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饮红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侗岸
酒店啊…有钱人果然…马春艳没再坚持了,只得送他到门口,便欢笑着和他说道,“那下回有空了再来阿姨家玩啊。”
“好。”
林凉水落寒石声轻然落下,瞟着眼,却是看向又蹲下身子低着头洗菜的宋轻轻,酸奶袋子已经喝光得只剩个残骸了。
毫不在意的宋轻轻。
他的嘴角轻轻撇出一个细微的幅度。
每个周末他都会回家,无非是向父母报道着这周学习的进度和分数,有时便会跟着林盛参加宴会,表演一场惊艳四座的钢琴秀,有时便是一些无聊的结交,公子哥间的闲话趣事,他都附和得头头是道。
这个周末便是在游艇上,他像是致的木偶般微笑着任由着母亲领着,由旁人四观,尤其是相似同龄的女孩子们。
这些亮堂到刺眼的贵灯,竟还没一个单间的黄色小灯泡来得真实。
他的心着实烦躁,烦躁到试图撕毁一切。
这些大人口中的确各有风姿的女孩子们,只每一个优雅而刻意的动作,竟还没一个傻子粗蛮的撕扯着酸奶袋的举止看得过眼。
那日回家,他也便学着她,试着抛下矜持和雅止,直用着牙齿便肆意的撕扯着咽下。
便像是一头嗜血的野兽,野性而血气的动作,像是染了瘾般,他爱上了这一瞬的行为。
他的母亲斥责他,说他对女孩子的态度装得太假了,便问他是不是讨厌女人。
林凉忙摇头,只说是没有一个能让他看上眼的。
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傻子,那个因为太过于单纯而不会引发他反感的傻子。
他曾因瞧见他和她哥哥的荒谬事儿,从而在生理上产生过对她的性的渴求,可终是被他压下了。而这次,他倒是想试试,和一个傻子做男女之间的情事。
这倒不是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他只是想借着现在只对这个傻子不反感的毛病,以改改自己对女人的厌恶程度。
便相当于提前为政治联姻的妻子做好预备工作,将来也好在牵手和亲嘴上交个差,毕竟最亲密的事他都与她做过了,甚至没生发出厌恶的心理,反而让他纾解了自己的难郁之阴。
他想,许是,多做了那番事后,习惯成自然前的排斥感,便不会太深了。
那个晚上,林凉邀着宋文安去公园散散步。
他知道,他一定会带宋轻轻来,原因么…便是一种直觉吧。
他准备好了一袋辣条揣在了兜里。
深夜,城市只有月光,没有星眼,就着橙黄的广场大灯,三个人走累了,便一起坐在了椅子上休息。
待了一息,林凉似是想起什么般,掏出了手机便说,“我把班里的文件发给你一下。”
宋文安下意识的从右边浅兜里摸了摸,却是空无一物。
他震了一秒,忙站起身来,在身上着急的摸索着,却是兜子都翻出了也没看着手机的踪影,他忙侧着身对林凉说,“你们在这等一下,我手机不见了,我原路返回找一下。”
说完,便急匆匆的背着他们远去。
林凉淡然的放回了手机,侧着眼,只认真的瞧着身旁玩着手指的宋轻轻。
他用着右手,捏住她的下巴,缓缓的转动着她的脑袋,含着笑瞧着她,便是轻轻的朝她说了一句。
“轻轻妹妹,笑一个。”
宋轻轻有些反应迟缓的,不过便也一会,顺时听话的露着酒窝,笑得纯粹,笑得…醉人。
林凉便也笑着,如月洒华般,手指轻轻的按压着她软软的下巴肉。
