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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余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总有刁民想害朕太太
萧景琰看着他如古井无波的侧颜,忽然想起最后在苏宅过的那一夜,他是如何痴缠不休得好似又中了那碎骨之毒一般。连自己到了极处要抽身而出都被他抬腿勾住。“没关系……就……”软语犹在耳边,那时他眼角明明有泪痕,自己却以为那不过是快慰所致,全没想到……
那么这么久以来,他是用怎样的心情和自己亲近缠绵,一次又一次的放任自己将他压在身下?
“长苏!”他忽然再也按捺不住,双手握了他的手,急迫道,“我可以跟父皇说,刚刚封为太子要学的事情很多,暂时无意成家,父皇说不定会……”
梅长苏微微摇头,低声道:“殿下还记得……故靖王妃吗?”
“……怎么?”萧景琰蹙眉不解,不明白他为何忽然提起那个故去多年的女子。夫妻一场,他当然记得她。可她的面容在漫长的岁月中早已变得模糊,只记得那是一个格外纤细柔弱的女子,性子文静,面对他时总是怯生生的。在他们短暂的婚姻中,她似乎始终将他当做君主而非丈夫,尊敬有余,却谈不上半点亲昵。
他那时一心扑在弓马行伍之间,本也无意儿女私情。她既不和他亲近,他也乐得意的像未成婚时一样,成日只和林殊在军中厮混。
“故靖王妃乃是祁王殿下为你挑选的,她父亲也是祁王一派……”梅长苏低低咳嗽起来,没有再说下去。萧景琰却已明白过来当年赤焰案发,他岳丈一家也受到牵连,他从东海赶回来时已经满门男丁抄斩,女子皆没入官中为奴。虽然祸不及已嫁之女,但他的正妃大惊大悲之下一病不起,本就身体孱弱的她,甚至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你的意思是,我坚持不肯娶妻,会让父皇有所误会?”萧景琰想了想,又摇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父皇未必还记得……”
梅长苏轻轻打断了他:“咱们这位皇上的心性,你还不清楚吗?赤焰案乃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一块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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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的逆鳞,他是绝不会忘记的。”
他唇边扬起个讥诮的笑:“何况就算他真忘了,也会有旁的人让他想起殿下这么些年来在赤焰军一案上从未松过口,又一直未曾再娶正妃,不知多少有心人会在背后说你心恋旧情,忘不了祁王一脉的亡妻……”
“忘不了她,就是忘不了祁王。因为她而独守十数年,到了今天仍不肯立太子妃,那定然是心中有怨气,对赤焰军和祁王的案子还是不忿不平殿下想想,若是皇上生了这样的念头,他会怎么做?”
萧景琰当然知道父亲会怎么做。江山黎明在他父皇眼中向来都远不及皇权重要,自己刚刚登上太子之位,父皇大概正在审视自己是不是够老实本分,有没有心切难耐的想取他而代之,若是自己这时为了一个死去的祁王旧人违拗他的意思,那废太子恐怕都是轻的。
可明明是他的错。明明是他轻信谗言,毒杀亲子、制造了一出弥天冤案。为何自己非要为了这样的国君、这样的父亲,舍弃真心相爱的人?
“管他会生出什么念头,”萧景琰只觉得胸口愤懑得要炸开,只想豁出去什么都不再管了,“大不了再将我贬谪出京,我正好和你逍遥江湖去!”
“那赤焰案不翻了吗?”梅长苏静静凝眸看他,“祁王和林家上下的冤屈,不昭雪了吗?还有大梁数万万百姓……殿下也不管了吗?”
萧景琰猛地用力攥紧他手,嘶声道:“那你要我怎样?”
“我要你做你该做的事,”梅长苏使劲抽回了自己手,“我早就说过,雪冤之路必有牺牲和取舍,现在就是殿下取舍的时候了。”
萧景琰呆呆站在那,愣了许久许久,最后喃喃道:“所以……又要我舍弃你吗?”
“不是你舍弃我,是我……”
是我为了林家舍弃了你。
“……这也是我的选择,”梅长苏极力克制着声音的抖动,“我不愿大梁再落入昏君之手,才会从一开始就选择扶持殿下。还望殿下……别令我失望。”
“我原本以为,只要我不肯,谁也不能将我绑了去成亲,”萧景琰又沉默了许久,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现在才知道,果然是我没脑子何须谁来绑?我自己就会乖乖就范……”
梅长苏嘴唇微颤,低声道:“赤焰一案中屈死的冤魂英烈,都会感激殿下高义。
萧景琰不堪忍受似的闭了闭眼睛,忽然张臂紧紧抱住了他。
梅长苏不再说话,任由他勒着自己,清楚这应该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拥抱。更清楚无论抱得再紧,也终究是要放手的。
不知过了多久,萧景琰终于松开了他,突兀地问:“那你今后……怎么打算?”
