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国春色(H)

后悔吗?后悔那时候跑出来吗？奚容的心底有一个声音悄悄问。
她慢慢蜷起身，抱住自己的膝盖。听说在母体里婴儿就是这种姿势，这表示缺乏安全感。奚容啊，你不要锁在壳子里，以前你有父母呵护，兄长宠爱，现在你什么都没有。
这些，都要自己去挣。她对自己说。
不过，这次是谁呢?
19:山谷
次日。
奚容和十一在楼下汇合后，马车把他俩带到了一处山谷。
这一关的任务是从山谷的入口走到出口，同时带回一株赤耳草。
站在山谷前，看着周围弥漫的雾气，奚容深深吸了口气。
“真美。”就像仙境一样。
她还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心中升腾起一种雀跃，这种情感甚至稍稍驱散了些她心头的压抑。
“这一关只需要通过山谷，带回赤耳草就行了吧。”应该不需要做上一关要做的那种事了吧，奚容松了口气。
回应她的，是男人淡淡的一瞥。
其实一路上男人都不怎么说话，要不是男人偶尔开口，奚容甚至以为男人压根没听她说了些什么。细细想来，他只会在奚容问到需要必要说明的地方时，才回答几句。
原来他天生不爱说话，奚容如是想。
然而奚容想错了。
十一是个刺客。
清风阁培养的，千里挑一的，刺客。
他是五岁时被送进暗堂的。和他同时送进来的，还有二三十个孩子。有的三四岁，有的七八岁。他不算最小的一批，也不算最早的一批。
他是最沉默的，也是最不引人注意的。
暗堂是个什么地方？如果人间有地狱，它的名字一定是暗堂。
在那里，你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都有。
在那里，人是可以吃人的。连灵魂都不剩。
他对于自己能活下来甚至感到惊讶。
长期不见天日的、残酷的、冰冷的厮杀让他越发沉默。
他浑身是血的出来。
管事的人领着他换了身干净衣服送到大掌事跟前。
这是他穿过的最好的衣服，虽然有点大。
他局促不安地站在大掌事面前。
大掌事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笑了。是那种极舒心的笑，眉眼都舒散开，像一朵极艳的牡丹。
当然，他那时才五岁，没见过牡丹，也不能理解旁边人的惊艳，他只是想，他是下了凡的神仙吗?
大掌事好像从来都不会老，从他五岁到现在，他的模样就没有变过。
十一拨了拨山口处横生的枝桠，率先进去。
奚容紧跟其后。
山谷入口狭窄难行，奚容的衣角很快被低矮的、带着露水的草木沾湿。
还好她特意准备的鞋子没湿，奚容有点庆幸。
“这里面有什么危险吗?
“赤耳草长什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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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们要去哪找吗?”奚容站在原地，放声问十一。
前面的身影不停，丢下一句话，“跟着我后面。”
她就从来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人！奚容原地跺了跺脚，又跟了上去。
没办法，谁让她有求于人呢。
两人走了一上午，直到太阳高高地悬在头顶，十一才停下来。
“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好。”奚容应了声。山壁狭长，把中间实实的拢起，阳光只有在正午十分才能稍照到谷里，是以谷里的植物大多稀少低矮。
她往四处看，没有看到可供停留休憩的山洞或大树，只有百转千回的山石和一些杂乱的灌木。
没有办法，奚容捡了块稍微干净的地方指了指，“没看到山洞，我们在这儿歇一会儿吧。”
十一直接坐了下来。
奚容没想到十一还带了干粮和水。这些闯任务时是不准带的吧？他当时都藏哪了，居然没被发现?奚容有点惊奇。
十一眉头抽动了一下，“吃不吃?”
