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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开国风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石头与水
林靖道,“你得子爵,章总督得伯爵,章总督这尚书位,怕是难了。”
“这有什么说法不成?”徒小三一时有些转不过弯儿,“朝廷爵位都赐了,若依我说,还是要重用章大人的。”
“赐爵已是酬功,功劳已酬,哪里还会再把兵部尚书之位给章大人?”林靖道,“若是朝廷有意要章总督升任内阁,此次,当直接调章总督入阁,既体面又光鲜,还叫天下人都看到,朝廷是如何厚待有功之臣的。可今次,只有赐爵,未提入阁之事,今次不提,以后更不会提了。”
徒小三皱眉,却是有些不赞同林靖这话,“尚书之位,正二品。今章总督还兼着从一品大学士的衔,要说品阶,早够了。这爵位,的确是按功劳赏的,朝廷也得想一想,江南这几年,打了多少仗,操了多少心。给章总督个伯爵位,也不算厚赏。可尚书位,入不入阁的,我是觉着,这样的高位,原就当是能者上,庸者下。总督大人的才干,多少人看在眼里,难不成,还配不得尚书位?”在徒小三看来,爵位是江南之功,尚书位,不过是正当升迁而已。
林靖道,“你会这般想,可内阁那帮人不会这样想,重要的是,陈柒宝不是这样想。”
徒小三不认同林靖这话,不过,如果章总督听到,估计章总督会十分认同。
因为,章总督在接到朝廷所赐伯爵之位时,他便明白了朝廷的心思,陛下的心思。
何先生却是不甘心,道,“我还是去京城打听一二。”
章总督道,“帝心若此,不必去了。”
何先生极力要去,他是追随章总督的老人儿了,他定要去,章总督也便让他去了。何先生尚未走,林靖却是先一步到了总督府,章总督还说呢,“我料想,大将军那里事务也多,如何你这会儿过来了。”
“这都把倭匪打走了,还有什么事务?便是有,也不过些鸡零狗碎,还怕没人争去?”林靖道,“我过来看望大人。”
章总督笑,“难为你们还想着我?”
林靖道,“功名利禄这些东西,都不过是虚的,要我说,唯这几年,与总督大人结下的情分是真的。”
章总督其实心情不大好,但,听林靖此言,亦极是喜悦,章总督击掌道,“说得好!今日我设美酒,咱们不醉不归!”
林靖笑,“那可叫我赶上了,我这也有好些年没好生吃回酒了。”
酒尚未吃,何先生说起要去京城的事,林靖道,“先生去一趟也好,到了京城,别忘了打听一下孔家,孔国公不是在朝极能说得上话么。如何这等要紧时候就不成了!”
章总督连忙道,“这是哪里的话,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何先生却是心说,阿青倒是想把我打听的事都猜出来了。何先生就是想亲去京城看看,孔家到底有没有在尚书一位上帮着出力,章总督对孔家,可是一向不薄啊!
结果,何先生不去尚好,这一去,当真是气个半死。
要说郑总督还只是个糊涂人,今见孔家,方知何为背信弃义之人。
何先生一去一回,再加上打听消息的时间,也将将一个月。待何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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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事情与章总督一说,章总督冷笑,“圣人之后,竟也有这等小人!”
无他,尚书之位落空,章总督虽失落,倒也并未到恼怒地步。可孔家行此事,当真叫章总督怒不可遏,无他,兵部尚书刚刚确定花落直隶总督孙总督头上,这孔家孙子,便娶了孙家孙女!
此事,如何不令章总督着恼!