“待万事俱定,自然就该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了。”
“一定要走?”萧景琰的语气几乎是小心翼翼的,“你心怀天下,原该留在朝中一展抱负的。你放心……从今后你我退回应有的君臣位置,我不会再、再逼你什么。”
梅长苏惨然一笑:“我自然信得过殿下,可我……信不过自己。我若是心志足够坚定,一开始就不会与殿下有半分僭越之举,又岂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你……”萧景琰张口想要反驳,梅长苏却退开一步,对他深深一礼,语气已然恢复了恭谨疏离:“事已至此,多言何益。苏某叨扰多时,也该告退了。”
萧景琰咬牙克制住想要伸手拉他的冲动,他说得对,事已至此,拉拉扯扯欲断不断除了让彼此更痛苦更为难,还有什么益处?
梅长苏转身欲走,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苏某有个不情之请……”
萧景琰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的酸楚:“你说。”
“我想跟殿下讨了佛牙去,不知殿下肯不肯割爱?”梅长苏看看门外,不见飞流和灰狼的身影,“殿下今非昔比,怕是也没空多陪它。将来登基迁入大内,就更加不便了。倒不如让它跟我回去,飞流也可多个玩伴。”
“它跟你回去也好,”萧景琰木然点头,“就当是……”
就当是什么,他没再说下去,只举步向外:“我叫战英带上它送你们回去。”
正是正午骄阳当空的时候,梅长苏一步踏出东宫太子书房的门,被强烈刺目的阳光兜头罩住,举目只觉四下里都泛着白光。顿时头晕目眩,胸中欲呕,脚步都有些不稳了。
萧景琰走在前头脚步匆匆,仿佛要逃开什么似的,并没发现他的异状,只焦躁地四下搜寻列战英的身影。左右扫了两圈不见人,对旁边的亲兵道:“战英人呢?去把他给我找来!”
那亲兵答应了刚要走,飞流忽然从旁边侧门处跑了过来,怀中抱着的赫然正是佛牙。
“不醒!”飞流奔到近前,将佛牙直朝梅长苏怀中送,“都不醒!”
梅长苏指尖微微发抖,拂过灰狼不再蓬松温暖的皮毛,托起它的头看了看它紧闭的双眼,再看看跟着跑过来的列战英的脸色……
烈阳中仿佛有光斑在绕着他旋转飞舞,他再也忍耐不住,举袖掩口,呕出一大口鲜血。
“苏哥哥!”
飞流惊叫,萧景琰也俯下身来,手指都碰到了他的衣袖,却又迟疑着停住。梅长苏不着痕迹地挪动臂膀避开,勉力定神,摸了摸满面惶然地少年头“苏哥哥没事。佛牙……去更好玩的地方了。飞流替苏哥哥送送它吧。”
说完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没再回头看任何人,蹒跚着一步一步走出了东宫。
六月三十,内廷司发诏,选立中书令柳澄孙女为太子妃。
大婚之日定于七月十五。
第二十二章
大婚诏令颁下,东宫一片喜气洋洋只除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列战英。他简直懵了。打死他也不信殿下会负心薄幸,真就这么舍下苏先生。
可内廷司明诏都下了,还能有假?想起前日苏先生来访,他们两人间那个情状,列战英不禁心生不祥之感。晚间在萧景琰卧房门口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鼓起勇气叩门进去想当面问个究竟,却发现萧景琰正在喝酒。
他记得萧景琰晚饭都没吃,却原来一个人躲在房里喝酒。桌上摆了一溜酒壶,不知已喝了多少。
见到他进来,萧景琰似乎还挺高兴,对他举了举杯:“来,战英,陪我喝一杯。”
列战英茫然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直愣愣的眼神忍不住问:“殿下,您怎么了……?您和苏先生……?”
