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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饮红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侗岸
林凉,他在笑。
是以前她最爱的那种笑,如春风的笑,如细雨的笑。
“有凉哥当老公,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女孩笑着从他手里接过,忙上下打量着这瓶珍稀红酒。
“说笑了。不过是一瓶红酒。”林凉温雅的笑着,眼眸轻轻的上抬。
宋轻轻的心,好像一下便空了。
他对她,冷冰冰,粗暴又浑,不顾她的感受,为什么却对其他女孩子像以前一样温柔。
她从未看见他对别的女人这样。
是他说过的未婚妻么…
宋轻轻由不得去想,她可以忍着酸疼放纵他在自己身上不分日夜的乱来,也可以忽略他的冷漠,她还可以像个笼鸟一般等他回来。
可是她忍受不了,他对别的女孩子好,还把她期望的笑给她,把她最珍贵的笑给她…
原来这就是养和包养的区别吗?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很难受很难受,难受到不想装作没事发生的样子和他说话,她等会儿一定会忍不住情绪的低着头不敢看他。
因为她明白,她对他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放肆了。





二饮红影 四十八
48
妻。
她喃喃出声,怕惊扰了星尘。
与一个不知过往故事、不知去离将来的女人发生性关系,三两张钞票甩下,身体的暖濡感渐渐缓解着心里的孤寂。
对陌生事物保持着新鲜感是人的通性。曾经有男人赖上她,一周好几次都点她,后来被他妻子发现了,拿着扫把就从家里冲出来,一间一间的搜,看见正在干活的她,二话不说扯起来就是一巴掌。
她说,你个骚鸡!老娘才是他的老婆。是他的妻。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个骚婆娘是哪勾得他没皮没脸的不回家要跟你乱搞!
宋轻轻茫然的捂着脸,看了看尴尬的男人,又看了看愤怒的女人。
被骂回家的男人后又偷跑出来,一副深情款款又高高在上的嘴脸对她说,你放心,我一定带你离开这种地方。
仿若是要拯救她这个“自甘堕落”的女人样。
后来新鲜感没了,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后来她才知道。
原来妻是站在他身旁最好的身份,而她这样的,是见不得光要被人唾弃和遗忘的。
她是个妓女啊…
宋轻轻不知看了多久,听着他们的交谈从市场波动谈到政府政策,陌生的词汇和言辞听得她生出更多的难受,胸膛口在灌风,一堂弄一堂。
侃侃而谈,默契和谐,才郎璧人的画面,偷看的她仿若是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她涉足不了他的领域,也干预不了他的决定。
宋轻轻把门关了,轻轻的。
她的手机不知道何时被他走了,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看得眼疼,宋轻轻只好坐在窗前发呆,看着野花野草被寒风侵袭枯摧。
时间在走,她看着那人也走出铁门,才望了望天,原来太阳已经下山了。卧室门也被推开了,她偏头一望,是林凉漠着脸让她下去吃饭。
她洗菜淘米,他炒菜做饭,最后她洗碗刷锅,完了他又递给她一件新的衬衣,叫她去洗澡。
他压着她,白玉的手掌着她的后勺,细密的深吻吮得她步步难退,手指挣脱的压着他的耳垂,被他用力握住,十指相扣,又捏着她柔弱的双肩埋进自己的怀里,寸寸紧逼,她呼吸困难,脚趾紧。
埋进脖间的喘息,一层一层叠放,湿息交濡。
“腿张开。”林凉皱着眉看着她紧闭的双腿,宋轻轻的不配合让他浑身泛起燥意。
她摇摇头,带着莫名的固执,“她是你的未婚妻吗?”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嗯。”
酸涩在鼻尖泛滥,指尖开始泛凉,连呼吸也凝了,“她叫什么名字?”
