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国春色(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花下醉
“敢问前来的可是大掌事?”奚容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失态。
大掌事徐徐笑开,“难道有人冒充我不成?”低沉的嗓音像水滴在空磬上,隐隐有回响。
“茶怎么样?”
“嗯,苏州虎丘的白云花,其色如月下之白,味如豆乳之香,确实是好茶。”
“那……你喜欢吗?”大掌事靠近了几步,声音放低了些,有一种别样的诱惑。
奚容不自觉的挪了挪,离大掌事稍远些,光听声音,她都快酥了。
该怎么说呢,其实她不太喜欢喝茶,茶味道重,也就家里人喜欢,她耳濡目染知道一些,自己平时口渴时虽然说“喝茶”,其实就是喝水的意思,她懒得分辨这个。
奚容静了一瞬,“茶的味道不错。”
大掌事笑了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10:异容
奚容静了一瞬,“茶的味道不错。”
大掌事笑了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嗯,”奚容也不推辞,大大方方道:“不知掌事请我上来有什么事,我需立刻去奚尚书府,敢问掌事可知路如何走?”
“尚书府?”大掌事眉目不动的喝了口茶,“自是知道,只是不知姑娘前去所为何事?”
奚容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挡开:“私事罢了,掌事如能派人护送我顺利到达,到后定奉上纹银千两。”
大掌事突然笑了起来,皎月般的面容更显出色,奚容只觉得面皮发烫。
“姑娘以为,清风阁缺区区千两纹银?”大掌事徐徐了笑,看向奚容。
奚容的心里无端冒上一股冷气,总有种对面那人的眉眼虽带着笑,眼神深处却透出冷厉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我再加纹银万两。”奚容略一沉思,重新抬了价码。自己自小跟师傅学习经纬,明白什么时候该如何取舍,银子再好也得人在才行,区区万两,她奚家还出得起。
大掌事又走了几步,双手撑在奚容座位两旁的茶几上,仿佛将奚容整个儿笼罩在他身下,“清风阁不缺银子,姑娘不如拿其他东西来换。”
“什么东西?”
“你。”
“放肆!”奚容面如寒霜,一把推开大掌事,她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耻辱太不堪,这种拿自己去交换什么的无力感,她恨极了。
“既然大掌事无意帮我,那奚容就此告辞,多谢掌事款待!”
“且慢”大掌事眼眸闪过一丝暗光,“刚才是我唐突了,姑娘名唤奚容?”
“那又怎样?”
“不知卫夫人是姑娘什么人?”
“你认识我娘?”
“抱歉,”大掌事定定地望着她,“姑娘可有凭证?我看姑娘面容不似华国人,不得不谨慎些。”
“不像华国人?”奚容疑惑的抚了抚自己的面颊,“我怎么不知道,哪里不像?”
大掌事沉默了一会儿,抬手击了一掌,一个男子低头进来。
“去取镜子。”
“是。”
镜子取来了,半人高的镜子,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亮晶晶的,比铜镜看得更清楚百倍。
于是奚容看清了镜中的少女,和少女左眼角一朵妖冶的桃花。
“怎么擦不掉?这是什么?”奚容抬手去擦,那朵玫红的桃花仿佛长在皮肤上,她怎么擦也擦不掉,反而因为用力,那朵花更红了。
奚容有点惊慌,转过头看着大掌事,“这是什么,你知道是不是?快帮我弄掉。”声音里已有了哭腔。
大掌事摇了摇头,“不知姑娘可知塔图部落?这种图案我只在塔图部的人身上见过,塔图部落人员稀少,而这种图案据说百人当中只有一人会出现。这是天生的,弄不掉。”
还有一句他没说,这个图案只有塔图部继承人的身上才会出现,大掌事不动声色地看了奚容一眼,此中的隐秘他还要细细去查。
“我以前都没有。”奚容拽住大掌事鸦青色的衣袖,“我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出现的,一个月前还没有,你帮帮我……”
