限了,不若就趁现在跟巡抚大人提一提吧。”
徒小三亦做此想。
二人又商量了一回这事的具体流程,夜已深,林靖困倦的打个哈欠,道,“这也不早了,早些歇了吧。”俩人是在林靖屋里说话,徒小三听到这话,便起身,先到床间看看林靖的被褥,摸了摸,此方九月天,林靖就盖上了两床大厚棉被,里头还有仨脚炉,徒小三问他,“这被子可真够厚的,重不重啊。”
“当然重了,一床就有十斤。”
“脚炉到天明也就凉了吧?”徒小三道,“都不如哥好用,是不是?”
“赶紧,走走走,这都要睡觉了还气我。”林靖把徒小三往外推,徒小三道,“又不会对你怎么着,看你,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儿都不豪爽。亏你还是北方人哪。”
“这跟豪爽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好不好!”林靖把人撵出去,徒小三临出门时还说呢,“要是哪天后悔了,你就敲一下墙,你一敲,我立码就过来。”
“滚吧你。”林靖一脚把人踹了出去。
徒小三臭贫了一回,还是叫林靖撵了出去,颇有些郁闷。
林靖则是觉着,自己真是把这辈子的厚道都用到徒小三身上了,徒小三这样打趣戏谑,他都没把徒小三怎么着。躺在被子里,林靖想,我果然是个好人哪。
自己刚给自己发了张好人卡的林靖,接下来就得了个阎王李的名声。
作者有话要说:ps:呃,更新昨天就码出来了,然后,因为昨天晚上回家……忘了发……想到这个原因,真是有种老年痴呆的感觉怎么办,今天约摸有三更~~大家下午安~~
☆、第242章
林靖是当真觉着自己是个好人,而且,是特好说话的大好人,这不,陈霍两家略有相求,林靖便允他们的子弟过来学习练兵一事了。别以为陈霍两家出了大价钱,这样的练兵之法,就陈霍两家出的价码,倘不是现下这个世道,林靖对于天下大势颇有些自己的看法,不然,就这些个银钱,当真不能入林靖的眼。
所以,林靖方认为,自己绝对是大好人中的大好人,而且,该大好人,还以成全他人为乐。
虽则如今楚公子已是因林靖招待陈霍两家豪商之事气得七窍生烟,简直是在他表兄跟前说一回林靖的坏话,又到孔巡抚跟前说了一回。孔巡抚摆摆手,“好了,你不过是因着人家没把粮草生意给你做,就这般诋毁人家,委实不像话。”说着还肃整的板起脸来。
楚公子忙给他舅递上新茶,解释道,“舅,我岂是那等狭隘小人。说句实在话,我都是出自公心。虽则那李秀才的话也在理,是的,一分钱一分货,他非要给军中兵卒吃上等米,这谁有法子呢。可不是听舅你说如今衙门钱粮吃紧么?钱粮吃紧是因何缘故,甥儿我虽不是做官的,可猜也猜得到了,这城中,林将军麾下那一万兵每日的吃喝嚼用便是大头。那么些人,一天能吃下多少银钱去!我过去打听粮草,难道不是好心?巡抚府里衙役都能吃的东西,难道军中的兵卒就不能吃了?”
“你未有官职,并不知军中事,莫要聒噪!”