林凉微冷的手指划过她腿上柔嫩的肌肤,声音微微的沉,“路柔。”
“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不依不饶,一个接着一个,她的眼睛微微的发红。
她以为这八年,他和她一样呢…
“宋轻轻,问这些没意思。不过你装吃醋的样子还蛮新奇的,这我还从来没见过呢。”林凉笑着,手劲却用了力的握住她的脚腕。
“你是不是结婚了就把我丢了?”用着孩稚的口吻,宋轻轻眼里的不甘和失落明明白白的露着。
林凉默了几声,声音冷淡极了,“我们之间不存在丢不丢的说法,你不是我的物件,你要钱还是怀念以前都行,我只能对你可怜到这儿了,之后有了钱也别去做妓女了。”
可怜。
宋轻轻双眼直望着他,像是在看一个街上匆匆而过的行人,他的面容,他的衣着,同她没有半点的故事纠葛,她好像不知他的姓名,不知他的过去,不知他的为人,一切都因他太生疏了。
她想,这一定不是她八年等来的人,一定不是…
宋轻轻一个用力便将没有防备的林凉推开,光着脚便推开门,直冲着便往楼下跑,不顾一切的悍然,像是进错了房子,直到那扇门拦住她。
手指放上去,是冬天的寒凉,冻得指尖刺疼。一遍遍指纹错误声在脑里变得恼人,只得用手握着致的把手,拽得用力,也未见半分松动。
颓丧又恼怒,却又只得无力看着紧闭的门,抿着唇平复着呼吸。
后来是门开了,还伴随着他的声音,“你要走现在就可以,我马上叫人送你回去。”
冰霜结块的声,刮骨的伤人话,她好像被谁打了一样,浑身是看不见的疼,疼得叫嚣。
他不在意她。在身边也一样,离开也一样。
“你不是…”含糊不清的话没入嘴里,宋轻轻摇着头,像是否定着所有。
为什么只有我还停留在过去?
脚碰到冰冷的草地,和上心也被染了冷色,踏出一步,手臂却被紧紧握住,他的手指陷进肉里,他说,“确定了?”轻描淡写的语气。
不确定…她的心自从来就不能确定,说走时犹豫,不走时却坚决,她怀疑自己每做一个决定,后来都会变成后果。
“你能不能别不要我…”微微弱弱的卑微声,乘着星河的眸,颤抖的脚趾,宋轻轻的鼻子红了,眼睛红了,手指也红了。
林凉却一把拉过她的衣领,隔着小距离咬着牙怒视的瞪着她,“宋轻轻,你终于有八年前我的感受了么?我跪着求你别走那会儿你怎没现在那么娇娇弱弱的?!嗯?!你说!”
她哽咽了声,“…对不起。”
他看着她低垂的头,停顿了声,转而嘴角划过一丝苦笑,“对不起真的太廉价了。”放开她的衣领,任她站在寒风中,转身便往楼梯方走去。
地真冷。
他说她和他是一对近义词,所以一个轻薄如命,一个寒凉如水。
“你什么时候结婚?”她大声的朝正在上楼的林凉问着。
停了脚步,牙根有些酸疼,只是没转身,像是闷哼了一句般,他声沉低微,“一月五号。”
还有二十六天。这么快。他从来没有想过找她,原来回来,是为了完成婚约。原来,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与自己和好。
宋轻轻感觉眼睛有根睫毛掉进去了,扎得难受流泪,但最终还是没落下,只用右手轻轻的揉了揉。
她问他,“为什么?”
她说,我学会了很多。我坐过这里所有的公交车,熟悉了这里所有的路。不会再麻烦你总害怕我迷路。我还会记账采购,我可以挣钱养家,我不会再被骗了。我会打所有碰我下面的人,我会带防狼喷雾和辣椒水,我还记得住这里所有的医院,这样你受伤我也不会傻呆呆的站在哪什么也不能做,林凉…我还学会很多很多…
她说,林凉,我在一点一点的长大,努力的向你靠近,可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要娶别人了?
