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饮红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侗岸
他说,“那也求求你也别对我说什么和好爱我向我靠近的荒唐话好吗?”声音轻柔。
他太容易信她了,以至于翻跟头时头磕出血了还要念着有没有溅到她身上,生怕弄脏她。
“我没有愿意…林凉,我只想跟着你。”宋轻轻拼命地摇着头,声音有些哽咽,不敢对望他,只是低着头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又抬着头,眼里的委屈化为泪水,声音接近呐喊般,“可是林凉…是你说要管我一辈子的,是你说你是我唯一的依靠,可是也是你不守承诺的要放弃我…林凉哥哥,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和好…”
手指紧紧用力抓紧他胸前的衣衫,红着眼盯着他,声音却无力如弱草般,她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
“你再说一遍。”额头的纱布被血渗红,面颊消瘦胡子拉碴,嘴唇惨白而破皮如沟壑,双手握紧病床冰冷的床栏,骨节突出青筋爆裂,眼睛像利箭般盯着背对着他的少女。
“我要回家。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少女的话声音小小的,如蚊子般,风大点仿佛就吹没了。
“你再说一遍。”平稳,呼吸正常。
少女没说话了,只呆呆站在那,他只看见她低垂的后脑。
“轻轻妹妹,抱歉我才刚醒来,脑子有点乱,不太明白你说的话。”少年放下了握紧床栏的手,双手合握的轻放在白色床被上,笑面温雅。
“我说…”她哽咽一声,像是被人掐了一下,“我想回家跟着哥哥和婶婶,不想和你待一起了。”
“嗯…你是想家里人了对吗?乖,等我病好了我就带你回家看看…”轻轻上扬的嘴角依旧柔和,十指却紧紧相扣。
“我不回来了。”
空气停滞,细微的虫声碎碎,平静如水,却如洪涌前的风平浪静。
一声保温瓶砸在墙面剧烈的撞击声,再落回地面弹撞的碎裂声,声声惧耳,空彻回响。
少年的声依旧如斯雅致,“轻轻妹妹,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最好是骗我的,知道吗?”
…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宋轻轻,我不是没有给你讲过这个故事。”林凉的手包紧她的手,喉结滚动,左手食指划过她的锁骨,声音低沉。
“那十年后是不是就不怕了?林凉,我还可以等两年,等你不怕…”急迫而期待的看着他。
林凉忽的便笑出声来,手指抹去她脸上的珠子,“我要结婚了。宋小姐,挺谢谢你给我的年少带来过心动…还有绝望。可再谈些无望的事就是徒增烦恼了。”
他终究还是拾不起这破碎的镜片,生怕划着手又割破刚好的伤疤。
她终于确定这不是她要等的那个人了,也或许是等到了,但最终也流走了。她等候的这八年呐,一场空了。
宋轻轻放下了捏紧他衣衫的手,却被他握在自己手中。
就这样…结束了…她垂下了眸子。
她的英雄要成为别人的新郎了,她唯一的寄托没了,她找不到林凉了,她该怎么办…
“我要回去。”仿若是声叹息。
或许应该回按摩院浑浑噩噩的过掉下半生,不再与他纠葛,不再添加他的烦恼,她对自己说,这一次她真的没有懦弱,是他不想要她了,很坚决的一次一次说醒她,所以她才说回去的。
她真的舍不得…每一次都舍不得。
很熟悉的话,林凉不由得嗤笑一声,迅速起身,打开曾一直锁上的柜子,里面全是裤子,他找出一条内裤和裤子扔给她,不作任何挽留,“起来穿好,穿好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她拿起地上的裤子,慢慢的套上,不知怎的便用身子背着他,低着头抹掉脸上不争气的水珠,穿好了停住了一会才转过身看着他。
一张卡和手机扔在她怀中,“里面的钱够你用了。能治病就拿去治,既然没跟你哥成事儿,不能治就当嫁妆,别去做妓女了,张大点眼睛看清你要嫁的人对你好不好,别稀里糊涂的就跟着别人走,听到没。”
手指冰冷,脚也冰冷,脸上却热热的,一道一道的,又不留痕迹的落在地上没了,“…好。”
好。
林凉,我听你的。
好好嫁人,再也不做妓女了。
“一月五号那天我会来的。”她笑着说。
那张卡临走时被她扔在他的院子里。
她想,来时空空以为是不缺,现在离去也应空空,因为留不住。
三三:虐了点男主哈哈。今晚还有一章,不过较晚。
二饮红影 五十一(修)
51