她了笑的第一秒。
她对面若墨君子般的温若少年,却是突然强横的贴印上她的嘴唇,生硬的而不知所措的。
的确不太反感,更甚是如棉云般,软瘫得像是任人揉捏的布枕。林凉这一念头只恰然闪过,唇齿便轻咬着她的下唇瓣,待这傻子微疼的张了嘴,少年的舌尖便覆江而流,毁家摧庄般,夺舍她的方寸呼吸。
她的双手没有推搡,她只看着他,像是成了习惯般。
林凉睁着眼便对上她呆目的眼,只轻轻皱了个小眉,便咬着她的舌尖,直至她的眼里流露出些微的不愿之意,他才松开。
不过唇舌间的交融,却并没停歇。
直至宋轻轻的唇瓣,已然红肿得肉眼可见。
林凉便拿了纸擦了擦她的唇,又从兜里拿出辣条撕开了包装递给她,宋轻轻便被这香味引诱得又笑了,忙说着“谢谢哥哥”便吃上了。
待宋文安回来时,宋轻轻的嘴辣得更肿了。
真难看,自己当时怎么就亲上的…林凉有些郁闷的瞧着宋轻轻的脸蛋,偏着头不愿再看,只听着宋文安带着沮丧的声说着他没有找到手机的事,又说宋轻轻的嘴怎么吃辣条肿成这样。
宋文安便瞧着宋轻轻的狼狈样又笑了。
“我帮你再找找吧。”
林凉起了身,温着声一面说着,一面便也远去着。
直到一处隐蔽无人的黑暗处,他从兜里拿出了宋文安的手机,屏保还是文丽浮夸的笑容。
他摸着有些发热的手机背面,心里却嘲笑着他老是放在浅兜里的粗心。
还好是他而不是小偷,他想了想宋文安的着急模样,微笑着,这也算是变相给他的“朋友”一个教训吧…
林凉将它扔进了附近的草地,直待手机散了兜里升温的温度,他才拿起,放进了手心。
宋文安为宋轻轻仔细的擦着脸上的油辣,又轻轻的捏着她的脸颊,笑着说她是个小丑鬼,却又担心着林凉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该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吧。
他竟然…愿意花时间帮他找手机…宋文安的心莫然一涩,在他低头的那一瞬间。
不远处却突然传来林凉的声音,是他平常的音调,不急不缓的。
“宋文安,我在草地里找到你的手机了。”
宋文安霎时转了身子,激动的瞧着这渡着光芒的少年,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这个普通的手机,对于一个平凡的家庭来说,却是珍贵至极。
那一刻起,他看重了这个似是闯入他人生旅途的,朋友。
宋文安的朋友,林凉。
二饮红影 十七
17
秋霜散夏,深秋的街道落满了枫叶和银杏,叠叠重重似是金银双花般。
林凉与宋文安的接触度,便也越发浓郁了。
宋文安经过马春艳欣喜的允许下,会在晚饭时间,带着宋轻轻来到林凉家。
林凉虽也住在同一小区,但里面的配置都是崭新且昂贵的,宋文安也仅是脸一涩,便打趣他个金贵少爷。
宋轻轻只是跟在哥哥身后,露着半张脸,目不转睛的盯着茶几上的一包薯片发神。
这个小吃货…
林凉心里莞尔一笑,便迎着他两换了新拖鞋进来,将薯片酸奶各零食塞到宋轻轻怀里,宋文安便习惯性的进了林凉的卧室里玩起了电脑游戏。
林凉便拿出了小学数学书,坐在沙发上,教着宋轻轻学起了九九乘法表。
是前时,这妮子在他两讨论数学试卷时,执着的看着他的试卷发呆,打量的时长过长以至于林凉下意识的便问她。
“想学吗?”
没想到这傻子居然点了点头。
林凉一时笑了,想了想,又问她,“三乘以四十五等于多少?”