“我虽不知军中事,可我想着,圣人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军中事我是不大知道,可这人家过日子我是晓得的,就如同舅舅你,衙门银钱吃紧,舅舅近来用饭,也只四菜一汤,还是素多荤少。便是到别人家亦是如此,日子紧巴,便要节俭。我就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巡抚衙门使得,知府衙门使得,如何将军府就不成了?”楚公子口沫横飞的与自家舅舅念叨,言语间颇是忿忿。
楚公子这等神色,纵知他有些私心,可听着外甥这些话,孔巡抚自然也不是没有触动。只是,孔巡抚道,“你莫再嗦,我与你说,军中粮草成色,是章总督亲自定的,岂可以次充好。何况,眼下之重,重不过抗倭。就是我吃糠咽菜,也不能叫将士们饿着。你少过来说这些没用的,也少与那些个商贾打交道,我等圣人之后,与那等人来往,身上都沾了一身的铜臭,有这功夫不如多念几本书,考个功名出来,趁着我如今还在任上,也能提携你一二。”
楚公子要是有念书的本事,也就不必做这些商贾事了。他道,“念书是个长活儿,那些商贾与我何干,我才来这泉州几日,与他们更无甚交情,甥儿只是心疼舅舅罢了。”一面说着,楚公子一面叹口气。
“行了,我知道你的孝心。只是这为人做事,还是要目光长远。”虽则楚公子的挑拨离间不能说没水准,毕竟,孔巡抚不论是自私人感情上还是从自身利益上,都是更偏着自己外甥的。只是,他刚至泉州,皆因前番一场大胜,孔巡抚非但坐稳了这闽地巡抚之位不说,还得了朝廷的嘉奖。如今的孔巡抚,就盼着什么时候倭匪再过来,再能打上一场用仗,让他在朝廷那里大大的露一回脸。如此,不过说这些个粮草小利,就是有再大的利益,孔巡抚亦不会心动,无他,没有什么能比他的政治前程更要紧。
是的,楚公子自商事上得了好处,从来没有忘记孝顺他舅一份的。如今,楚公子却是想歪了。孔巡抚虽则不算是开阔之人,但,亦不眼短浅到只盯着外甥孝敬自己的几两银子上去。只要他官位做得稳,别忘了,与“权势”相连的,便是“富贵”二字。
楚公子非但挑拨未成,孔巡抚还吩咐儿子,看住了你表弟,不要让他去寻李秀才的麻烦。
孔繁御想到自己这位表弟办的事,也唯有无奈,应下父亲所嘱咐。
接下来,徒小三提出训练县乡青壮之事,很顺利的就与孔谢二人达成一致。孔巡抚唯一有所踟蹰的事是,一旦徒小三到县里去训练青壮,这城中军务可由谁担手呢。
谢知府也道,“可是让青壮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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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来,倘着下着遭了倭匪,偏生青壮不在,又是叫人悬心。”
孔巡抚虽一向与谢知府不睦,但对这话还是很认可的。
徒小三笑道,“这无妨,我想着,先去下头看一看,指点他们一二。倘我出城,军务可交燕副将与马千户,军略之事有阿青,可保无虞。再者,这次只是出城略走一走,我看一个形势,以后让底下人过去教他们训练便是。”
如此这般一说,孔谢二人方放下心来。
结果,就是由徒小三这一出城,泉州城迎来了第二次倭匪攻城。
这次,围城的倭匪颇是不少,黑压压的一片,林靖目测,起码五千往上。孔巡抚听到回禀当下便是心下一悬,然后,跟着腿都软了,因为,据有经验的斥侯看过,这人数,绝不止五千,起码在八千。
八千倭匪,城内守兵只有七千。
徒小三出城巡视,原是想带两千人,林靖与他道,“你也晓得,这闽地是不大太平的。不说别个,上遭咱们从闽州回城,自闽州到泉州的路那么多,如何那么就遇上倭匪。彼时倭匪轻忽,才叫咱们大胜赶回了泉州城,倘这次有倭匪闻得你出城,怕要生事。可若是惧倭匪出没,咱们便连城门都不敢出,那也太窝囊了。你听我的,起码带三千人,兵械一应带齐,时刻警惕,宁可无事,也不要出事。”
林靖为人一向细致,徒小三也不是个粗心的,林靖这般说,徒小三道,“你说的这道理,我也想到,就是倭匪有四千人,我带两千也能平他。你忘了,阿离曾说过,倭国地理偏狭,国小人少,他们那里,能占个县城都算一方诸侯,他们能有多少人。上遭也就三千人,咱们在海盐一般也就是两三千的倭匪来袭。”徒小三是自倭匪人数上考虑的。
林靖却是不赞成他这说法,林靖道,“整个倭国肯定也得几十万人吧,占一县的便是一方诸侯,倭国虽小,也不见得就一个诸侯,倘是这些人联手呢?人数就不好说了。”林靖强势的让徒小三带上了三千人马出城,而且,一应军械,都叫他们带齐才出得城门。
如今,倭匪压城,林靖在城头上看一眼,先是担心起徒小三来。他们有城池之固,如今,就不晓得徒小三在哪里了?