“苏先生”三字一出口,列战英看到萧景琰的脸明显的扭曲了一下,像是被人扎了一刀痛到极处却又叫不出声似的,他顿时不敢再问下去,只好呆呆坐在那,看着萧景琰灌水一样的灌酒,没多久就趴倒在案桌上,口中喃喃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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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苏”,模模糊糊颠三倒四地说“是我负你”,一时又嘟囔着“小殊”、“祁王兄”、“雪冤”之类的字眼。
列战英就那么愣愣的听着,直到趴在桌上的萧景琰终于沉沉睡去不再呓语,才起身将他扶到床上躺好。抹了一把不知何时流了满脸的眼泪,掩上门出去了。
他并不全然明白其中的关窍,不全然明白为何要替赤焰军和祁王雪冤殿下就非要舍下与苏先生情意去与一个陌生的女子成亲不可。他只知道这么多年来,再艰险再困难的境地,萧景琰也始终像一杆铸铁的长枪,宁折不屈不肯半分妥协退让,更别提借酒浇愁。
所以但凡还有一点办法,但凡还有一点选择的余地,殿下也一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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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五,静贵妃生辰。
因言后被废,萧景琰做了太子,芷萝宫今年于是空前的热闹。
萧选处理完政事驾临芷萝宫打算陪静妃用午膳,都尚有晚到的贺客未走。
待众人皆告退辞出,萧选靠在软榻上饮了一口静妃捧上来的宁神茶,舒适地长吁一口气,左右看看,问道:“景琰没来?”
静妃坐到他身后替他轻轻按揉肩膀,柔声答道:“一大早就来过了。因人多,他在这大家拘谨,况且他又在忙宗室减奉之事,所以略坐了半个时辰就走了。”
“嗯,”萧选点点头,闭目似在养神,忽然又问道,“朕看他这几日脸色不好,像是和谁置气似的,莫非是不满意太子妃的人选?”
“陛下说到哪里去了,”静妃轻柔平和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自古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儿女置喙的余地?寻常百姓家尚且如此,何况景琰身为皇子?他再不懂事,也不至于此。”说到这她忍俊不禁地轻笑出声:“况且依臣妾看,他非但不是不满意,只怕就是太满意了,因而心中忐忑。”
萧选侧头看她,奇道:“此话怎讲?”
“陛下还不知道吧?景琰和柳家小姐,曾有一面之缘。“静妃微笑着,将当年萧景琰无意中在镇山寺救了柳家小姐一事说了,抿唇道:“可巧陛下就选了她做太子妃,这算不算慧眼独具呢?”
萧选倒还真是头一次听闻此事,惊异之余也不禁呵呵大笑,心中那点疑虑一扫而空:“照你说,朕还有当月老的能耐了。景琰那傻小子也是,既高兴,还整天绷着个脸,也不怕将来吓着新娘子。”
静妃附和着他笑了几声,幽幽叹道:“待七月十五过后,臣妾这颗心也算能放下了。景琰这么些年,府中没个知疼着热的人,他自己又不会照顾自己……”说到这忽然惊慌失措地伏下身去,惶恐道:“臣妾失言,陛下恕罪。”
萧选莫名其妙:“怎么了?”
“景琰府中尚有两个侧妃,是陛下当年赐给他的,”静妃声音中充满了不安与自责,“陛下为他挑选的自然是贤淑温婉的好女子,臣妾绝非有意抱怨。只是景琰一直在军中,膝下也没一儿半女,臣妾有些着急……”
萧选很是思索了一阵才想起自己还赐过两个女子给萧景琰。那本是赤焰案后萧景琰正妃死了,他为了安抚他同时显示自己恩威并济才随意赐下的两个宫女,若不是御赐的身份,她们入府顶多就是个小妾,哪里当得上侧妃。
现在想想当初自己也是被那案子气昏了头,这事做得略欠考虑了,听静妃说什么“温婉贤淑”,他竟破天荒的对儿子生出一丝愧疚之心,当下伸手将兀自诚惶诚恐的静妃拉起来,安抚道:“多大个事,也值得你吓成这样?”说着握了她手在掌中摩挲,笑道:“你啊,就是胆子太小,朕还会为这一句话责罚你不成?”