☆、悲歌之七
官场联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过,孔孙两家联姻,倒当真是给章总督解了惑,他可算是明白,为何于兵部尚书之位上,他败得这么迅速直接了。孔家在内阁,怕是不帮着姓孙的打压他就是好的了。
章总督的调令也很快到来,转任直隶总督。
直隶总督向为天下总督之首,章总督以未到六十五岁的年纪,做到直隶总督,于官场上不算无为了。只是,林靖却非常不看好此番调令,因为,接掌浙江总督与闽地总督的,分别的朝中两位清流出身的官员,说来,还都与郑总督相熟,皆是大学士出身,一位孟总督,一位刘总督。
徒小三与林靖商量着给章总督送升迁礼的事,林靖道,“什么都不必送,你不好轻动,我去一趟杭城,问一问何先生,看章总督可有得意子孙,咱们这里事多人少,倒正是用人之际。”
事多人少什么的,自然只是套话,军中什么样,徒小三最清楚不过。徒小三问林靖,“按理,章总督这也算高升,你这样,岂不叫人多心。”
“官场之上,狡兔三窟的事情多了,章总督不至于多此心。且他先时与孙总督相争,今便要升任直隶总督,直隶之地,这位孙总督可是经营过两任的,章总督过去,日子焉能好过?再者,你瞧瞧,江南的事,哪里就真的料理清楚了,淮扬那一仗,的确是打得倭匪伤筋动骨,可江南这里头的事,绝不是郑总督之人可掌控了。皇帝陛下呢,又急着敛权。章总督离开浙闽,最好的结局就是平安致仕了。”林靖是把陈柒宝的朝廷看透了,便是他说起来,亦不灰心,纵他没有为这天地换个皇帝的心思,只看这朝廷昏馈若此,纵他无此心,有此心之人,也会出现。
徒小三亦不由担心章总督之事,只是,徒小三道,“章总督都如此,你我将如何?”
徒小三自身安危是不必担忧的,但,这上万将士,都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他可是舍不得。林靖道,“我是想留在江南的,可看这势头,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啊。咱们啊,先等一等朝廷的信儿,倘是朝廷要分裂江南军,咱们便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徒小三拉了林靖商议,“我不是说咱俩,咱俩自然好说,我是说,咱们这些将士。”徒小三就担心,为他人做嫁衣裳。林靖道,“你怎么没听明白。”悄把自己的主意与徒小三讲了。
徒小三笑,“亏得你机伶,你要不说,我都把这茬忘了。”
林靖道,“不然,这么些人,他们焉能愿意随我等回关外去。”
徒小三委实想随林靖去一趟杭城,见章总督一面,奈何他在淮扬还不能一手遮天,故而,只能让林靖独去了。林靖到时,徐纪卓三位将军也在总督府说话,大家都是老熟人,自有一番热络寒喧,卓将军笑,“阿青必定是听闻大人的调令过来的吧?”
林靖笑,“是啊,大将军也想过来,只是现下在淮扬,不比以前在浙闽自在,大将军若是过来,必惹得小人多嘴,索性我就代他来了。”
章总督脸上的笑意只是淡淡的,道,“我还想着,给你们留封书信,今日你既到了,倒省了这遭。”
说一时话,待傍晚章总督置酒,吃过一席酒,林靖便留宿在总督府了。
章总督请了林靖在书房说话,章总督道,“我转任直隶总督,许多人都来贺我,阿青你贺礼未带,想必是看透了此番调令啊。”
林靖道,“若知朝廷如此,当初便不该让大将军请总督大人为援,江南这场仗,打得太快了。咱们当慢慢的打,打个三五十年,也是一样的。”
章总督微微一笑,眼神比当晚的月光更加清透,看向林靖时仿佛带着无限的包容,“若知今日,当初大将军请我为援,我仍会答应。纵今日官场之败,可江南之胜,后世史书会记得你我,后世之人,总会给你我一个公道。”
林靖道,“不知大人是何打算?”
章总督道,“我有何打算,已无要紧,我的将来,看得到了。倒是你们,是何打算?”