“挺好的宋轻轻。”他还是没有转身,“以前的事我真不想提了。年轻可以撞得头破血流,而现在的我挺现实的,婚姻家庭需要的是可以互帮互助的伴侣,而不是消遣,你别在我身上找寄托了。”
“说得美好些,你就是我年轻时做的一个梦,我供着你养着你,梦碎了就不想再做一次了,因为挺膈应的。”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转进卧室,余音也进耳朵,悬空而鸣。
“好。我知道了。”
林凉,我总习惯听你的话,十七岁是这样,二十七岁依旧改不了。
宋轻轻这人吧,就是一根筋。也难怪有人说她是个傻子,却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她只是觉得林凉对她太好了,好到她无条件信任的听他的话,好到她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好到她觉得自己永远都跟不上他。
她不只一次烦恼过自己怎么就不能聪明点呢?为什么别人记东西可以轻松一次就过,而她却需要很努力很努力的记住三四次,为什么别人见多识广滔滔不绝,而她却文思枯竭语言不顺,什么也做不好,什么也说不好。
她每次都告诫自己,不可以把自己说得这么槽糕,她每天都对自己说,我是个正常人,我不是傻子。我可以懂得很多很多。
这样…才跟得上他啊。
“我可以参加你们的婚礼吗?”临睡前她突然冒出一句。
她想看看林凉穿新郎装的模样,他一定会笑。
她用手指就能轻易的画出林凉微笑的幅度,弯弯的,两边嘴角会可爱的露着两个小涡,线条不长不短,恰好是三个指节,如梁月。
她喜欢他的笑。
回答她的是一句冷冰冰的话。“想去就去。我很大方。”
十二月的雪又凌乱的下了。




二饮红影 四十九
49
林凉隔着夜色抽了根烟。冬燥得心也荒了。站在窗前看着黄色灯柱,被窝里的人还在熟睡。
就不该提出什么包养的破事,他想。本来是以此打消她跟来的念头,结果碰上她被男人调戏的事,心就燥了,不知怎的就答应了什么包养。
以前宋轻轻不爱他,现在却一副爱他要死要活的样,他得承认,这人的劣根性就出来了,他或许还在为以前的自己打抱不平,所以才一副金主的态度对她。
可这样纠缠下去就不成事儿了,他不再想掺混水还与她纠葛,这八年生意场的交道,他已经磨的现实圆滑多了,比以前清高孤傲不愿合群的自己多了几分世故,他老是提醒自己不再年少。
林凉侧着脸看了看宋轻轻,眯了眯眼,把烟给灭了。
和路柔是两年前定下的婚事,他和她接触不多,第一次见了后双方同意,往后可能就几个月见一次,约会便长谈的是公司合作,回国也是为了完成婚事。
路柔和宋轻轻完全不同。
路柔职场英,女强人能言会道,头脑明,独立自主。
可宋轻轻呢,智力打小就不好,什么都得靠他。
谁都会选择好的那一个,少点生活压力和负担,也了和家里人的争吵,和平安静多好。所以二十七岁的他就这样明明白白的跟她说了,我要娶的女人绝对不可能是你宋轻轻。
可现在,睡不着的林凉眼里闪过的,全是宋轻轻红着眼看他的模样,她说她在一点一点长大向他靠近的那些话,心就跟剜了一勺似的,又像有水在他身上游般,赶不走甩不开的,弄得他浑身不自在,心里乱成一麻。
他早就不该招惹她。
林凉拉过窗帘缓缓躺在床侧,把那人又搂在怀中,不知滋味的闭上了眼。
林玄榆自回家之后也是郁闷。被父母知道自己嫖娼被说了一通不谈,还被打了一顿,疼得他下不了床只能请假,连第二天去找宋轻轻的承诺也失约了。
打她电话便老占线,他也傲,打过几次就不打了,嘴里念叨着什么可别惯坏她,谁稀罕啊。结果伤好了就迫不及待的想见她,听着嘟声好不容易没了,传出来的熟悉声音这一刻他却怎听怎不舒服。
“表哥…她手机怎么在你这儿?”林玄榆心头不满极了,却不好直说,只眉头皱得深深的。
“我包养她了。”
什么…
这一听,林玄榆差点把手机摔地上,直稳了神回到,“表哥…你开玩笑的吧?你不是不…”
“真的。”林凉轻轻笑了声,“林玄榆,我自有我的打算,而你现在看重的是学习,别再想其他的了。”
让他连反驳的气都没呼出,电话便挂了。
林玄榆只一想便推出宋轻轻肯定在他的独居别墅里,趁着他饭局的时段,他忙打了车去了那地儿,大铁门是密码锁他记得,防盗门是指纹锁他解不开,只好在院内大声唤着。
“老女人,你在吗?!在就出来!”
一楼的窗帘被人拉开,宋轻轻有些尴尬的扯着衬衣,对着窗户外的林玄榆轻轻说了声,“我在。”
这里的窗户都很小,林玄榆也只看得到她不多的上半身,见她露面,忙跑过去,“怎么不出来?”
她拍了拍窗,说锁住了。
“他这个老男人疯了吧!怎么把你跟个囚犯似的关起来!”林玄榆气得连表哥都不唤了,又看了看呆呆的宋轻轻,“喂,你咋被他包养了?!”后又越想越不是滋味,一时便直口直言说的道,“这个老男人说话跟放屁似的!”