她一直强撑着的冷静因为这朵诡异的桃花,打破了。
不知道这双手握在掌中,是何滋味?大掌事盯着鸦青色料子上的白嫩手指忽然想道。
“姑娘稍安勿躁。清风阁可以派人护送姑娘去奚府,如果证实姑娘的身份是奚尚书之女,我们只要求姑娘能答应清风阁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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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条件?”奚容眼睛红红的。
“一个力所能及且不违背道义的条件。”
“好,那这个怎么办?”奚容指了指脸上的花痕。
“先用粉遮一遮,这个图案对人体无害,其他的,只能等事情弄清楚再想办法。”
马车一路疾驰进了城,人多了起来,奚容这才觉得稍稍平静。
终于,要回家了……
她蓦的捂住了脸。
到家该怎么解释这段时间她去了哪?不,不能说,家里有危险,不能再让他们分心了。她还要把听到的计划告诉爹娘,还有揪出那个谁也想不到的叛徒,自己脸上的印记……
“姑娘,到了。”马车停在奚府的后门。
奚容提步下车。
后门是奚府杂役进出的,陆长风现在一定到处找她,她不能走大门。
“停下,”门前的两个侍卫大喝一声,“这里是奚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怎么回事?”一个沧桑的声音传来。
“张管家,没事,您忙,这有个披着斗篷的小子硬要往里闯,我们正拦着呢。”其中一个侍卫打着哈哈道。
张管家瞧着身形有些眼熟,慢慢踱到跟前,还没开口,一双素白的手掀开帽子,帽子下,是一双红了的眼,“张伯。”
11:回家
张伯这些天正为找不到小姐烦闷,谁曾想居然一下子见到了小姐,当下颤抖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快,快去禀告老爷。”
奚容按了按手,“张伯,我回来的事不要传出去,悄悄告诉父亲母亲,动静不要大。”
张伯毕竟是府里的老人,惊喜之后很快定了神,当场吩咐大家什么都没看到,又招来一个小厮低声说了几句,喊了嬷嬷,把小姐安顿下来,自己亲自去禀告老爷少爷。
奚容踏下马车站在家里的地上,觉得心也落了回去,终于到家了。
来到她住的三省堂,平日里的服侍惯了的丫鬟没得到消息,一个个没打采的。
几个二等丫鬟在院子里打扫。屋子的窗户开着,从外面正好能看见大丫鬟珍珠在给桌上的花瓶插花。
真好啊,还和之前在家一样,奚容眼睛微微有点发涨。
院子里一个二等丫鬟眼尖,看着小姐在院子门口,“哎呀”一声,大家纷纷抬起头看。
一时之间,似乎都呆住了,几个丫鬟手里的东西掉到地上都没发觉。
奚容看着大家,微微笑着,“怎么不说话,我回来大家不高兴吗?”
一阵沉默后,不知谁尖叫一声,“小姐回来了”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院子像是活了过来。
如果说之前的院子是一潭死水,那么现在的院子就是奔腾的溪流。大家一股脑的围了上来。
大丫鬟珍珠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了奚容身后,默默的把奚容的斗篷解下来捧在手里。
奚容按了按珍珠的手,珍珠擦了擦眼角,吩咐丫鬟烧水的烧水,煮茶的煮茶,去小厨房的去小厨房,打赏的打赏……两人主仆多年,珍珠比奚容大五岁,可以说是自小照顾小姐,默契非常。
到底是尚书府,短暂的喧嚣后,院子又静了下来,没一个人出声,只是空气中的压抑,却散尽了。
奚容出门次数不多,但凡是出门,回来后必定要沐浴。
珍珠不要小姐吩咐,就准备好了洗浴的东西。
奚容把整个身子泡在水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珍珠解散了小姐的头发,轻柔的揉洗着,奚容闭上眼睛,舒服的快要睡过去。
她肩膀忽然一重,清醒过来,又觉得有水滴滴落头顶。
“小姐,你……受苦了。”身后的珍珠压抑着声音。
奚容安抚地拍了拍肩膀上正在揉按的手,懒洋洋的说,“没有,我只是迷路了,被人留了一段时间。不要担心。”
珍珠心里更痛,这身上的青紫印痕代表什么她不是不知道,想想小姐及笄的年纪,这怎么能让人承受!