她是被他的司机送回来的,是个爱唠叨的中年人,一路上便不停说着最近的热点时事,又扯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后来又转弯抹角的问她是林总什么人。
她说是他的…还是没想出来,就没说了。
司机不由得几声唏嘘。
林家自从在政派之争里赢了掌控权后,便在国内算是名贵家族了,商政军三界,林家处处都有人身居高位,林凉从商投身于房地产行业,也投资了几家娱乐公司和科技公司,这几年在国外一直管理海外公司,最近才接手国内事业。
这样一个年纪轻轻却登上全国个人身价前十名的名贵人物,却是家里唯一一个高中学历的人,可初见他的人无一不以为是个学识渊博的博士,只因他面相上更像是个读书人般彬彬有礼,和煦如风,怎看也不像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司机刚派来跟随林凉不久,对这个少年有成的男人有着极度的八卦,有钱的男人不得风流,可他却从未看见林凉身边有过其他女人,他只知道他的未婚妻是个大小姐,想来对路柔应该是真爱,连平日里宴席上陪酒的女人,林总嘴上说是闻不得刺鼻的香味,但更像是嫌恶般,只要有女人经过他,他都不由得隔出距离生怕碰上。
所以对于宋轻轻的出现,他是疑惑的。
宋轻轻是典型的六分脸,清秀些,小家子气没啥气色,偏稚嫩。路柔倒是实实在在的骨相美女,韵味气质上佳,与林凉的面相也更般配。再说追林总的女人不在少数,比路柔漂亮致能力优秀的也是有几个,多少人因第一面的印象便对那人耿耿于怀,所以见过林凉一面的女人不得都控制不住多嘴问一句,这谁啊。便下意识开始肖想和他亲密的未来。
可林凉除了路柔,对其他女人纷纷婉拒。
只除了这个突来的宋轻轻。
司机把她送到了那条街道,下车前跟林凉打了通电话说人已经送到了,一直低着头不看窗外的她才下了车。
价值不菲的车从她身侧驶去,车轮扬出一抹灰尘,落在她的鞋上,她低着头轻轻抖了抖,却还是落了灰。
路灯幽黄,此时是夜间的九点,风声萧萧,寒气瑟瑟,她眯了眯眼,对面前有些陌生的景刺得眼睛有些涩疼。
她的面前是一排写着“城市新印象”的图画围栏,像条龙般延伸开,向左望不到边,向右望不到尽头,她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抬了抬下巴。
高楼成了一堆废土,在光晕下,尘土正以恣意的方式飞舞着,来往的人只瞧上一眼便匆匆而去,只有她呆了般看着,却隔着高高的围栏什么也看不见。
这个巷子,没了。
她待过的八年,她的小红凳,她曾把这当做自己的家,都没了。
她还失去了林凉,这一天真的太糟糕了。
拿起手中的电话,拨着徐嬷的号码,宋轻轻的手微微的颤抖。
“你走的那十几天,政府就派人下来说是城市规划,钱也给得足,这里的人就全同意了,前几天才推平的。”徐嬷给她倒了杯热水。
她给徐嬷打了电话,隔了十几分钟才被徐嬷接着去了她新租的地方,一路上又问她怎么打不通电话,又问她是不是回来拿衣服的。
她说她手机被了,又说不是,她不回去了。
“怎么了?”徐嬷停了脚步。
“他要结婚了。”她捏了捏手指,语气平淡了许多。
徐嬷手里的钥匙铮铮作响,吼了声过道里的声控灯,说,“这叫什么事,要结婚了还带你走。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
“阿姨,他很好。”
不知道要怎样形容他。或许是像小时最爱的奶糖,想吃又舍不得,不吃又怕它化掉,便是怎样都使人挠心挠肺不知所措。
徐嬷只当这孩子是迷了眼听不进去半点那人的不好,叹了两声便拉着她进屋,给她倒了杯热水才给她解释巷子被拆的事。
“好像有个姓林的承包了这块地,要建个新楼盘,这挨学校那么近,交通又好,建好了不知得多赚钱,有钱人真好。”徐嬷又叨叨上了。
宋轻轻喝了口水,没说话。看着电视里还放着缠绵悱恻的爱情剧,宋轻轻一下失了神。
“那之前我正物色了一个男人,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就走了,你不现在回来了,到时候有空去看看,女人的青春等不了这几年,虽然他人长得寒碜些,人是真的好,就因为相貌这事没多少姑娘想嫁,一拖拖到三十几了,他父母看他老大不小的,催婚催得紧。”徐嬷摸了摸她的手,又叹了几声。
“幺儿,你也别怪阿姨找的人不太好。我身边就这些人,再说做了妓女也难…是吧,你也别想着那个要结婚的男人了。咱们各过个的,不是一路人不走一条路,那孩子我看了,很会照顾人,又热心肠,是个好男人好丈夫,你就去看看怎么样?不满意我们再找找。”
她低着头还是没吭声。
徐嬷也急了,拉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你千万别想什么一个人过啥的。老了你就知道没人伴着,没人帮你那才难受。阿姨也老了,陪不了你多少年,到时候谁给你做饭吃,你就乖乖听我话,去见见怎么样?”
