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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饮红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侗岸
林玄榆深吸着气,用力按上了红色的挂断键。
宋轻轻没有听到了他的声音。
晚间六点,门铃又响了,疑惑地起身,透过猫眼看去,是熟悉的人。
王川还冒着奔跑的细汗,见她开了门,便搓了搓粗糙的双手,对她说,“你不是想看落日吗?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现在时间刚刚好。”
王川是个世俗的人,起早贪黑看的落日无尽,对它已经像吃饭一样寻常无味,却听到她想坐着摩托车看落日的愿望,顿时便起了心思想带她去看看。
这座城市最美的落日位于云桥之上,云桥是连通两区重要的交通枢纽,长约三千五百米,车流不息,驶来驶往。往下是潺潺而流的春江,微风吹送,红日伴着晚霞在高楼大厦间若隐若现,再落于东方,红色将楼尖染成透红色,边角的光线像是金柱驻扎在红海中,宛如梦境。
追着太阳的影子飞驰,红色落在眉上吸入鼻息,成千上万种风的味道混着夕阳的暮气涌入肺叶和胸腔,像要将体内染上落日的颜色,余日红得若炉,眼睛也红得似彤。
身前的人气息是陌生而别样的,让她想起小时在田埂里耕田的老牛。
“轻轻妹妹,喜欢吗?”好像传来了那个人的声音,从落日里拨开云层送来。
她紧紧的抱住那身比她宽厚的腰躯,她要说,“我喜欢。”
脸埋进他暖香的脖肩处,闻着他独特的气味,白玉的肌肤在她的唇下变得晕红,红色的光便沿着他致的下颌角落下,与余晖争光。
她盯着他的侧脸,仿若瞧见了余生。
你知道吗?我从来不是喜欢看落日,只是喜欢和你看落日,只是喜欢看落日的你。
王川晚上还有单子,这个点刚好有个客人点单经过云桥,所以顺道带着宋轻轻去看落日,带着她送完单便又送她回家,坐在车上没有下去,便从保温包里拿出一袋热过的草莓酸奶递给她,说。
“听徐嬷说你喜欢喝这个,但这个天气喝冷的不好,我就给你热了会儿。”
她接过了,说,“谢谢你。”
转念又想到什么,便让他等一会,从自己屋里拿出一条围巾来,有点残次,线也没好,
这是她最后一条了,最好的那条她没有送出去,被她离开时扔在了垃圾桶里。
她让他低下头,便把围巾围上去,整理了几下边角,说。“织得不好,你别嫌弃。”
“好。织得好。”闻着围巾里独特的清香,王川一时高兴得话也不知该怎么说了。
便戴好头盔,终于下定决心的用手握住她的双手,贪心那点软意,又说,“那你早点睡哈,明天我再来给你送牛奶。”
不等她拒绝,便急着去送外卖了。
她望着那身影,从线到点一眨眼便不见了,手背上的余温还在,陌生的气息扎存。
好像...就这样了。再深刻的过去,一旦定格成遗憾,除了一无是处的回忆,别的就是要尽力的去遗忘,顺便说一声,人生还长着呢。
三三:我真的拼命在憋...看到五百猪猪想加更三章来了,从六七点写到现在,才更一章...我继续去写了...