“嗯?嗯！好。”奚容愣了一下，忙不迭地拿过来，“谢谢你！”
干粮是普通的白馒头，个大管饱，又不重。这跟她以前的生活没法比，就是在清风阁，大掌事送来的吃食也十分致。可她从来没觉得白馒头这么好吃过。
两人吃了点干粮，略略歇了会儿。
十一看着日头，心里估算了下时间，“我们向西走。”
20:找到
西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两人走到傍晚，没有发现任何关于赤耳草的消息。
“你还没告诉我赤耳草长什么样呢，我就这么看着你找，一点忙都帮不上。”奚容有点着急，都一天了，一共只有三天的时间，这么什么都不知道的找下去可怎么好。
十一淡淡瞥了奚容一眼，半晌道:“赤耳草名字里虽有赤字，但它实际上甚黑，形状像路边的狗尾巴草。”
十一又停了一下，“你可能没有见过，见到了指给你看。”
奚容往日待在深宅大院里，家里的庭院也都有专人打理，确实没见过狗尾巴草长什么样。
她应了声，心里莫名轻快起来。
再转过一道山壁，两人面前倒豁然开朗起来。
大片的草地摊开在奚容眼前，周围没有之前路上那些低矮的灌木或葱郁的古树，映目处是满眼的碧绿，甚至绿的有点妖冶。
“到了。”十一的声音适时响起。
“什么？”奚容愣了一下，接着又有点疑惑，“赤耳草不是黑色的吗，这里哪有黑色的草啊。”
“你先退后。”十一拦了下想上前查看的奚容，拿出一个火折子，又找了些干草，引燃了这片草地。
“先等等。”十一背挡着奚容，奚容只能从他身后稍稍探出头。
好大的火光!这些草烧起来带着一股焦糊味，里面还有种异样的香气，让人闻了昏沉沉的。好在前面的男人挡去了大部分飘散而来的浓烟，奚容微掩住鼻。
火花爆裂声中夹杂着沙沙声，奚容凝神细听，又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她拉了拉十一的袖子，“这火要烧到什么时候?为什么要烧火?”
“半刻钟。”大概是任务完成在望，十一显得心情很好，话也比之前多些，“赤耳草贴伏在地，需用火引方出，。它未经火烧时呈绿色，并不算真正的赤耳草，只有经火烧而不坏才能成为真正的赤耳草。”
“这么神奇?”奚容惊叹，她以前倒是从来没听说过，“它是用来干嘛的?”
十一忽的沉默下来，半晌才生硬答道:“你不需要知道。”
奚容低头不语。
回想过去，她自诩博览群书，可如今看来，却是事事不通，甚至要求助于别人，奚容又有点羞愧。
“小心!”
一句冷斥忽降而来，奚容抬头，只觉面前一黑，紧接着，身体被紧锁在一个炙热的怀里。
怀抱紧了一下又蓦的分开，奚容抬起头，正好看到十一将手里的东西狠掼在地下。
是蛇!
奚容惊得倒退两步，转而又急忙上前，“要不要紧?”
十一看着水光潋滟的眸子，抿了抿唇，右手不动声色地背到身后，“无事。”
“还好。”奚容松了一口气，抬头定定望着十一的眼睛，“谢谢！”
她欠他一条命，以后若有机会，她……
奚容低声嗫嚅几句，上前低头查看，是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蛇，不过蛇头部分变了形，大概是他刚才出手的缘故。
……
暮色四合，蜿蜒小道上有两人曲折前行。
大概是前方的灯火闪烁，奚容兴奋地拍了拍十一，“看，好像有人家。我们去那里借宿一晚吧。”
男人微避了下，似是在忍耐着什么，脑门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21:借口
奚容和十一沿着灯火走着。
或许是太雀跃，奚容不知不觉走到十一前面。等到了离人家屋子不远，奚容才发现十一远远的落在后面。
她又腾腾往回跑。
十一的脸色算不上好看，头上还有着汗。奚容奇怪，“你怎么了，这么多汗?”说着递了块帕子过去。
十一没有接。奚容犹豫了下，不会还要她帮忙擦吧？这于礼不合，但他俩都那样亲密过……
她咬咬牙抬手。
手帕被“啪”的一声打掉。
奚容惊异地看向十一，直对上一双警惕的眼。
“你干什么！”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这样被打脸过。
十一抿抿唇，越过她直接走，“管好你自己。”
热气扫过，却让人心底冰凉。
“真是怪人！”奚容嘟囔了一句，又想到刚刚人家还救过她，轻哼了一声，拖着步子慢慢地跟在他后面。
前面有户人家，茅草的屋子，屋顶稀稀落落散着几缕枯草，看上去不甚结实。周围围了一圈篱笆，像是为了挡着野兽进来。
只是，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挡住的样子……