林靖心事正沉,就听孔巡抚一句,“唉呀,当真不该让林将军出城啊!”
孔巡抚这话,听得谢知府颇是心有戚戚,只是,此时说这话亦已无用。谢知府见林靖也带着一帮子武将上了城墙,谢知府立刻道,“林将军先时曾说,若有战事,还须燕副将与阿青你做主,你二人可有主意。”
林靖道,“燕副将已调兵应战,我这里还有几件事要麻烦两位大人。”
孔谢二人此刻顾不得其他,连忙道,“你只管说便是。”
林靖目光冷沉,沉声道,“第一件事,全城戒严,所有百姓,无令不可擅自出门上街。有违禁令者,杀!第二,所有药铺的药草,悉数缫,待战后再行结算银钱。所有大夫,立刻到军中效力。有不应军令者,杀!第三,泉州六门,除泉安门外,其余五门皆用沙石堵门,留泉安门出入!”
这种用沙石堵门的法子,前番孔巡抚他们便用过了,只是,前番是将六道城门悉数堵了,如今为何又留下一面。但,林靖明显不会解释的,因为,下头的倭匪已经嗷嗷叫着开始攻城了!
孔巡抚追上林靖,道,“要不,还是把泉安门也堵了吧。”
林靖唇角一翘,淡淡道,“大人放心,泉安门留着,我自有用处!”说完,林靖对着执旗手比了个手势,执旗手立刻把战旗一挥,顿时,整个城墙箭若雨下,底下不知多少倭匪做了刺猬。相比较,城上既有城垛又有盾牌,将士们的情形就好了许多。孔巡抚见林靖果然有所准备,悄悄的略放下了些心,赶紧叫着谢知府去执行林靖发布的三条命令去了。
第一天的战事并不激烈,林靖却颇是心焦,无他,倭匪攻城,遇难则退,明显是在拖延时间。林靖不由愈发担忧徒小三那边儿的情形,结果,当天夜里还射下信鸽两三只,林靖当晚觉都没睡,拿着信鸽便去寻孔谢二人,林靖道,“城中有细作,二位大人必要愈发谨慎方好。”
两人愈发胆寒,孔巡抚这样的自来以圣人之后自居的都恨的牙根痒,怒道,“这些王八羔子!”
谢知府亦是恨极,“倘查出是哪个,定要剥颇抽筋!”
当下,两人也不打算睡了,想着趁夜出去巡城,看可有细作在城中活动。林靖道,“两位大人不必急,这样的人,既用信鸽,且全城戒严,一天十二个时辰有衙役巡城,他们不可能趁夜出来活动。倒是这样的人,少不得便是城中有些家资的人家,不然,如何能识得文字!”
孔巡抚道,“可是,这上头写的什么,咱们也看不懂啊。”
“这必是秘文无疑。”谢知府也是多经官场,知道但有机密,时人亦有用密文的,介时对方到密文自能破解。倘是不相干的,纵是捡到怕也无用。
林靖冷笑,“我自有法子叫他露出马脚。”
第二日,林靖便托了两位大人着人挨家剿油脂,什么油都用,要火攻。这便有人来打听,“听闻军中兵械充足,如何要挨家油,难不成军中的油不够使?”
那油的衙役笑道,“哪里能不够使,只是这些东西,多多益善。”
衙役自然是被统一口径的,还有些实诚的,不好意思这样直接说,但凭谁问,都是一脸尴尬的咬定军中桐油皆是够的。如今,再过两日,忽然夜里便听到有人在街上喊,倭匪要进城啦!倭匪要进城啦!