二饮红影 五十四
54
贵人家的婚礼,已是提前准备了。女主人要求的百万稀有鲜花,正在岛上悉心浇灌。地点预订的海外百年沉淀的城堡教堂,牧师开始熨烫他新的祷服。请帖上烫金的名字已经发送各地,达官贵人,圈内名流又或是些无名之辈。
小媒体为了流量,也开始暗自刊登自己的小道消息,头条著写林家贵少爷和路家小姐的豪门联姻。
评论纷纷,但大多是羡慕和祝福的贺声,才子佳人,珠联璧合。
十二月二十号,是个艳阳天。路柔喜欢这样暖洋洋的天,便叫着自己的未婚夫拍一套婚纱照,留下美丽。
拍照的几天前,他洗去了身上的纹身,手臂上还有些瘙痒,只留了左手食指上的那串文字。
婚纱店是市内最大的一家,全国也有名号,高端设计的品牌婚纱几乎都容在此,一楼参观,二楼试服化妆。里面琳琅满目的婚纱皆是七位数起步,大多是纯洁而高尚的白色,不染尘埃。
“凉哥,好看吗?”路柔捏起两边裙衫,笑如灿花的看着他。
心修整的发型,昳丽的妆容配上致的衣衫,只如锦上添花般,笑如烈阳。这样的女孩子,无一是美丽且难见的。
可…眸里印出的,却不是这张面容,而是另一个女人。
她的眸子天真如水,笑靥纯然,如酒酿的两个小窝,总有迷惑的力量撕扯他。初见也好,相逢也罢,她只一笑,只一笑,身体的某处便开始溃烂,败不如水,理智消散。
不知哪的人在说话,说,“女孩子都会嫁人的,穿上婚纱冲自己的丈夫笑的时候真是最美的时刻了…”
女孩子都会嫁人的…她也会穿着婚纱冲着自己的丈夫笑。
她也会…嫁给谁?嫁给除了他以外的谁…
会对他笑,会装疼惹他注意,会站在门外等他回家…
这个念头乍然而出时,血液似是停滞,大脑失去运作,身体里只剩叫嚣,叫嚣到喉咙发涩。
“问你呢,半天不回话。”路柔不开心的朝他扬高了声音。
他揉了揉眉头,说。“好看。”
换上新郎服的他确是引来了众人的围观,细致的眉眼潺潺,唇色淡脂,身形修长挺拔,外露的肌肤除了脸庞便是皙白的手,指尖都是惑人的粉色。只站在那,便像有光倾泻流淌般,令人移不开眼。
周围的人开始夸赞他的容貌,也开始说道他与路柔的天作之合。
这场喜事落在心头却没有任何起伏,那点滋味只有恍惚想起一个人曾抱着他的腰肢,软软的说,“林凉哥哥,你好帅。”时,似乎才有点欢喜的情绪,可回过神来,便是无尽的恼意。
平复着呼吸开始站在镜头前,像个假人般做着动作,却也不显得虚伪,只在摄影师示意可以亲吻时,两人不约而同的拒绝了。
冷静无法回笼,他恼自己还是会对她波澜起伏,他一直遗忘逃避的八年前,总要因她从身体深处里攀登至顶。
现在谈情爱都太虚了,抓不住也猜不透。
倚在墙角吸了口烟,浮躁顺着烟气离去,好似舒服了些。
以前可以忍受贫穷和劳苦供养她,可以头破血流可以不在乎名声,可以在临死前还念着别让她担心怕她饿着,头晕着跑着也要回家,尝尽心酸苦楚,可最后得来一句,她要走,她对他从来没有爱。
他怕了。
所以找个志同道合的人过一生,不会发酸发涩,也不会患得患失。
烟抽完了,熄灭扔进。抬头不知为何望着天空,背靠在墙上撑着身子,双手叉进裤兜里,神色莫名。
宋轻轻,你在做什么?
十二月二十号中午,宋轻轻跟着王川见家长。
王川早看上宋轻轻很久了,常年给按摩院送外卖,就是为了多看宋轻轻几眼,只是宋轻轻从未注意过这个人。他不敢轻易的就找她做活,怕自己长得丑陋吓到她,只每次隔得远远的,看着她坐在小红凳上。
好不容易打听到徐嬷要给宋轻轻找男人,自己便瞒着父母相亲,听徐嬷说她无父无母,只做过口活,脑子反应有点慢,说话有点毛病,做妓女也是为了挣点钱出国见亲人,结果亲人死了,所以现在不做了,准备嫁人,没啥挑的,对她好就行。
王川听得就心疼了,听到只要对她好这句话也乐意坏了,忙请了假还特意修了个发型买了身新衣服去见她,就怕留下不好的印象,只是他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同意了,便开始急着把她娶回家。
王川的母亲李芬不知道宋轻轻的事,快要带回家吃饭时,昨天才听人摆,说她做过妓女,顿时这气混着羞恼露在面上,等人一进门,脸寒得跟冰窖似的,只是挨着儿子的面没一开口说她,在饭桌上便不礼貌的开始询问她的家室来。
“你家里人几口啊?做什么生意的?”
宋轻轻回的慢一时没回她,李芬顿时便觉得这姑娘还跟她甩脸子,筷子立马就摔桌上了。
“他们…在我六岁时,都死了。”
“妈!你能不能吃饭?饭桌上问什么问…”王川生怕引出宋轻轻的伤心事来,忙说道。
李芬一向听儿子的,只好嘟囔几句“有什么说不得的…”拿起筷子吃着了。
饭后李芬又让宋轻轻帮着自己洗碗拾厨房,宋轻轻从沙发上刚起身便被王川拦住了,对着李芬便说道,“轻轻妹子是客人,哪有叫客人洗碗的。”
李芬被儿子又一次的打脸顶嘴给怒了,再加上本身对宋轻轻的不喜,扯着嗓门便吼着,“她就是个猫儿,就你跟个傻子似的把她当成宝!谁知道她得没得什么脏病!还想做我家媳妇儿?你就不怕传一屋子的病出来?!”