宋轻轻抬眸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这个陌生的小屋,隔了半久,才终于点了点头。
她还有徐嬷。
她乖乖听话。
她要好好嫁人。
三三:这章可能会修,感觉写得没感觉,哈哈
二饮红影 五十二
52
“凉哥,过来坐坐?”路柔挑着眉,笑着拿起手中的酒杯,下颚点了点旁边的卡座。
“不了。”林凉拿起酒杯朝她的方向示意,笑着饮了一口。
路柔顿时笑得更大了,看着面前西装革履衣貌堂堂的俊俏男人眼睛轻轻的转了转,“瞧你一副生怕被我吃了的样子。你这毛病不改…到时在床上怎么交差啊?嗯?林先生?”
“养蓄锐,用兵一时。”林凉向她靠近了一步,却还是留着距离,“路小姐,你这么期待么?”
“谁叫我当初蒙了心的答应婚事呢。”酒杯轻放,手指散雅的卷了卷胸前的卷发,“哪知时间这么快,晃眼一过我们竟然就要结婚了。”
林凉抿嘴一笑,没回话。
“说起来,怎想到要开发南北街那个老巷口了?虽说那里位置还行,可那的人都蛮横,不给高价不让的,都是些老虎钉没人想碰,卖力不讨好的事可像不是你的行为。”她疑惑的微眯了眼睛,似要看清他脸上的变化。
“他早就想整改那片红灯区了。我就顺手接下了。”平淡的语气,整理着袖口,瞧着一丝不苟后才抬眸看了看她。
她知道他口中的“他”是林凉的父亲,一时笑了,心想这两人的怨竟然还没消。
“一月五号见吧。”起了身,拎起身侧的包,拨了拨耳后的散发。“再见,凉哥。”
又轻笑了声,“抱歉,我不应该叫凉哥了。”
“再见,老公。”
今日的酒喝得着实有些高了,脑子像苍蝇般嗡嗡作乱。把人送走,孤身去往熟悉的酒吧也能碰上自己的未婚妻,这倒是奇了。扯了扯紧了呼吸的领结,皱着眉解开第一颗纽扣,第二颗纽扣,露出白玉致的锁骨。
“喝一杯?”女人像是闻见花香般凑近,扬了扬手中的莫斯科蓝卡。
斜眼一瞥,嘴上如利刃般,“滚。恶心。”
还没靠近一米处,女人的身子顿时呆住了,一时也未曾想到儒雅的面相,话里却恶劣至极,人不可貌相这词她还是第一次理解得更深刻些。
揉了揉眉头,烦躁自己说话怎么这么不留情面,不像往日的他,似是有块东西一直闷在胸口,等待喷涌而出却又闭塞难开,只能朝另一个方向发泄般,林凉软了软语气,好似刚才那人是场幻影般。
“抱歉小姐,我一时喝多认错人了,误以为你是…实在抱歉。”说完,便佯装喝多了要吐的模样,也不管女人是何表情,绕过她便出门而去。
打了辆车送回了家,院里房内都是清冷的黑寂,站在院里瞧着月色又低头看着无灯的房子,踌躇了两步才把指纹印上。
没有第一时间开灯,便倚在墙角点了根烟吸着,火星像血滴子般碍眼,没吸到一半就给灭了,后来他把灯按开了,竟下意识的从嘴里蹦出一句,“要不要吃蛋炒饭?”