可小姐她不说,还安慰自己。珍珠是家生子,打小照顾小姐,又比小姐大五岁,心里把小姐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疼,现在看到奚容身上的痕迹又惊又怒又心疼,一时之间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可她不敢提。
小姐是疼人的性子,打小就是。什么小伤小病总往大了说,使着她们非对自己嘘寒问暖不可。但真正有什么大事总自己扛着,怕身边人担心。她们这些人看着小姐的样子只觉得心里又酸又软,每次都假装不知道,怕辜负了小姐一番好意。
珍珠试了试水温,又撒了些花瓣,添了点水,手上的力道越发轻柔。
奚尚书还在宫里,下了朝直接去了上书房和其他大臣面圣,张伯在宫门口急得团团转,又不敢声张,只作了一副府里有事要请示老爷的样子出来。
眼瞅着有内侍经过,管家拉着人内侍到了隐秘处,塞了几张银票,说是府里的公中出了一点问题,急着向大人禀告。
谁家还没有一点腌事儿,小内侍捏了捏银票,不动声色的进袖子里,笑着应了。
卫夫人那边去了永宁寺里求签,张伯一早使了人去那边通传,少爷那边只知道和沈小将军在一起,具体在哪却不清楚。
张伯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小姐回来了,老爷夫人终于不用整天皱着眉头忧心了,府里会和往常一样好好的。
这边奚容主仆二人细细说着话,奚相阳和沈战却也在得胜酒楼的天字房里细细谋划着。
“明天是宫里头宴请的日子。皇上身边的丽贵妃诞下一位皇子,我们的人一直没查出容儿的下落,正好乘着这个机会探探。”奚相阳的声音很沉稳,但面色却有些憔悴,这段时间他四处奔波,回家还得作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得母亲担心,也就只有在私下里,才能卸下面具,微微喘一口气。
沈战垂着头应了一声,也不说话,一个劲的喝着闷酒。
“行了,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奚相阳按下沈战的酒杯,“要喝等找着人再喝,多大人了,再这样我怎么放心把妹妹交给你。”
沈战眼睛里有几条血丝,他一把捂住了脸,“奚大哥,我,我好想她啊……”
奚相阳不说话,抬眼瞅着面前这个丽的少年。
沈战比容儿大三岁,比自己小一岁。平日里在容儿面前虽有些活泼,他一直以为这只是在心上人面前才如此……现在看来,还是稚嫩了些,虎父无犬子这句话用在他身上还太早。
如果容儿嫁过去,沈战真的能护得住容儿吗?
奚相阳垂眸,掩去了眼中的情绪。
12:相见
陆长风在办事处批着公文。
办事处的人来来往往,愣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只有陆长风笔尖与宣纸摩擦的沙沙声。
熹国春色(H) 分卷阅读12
顶头上司沉着个脸,屋子里气压低得吓人,任谁也不敢上前触霉头。
“大人!”一个侍卫面带喜色,三两步迈到陆长风面前,抱着拳就要跪下行礼。
陆长风了他的礼,示意上前。侍卫侧身在陆都督耳边低语了几句,陆长风面色不动,“做的不错。”语气倒是微微和缓了些。
侍卫又请示道:“大人,可要……”
“不急,”陆长风把笔轻搁在山形笔架上,靠着椅背,轻呷了一口茶,“那边先盯着,其他不要动。”
隔了一天一夜,终归是找着了。既然知道了她在哪,现在他一点儿也不急。陆长风整个人心神都放松下来,像是大冬天喝了一杯妥帖的热茶,全身上下都不再紧绷。
这次应该怎么做?小人儿不乖,总是想逃跑,要不要做个链子把她锁起来,除了他,谁都别想见到她。
陆长风揉了揉眉心。
奚尚书在书房里和大人们探讨问题,有个小内侍进来添茶。内侍走的时候蹭了奚齐一下,塞给他一张字条。
奚齐告了罪,丢下手头的事,匆匆赶了出来。
尚书府的轿子还停在宫外,奚齐大老远就看到轿子旁张伯的身影。
他急急上了轿子。
卫夫人得到消息时正在给女儿祈福,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年长的嬷嬷上前附耳低语,卫夫人“啊”了一下,又朝着佛像连磕了九个响头,向寺里捐了一千两香火钱,也没和方丈多言,提着步走了。
奚容洗了澡,换了身衣服靠在炕上。珍珠给她细细擦着头发。
她回来的不巧,爹娘都不在家,哥哥也不知道上哪去了。其实她现在有点困,马车上颠簸的很,她又没有出过那么远的门,现下眼睛都有点睁不开。
但一想到爹娘回来要看到她,她又打起了神,和珍珠说说话,不让自己睡过去。
清风阁不知道用的什么粉遮住了眼角的花纹,遇水也不掉,她当时还提心吊胆了一会儿,后来发现没事才慢慢放下心来。
现在,就等着如何编一个合适的理由让爹娘相信有人要对付自己家了。
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奚容听着动静就要汲着鞋下来,还没到门口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在怀中。
“容儿!”