宋轻轻好像已经习惯别人这样说她了,无动于衷的看了看王川,又看了看李芬。
王川顿时偏过头看向宋轻轻,声音温柔,“妹子,你别听她乱说,徐嬷跟我说了你全部的事,我不会嫌弃你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说完便拉着李芬进了别的屋子关了门,一番言语也不知说些什么,出来时李芬只漠着脸便去厨房拾了,没了之前的嫌恶态度,但也没看宋轻轻一眼。
王川照例送她回家,带她坐上摩托车,又穿过云桥,给她戴上手套让她抱紧他,说现在冬天风大,刮起来冷,你就把手放进我兜里,脸一定要贴在我背上,我给你挡着风。
她听话的做着,跟着他穿行车流,越过绿灯。
不知路上哪出来一个醉鬼,吓得王川急忙刹车,见那人穿戴英,不敢惹起大轰动,只好低骂了几声,听得宋轻轻问他怎么了,说了声没事,便绕过他走了。
林凉眯了眯眼,今晚的酒量带着莫名的冲动和一决高下,于是喝了十几瓶,走路都有些看不清脚下了。
听得一声摩托车刹车声,他才惊觉自己好像没看车辆,偏头正要向那人礼貌的说声抱歉时,那人身后的人侧着的脸庞让他有些迷糊。
宋轻轻?不可能吧…宋轻轻怎么会抱着一个这么不入眼的男人…还坐着摩托车…
他想他是喝醉了,看花了眼。
于是道歉也没说出口,那人带着身后的女人便绕过他走了。
车流携来的夜风莫名的寒冷,凉得他身后惊起一番颤栗,还有难以言说的情绪盘踞。
这是…宋轻轻吗?
一直抵达家门口,王川没有走,握住她的双手,话语里有些迟疑的,“轻轻妹子,你知道我年纪也不小了…那个,我看了下农历,一月五号易嫁娶,刚好也赶上我爸过生,双喜临门,所以我想…早点把你娶回去…然后一月十号我们再去领证怎么样?”
眼里的小心翼翼和期望,不好看的容貌此时因紧张更加扭曲难看,她看了有些久。
一月五号…
曾在网上不经意的翻到一条讯息,说林家与路家的联姻,上面两人登对的照片她也曾用手一点一点的描绘出轮廓。从结婚地点说到参与人员,还有人在评论下晒出请帖。
她以前从未想过嫁给林凉,是因为觉得只要在一起就好,从未想过嫁的意义。
可她什么也没到,说是参加他的婚礼,他的婚礼办在海外,常人难去,更莫说,她连请帖都没有,她想,她或许…是被他遗忘了。
“嗯。”她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手机电话又响了,她看了看上面的“林玄榆”三个字,如往常般挂断了,不过这一次她学着徐嬷教她的,把他拉入了黑名单里。
“谁啊?”王川见她摆弄了很久,疑惑的问她。
“骚扰电话。”
睡前她仔细的写了这条短信,像是用尽一生的勇气。
【林凉,谢谢你。你要原谅我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了,对不起。但你要相信,我一直都在希望你过得很好,只是我用错了方式。所以我要为我以前的任性和无知道歉。林凉哥哥,你一直是我心中的最好。再见。】
再见,过去和等候。
再删除关于他的所有联系,归于平静。
三三:抱歉小可爱们啊,说好三章,但昨天太困了,就睡着了...我正在努力更文...这章可能会小修一下下,晚上应该还有一章,不过有些晚了。




二饮红影 五十五
55
宋轻轻和王川的婚礼很简单。
一家小店上租了件一千多左右的红色女方中式礼服,王川没租新郎服,向她解释说家里还有套爷爷留下的中山服,没穿过几次。婚纱照便在影楼里只拍了一张,几百块弄了个玻璃框,挂在新房中。
思索了一会,宋轻轻还是发了自己的第一条朋友圈,上面写着“结婚了”。还贴了一张她和王川的结婚照。
没请婚庆公司,只在老家的酒店摆了几桌酒席,基本上是男方的客人。
早上九点,拾规整的王川笑着辞别父母,穿着中山装开着租来的车,去接新娘宋轻轻回他家拜父母。
一月五号,下了点小雨。
“林凉,还在看啥啊?快去接新娘子啊!”身边的伴郎看着他一直握着手机看得入神,忙看了看手表,一看都十点了,便催促他。
见他不动,又凑过身子去瞧,只是一则短信。
忙拍了拍他的肩,“想什么这么入神呢?不准备结婚了?”