哪有人应他。
说完他自己都自嘲的笑了,疑惑的问自己在说些什么鬼话,又觉得自己是真的喝醉了,发了疯。
于是洗漱完便瘫在床上,侧着身子闭着眼却久久不能入睡,从这想到那,从公司运营想到企业合作,就是不去想关于那个人的,烦躁却随着难以入眠而层层迭起,越是催着自己入睡,却愈加烦躁难安。后来是耳朵的痒意使他睁了眼。
皱着眉从枕上拿起那根长长的发丝,他盯着它,好似火山喷发般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只一把用力泄恨般扯断这根发丝,还用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着,“宋轻轻!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些!我这八年已经把你忘得够彻底了!我酗酒抽烟纹身,都在一步一步提醒我绝不会因你而起任何波动!宋轻轻,这些年我做得很好…很好…”话说到一半,气势却越来越弱,仿若失了力般,手脚都软了,望着天花板,神色几近哀色,
他说,没理由…没理由的。我绝对不会再犯错了。
一把扯掉左手食指上的戒指,用力决意的扔在墙上,看着它反弹在黑夜里不见踪迹,只有耳朵抓得一点消息后,他的呼吸才渐渐平静。
月色如凉,沉寂的房间里却还有小虫般的细碎声,似乎是在喃喃自语的说着。
“绝不…绝不…”
如徐嬷所说那般,这人确是长得其貌不扬。一副苍老样,似是被生活逼出了褶皱,三十多岁已有了扎眼的白发,眼小嘴大蒜头鼻,的确是不太入眼的容貌。
他说自己是跑外卖的,虽然累,但是钱挣得不少。
她的心顿时一阵恍惚,下意识的问他,“你会骑着摩托车看落日吗?”
奇奇怪怪的问题,可王川还是回了她,“不仅落日,有时候还能看日出呢。”
王川的确是个心肠好的人。特意请了假来相亲,选了离她最近的茶楼,自己开着摩托灌着冷风提前两小时到场,来的时候手都冻红了。一来便殷勤的问她想喝什么,又问她饿不饿,从怀里拿出一个新买的热水袋插上电便让她等会儿,说可以暖暖手,体贴热心极了。
她说自己是个妓女,还有说话慢的毛病。
王川说不嫌弃,还笑着回她,说,“你别嫌弃我就好了。”嘴上不在意,眼里却认真极了。
宋轻轻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喝着柠檬水望着地板发了会儿神。
王川单身久了,尝尽了女人嫌弃的目光,自然活得小心翼翼又有点自卑的性子,看见宋轻轻俏丽的模样,对他虽算不上热情,但给足了他尊重,王川的心一下便热腾了,话一下也比往时多了,甚至勇敢出击的问她要不要去看电影。
她闪了闪眸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只握紧了手里的热水袋,朝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后来两人交换了微信和电话,王川把她送到了徐嬷的出租屋前,不敢碰她只隔得有些远了,看着她的面容,手指无措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却不说话,看得宋轻轻疑惑的打量他,他才饱含着万千勇气的问她。
“要不,我们两凑合凑合过吧?”
三三:看到没!五百珠快到了!就麻烦大家多多投投猪猪啦~结婚还要铺垫一下,哦嚯嚯嚯~
二饮红影 五十三
53
一只满身泥垢的独眼鸟落脚时,发现岸边一只快风干的鱼,它身上的鳞片已经脱落,眼睛也枯了,它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用尖尖的嘴啄了一下它的脑袋,它说,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鱼摆了摆失了色的尾巴,说,你有见到我的王子吗?我只是在这等他。
鸟说,看见了,他正在王宫里举办盛大的婚礼。
鱼说,啊,这样啊。那你能带我去看看好吗?好鸟儿。
独眼鸟看了看这只濒危的鱼,张着嘴把它衔在嘴里,张开翅膀便直往王宫飞去。二千九百二十公里,风雨兼程,日月掌灯,露珠为食,它们终于到了。
那一刻的鱼,本是干枯的眼突然涌进一条闪着日光的河,它说,我见着了,我见着了,很美,从没见过这么美的景象,他依旧还是那样俊俏。
独眼鸟把它放在一颗凤凰木的枝丫上,拨开碍眼的绿叶,它说,鱼啊,现在我们可以在一起了么?