奚容埋在母亲怀里,嗅着母亲特有的味道,心里压下的委屈全部翻涌上来,带着哭腔喊着,“娘!”
母女二人回到屋里,卫夫人又张罗着吃食和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天热,让小厨房做点清淡的,茶换成安神汤,屋子里透透气,屏风摆那儿,晚上的时候点上安息香。”一叠声的吩咐下去,卫夫人才安心的坐回炕上。
摒退了其他人,卫夫人又把奚容抱在怀里,低声轻哄着,“我的儿,这些天怎么瘦这么多,遇到什么事了?”
奚容在母亲怀里哭过一回,有点不好意思,现在母亲又像小时候那样哄着她,不由得耳尖儿有点泛红,“娘,我都多大了,能有什么事。”
说到这,奚容想着得赶快把听到的计划告诉母亲,还有揪出那个叛徒,遂抬起头道:“母亲……”
卫夫人温柔的看着她。
门口又传来行礼声。
“是你爹来了,他这段日子头发都白了许多。”
“容儿呢?”一个眉间鬓角染上些风霜的男子进门。
“爹!”奚容欢叫一声,迎了上去。
父女二人又谈了许久。
“行了行了,都傍晚了,容儿还没吃饭呢,你们两先歇歇,明天再说也不迟。”卫夫人瞅了瞅天色,嗔怪地看了一眼奚齐。
“怪我,太高兴了。”奚齐笑呵呵的连声迎是,一点都没有官场上的威严,他转而冷哼道:“阳儿那小子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回来,他不知道妹妹回来了吗。”
“下人还没回报,应该是和沈家小子一起吧。”
奚容几次三番想把话题引到计划上,都被打断了,心里有点急。
“容儿刚刚回来,好好休息才是,下吃饭,其他明天再说。”卫夫人牵着奚容手往外走,奚容心想,只得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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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前夕
入夜。
断纹小漆床上躺着一具熟睡的女体,房间里留了一盏灯,昏暗的灯光打在床幔上,影影绰绰。
门轻轻地开了。
床幔上映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男人微微挑了挑床帘,坐在床边。熟睡的女子似乎做了什么噩梦,轻轻的蹙着眉。男人点了点她的眉心,仿佛这样就能把女子的噩梦连同眉头一起抚平。
带着凉意的手指又顺着眉头往下,轻触着粉嫩的面颊。
房间里传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门又合上了。
奚容是被肚子里的饿意唤醒的。
平日里就懒得动,这些年不喜出门也有这一份原因在。如今回到家心神放松,她更是躺在床上懒懒的不想动。
“什么时候了?”奚容挑了挑床帘,又赖回床上。
“小姐,巳时了。”珍珠端了茶进来,挑了带子把床幔系到两边,扶奚容起身,“小姐,漱口茶醒醒神。”又拿了一个大迎枕放在她身后,“老爷夫人去宫里赴宴,留话给小姐,说是在家好好休息。”
奚容一觉睡醒,错过了早点,眼看着就要用午饭了,爹娘却又不在家。
“赴宴?”奚容就着珍珠的手含了口茶漱了漱,吐在小杯里,又拿帕子擦了擦嘴,“什么宴会?”