垂下眸子,删除短信,便了手机,面目柔雅的笑着,“没什么,第一次结婚肯定会有些难以适应。走吧。”
闹喜,塞红包,跪拜好话,哄闹,一一进平静的眼眸里,旁人说些羡慕称赞的话,他一一礼貌的回应着,热闹的景象盛大,以至于众人都忽略了笑得欢喜的新郎连新娘的手都没碰上,便包机去往古堡教堂宣誓举行婚礼。
照本宣科般念着中英混杂的承诺,听着教父说新郎新娘可以亲吻的话,他顿时有些呆滞了。
路柔扯了扯他的衣袖,朝他小声嘀咕着,“凉哥,委屈一下,我也不愿意啊…谁让我们在结婚…”
只好忍着性子侧着脸轻啄,余光瞟过崭新的戒指,正圈在右手食指上,代替了左手。
中午时分便去大酒店里进食,一桌上万的规格,上千的红酒美食,酒店内流光溢的装饰,银质的吊饰和上弥漫的正含苞待放的鲜花芬香,美得让人惊叹,司仪小姐安排着心的节目,底下一片和乐融融。
说些客套的礼话,温笑着让众人吃好喝好,一面欢喜的开始一桌一桌的敬酒。
直至喝得有些多了,便独自一人到顶楼吹着风吸着烟散散身体里的酒意,望着天,被寒风吹得手都红了,却不曾缩手,烟还没烧完。
“恭喜啊表哥。”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没有回头,只是回他,“谢谢。”
林玄榆却走到他的身前,以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他,说道,“一月五号真是个好日子,怎么到处都有人结婚。”
眉头一皱,似乎有些许的不安蔓延,却还是稳着呼吸抽着烟回他,“一月五号风水不错。”
“当然。”手机屏突然放在眼前,一张红色打底的照片充斥着他想定睛一看的眸中,还伴着带着讥嘲的话,“不然老女人也不会选择今天也结婚。”
红色真艳,艳得眼疼。猛吸了一口,烟雾膈在喉中。
林玄榆也难受。她把他拉进黑名单却不删微信不回消息,他还以为一切是个错觉时,今天就发现,从不发朋友圈的她,放这么一张照片,无非不就是让他死心。
于是难受到得找个人看着他也失措难堪。经历了这么多,他早看出表哥还念着她,最后的选择妥协给现实也罢,他也不想让他心里好过。
呼吸和血液失了消息,左手食指石般僵硬,心脏停滞慢跳,涩疼的眼变得浊气。
“祝她喜结良缘。”笑着,无所谓的扯着嘴角,面目上都是漠不关心,林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说,“抱歉,我要下去招待客人了。”
许是酒意浓烈到毁坏了神经,胸腔起伏的高度有些骇人,下楼时一个踉跄差点踩空,只能扶着栏杆稳了稳身子,垂着身子看着底下的客宴缤纷,呼吸逐然变得急促而狂躁。
嫁人…她嫁人…
短信上写原谅她不能参加他的婚礼,却和他在同一天结婚…
呵…多么快的决定…
喝酒喝得似乎是有些毫无节制了,竟能一时脚不稳的绊在地上,伤了膝盖上的骨头,连丈母娘都来劝他少喝些,问他摔着了没,他摇摇头,忍着痛说了句没事。
坐在椅子上休息,掏出手机,却看着空空如也的信息箱,揉了揉眉头,头晕脑胀的酒后感难受得全身乏力。
她说她只是用错了方式,她说他一直是她心里的最好…
那为什么!曾这么狠的离开他,现在又这么快嫁给别人。
是对他的拒绝绝望了么…可依旧傻得很,连要嫁的男人也不找个入眼的…
“给,你不平时喜欢喝这个,给你压压酒性。”一旁的路柔递过来一袋草莓酸奶。
大男人喝什么草莓酸奶。
他接过了,看着熟悉的包装,哑了声音,说了句,“谢谢。”
那时没钱,挣得钱还不够平日里的三餐开销,但还是省着每天带一袋草莓酸奶回家,把她从卧室里叫出来,看着她欢喜的接过又喝得可爱,便侧过脸舔掉她嘴边的奶渍,却被她误以为自己也想喝,用着舌尖舔了舔他的唇,拿出嘴里的酸奶袋,一面含糊的朝他说着,“林凉哥哥,给。我们一人喝一口。”
那时不知她偷偷跑出去干什么,手上脸上落了灰想瞒住他却没擦干净,开门后便从背后拿出一袋草莓酸奶冲他笑得灿烂,“林凉哥哥,你给我买酸奶,我也给你买酸奶喝。”