“我自愿的。”宋轻轻不习惯说谎。
“你个傻子!”林玄榆气得青筋直冒,“你喜欢他有什么用!下个月他就结婚了,哪有你这种自己带刀的猪!你也二十七了,女人再大点就没人要了,你也要嫁人的!”
手指轻轻摸了摸冰冷的玻璃,她说,她不嫁人了。
“…”林玄榆一时没应上,好一会才问她,“怎么不嫁?妓女从良又不是没有人要…”
她笑了笑,露着酒窝,“我脏,也不拖累别人了。”
如果是个正常女孩子,早就受不了这样肮脏的身子了吧。被老爷子猥亵了一年,被堂哥猥亵,最后还傻乎乎的做了妓女,嘴里不知多少男人的液和汗液,很庆幸她不懂,不然早就绝望到一辈子都有阴影了。
那八年里的前些年懂得少,后来接触的事多了,便懂得多了…什么廉耻,自尊,肮脏,丑陋,欲望,践踏。其中那些人类强调之所以与动物区别的人性,道德约束和礼义廉耻,她不说,不代表她真的不在乎、真的活得轻松,太多人说她傻人有傻福了,她也一直以为自己都快信了。
可她怎能不在意啊…被人说多了,再石头的心也会有烙印的。
她便成了下贱的妓女,在过往上添了一笔污迹,所以她说,她的决定,从来就没有做对过。
白色植株的凋零,春水的枯竭。
原来她在意一个人是这样的,以前他老烦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故意弄她她也呆着,眼睛里都是空茫。可现在他看到,她会因在意,眼里充满着水光,一粼一粼的,却让人心疼,像被割掉了一角肉一样。
林玄榆把脸隔着玻璃凑得她很近很近,“我给你说老女人!别什么脏不脏的!爷不喜欢听这些话,我之前也都是乱说瞎说胡说八道的…你不脏,一点也不脏,脏的明明是那些臭男人。”他的手指轻轻放在她微红的眼角处,声音像股柔风般,“你别哭啊…要不你嫁给我,我虽然年纪小,但是照顾人很有一套的,小时候最爱给妈妈洗脚了…宋轻轻…你考虑一下要不要跟着我…”
为什么…她好像看见了以前的林凉,她的眼,突然就舍不得移开了。
校服的领子被人用手蛮力拉起,勒得脖子难受,林玄榆呛了几声,怒着脸忙扭头去看是谁差点把他弄死。
那人还穿着饭局上仪表堂堂的黑色正装,手里提着公文包,带着微醺的酒意,斜眉一挑薄唇轻抿,看了看手腕上的黑色手表,便散漫的叉着双手,眉眼里都是黑色的低气压,冬日的气息因他而骤寒。
“晚上八点不回家,来我这儿干什么?嗯?林玄榆?”
手指隔着玻璃碰上眼角,深情的少年和凝视的女人,怎好像是在他那上演一部生死别恋的苦情剧似的,看得人真窝心,直将他扯远了,身体的不适感才缓缓消失了些。
“我来带她走!她嫁给我!”铿将有力。
她嫁人…嫁给他的表弟。
呵…
“哦…”林凉一时轻笑出声,眉间的冷色却更压抑成灰,“你养得起她?被断了经济来源的林小少爷,十指不沾半毫阳春水的金贵人物,恐怕到时做个饭都难,更别说什么赚钱养家,不过这句话的确听得小女生很心动呢。”
他一把拉过他的领子,声音寒冷,“不过也就嘴上说得动人。”
“还有,再过一年你就要出国了,但如果你想早点领略风土人情,我可以帮你一把。”他拍了拍公文包的表面,面上柔笑无害。“不送了表弟,天色太晚了。明天我再向二伯问好。”
他被林凉赶得踉踉跄跄,拖着他的身子便用了他挣不开的劲往前走,扔出门外时还似是自言自语般说了句,“该换密码了。”
留下被关在门外的林玄榆气得直踹车门。
进门清雅的按上指纹,门轻声露着缝隙,却刮来一寒风阵阵,暴风雨前的宁静,风沙走石的凌乱,仿若便是这幅光景。
宋轻轻的心像是吊在灯塔上拿不下来般,只因隔着玻璃看着他从铁门处一步一步走近,优雅气质的身姿,却配上低垂着的如穿心箭的眸子,只抬眸隔空望她一眼,仿若要将她死死拖进黑色的洞穴里,无法挣脱。
落锁声,公文包摔在地面的声,领带解开摩擦衬衣的声,金属皮扣解开的声,声声而来,像是汇成最深最深的海洋,要将她拽入深海无法呼吸。
他的笑不再是对林玄榆般的柔笑,而是以她不熟悉的幅度,如阴风恻恻,笑含阴粟,在昏暗的黄色壁灯下,黑暗爬上他半个侧面,犹如恶鬼般。
宋轻轻没见过这样的林凉,让她恐惧,让她颤栗的后退靠在墙角。
他看见了,她的眼透过窗不肯挪动的落在那个少年身上,深情在意。
她喜欢上他了?什么时候?