鱼摇了摇尾巴,说。好。
独眼鸟又把它叼起来衔在嘴里,双翅一展直入云霄,云雾皑皑遮了它的眼,它谨慎的紧住鱼的身子,生怕它掉下去。
鱼的鳞片不知何时全没了,只剩一只光溜溜的身子,滑得鸟儿衔不住它,飞飞停停的。
鱼说,鸟儿鸟儿,我要死了。对不起。
鸟说,你撑一会儿,湖泊已经到了。
鱼说,鸟儿鸟儿,那片湖泊不是我的,我只待过王子的鱼缸里,我已经习惯鱼缸里的水了,其他的水我试过了,我进不去,所以我要死了。
鸟说,你死了王子也不会记得的。
鱼说,鸟儿你糊涂啦,那时我也记不得了啊。
鱼光溜的身子从鸟儿的嘴里滑下,从云层里落下,一层一层跌入风中,消失不见了。
独眼鸟眼睛不好使,鱼儿下落的速度太快,所以它找不到鱼儿落在哪去了,世界太大,它太小了。
独眼鸟只好又去找下一条鱼儿了。
…
他眼里的期盼,正以卑微的姿态望着她,令她不由得想起那时伸着指头乞求和好的自己。
痴情与胡搅蛮缠终归还是一对近义词,只是因站立的方向不同而显得好恶相对。宋轻轻好似有些明白那时他的心境了。
所以最终给她的,是可怜,是同情,是不忍心。是她那时抱着自以为是的想法去添麻烦,惹他心烦。
这里的人不相信从一而终,衷他不忘。甚至连痴情也会被认作是傻子,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寻找新的归宿,让她走正常人的路子,说失了莫念,时间和新欢是良剂。
她便好似进入了一洼死谭,每一副器官都陷入谭中泥沼无法动弹。于是对得不到妥协,对失去妥协,无所谓是高是矮是丑是俊是好是坏。
反正不是他,她右手的位置不是他,是谁又有何区别呢。就当满了老人的心愿好了。
“嗯。”心灰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周围的花草都成了灰蒙。
王川笑得眼角的褶皱全出来了,嘴角咧出一个难看的幅度,却显得实诚极了,“那…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十一月二十二号,小雪。她等了八年第一次看见林凉。十二月十五号,她答应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的相处。
有时候,命运就这样转角了,只因一点观念想法的改变,你没有察觉。
第二日的早上,揉着惺忪的眼打开按了三声门铃的门,她有些呆呆的看着面前风尘仆仆的男人。男人发丝上带着晨露的湿气,笑着递给她手里一瓶热和的牛奶便又急匆匆的走了。
宋轻轻站在门口,看着他坐上摩托车,戴上头盔,双手伸进摩托车把手上黑色的毛手套里,王川冲她招招手示意要去送货了,转身便疾驶而去。
她抱着牛奶瓶, 玻璃瓶的烫意染红了指尖,她轻轻地缩了缩手。
天色渐渐明亮了,正慢慢地夺取黑夜的领地。
下午一点左右,她的手机传来微信消息的震动,她开了锁看了看微信署名,眼眸一垂,便看了看消息内容。
【老女人,我被我爸盯上了,上下学都派人看着我,所以才不能来找你,你别急啊,等着我。】
林玄榆,他的表弟,一个不该有任何交集的人。
她打开了手写输入,一字一字的写着回复他。【我已经离开了。】
后来又写着,【我有男朋友了,以后…不要联系了。】
刚发出一秒,电话便打来了,接通后电话里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像是低吼的野兽般,“你在说些什么鬼话?!哪来什么男朋友,男个鸡儿….”连浑话都冒出来了。
她声音平缓的回复他,“他叫王川。南湖区的人。相亲认识的。”停顿了声,又对他说,“那个…你把银行账户发给我一下,我把钱还给你。”
林玄榆感觉肺都炸了,握着手机的手紧得像是要捏碎一般,沉了声音便质问她,“表哥放你走还是你自己走的?再说宋轻轻,你不是说你不嫁人?嗯?!怎么这么快就搞什么相亲男朋友的,你要找男人为什么不找我?!”
“我自己走的。徐嬷说我该嫁人了…”她不知道对面的少年为什么会对她执着,或许又是一个想把她“拯救”的恩客一样,过不了几日,便会失了兴趣,所以她回他,“我觉得王川很好,我们俩很适合。”
言外之意是在说他不适合?他凭什么不适合…就那个名字听起来就土得掉渣的王川适合?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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