林靖道,“那得看朝廷的意思,我自然想在江南,在这儿多少年了。不过,大将军功高,怕是难了。依我说,倒是纪将军徐将军他们当能驻守江南,我们这里,随朝廷意吧。”
章总督一叹,“我虽初时对大将军有提携之处,可到底是因大将军能征善战,方有今日之位。不想,最终却是因我,而连累你们。”
“这说得上什么连累不连累,大人因与孔家是同乡,一向被认为是孔氏一党。可今一部尚书之位,那等小人便能改弦更张。大人虽不因此事而失尚书位,我见这等小人行事却是不爽的。”林靖道,“何况,咱们本就相近,大将军这些年的军功,若无大人公允,他不能至此高位。我们对大人的敬意,自始至终,从未变过。受大人的连累,我心里高兴。”
林靖这话说的,便是章总督这见惯世态炎凉的,亦不禁眼眶微热,喉间竟是有些哽咽,“好,我没看错你们。”
何先生亦极是欣慰。
何先生知自家大人这些时日多是郁郁,徐纪卓三位将军也都是老部下,只是,这几人忠则忠矣,到底于政务没有林靖这等高屋建瓴的眼光,看事情亦不若林靖长远。正因林靖目光深远,却仍有此良心,怎能不令人心生感叹。
大家说一回话,章总督虽则官场失意,但,江南这几年,能结识到林靖这等有情有义之人,章总督亦觉着,不算一无所获。章总督笑,“我官场虽则有限了,你也不必太过担忧,陛下一向最爱清流,更爱名声,我于江南有功,一个平安总是有的。”
林靖正色道,“我想劝大人的,亦是这话。官场之中,起伏难定,只要有一息尚存,便有翻身之望。还望大人珍重自身。”
章总督笑,“好,我记得了。我这把年纪,该看破的也都看破了。倒是你们,你这性子,向来受不得委屈,大将军,也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先前咱们在一处,互相扶持,总无大碍,以后,怕是各奔东西,你们两个,要愈发谨慎方好。”
林靖也肃容应了,之后方说起自己这里人手不裕,听闻章总督教导子孙最是出众,都要两个人过去帮衬。章总督好笑,“别人都是上峰节节攀升时要人,以示忠心。罢了,哎,你与大将军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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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俊才,让他们跟在你们身边,多长些见识亦是好的。”
林靖笑,“我先跟大人说声谢。”
“这话反过来了。”章总督哈哈一笑,又与林靖说了会儿话,方让林靖歇着去了。
待林靖走后,何先生道,“我看,阿青多虑了,还不至到此步。”
章总督道,“我也希望不至于到此地步,只是,以防万一罢了。大郎是长孙,况现下身上已有正经差使,他是离不得的。让二郎、四郎过去吧。二郎四郎到底年轻,阿何你带他们一阵。”这意思,是让何先生也随着两个孙子到林靖那里去。
何先生道,“我家里侄子已在泉州,我未婚未嗣,最不耐烦带小孩子,我跟着大人。二公子四公子那里,有阿青他们,倒无需担忧。”
章总督拍拍何先生的手,二人目光交汇之时,章总督再没有说让何先生离开的话。
林靖带回了章家的两位公子,接着,徒小三果然也接到朝廷调令,因两广之地屡有盗匪之事,着徒小三带兵去两广剿匪。两广之地,说是盗匪横行都是轻的,像林靖先前在泉州谢知府的幕僚郑允那里吃到的凤凰单枞,便是广东名茶,以往每年都是朝廷贡茶,这些年因着两广为当地土人占据,这茶好几年未能再贡到朝廷去了。
今徒小三这差使,说是去两广剿匪,不如说是去平叛。
徒小三接到圣旨,便准备整兵出发了,穆姑娘欲再相随,林靖却是道,“我有事,想托阿容姐。”
穆姑娘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不论脸色还是气色,都很是不错了,人亦恢复了以往的洒脱,她道,“只管说便是。”
林靖道,“我想请阿容姐留下,你们漕帮弟子,遍及整个漕运,请阿容姐帮我留意章大人,若章大人的性命之危,还请及时援手。”
穆容眉毛微拧,心下有许多想问之事,最终却是什么都没问,她最终点一点头,“成,我知道了。”
林靖或者比陈柒宝更了解陈柒宝,比朝廷更了解朝廷,他们一去两广,消息来往便远不及昨日,但,也不过两个月,便有浙江总督与闽地总督上书朝廷,有当地大族状告章总督在浙闽总督位时诸多不法之事。
这里面,除了钱财索贿,侵占百姓财产外,竟还有逼民为匪之事。
是的,倭国是众所周知的蕞尔小国,这么个小国,能有多少人,结果,江南几番抗倭战事,死伤倭匪加起来,也有十万之众了。怕是倭国总体人口都没这些人呢,正经查起来,这里头的大头,却并非正经倭人,而是那些沦为倭匪的汉人。
而这些汉人是如何沦为倭匪的,有人说,便是因章总督执掌浙闽时,大行不法之事,叫老百姓们活不下去了,于是,将心一横,出海做了海匪。
这,便是倭匪里大部分的构成汉人。
这种说法,受到了有司严厉驳斥,无他,倭匪之患,久矣,早三十年前就有倭匪了,难不成,那会儿章总督就到浙闽贪赃枉法去了?这也忒荒谬了。
不过,朝廷向来是,但有弹劾,被弹劾官员便要上折自辩的。
内阁的观点是,这事,到底有没有,还是要章总督自己说一说的。林翊劝陈柒宝,不若私下先问一问章总督此事。陈柒宝却是道,“原本,按理既有人参奏,章总督也当自辩。看一看章总督是个什么说法吧,你放心,他到底于江南有大功,朕焉能不回护一二。”
章总督自当自辩,只是,谁也没想到,章总督这般激烈。刑部要求章总督自辩的折子刚到,章总督便愤而自尽,遗折里什么都没写,就写了一个字:冤!