呵。
她真敢啊…
“怎么,对这么个讨你欢心的少儿郎动心了?”全身笼罩着一层黑雾的阴森,脚步的缓慢更像是凌迟,正一步一步向她走近,笑如砒霜。
她的喉咙像被掐住了般,难以呼吸。
“多美好的少年。”他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腕,笑容龟裂,露出他最原始的面目,狰狞扭曲,“长相帅气,还扬言要娶你,为了你能和他平时最敬爱的表哥翻脸,多令人称赞啊…我问你,你爱上他了?嗯?要跟他走?”
这才是最真实的林凉,强势黑暗的内心正破罐而出,流脓发黑,恶臭不堪。
男性的气息杂着酒味扑面而来,危险的讯息在她脑里挥之不去,她用力的挣开他蛮力圈住的右手,踩了一脚他的脚面,便用力的往楼梯上跑。
这不是林凉,这不是。
宋轻轻摇着头咬着唇,奔向卧室一推门便锁上,靠在门背后急促的呼吸着。
脚步声像是枪声,一步比一步来得更撼动,她惊慌失措的咬着手背上的肉,冷汗控制不住的从额上冒出。
一脚用力的踢门,她的身子受力的倒下又挣扎着靠在门后。
“你跑什么?我做了什么让你害怕成这样?嗯?”门外是温雅的语气,却听得人不寒而栗。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宋轻轻立刻被推到地上,钥匙的清脆声还残存着,她偏头看着那人用高大的身影笼出一片黑色的阴影在她身上,余光只照出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像狼一般。
“轻轻妹妹,你躲什么?”扭了扭脖子,像是开胃前的热身动作般,舌尖舔过唇齿。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地上羸弱的身子狼狈不堪的露了大半,她眼里的恐惧,双臂撑在地面的无力挣扎,弱弱的声音求饶,似要将面前的男人推向最不理智的巅峰。
她说,你清醒一点…
你说这一幕,怎会不让人发疯呢?
三三:我还是写了哈哈




二饮红影 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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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俯下身子,看着地板上露出惊惶的女人,右手圈住她细腻的脚腕,用了力扯过她不断后退的身子压在自己身下,神色怜悯的摸过她额角的细汗,食指从眉脚划至唇侧,话语如靡靡之音略过她的耳畔。
他说,“喝过酒的男人都说自己很清醒。”
清醒到盯着身下的人,从她的发丝看到那双眸子,再落在笑时会将人拽进深底的洞窝位置。
真就不可理喻了…就这些,就这些竟然都能让他失控,他对多少女人心都冷如冻水不起涟漪,偏就让这个伤过他的臭女人作祟混乱他,八年只是八秒而过,他好似从未被时间抹平般,燃点又因她而沸腾。
一颗烂心还在鬼迷心窍不得好死。
她懂什么情爱?从不说谎的她现在都可以大方的说爱他了,轻易离开又轻易的来,从不将他的心当肉,想走时谁也留不住她,一张听话的脸比谁都决然,装出这样一幅念着他的模样,不过就是觉得他对她好,舍不得这个奴隶,一个能给她钱照顾她还洗衣做饭的奴隶。
难怪听到他说没戏后,也能坦然地说着参加他与别的女人的婚礼。
她嘴里的爱和喜欢,怎么就这么廉价呢。
明知道她就是这样,从不将自己放在心上,却还是一次次的受撩拨,一次又一次的自嘲和不甘滋滋作响。
“宋轻轻,你能不能让我好受些?!我也曾为你失去那么多,再被你怎样狠心丢弃的心也经不住你这样的践踏。你愿意和别人在一起,愿意为男人做口交,愿意跟着林玄榆都可以,你可以不用顾忌我的感受,。”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黑色的眸直望着她,长睫像只受伤的蛾子般不停地煽动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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