宋轻轻下意识的低着头,开始搬弄着手指,真像是个六岁孩子般,伸着两只手的十只手指,握紧又松开的,隔了好半会,又抿了抿嘴,有些沮丧的朝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对他说。
“林凉哥哥,我不会。”
她瞳孔里莫名求知问学的光芒,似是戳着了他最软的那片肉,弄得他下意识的张了张嘴,说道。“那我教你吧。”
小学数学…
说完便有些懊恼的闭了闭眼,怨自己怎得揽下这种幼稚活。
只每次问她,她便露着酒窝说出答案,盯着他的眸子里再不是一片木然,更像是银粉洒落河面般。晃人眼得紧。
他只偏了偏头,不再对视她。硬着声说,“…不对。”
在两三次记错后终得了这个“四乘以九等于三十六”这般简单的回答后,她的眸子便又闪着熠熠星光般,等待他的夸奖,脸上的酒窝也映照着盛然绽开。
他也便捏着她的脸颊,心里直腹辩着这么简单的算数,错了好几遍还敢要夸奖,嘴上却柔着笑,细语如春风般说道。“轻轻妹妹真棒。”
又或是她软着声,不好意思的对他说着“林凉哥哥,我能再看一遍书吗?我记不住…”时的可怜样,这般单纯得真实的模子。
每一次,他骨子里蠕蠕而动的黑欲,因其而沸腾破泡。
宋文安还在里面沉迷的玩着游戏,信任的将宋轻轻交给他的好友。
只因林凉的表象,礼貌儒雅的教养和风度,无孔不入的蒙蔽着他的内心。
而他“信任”的好友,却则在沙发上按着他亲爱的妹妹吻得入迷,右手也伸进他妹妹的黑色衣衫里,第一次直面碰上女人软糯的胸乳,正爱不释手的揉弄成肆意的形状。
宋轻轻…只沉默的任旁边风度翩翩韶华难安的少年,双手从背后各揽住一方的小乳,白玉的四指包裹着豆腐般的肌乳,蔻色玉珠则轻轻的捏在他的两指间,细细的摩挲。
由此…便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若是嘴唇肿了,宋文安也只会认为她又吃上麻辣的零食。
林凉便笑着摸着她的头,无奈的辩解说,“没办法,轻轻妹妹太喜欢吃了…”
“你真惯着她。”
宋文安便也笑了说道,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他也不知何时起,便养成了爱上咬宋轻轻指头的习惯。
许是轻声告诉她不许用手指算数只能用笔时,那个小傻子便老是张开十根小小粉粉的手指,嘴里喃喃着那几个简单的数字,一面弯曲着指尖,白中透粉的软糯感,像是布丁般。
呵斥后,她便还是老样,弄得他破天荒的皱了眉,索性在她下意识又从腰肢旁抬伸出两只手,低着头看着手掌,手指轻轻弯曲时,便抓着她的右手,用着虎牙便咬着她食指的粉嫩处,直至指尖出现一个紫红色的血点,他才松了口。
便瞧着她有些呆愣的眸子,沙哑着声,说道,“以后再伸手指一次,我便咬一次。”
傻子的记性是真的不好,等她终是改了这个坏毛病后,却把他的坏习惯给养起来了。
条件反射般,这傻子的手一在他面前晃荡,他便禁不住舔了舔牙尖,趁着没人便又咬上了。
而宋轻轻,似是依赖上这个教她知识,又有着无数零食的、温柔又斯文的“林凉哥哥”,即使是一些简单的数学和文字,即使是一些薯片和酸奶,即使他会做和哥哥一样的事。
她也是亲近了他许多。
甚至都了解他的一些习惯了。
比如他舔了舔唇一直盯着她,她便知道是要嘴咬嘴了。比如他的右手掌着她的腰肢,上下的抚摸着,她便知道是要摸身子了。比如他握着她的手腕,盯着她的手心,她便知道是要咬手指了。
这些,她都听话的任他摆弄着。
可…宋轻轻…似乎不怕疼。
这是林凉后知后觉才发现的。
他以为这个智障傻子,有着哥哥的疼爱,笑得招摇欢喜,所以他把她的不反抗当做懵懂无知,活得无忧无虑又幸福快乐,比正常人总烦恼这儿敏感那儿的,过得自在多了。
只他忽略了一件事。
一个被宠溺的孩子,为什么不怕疼?为什么…不缩手…
二饮红影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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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如常的归家,林凉瞧着偌大的院宅,放在裤边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
晚间吃饭时,只因嫌他吃饭慢吞吞而说教他吊儿郎当不成体统,林盛一个碗筷便愤怒的摔在他面前。