十一的步子停了下来。
这个屋子处处透着古怪，简陋的布置，脆弱到不能住人，却又偏偏亮着灯火。
若是平时，他还不会放在心上，可现在，他……
奚容跟了上来。
这人怎么这么懒，站在这里不肯动。知道他不喜欢和人说话，她来便是！
她准备上前敲门。
十一忽然拉住了她，“等等。”
“干嘛？”
门这时开了，一个粉衣少女抱了个竹筐子出来。
看到有人，粉衣女子的眼睛明显亮了亮，快步走到两人面前，“二位是来借宿的吧？我叫小蝶，快进来吧。”粉衣女子显得十分热情。
十一不动，奚容看了他一眼，小蝶顺着看过去，眼睛更亮了，不由分说的就要去拉两人，“这方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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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里地就我们一户人家，再晚就没地住了。”
十一避了开来，奚容推却不过，又想着天色确实晚了，微扯了扯十一点衣袖，笑着道了谢。
进了屋，灯火明亮。小蝶端了粥上来，“你们是城里的吧，我们住山里没什么好招待的，还请不要嫌弃。”
“你们?”奚容问，“还有谁和你一起住吗?”
“我还有两个哥哥，他们打猎去了，不过也快回来了。”小蝶很开心的说，“你们呢？你们也是兄妹吗？房间不够，正好晚上你可以和我一起睡。”
乡野之人果然豪爽热情，不像京城里的世家子弟，说一句话能在心里过三遍。奚容原本还想顺着兄妹的说法往下接，现在只觉惭愧，自己还没有小蝶真诚。
“其实，我们不是兄妹……”
“不用，我们是夫妻。”十一忽然出声，“给我们安排一间房便是。”
“哦……”小蝶拉长了声音，说不清声音里面是失落还是什么，很快，她又兴味地问起其他事来。
奚容有点招架不住，有些问题她答便答了，有些问题太过私密，她求助似的望向十一。
十一闭目养着神，却能在奚容每次将目光投向他的时候适时出声。
待小蝶领两人去房间的时候已经快亥时了。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奚容有些为难，她总不好自己霸着整张床吧。但要让她睡地上也十分不容易，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今晚特别的累，身上也软软的没有劲，难道是今天走了太多路的原因？
十一倒没有什么，检查了门窗之后，直接走到一旁盘膝坐下。
奚容松了一口气，又有点不好意思，“你还是去床上睡吧？”
十一看了她一眼，月光微微透过窗纸撒在她脸上，她脸上还有淡淡的红晕，不知道多诱人。
该死！十一觉得自己下腹的火越烧越旺。
“离我远点！”他压着声音道，里面是奚容识别不出的压抑和危险。
22:情毒
奚容愣愣地看着十一，离他远点?他当自己是谁啊？平白无故被他吼了一句，奚容心里不舒服极了，一路上都是这样，她也没做什么呀，怎么就这么讨厌她了？
奚容的脾气也上来了，什么事情总要讲个道理吧。她不是娇纵的性子，但也是被爹娘一路宠大的，虽然算不上是龙子凤孙那样的尊贵，可也没有这样平白无故的遭人嫌弃过。
奚容蹲到他面前，“你到底怎么回事？”
十一闭着眼，呼吸又粗重了几分。
她就这么不招他待见?奚容伸手去推他，十一一侧身，奚容伸出的手恰好印在他脖子上
“怎么这么烫！”她惊呼出声。
触手的肌肤热得烫人。她小时偶然看到府里的侍卫也是发热，不，还没有这样严重，她觉得好奇还拉了娘过来，娘立刻把她抱走了。
第二天，那人就被一张席子卷了送了出去，她当时不觉得有什么，还想上前掀开席子看，被拦住了，只看到垂下来的一只形销骨立的手。
那可是日日夜夜巡视的护卫，那么强壮的人只是因为生病，都会变成这样，平常人生病也不会是这样的情形，入手处因为汗而显得有几分黏腻，不像是正常状态下的人。
他会不会，会不会……
“你生病了?”面前的少女声音有点不稳，一双手只管往他头上贴去，因为慌乱，她把两只手都捂在了十一的额头上。
看着面前少女手不住的抖，却强自镇定的样子，十一的心底有块地方忽然动了动。
自己这样大概吓坏她了吧，毕竟这几日在她面前，自己一直是无所不能的，十一有种自作自受的感觉。
“我没事。”面前的少女小小的，娇娇的，像小奶猫一样。可能她自己也没发现，她不知道这样多引人犯罪。他忍了忍，把她的两只手捉下来。
她的手很小，腕骨还很细，一只手就能握住。也是，她才这么点大，做什么事都嫌小，不论做什么。
“只是没什么力气，睡一觉就好了。”
“你没骗我?”