接着,全城躁动,可待大家出门一瞧,满街皆是兵马衙役,百姓们都不晓得这些人是何时过来的。林靖就见到,城中两三户人家燃起一支朱红烟花,烟花到了半空,蓦然炸开,在夜空的映照下,极是分明。
林靖就站在城墙上,望向漆黑阴冷的夜空,吩咐燕大郎,“去抓人。”
若只是抓出城中细作,林靖兴许只会得一个“多智”的名声,但,纵使人监视全城,抓出的却不是二三人,而是两三户人家。而且,如林靖所言,这两三户人家,有一户,在城中还颇有些名望,不是别人,就是当初楚公子想大力推荐的粮商。这户有名望的人家,家里便是七八十口,另则两户,也有二三十口子。
林靖望着这些个人,有些个还在喊冤,孔巡抚喝道,“都闭嘴!”
他不说话还说,这一声厉喝,这些个人叫唤的还更欢实了。孔巡抚亦是怒喝,“噤声!”
整个巡抚衙门的院子正是热闹的仿佛菜市场,喊冤的喊冤,拉关系的拉关系,这不,就有那粮商拉扯上了楚公子,满面苦色哀求,“我是什么样的人,楚老弟最是知晓,委实是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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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啊。”更有七嘴八舌的“这样的污水往我们头上泼,没门!没门!明儿我就去京城敲登闻鼓,去大理寺喊冤!”
“就是就是!”
这里头除了主子,还有健仆,虽是都捆绑了,见主子们嚣张,这些做奴才的也都有些蠢蠢欲动,谢知府都悄悄的吩咐命衙役进二堂来。
林靖看这一堂纷乱,长眉微皱,随手抽出燕大郎腰间佩刀,一刀便斩断了一个正口沫横飞的妇人的脑袋,那颗插金戴玉的头颅自颈腔斜飞出去,随之一篷鲜血喷勃而出,林靖虽站的离那妇人有半米远,还是被溅了半身血。这一遭,不必林靖多言,上百口人仿佛一时间被剪了舌头,连最小的孩子吓的要尖叫,也被身边人捂了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林靖一袭玄色劲装,因夜间冷,披了一袭黑狐大氅,墨色的风毛围在他致的下颌处,衬着他缺有血色的脸孔,愈发有一等不可言喻的尊贵与冷酷。林靖冷声,“你们,都活不成了。区别就是,招了,可以像刚才这般,一刀落地。不招,那便是不招的死法。”立命将军中的刑囚老手找来。
那位刚拉扯过楚公子的粮商到,“大人总要容我们辩白一二。”
“我只要口供,不要辩词。”
那刑囚老手一到,林靖随手一指,就指到了刚刚说话的粮商,“就先剥他的皮。”
那粮商顿时面色如土,求生之欲让他撕心裂肺的大呼了一声,“楚公子救我!”
林靖微微侧偏着头,看向楚公子,问,“楚公子有何指教?”
楚公子刚要说话,孔巡抚已是喝道,“阿楚,下去!”