“说是宫里头新添了一位皇子。”
“哪个妃子的?”
当今皇后多年无所出,膝下只有早年身为太子妃时生的一位公主,之后就伤了身子,再也不能了。所以奚容直接问是哪个妃子的。
“回小姐的话,似乎是馨妃的。”珍珠想了一下,“听说很得皇上宠爱。”
“许馨?肇尚府许氏?”奚容愣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们家不是和咱家不对付吗?”奚容正寻思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
“不好了,小姐”一个小丫鬟跌跌撞撞跑进来,喘着粗气,“官府带人来抄家了!”
三日后。
“她还是不肯吃饭?”
清风阁的大掌事看着低头禀告的仆役。
“是,”地下的男人低着头,“三日来,她桌上的饭食就没动过,只有茶水少了些。”
大掌事摆了摆手,男人随后带上门退下。
熹国春色(H) 分卷阅读13
他当日送她回去就料到她还有回来的这一天,安排送她的马车夫实际上是清风阁的好手,毫不力的趁着乱将她带了出来。
面慈心冷的大掌事三十余年来未曾发过善心,知晓他的人都知道这一副举世无双的面容下心肠有多么冷硬,生意场上八面玲珑的和善也不过是伪装罢了。
这样一个人忽然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若是说无所图,恐怕连阁里养着的铁树都能开出花来。
俊美无俦的面容缓缓勾起一抹兴味的笑,大掌事抵着唇,轻声道:“倔强的小家伙。”
华灯初上,奚容看着窗外的行人来来去去,绝望的心反应到身体上,看上去仿佛一座木雕。
她待的房间在三楼,靠着长街。按理说这座坐落在郊外的清风阁不应该有如此热闹的街市,她白日里来过,静悄悄的,宛如一座沉睡的钟。
到了晚上,白日里无人的街道却喧嚣起来,华贵的马车,锦绣的衣袍,重重叠叠。马车一辆接着一辆被引入旁边开辟出来的别院,清风阁的构造像座酒楼,但不同于一般的酒楼,它奢华的吓人,也大的吓人。
与它毗邻的一大片庄园宅第随着清风阁主楼的灯亮而一个个接着亮了起来,遥相呼应。
尊贵的客人们在门童的接引下鱼贯而入,转瞬就消失在这重重阁宇中。
奚容临窗旁观着下面的热闹,心里想的却是父母下狱,兄长失踪,家宅被封的噩耗。
“吃点东西吧。”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奚容转过身,三日不见的大掌事坐在桌旁,手边是托盘,他正一份份把菜从托盘里端出来。
绝世的姿容让奚容又愣了一瞬,这份风姿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看到他就会惊叹上天当真是厚爱他,奚容甚至因此暂忘了自身遭遇的苦痛。
回过神来,奚容已坐在了桌旁,手里握着大掌事递给她的筷子。到了这个份上,她再不吃就是矫情了,虽然她食不下咽。
“多少吃点,吃完我们谈谈。”
大掌事微微上挑的凤目含笑的看着她,传递着一种关怀和鼓励。
奚容又失了下神。
饭桌上很沉默,食不言寝不语,自幼所受到的教育刻在的奚容的骨子里,化成了贵女的气质。
大掌事倒是时不时添点汤夹点菜到她盘子里。
饭毕。
大掌事拍掌叫人撤下了残肴,奚容定定的看着他。
她和别人才认识,甚至谈不上熟识,没道理被救出来,还这么照顾着。总有原因的,她现在要听原因。
“你想不想救你家人?”大掌事一开口就是致命一击,让她没办法拒绝。
“要我做什么?”
大掌事赞许地看着奚容,和聪明人谈话就这点儿好处,不需要说太多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省了多少事。
“赢得阁里的七情试炼。”
“就这些?”
大掌事低低地笑了声,声音顺着人骨缝钻进去,甚至让人酥到站不稳。
“等你过了再说。”
“还有一个问题,”奚容抬眉看他,“你知道我家……如此的原因吗?”她问的有些艰难。
“你的老师是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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