☆、嘴脸
章总督一死,不要说江南官场,便是朝廷都掀起轩然大波。
人有一种很奇怪的情绪,或者说,社会上的一种普遍认知,那就是:一死万事休。就是说,不论你这人生前有什么大奸大恶,既是死了,也便算了,不计较了。
这说的是恶人之死。
而章总督,乃江南战功第一人!
据说,章总督的死讯传到内阁,孔国公问了三遍,才相信,章总督自尽是真的了。
孔国公那双手,抖的险连章总督的遗折都接不住,还是林翊先接了,放郑而重之的放到孔国公手里。林翊盯着孔国公那双滚出热泪的老眼,相信,孔国公不是为章总督之死而伤心,他怕是为自己的首辅之位而伤心。
因为,章总督自尽,朝廷必然要给天下一个说法!
而担得起此责任的,内阁之中,除了首辅,再无他人!
陈柒宝见到章总督遗折后,什么都没说,便打发孔国公下去了,他对林翊只说了四个字,“朕没想到。”然后,陈柒宝的眼圈也忽地红了。他不能说自己没有私心,如果没有私心,不能江南战事甫一结束,便将章总督调离浙闽,安置在与章总督有嫌隙的前直隶总督孙总督的位子上。但,陈柒宝所做所想,叫林翊说,陈柒宝让章总督自辩,对浙闽两地总督上的折子不置可否,大概是有削章总督威望之意。不过,陈柒宝不会想让章总督死,毕竟,依章总督战功,倘叫朝廷逼死,那么,陈柒宝得是个什么名声?底下大臣是个什么想头,就必陈柒宝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是,没想到,能有什么用?
这是天底下最无用之语。
林翊都觉着,已无可言之语,他轻声道,“陛下若无吩咐,臣告退。”
陈柒宝坐在龙榻之上,他道,“林卿,你知道坐这龙椅,是什么滋味吗?”
林翊连忙道,“臣惶恐。”
“世人皆以为,此乃天下至尊之位,可朕坐时,望向昭德殿那满殿大臣,周身无数宫人内侍,他们揣摩着朕的喜恶,讨朕的开心,朕的身边,有臣子的忠心,有宫娥的欢颜,可朕这心里,有时总觉着,空落落的,孤独极了。”陈柒宝望向林翊,“就是朕今日的话,除了林卿,还有谁能说呢?朕是觉着,章总督于江南威望过高,江南的将领,都是章总督旧臣,那些个骄兵悍将,朕担心,他们久在一处,未成群成党。可要说,朕有令章总督自尽之心,朕若有此心,天地共弃!”
林翊忙道,“陛下!切莫说这样的话,臣知道,陛下不是那样的人。”
“朕,伤痛至极。”陈柒宝说着,眼泪便滚了下来。
林翊如何能此时退下,劝他道,“陛下还需有应对之法。”
陈柒宝道,“都是朕的不是,林卿当初提醒过朕,应先私下问询一二。朕不知,章总督这般烈性。”
当天,林翊夜深方得回府。
舒静韵还在书房等林翊,见他回来,连忙道,“我听闻章总督……”
“这消息传的可真快。”林翊面现疲色。舒静韵饶是觉着,这消息怕是做不得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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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禁道一句,“竟是真的。”
林翊叹口气。
舒静韵道,“朝廷要如何交待?”
林翊冷哼,“自当看孔国公如何交待了,他是内阁首辅,当初,就是他一力主张质问章总督此事的。”
孔国公简直是在百官的沉默中下的台,好在,孔国公有个太后女儿,孔太后与陈柒宝道,“我虽不大明晓政务,可想想,有两位封疆大吏提及章总督任中之事,难道不该问一问他?章总督这样的烈性,哀家亦是惋惜。可内阁有七人,难道,就老国公一人一力坚持令章总督自辩?”若是因章总督之事下台,孔太后很为家族不平。
陈柒宝道,“那依娘娘的意思呢?”