静妃垂首微笑:“陛下宽宏大量,但臣妾原不该妄言。”
萧选最中意她的柔顺知礼,心中更加舒畅,说道:“景琰那两个侧妃入府十多年皆无所出,论出身呢,做太子的侧妃也确是低了些。罢了,你对景琰说,叫他妥善打发了去,等大婚之后朕再留意着,好好替他选两房侧室。”
“臣妾先代景琰谢过陛下,”静妃顿首道,“但侧室倒是不急在一时。景琰刚刚当上太子,正该励图治为陛下分忧,内帏人多了,恐他年轻人分心。”
萧选摇头笑道:“急着抱孙子的是你,怕他分心的也是你。好了好了,儿子内宅的事你这当娘的做主就是,不必事事问过朕。说了这么久朕都饿了,这便传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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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萧景琰命人将两个侧妃送回她们家乡好生安置,赏了许多银子物件,府中一向伺候她们的下人愿意跟去的也都可跟去。东宫众人觉得这是太子对未来王妃十分重视的表现,于是筹备婚事更加如火如荼干劲十足,务求王妃过门后没有半点不满不适。
列战英却闷声不响地抽空去了苏宅。
那天苏先生走的时候呕了血,殿下虽然没问,但心中必定是十分记挂的。
何况自己曾对黎纲他们拍着胸脯保证过,今天就算上门要挨揍,也总得有个交代。
但出乎意料的,苏宅的人非但没揍他,对他还客气有礼得很。虽然确实没了之前的亲热,但也绝没有作颜作色地给他难堪。
甄平亲自出来迎他:“列将军又来探望卫峥将军吗?他在偏厅,我带你过去。”
列战英想起甄平的火盆,心底发虚,嗫嚅道:“我想先见见苏先生……不知他身体还好吗?”
甄平动作一顿,随即低头:“劳你挂心,倒没什么大碍。就是天气太热有些神不济。他刚服了药歇下,一会儿他醒了我再替你通报。”
列战英默默点头,心道这“服了药刚歇下”的理由自己冬月跟着殿下吃闭门羹时听了许多次,可算耳熟能详了。只是想想那时,再想想这半年来经历的种种,不觉得世事无常,重重的叹了口气,跟着甄平去偏厅看卫峥。
卫峥正在偏院中练剑,见到他脸上不知为何竟似闪过一层怒色。虽然一闪即逝,但列战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没等他细想,卫峥忽然把手中的剑倒转了剑柄对他抛过来。
列战英下意识接过,愕然道:“卫……”
卫峥已反手抽出甄平的佩剑,口中道:“多年没切磋了,今日再让我领教领教如何?”说着一剑直劈过来,列战英横剑格挡,两人斗在一处。
卫峥说是切磋,但剑势劲疾,打得十分认真,列战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神对付。可卫峥十多年前为药王谷谷主所救,为义子传授武功,如今单打独斗的功夫已不是列战英这样的武将能比。
果然斗到分际,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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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手中的剑被卫峥挑飞,紧跟着卫峥一拳砸出,列战英根本已不及躲避,只能心一横眼一闭,等着拳头落在脸上。
谁知他闭着眼却只觉肩膀被人拍了拍,卫峥的声音响起:“果然还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列战英睁开眼睛,迷茫地看了看卫峥脸上那个显然很牵强的笑,心中更加肯定卫峥果然不对劲啊!
他在生气?可是他生什么气?莫非是在苏宅住的久了,又感念苏先生相救之恩,有些替他抱不平?这样虽然也说得过去,可甄平都没生气呢……
列战英自然不知道,苏宅中所有知道萧景琰和他们宗主关系的人在内廷司下诏那天都被梅长苏叫到了跟前,包括卫峥。
他极平静极有条理地向他们开诚布公的阐明了萧景琰为何非娶太子妃不可,提醒他们没有什么事比替数万赤焰军兄弟洗刷冤屈更加重要。最后用最严厉而不可置疑的口吻说,今后任何人都不得对太子或东宫的人无礼,若有违抗,那便即刻拾东西回廊州,永世不用随在他身边了。
其实在梅长苏召集众人前,甄平已几乎拆了练功房,要是没人拦着可能已经持剑闯东宫去了。可听完梅长苏的一番话,人人的都像被戳破的皮囊一样泄了气。
是啊,为了雪冤翻案在场的所有人皆是连命都可以不要,宗主尤甚,所以他怎么可能让一己私情阻碍大事?
靠在门框上旁听的蔺晨适时凉凉地插口:“我看你们不但不该对太子无礼,倒该为他鞠一捧同情之泪才是。毕竟你们宗主拿定的主意,谁能拦得住?”
吉婶儿就低下头拉衣角抹眼泪:“造孽哦……”
众人都知道蔺晨说得不无道理萧景琰在这件事中的的确确并没有什么错,甚至可以说承受着和梅长苏一样的痛苦,做出了相等的牺牲。
他没错,列战英就更没什么错了。
可人心终究是肉长的,谁能在看到自己关心敬爱的人受伤时还保持绝对不偏不倚的客观理性?