饭粒子霎时粘在他的手背处,还有些喷溅在脸上,瓷碗四碎。
他没回话,只沉默的捻着菜,吃上了一口。
还未吞进,林盛便从主位下来,一脚从他的腰侧踢来,用劲狠厉,直让他在这个肌身健硕的大人面前,显得瘦弱的身子轰然倒地,碗筷尽数的摔在他的身上,砸得他的大腿间蓦然坠疼。
嘴里的饭,也狼狈的咳洒在地面。
“跟老子闹脾气呢?”林盛又踢了一脚在他蜷缩的大腿处,他却下意识的护住头部。
他紧紧的闭了眼,屈辱感从疼痛处蔓延,寒冰刺身般扎着他错骨般的神经,难堪如饮溃水。
“对不起,父亲。”
濒弱的道歉声,更像是求饶的呼救声,终于迎来母亲一声仁慈的劝诫。
“林盛,你跟温春生的破事,别老撒气冲着孩子,你把他打成这样他还怎么上学…”
林盛皱了皱眉,低着头瞧了瞧瘫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林凉,没再说话,直大口的喘着呼吸,又踢了踢他的伤处,奋然转身,大步上楼去了。
顶着面子恼羞成怒的又踢他一脚的父亲。
林凉盯着林盛远去的背影,咬紧了牙,手掌轻轻扶上踢得青紫的大腿,试图站起身来,腰间却如挫骨般刺疼,一切枉然,徒然倒地。
高嫂带他去了医院。
林母向学校请了一周的假,刚巧林盛出差去了,他便逃出医院回了他真正的窝。
他知道他的母亲不会管的,林盛出差正好是她放纵的最好时光,怎管的上他的伤势和痊愈。
那几天,他一直躺在自己的卧室里,拒绝任何人的拜访,只宣称自己还在医院。
便是关进这黑幕里,不需要别人的怜悯,自己抚慰一个人的伤疤。
只他抬头间,透着窗户,隔着那发锈的铁栏里,那个小傻子,正对他笑得招摇。
这个傻子…
原来笑的背后是无尽的疼痛,就像光的身后是长长的黑影般。
原来笑颜如花的目送着他们上学后,她会渴望的盯着相同年龄的女孩子的书包和马尾发神,却又被马春艳喊着回了屋子。
关一整天,直至宋文安回来,她才被放出来。
手上的粗茧,是因为每个清晨端着装满水的大她几个脸蛋儿的洗衣盆,长期摩擦而成的。
她的头发未经梳理,尾尖便落进洗衣泡里,揽在中间的衣袖露着细小的手臂。
宋文安说,她二年级就没上学了。
所以…才那样渴望的,求着他教她,仅仅只是九九乘法表这般,简单的算术。
她便这样紧紧的握着窗栏,脸庞不知脏的贴在锈棍上,眺望着出小区的那条路,有时便坐在自己的小书桌前,认真的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
他想,或许是教她的九九乘法表。
她知道别人都骂她傻,只她固执的以为,是自己没读书罢了。
林凉似乎有些明白了,她曾这样渴真的求学,又那样不知疲倦的背诵书籍,求着他的夸奖。
仅仅只是想证明,她也是个…正常人。
马春艳会时常打骂她,都是在他上学的时段从未知晓的。
跪在地上被她捏着耳朵狰狞着脸咒骂着,又或是拿着衣架子扇着她瘦弱的身躯,或是竹棍,拖鞋,那都是施暴者的工具,她会骂她傻笨如猪,还有些肮脏的字眼,声音过大,直让他也皱眉的听着了。
她…只不哭不闹的,等着马春艳打累骂累了。
后来他曾掀开她的丑陋单薄的黑色衣衫,上面青青紫紫的条痕,散乱的分布着,如紫叶般,触目惊心。
他问她,疼吗?
她说,不疼。
为什么不出声。
因为他和她都明白,没有人会来救他们,只有忍耐,才能减少疼痛。
对于暴力的沉默,不是倔强,只是因为麻木。
他貌似也懂了,为什么他的触摸对她来说,毫不在意。
后来他的伤好了,他让她把她一直写写画画的本子拿来看看,她听话的去拿了。
林凉握着手里的本子,看了看面前笑得可爱的变得依赖他的宋轻轻,第一次,在他的眼中,有了别样的情绪。
简笔画的小人,困在一个扭曲的方形里。
大家都当她是五六岁的智障孩子,可谁能真正的懂得她。
她也渴望着读书和朋友,她不想一个人一整天都困在房子里,她明白自己的缺陷,却也低落,希望周围的人不要因此而嘲笑她,区别的对待她,她也渴望有人的疼爱。
她明明…也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
她被打了,不会哭,痛过之后,只会笑。
那张纸上,还画着一个男人笑着,递着方块的东西给那个矮矮的,笑得大开的女孩,旁边还落着些扭曲难看的文字。
“林凉哥哥”“好”
宋轻轻…便是那样的相信着林凉,相信他…是真心的待她好。
林凉的心下意识一抽,像是五脏六腑都有些难受般,他忽然不敢直视她清澈的眼。