楚公子还当真是个义气人,虽则他舅已是面色寒青,他却是嗫嚅道,“总该问一问吧。”
林靖唇角勾起个讥诮的弧度,轻轻将手一挥,立刻两位军中健卒上前,拖出粮商现剥皮。
这些个人,当真没一个好汉,不过剥了一条腿,这人就先招了。其后再有两人,尽皆招出自己的细作身份,之后,自然更是招的干干净净。林靖得了口供立刻去军中安排,楚公子却是在林靖离去后,哇的一声就吐了。
作者有话要说:ps:傍晚安~
☆、第243章
林靖当下设计,命人在泉安门埋伏,同时悄悄的把与泉安门相近的安平门挖开堵门的沙石,待倭匪大举进攻泉安门时,派了马千户带了一支四千人马出城,如此,与燕大郎里外合围,于泉安门附近,与倭匪展开了长达六个时辰的激战。倭匪被前后夹击,也是杀红了眼。幸而燕马二人亦颇有战事经验,而且,林靖早提前交待给他们了,如果不能得胜,就请你们死在战场上吧。这俩人素知林靖一向说一不二,再加上战场上自来两者相遇勇者胜,俩人也都豁出命去。虽则身边皆有亲卫,但,待得站着的只剩下着朝廷铠甲之兵时,俩人身上亦是大小伤处无数。
这一场战事,自午夜一直杀到正午,十月初冬的阳光似乎也无法穿透这冬日海风中的寒意,在这尸身血海的人世间,林靖命他二人立刻整兵,然后,挑了个还有半条命的看着头领一样的倭人拷问一二。待兵马整肃完毕,林靖这里已经把倭人这次的进攻路线都拷问清楚了,与先时细作的口供对了对,还能对得上。林靖便命二人带四千人用饭,林靖是向来不肯委屈自己的将士的,这一回,更是不知杀了多少猪羊,皆是肉食,令他们吃了,然后,各人随身携带两日口粮,出城驰援徒小三去了。
这一番战事之激烈,即便在后世史书上都留下了极为华美的篇幅,甚至无数人文人墨客历史学家一次又一次的对此大书特书。但在此时,战事却绝对是血腥的,暴虐的,不具备任何美感的存在。林靖令剩下的几百残弱兵卒守城,至于打扫战场的事,便交由两府衙役做了,衙役忙不过来,便征招城中民夫。这些尽皆琐事,不必林靖心。
孔巡抚谢知府其实对于林靖把完好的将士全都派出去驰援徒小三的事还是有点儿意见的,都不晓得徒小三那边有多少倭寇,就把城中驻军全都派了出去,这要万一城中再有战事……只是,如今在林靖跟前,俩人却是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林靖倒是很客气,“眼下城中已无倭匪之忧,只是,咱们这里已有将八千的倭匪,那边必要致将军于死地,怕是倭匪人数更多。还得请大人调闽州兵前来支援才好。“
孔巡抚道,“你这话很是,哎,我都忙晕头了。”是啊,他们这里已将城外倭匪剿杀怠尽,已是可以出城了,自然可从他处调兵。
三人又商量了一回,之后,林靖方道,“两位大人若无别个吩咐,我就先退下了。”
孔谢二人忙道,“阿青你赶紧去歇一歇吧,你这两天一宿,也没阖过眼。林将军那里你不必担心,林将军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平安的。城中这些事务,有我二人呢,你只管放心。”
林靖轻施一礼,便回了将军府。
俩人不知怎么回事,大概是真给林靖的辣手给弄出了心理阴影,还鬼使神差的与林靖回了一礼,待林靖走远,二人方回过神,心下暗暗唾弃了自己一回。想着这李秀才再辣手,也是个无官无职的,咱们这也忒礼遇了些。好吧,礼贤下士亦是美德,以后,还是要对李秀才多多礼遇才是啊。
其实,孔谢二人算是心里素质好的,如楚公子,却是险些坐下病来,他现在不要说一见林靖就条件反射的打寒颤,就是听到林靖的名字都很有些不好。当然,此乃后话,暂可不提。
眼下必要提一提的则是徒小三,徒小三正站在三界县残破的城墙上,拧眉望向城外暂时撤退的倭匪,倭匪虽退,却并没有退远,依旧驻扎在县城外不远处。史千户捧上一张饼子,道,“将军,先吃一点吧。”
徒小三摆摆手,“我还不饿。”
史千户道,“您这一天没吃了,总得吃些东西,才能撑到援军过来呀。”
徒小三知道自己不吃不喝怕会引得底下人担忧,只是,他当真不是客套话,他是真的不饿,完全感觉不到饿。徒小三接过史千户手里带着余温的饼,咬了一口,心下却是明白,援军怕是来不了了。如果林靖知道他在这里遇到倭匪,没有不派援兵的理,现下已过六天,都未见援兵的影子,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或者他派回去送信的斥侯没能回到泉州城,或者,泉州城也遇到战事,林靖派不出兵。或者,这两者,都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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