卫峥跟在梅长苏身边最久,对他和靖王的渊源所知最深,因此得知他二人的私情时忧虑也最深。偏偏列战英斩钉截铁的说萧景琰绝不会娶妻纳妾,而他当时也不知是为了宽慰少帅,还是为了让少帅说点什么宽慰他,竟不假思索地将这话转达了。
现在萧景琰要大婚,少帅训诫过他们之后就绝口不再提此事,言语举动都和平时无异,全看不出他伤心。
可就因为看不出才更令人担忧心疼从前少帅要笑便笑,要怒便怒,在御驾前都不见怎么敛;可如今他连与心爱之人生生被拆开,也不露半点难过的神色。
而且细想想,他定然早就打算好了一切,早就知道萧景琰成了太子就要大婚,所以他……是从和萧景琰在一起那天,甚或对他倾心那天开始,就一个人在暗自难过了?那自己冒冒失失对他转述那番话,岂不等于在他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卫峥一想到这些便心疼得无以复加,偏偏少帅说得句句有理,叫他满腔愤懑怒火全然不知该对着谁发泄才好。
说不得,只好怪列战英这背后学舌的臭小子了!
但卫峥终究已不再年少气盛,清楚自己不过迁怒,望梅止渴地打过一场便罢,自然不能真的动手揍人。
打完了照常请列战英偏厅中坐下奉茶,可气氛再难回到过去的一月中那般融洽热闹。屋中仿佛横亘着一块不能言说的巨大阴影,三人干巴巴地坐了一会儿,列战英实在受不了这份尴尬,起身告辞。
还是甄平送他出去,两人转过一条回廊,走到月门处,列战英忽地回身,对着甄平弓下腰去:“甄舵主,我们殿下成、成亲的事,他真的是没有法子,你们不要怪他……他是祁王殿下从小教养大的,和林少帅又好得跟亲兄弟一样,他不能不管他们的冤屈啊!我……”
“没人怪他,”甄平一愣,随即叹了口气,“我们宗主也不怪他。”
列战英却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兀自急切得有些语无伦次:“我们殿下这么几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他心里肯定也难受得很,只是他从来不会对人说而已。请你对苏先生说、对苏先生说……”对苏先生说什么,他却接不下去了。若是言语能够解此难题,又何必要他来传话呢?
“宗主!”甄平忽然道。列战英猛地抬头,就见黎纲扶着梅长苏站在月门那边。
第二十三章
算起来也有半个多月没见苏先生了,这时一见列战英不禁愣住苏先生也瘦了一大圈,气色比他家殿下还要糟糕,而且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了……?
苏先生虽然身体一向弱些,可先前和殿下好的时候,看上去除了瘦点已几乎和常人没什么两样了啊。殿下若是知道了,不知会有多内疚心疼……
黎纲和甄平的脸色也有些发僵。这么些天根本没人敢在梅长苏面前提起萧景琰,就是怕他听到了更加伤心,谁知列战英竟忽然愣头愣脑地对甄平提起,又有谁料得到会刚好被宗主听见。
梅长苏倒像完全没听见的样子,微笑道:“刚刚听说列将军来了,正说过来相见,怎么这就要走吗?”
列战英没他这不动声色的城府,呆愣了一会儿结结巴巴的道:“啊、是啊,那个、正要走。苏苏苏先生,你的身体还好吧?”
“我府中现住着两个大夫,想不好都难啊,”梅长苏摇头苦笑,“这向东宫想必很忙,我就不留你吃饭了,代我问太子殿下好。”
列战英不意他会主动提起殿下,一时更是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胡乱答应着跟着甄平出去。
出了苏宅大门,抬头看看横着几块雨云的天际,觉得眼睛很酸很痛。
若是情爱相思之事都伤人至此,还不如打一辈子光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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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太子大婚。
太子妃的凤辇游街引得全城哄闹,一大早街上就有许多人呼朋引伴地往巡游路线去,想预先抢一个围观的好位置。
苏宅虽不在巡游路线之上,但是架不住墙外人声喧闹,仿佛过什么节日一般。
不过这一切梅长苏是听不到的,蔺晨和晏大夫头天晚上大大争执了一番,不知熬了什么汤药给他喝下,他便昏昏然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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