后来才知道她自己偷跑出去捡瓶子卖,一角钱一个,为了挣得多些,便跑去人多的广场上不顾面子的看着那些喝饮料打球的少年。回来的时候却迷路了,所以被他说了一顿,却又抹掉她脸上的灰内心自责不已。
他也想让她过得再好些。
那时可以不在乎物质的贫瘠,只要在一起,喝着酸奶,拥着抱在床上,就可以轻易的笑出声来。
可以纯粹到忘却苦累,只盼着按动门铃的那一刻,开门的是穿着拖鞋的她。
他说,你放心,等我开了大公司,就买下那个酸奶厂,让你喝个够。
可…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他不过随口一说让她当嫁妆,她就马不停蹄的嫁人了。她这算什么啊…照片上的人远不及他,平庸面丑,可那又如何…她要和他结婚。
过柴米油盐的生活,再生个孩子…宋轻轻要为他生孩子…
八年前的感觉又来了。那些臭酸味烧得浑身犯疼,手臂疼,膝盖疼,哪哪都疼。他闭着眼张着腿坐在椅上,头仰着,像个二混子般,不顾颜面的。酒意从腰腹深到脑中,头更晕疼了,呕吐的欲望蠢蠢欲动。
他为什么还不死心啊!
为什么告诉林玄榆的父亲说他嫖娼禁止他的接触,为什么不惜高价亏本买下那块地铲除那个按摩院!为什么说要远离她却靠近她!为什么说是可怜她却为她一次次的失态!又为什么不敢给她发请帖,林凉…你在害怕什么…
明明是她离开自己,却又缠着自己。
“凉哥,没事吧…”路柔看了看他的样子,有些担心的推了推他的身子。
“没事,只是喝多了。”起了身,恢复原样,只膝盖的疼痛让他皱了皱眉头,“我去房间睡一觉,散散酒意。”
“嗯嗯,好,去吧,晚上还要吃饭呢。到时候我派人叫你。”
他点了点头,缓慢的走上楼梯,扔掉手中已经喝光的酸奶袋子。
一次一次的告诫自己不准踏入她的浑水里,觉得自己已经麻痹到无动于衷了,结果还是心甘情愿的跳下,说些自己都觉得狠心绝情的话,以为就好受了,难受的却还是他。
一定是因为酒太浓了,所以他要好好睡一觉。
闭上眼,脑海里却是宋轻轻穿着婚纱笑靥如花的模样。他的心脏像是奔溃了一般,呼吸难捱,疼痛又袭来了。
宋轻轻…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宋轻轻已经被王川接到他家,拜过父母,李芬虽是脸上没有多大喜讯,但的确想着王川谈了几个都是女方嫌弃,只好作罢,再听王川讲了些宋轻轻的事,虽还是有些膈应,但见她平日也来串门带些礼品,帮她做做家务,话虽少些,但人是好的,也就没大排斥了,递了红包,也为喜事开了颜。
交换戒指,相拥而吻,在她心里平淡,却也落着笑容招呼着亲朋好友。有时不经意望着门口时,便会摸着心口,总觉得少些什么。
胆小鬼碰到棉花也会受伤。
酒宴纷纷,觥筹交错,王川和人划拳敬酒,一副喜样,声大如雷。她便笑着为客人们倒茶,没事了便站在墙边笑脸盈盈的看着这幅喜象。只瞟眼掠过门口时,心突然难跳了,连笑容也扯不出了,像个木头般站在那,看着那个人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他着一身定制的白色西装,仪表堂堂,完美好看到像是童话书籍里的王子,眉眼深邃,冠玉的脸庞泛着点酒意的醺红,在嘈杂的人群中,更像是一头凌然的白鹤,突兀得众人不禁偏头而望。
林凉…他怎么来了。
她捏了捏手指,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坐上飞机一个人回国,再让人打听宋轻轻的下落,从按摩院一路赶到她住的房子再到这个酒店,不敢迟缓的赶来,呼吸急喘,脚步颤抖。
他一眼便可以看见她站在哪,穿着红色艳丽的婚服,看着她的新丈夫笑得眉眼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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