十一失笑，“我骗你做什么？”
“他当然没骗你，他只是中了情毒而已，死不了人的。”房门忽然打开，两男一女站在门口。
站在正中的是今日热情招待他俩的小蝶，一左一右站了两个二十来岁的男人，身材高大。
此时的小蝶斜斜的靠在左边的男人身上，衣衫半裸，完全不像是傍晚见到她时的天真淳朴，浑身上下显示出一种惑人的骚媚。
十一不动声色的挡住奚容。
“小蝶……”奚容皱了皱眉。
“别忙着挡你那心上人啊。”小蝶眯着眼笑了，又对奚容道:“我早看出来了，你们是来采赤耳草的吧。吃饭时你那男人一直藏着右手，我还不敢确定，怎么样，现在应该浑身使不上力气了吧?”
“你想怎么样？”十一冷冷开口，因为忍耐过多，声音有些虚弱。
“也不怎么样。”小蝶手指缠了缠头发，“你看看你，别生气嘛。本来我也就是想借一下赤耳草，现在……”
小蝶推开身旁的男人，一步一步摆动着走来，“不如，我帮你解解毒?”
“你帮我?”
“当然，”小蝶笑道，“你不是紧张你心上人嘛，就让她在旁边看着可好?”
“你休想！”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人！奚容当初还觉得她天真可爱，如今只恨自己被雁啄了眼睛。
小蝶扫了她一眼，“小姑娘，这里还不到你说话的时候，先管好你自己吧。”
“你把她怎么了？”十一突然盯向她。
“只是让她一时半会没什么力气而已。”小蝶顿了顿，“如果你不同意，待会可就不好说了。”她若有所指的瞥了眼身后的男人。
“你别管我。”奚容扶着十一，其实她自己也没什么力气，就这么贴在他耳边，“你还能不能走?能走就先出去，我不要紧的。”
十一看着她，眼里黑沉沉的，“不要紧?”
“嗯。”奚容怕他不相信，使劲点头，“我以前跟老师学过些算计谋划，不过是予以利益，我能打动她的。”
十一又想笑了。
真是……小姑娘。
可怎么就这样……放不下呢?