她太白了,白至透明,一眼望穿。只他是深不见底的黑,他恍然间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会陷进这白洞里。
无法自拔。
二饮红影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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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凉总以为自己是在与习惯妥协。他的身体爱上禁晦的刺激感,由此借着无声者的不抗,去纾解暗藏的黑色罪恶,甚至将其当成跳板,以踏上人生正常结婚生子的路子。
只这个无声者,仅用一幅画,却让他这种人,竟产生了一丝内疚和负罪感。
他这种人…
曾去宠物市场里对着大叔,一脸温柔的摸着白兔身上细软的绒毛,回了屋子便拿着刀肢解后,顺着医科书上的器官介绍一一排列在案板上。
也曾暗自穿着黑西装扮成大人模样,在鱼龙混杂的夜场里一掷千金,瞧着女人男人为金钱疯狂裸露的景象,没在黑暗里的他,抽着蒙特一号,烟雾迷离着他黑墨的眸色,笑似非人。
曾有可怜卖身的女孩,瘸着腿,哭丧着脸,在冬雪中泪珠都凝固成冰冻子。瞧他春风的面相,便以为是善良的救世主,细声喃语的恳求这个男人帮扶她,而这黑色的林凉,只冷漠的瞟上一眼,连肤色都未看全,抽身离去,嫌恶她如同脏蛆。
若这女孩见到学校里的乖乖生林凉,必然是惊愕得难言以对。
明明应是对女生这样温柔的他…
可林凉,从这伪劣的家庭中衍生,因而发丝至透软骨里,都便如雪水寒凉。
钟爱血色的他,表面纯良的他。
竟有些放纵的任自己靠近那个傻子,明是不缺女孩的少年,却还用上百般伎俩去碰触这女孩的身子,甚至生发出了同情。
她为什么…能勾发出他的那点缥缈的善意。
好似生来,她便应是属于他的,所以解锁他的性欲,开发着他的怜悯。
这些,都是他本不该拥有的东西。
明是在这傻子面前,肆虐展现自己的恶劣性子便好,反正她又不会告明,却还耐着性子去哄她教她,只唤她轻轻妹妹,温柔以待。
为什么…
黑夜如墨,各家灯火一一煌亮,人气的白雾在这秋末蒸腾化无,四静泛凉。
楼下一声瓷碗破碎的声音。
是宋文安家的。
伴着女人大嗓门的骂骂咧咧声,一些混着棍打的闷响,再随着防盗门、单元门的打开,马春艳发怒的扯着宋轻轻的头发,一把将她甩在地上。
“老娘辛辛苦苦养你这么个没有回报的傻子,已经算是仁义至尽了!你他妈还吐痰在我衣服上!对老娘不满有种在明面上说,以后你他妈就别进我家的门!没良心的玩意儿!”
女人的声音引来楼层上上下下的观望,只黑暗里,女孩的身躯看不清,便都摆摆手回了屋子,只托辞着说怕麻烦,又说是家务事,外人也不好掺和。
宋文安…并没有出来。
三分钟后,林凉把她带回了家。
她的拖鞋在拖扯中掉了一只,在寒风中冻得发红的右脚下意识的蜷缩着,头发被扯得如鸡窝杂乱又狼狈可怜,脸上也是寒风刮擦出的冻红,脸颊处,还有人为扭掐的指甲痕迹和肿紫色。
她只静静的站在那,无声无色般。
他却捡拾了一块从身上掉落的碎片。
名为…怜惜。
他轻轻而小心翼翼的揽起她的衣袖,瞧着白嫩的两只手臂上,四零八落的落着惨不忍睹的青紫棍痕,还有红肿一片的手心,那是被竹片扇过好几次的施虐。
林凉哽咽了一声,他用着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眼皮,发出的声音是温月般的柔和。
他说,你哭出来。
宋轻轻没懂,她只呆然的看着他,轻轻的歪了歪头。
她已然把恃强凌弱…视为了习惯,潜移默化的揉进了骨头里,所以,她不懂…
他又问她,“疼吗?”
她摇了摇头。
傻子不会说谎,却不是因为不疼,只是没人会心疼,所以疼痛不过是自我麻木的小小一次叮咬。
林凉为她披上了厚衣服,抱着她打了车去医院里治疗,开了些药。
后来,他第一次抱着女孩睡觉。
她的身上是沐浴的清香,脖颈处却散发着杏子的味韵,留在他的血液毛孔里难以洗去,她软软的发丝便拂过他的耳垂,像是清风。
她的身子绵软如云,一伸一展都像是云舒云卷,便是轻轻揽在怀中,生怕揉碎,又怕隔得远了,便散化,手臂只得用尽了气力去贴服着外面一层他的短袖衣衫,布料下却是她温软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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