孔太后叹道,“老国公眼瞅要八十的人了,上了年岁,也该回家颐养天年了。”孔太后也知必然要有为章总督之死负责之人,不过,要换一个名头,让父亲因老迈致仕。
陈柒宝见孔太后并未提什么无礼要求,道,“这也好。”
因孔国公章总督之事,继母子二人的兴致都不高,略说两句,孔太后说累,陈柒宝便出了慈恩宫。
只是,孔国公因年迈致仕,致仕之时,不忘一道把谢国公带回家去了。孔国公说的,“老夫年迈,将八十的人了,若不是担心朝廷担心陛下,按规矩,七十五就该退了。怎么,老谢,你与老夫同龄啊。”
说得谢国公好生尴尬。
不过,只这点子尴尬,依谢国公的脸皮,并不算什么大事。奈何孔国公这老杀千刀的,这么不名誉的退休后,竟然给朝廷上了折子,折子的内容就是:论致仕的规矩。里面大书特书七十五岁致仕的要紧处,因为,据孔国公说,一过七十五,人的力啊体力啊啥的,都跟不上了,所以,朝中大员七十五岁致仕,是极有道理的。今他初初明白此理,只后悔没有早些致仕,以至尸位素餐,对不住朝廷,对不住陛下啊。
这闹得,谢国公真是不好不退的,倘是不退,岂不就成了孔国公嘴里的尸位素餐的恋栈之人。
谢国公退的,也是一口老血憋喉咙里,恨不能直接喷死孔国公算了!
谢国公上了致仕折子,陈柒宝再三挽留,谢国公仍是一意致了仕。谢国公私下的话,“我与孔国公都如此知‘耻’,就看浙闽的孟总督、刘总督是否知‘耻’呢?”他明白陈柒宝急于掌权之心,他就要瞧瞧,皇帝陛下如何安排他这两位心腹之人了。
而让谢国公怀疑有恋栈之意的孟刘二人,委实是,早已经打包好行礼,辞官的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出,就等着陛下允准后,他们赶紧带着行礼回朝哪!因为,如今江南武将,皆恨此二人入骨,这俩人就担心,什么时候叫人翻进府里,一刀给宰了!
孔谢二人一退,陈柒宝自然也不会保孟刘二人,不过,也没有直接他们的官,还是令他们先回朝说一说情况的。故,接到朝廷旨意,二人简直一刻都不想在江南多呆,立刻起程回京。
时下,人由南往北,或是由北往南,多是走水路。
二人还约好,一道回京,闽地刘总督到杭城来一并坐船回京。别个官员离任,除非是罪官,不然,必有当地官员士绅相送的,这俩人,好吧,这俩人也有许多官员士绅百姓相送,只是,多是目光不善。
俩人都担心,他俩船都没上,便给人直接推水里淹死。
更有卓将军,倘不是徐将军死拉住他,估计就得上前快意恩仇一回!
好在,两位总督到底是正二品大员,身边随扈亦是不少。因着这剑拔弩张的气势,随扈们亦极为小心的拱卫着二人上船。卓徐等将领因是官身,自然要克制,百姓们却不这样想。见着此二人,不少百姓直接臭骂出声,还有人直接挎着一篮子臭鸡蛋来的,直接就往二人所在位置砸去,当然,除了臭鸡蛋,还有石头啊、砖头啊一类东西,饶是随扈再多,这些随扈眼下也顾不得去镇压百姓,连忙护着大人不要被砸到,结果,自己给砸个臭气熏天,总之,一行人狼狈不堪的上了船,速速启程,离开岸边百米,犹能听到岸边百姓叫骂之声。
待到金陵,方令二位总督大人心下略好受些个。
因为,淮扬总督郑大人亲自过来探望好友。郑总督倒是说,“哎,章总督之事,委实令人惋惜。只是,此事虽则你们的奏章是个引子,到底是章总督性子太烈,这件事,说清楚便好,焉至于就怒而自尽呢。”
孟总督叹道,“我都宁可是自己死了,也不想章总督出事。”
刘总督亦道,“郑兄给我们评评理,下头人有喊冤,我们不得去查么,的确是查有此事。人家原本好好的富庶人家,就是叫他挤兑的,好好良田百顷、家财万贯,如今一无所有、家败人亡。我既知此事,难道能不上表朝廷?”
孟总督沉默半晌,对郑总督道,“就是我的奏章,我也敢说,句句实情。章总督在浙闽,确有盘剥百姓之举。”
郑总督与他二人道,“你们回京,还是要与陛下好生说一说,陛下最是通情理不过。”觉着自己这二位好友委实运道不佳。二人道,“孔谢二位国公皆致仕,我们也不能不要这脸皮,哎,辞官回乡也好,安心做学问,反是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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