23:失控(上)
“怎么样？考虑好了？”边上是小蝶不耐烦的提醒。
十一抬手想摸下奚容的头发，他总觉得她的头发蓬松松的，像只小动物。
他恍惚想起在暗堂训练的那时候，他的手第一次见血的时候。
暗堂里虽然严苛，但还算能忍受。训练他们也不是让他们第一次上手就杀人。先杀兔子，再杀狗，再杀老虎……一步步来，最后杀人，而后自相残杀。
兔子是要先和他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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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们养一段时间，养出了感情，再亲手解决。
也不知是谁想出的方法。
一开始，他不知道，对那个兔子倒是很好，兔子毛茸茸的，跟他熟了以后时常在他脚边蹭。有时候他走远了，兔子就一扑一扑的跑过来，黏人的很，那是他为数不多的快乐日子，直到……上面要他杀掉它。
十一思绪又回到现实。
面前的小姑娘无害的很，靠在他身边，眼睛也湿漉漉的，看上去就更像了，偏偏她自己不觉得。
手动了动，又放下了。他被那蛇咬了一口，中了情毒，真气浑身上下的乱窜，这会子越发严重，压下去尚且力，更别说动手了。
还是……别对她好了，以后又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他这种人，不配啊……
“我同意。”十一开口。
小蝶眼前一亮。
奚容愕然地望着他。
“你先放她走。”十一沙哑着嗓子，“我办事时不喜欢有别人在旁边。”
小蝶笑道:“那可不成，万一她走了之后你不认账怎么办？”
“我都这样了，你以为我能撑多久？”
“这样，我让他们看着她，等结束后再放。”小蝶指指身旁的两名男子。
“那就不用商量了。”十一闭上眼睛，一副不欲多谈的样子。
小蝶看着男子结实的身躯，心痒难耐，又想着谅他现在这样也翻不出多大的浪，弹了粒解药，挥挥手示意两男子让开。
奚容看了眼十一，只见得他垂下的眼帘。
她支撑着出去，现在不是她矫情的时候。
两名男子对上一眼，准备带上门出去。
“且慢，”十一忽然开口，阻止了两名男子离开，眼睛盯着小蝶，“想不想玩点更刺激的?”
这个时候她应该还没走远，万一男子追上……他总得拖上一拖。
“没想到……你还是个识趣儿的。”小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没想到还碰上个懂风月的，倒是意外之喜。
她笑吟吟的上前。
十一身子不动，低声说了句什么。小蝶没有听清，凑得更近了，“你说什么?”
电光火石间，十一突然暴起，双手连发，几枚暗器簌簌发射，传来几声入肉的声音。
小蝶和两名男子瞪大了眼直直的倒地，心口上插着三枚暗器，话也没来得及说一句，就没了声息。
十一复又跌坐在地上，唇角溢了点血，刚刚拼尽全力，他再不能运气。
其实他之前是骗她的，什么休息一晚就好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赤耳草难得，依傍而生的赤耳蛇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再加上他刚才逆血而行，已是重伤，怕是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他也不怕死，刀尖舔血过来的，人命什么的，早看淡了。就是有点遗憾，也不知道小姑娘能不能出去，他还没告诉她自己名字呢。
他咳出一口血。
“你怎么样？”门被打开，一个身影扑到他怀里。
“你怎么回来了？”十一有点不敢相信，他还以为是自己将死，出现了幻觉。
“我一直在外面啊。”奚容抬起脸，“我走了你怎么办?”
十一沉默了一下，又笑了。他其实长相很俊朗，只是太过冰冷，反而压过了这份俊朗的相貌。
现在笑开来，脸上的冰寒也消散了不少。他能遇到她，大概这辈子的运气都用尽了。
“听着，我现在没办法动，你先出去，朝着我们来的方向走，大概两天能走回阁里。”
“我不走，我走了，你呢？”
“我现在不能走，我们两个人一起的话都走不出去，你回到阁子里再找人找我也是一样。”十一低下声来，温柔的不像话，“乖，听话。”
奚容颤了一下，“你骗我是不是，你还吐血了，你是不是想丢下我，你不要命了！”
“不骗你，真的。”十一没有哄过人，遇上她却无师自通，“世上人都惜命，你就是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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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失控(下)
奚容咬着唇看他。
十一的眼光更柔和了。
奚容不管不顾的去解十一的衣服。
十一深吸一口气，“你做什么!”
“我不管，”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昂起头，“刚刚他们不是说你中了毒吗，我来解毒。”语气里是不容错识的坚定。
“停下，”十一没有力气去拦她，只好和缓着语气说，“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不用那样。”实际上他现在能不能活过明天都是个问题，何必再做无用功。就怕试了还不成功，小姑娘又要哭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