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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余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总有刁民想害朕太太
萧景琰心头突地一跳,几乎不敢看他。他敢横眉冷对千夫所指,却不想在梅长苏脸上看到失望为难和自责的神色。他擅自做了这个决定,不但涉及二人终身大事,更涉及大梁万千百姓,他实在拿不准梅长苏会是什么态度……?
因为心虚气短,所以没敢甩甩袖子丢下一句“有事明日再说”就走,只得道:“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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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长苏一出班开口,沸水般咕嘟不休的众人就渐渐安静下来,人人都想听听他有何话说。被几十上百双眼睛盯着他也没显出半分局促,躬了躬身徐徐道:“陛下,臣以为修改婚嫁律法乃是本朝大事。此事牵涉甚广,可说与人人休戚相关。这样的事,虽然皇上是圣天子,恐怕也不宜一言而决。古人云兼听则明,皇上想要百官万民对此法心悦诚服,还应开张圣听,以理服人。”
他这席话说得冠冕堂皇,乍听句句有理,实则全没表露自己的态度。萧景琰不知他打什么太极,蹙眉不语。梅长苏接着道:“陛下有陛下的决断,各位大人也有各位大人的道理,既然相持不下……依臣愚见,何不效仿先帝,行一场朝堂论礼?双方各抒己见,总有一方能说服另一方,那此事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萧景琰微微怔楞,随即双眼一亮,按捺住心头狂喜,绷着脸看了看跪了一片的臣子们:“朝堂论礼倒是个办法。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可敢论上一论么?”
反对的众人互相看看,虽然不解梅长苏为何要逆皇上的意提出这个法子,但想到刚才皇上态度之坚决,自己就算真去触柱也未必有用,倒不如答应论礼,那至少总有些胜算。
当下纷纷赞同,表示附议。
萧景琰一笑,摆手命众人平身,用一副“那就这么定了”的口吻道:“参与论礼的名士不拘多少,诸位自定。诸位若想自己上场也无不可。”说着叹了口气,仿佛有些惆怅,眼睛却定在了梅长苏脸上:“就只朕早年一向在行伍之中,除了殿上诸卿,并不认识什么名士,倒有些为难了。”
梅长苏抬起头来,嘴角轻扬:“此事说到底也是因臣而起,臣岂能置身事外。”说着深深一揖到地,“臣不才,愿毛遂自荐,与反对新法的诸位大人论礼。”
无论何时何地,出于什么缘由,他总不会放着他不管,他总是要冲在他前头的。
萧景琰再也忍耐不住,大笑道:“甚好,那朕就看苏卿的了!”
7.
论礼定在十日之后。
反对派虽然觉得略有些仓促,但皇上问需要多少时日准备时,一向谦逊的苏哲却十分狂妄的回答“臣不需要准备。端看诸位大人怎么方便?”弄得他们十分尴尬总不好说我们要准备一两个月,支吾犹豫间皇上问“十日可够?”
这是皇上给他们台阶下,纵然台阶挤了点陡了点,也比大家相互干瞪眼强。
苏哲不用准备,反对的众人要准备的却甚多,并且真聚在一起商议时才发现,事情并没那么简单。
当初誉王与献王论礼,各自家底殷实,背后又有一大群人支持。尤其誉王多年来为了那个的礼贤下士的名声,平日就结识拉拢了许多京城名士,这才能一举请出那么些位来。
名士们虽多数视钱财为粪土,不会要金银报酬。可请人家出山,总要锦衣玉食的供奉着,周到小心的伺候着。给钱俗气,雅致的礼物总是要备上几件的。
而如今反对新法的众人不过在此事上意见相同,平时也未见得是什么至交好友,更不存在切身相关的一致利益,于是问题就来了
请名士所需的人力物力由谁来出?假若大家凑了份子,由谁来头筹分派?住在谁府上合适?
说到底:谁领头?谁来做这个出头鸟?
目前看来,朝中六部尚书,礼部户部刑部已摆明立场站在皇上那边了,兵部李大人、吏部史大人、和工部那位一向只埋首于工事图纸间其余万事不理的书呆尚书连同大理寺叶大人、御史大夫都未出班表态。宗亲中说得上话的只有几位嫡系的王爷,可是大约预见到今日的腥风血雨,以纪王为首全都告假没来。下剩一位九王倒是聪颖勤奋,看着是个能做大事的人,可惜年纪尚小,还在书院读书。
而禁军统领、巡防营都统、好些位目前掌着实权的高阶武将素日都与苏哲交好,不问而知是站在他那边的。
更别提苏哲本人是中书令兼太子少师了。
这样一来,乍看是反对党人数众多,但若论位高权重,似乎还差着一点……
这个和普通政见不合又不一样,政见不合那是就事论事,以圣上之明,绝不会让人事后算账报复。可这事……他们若赢了,苏哲即使不断了仕途入宫,恐怕也没法再在京城待下去。
若是前者,苏哲岂有不恨他们入骨之理?到时他虽没官职,可成了皇上的枕边人。想想苏哲的才学和明,那枕头风吹起来会有多万不失一?
若是后者,那他们就算是逼走了皇上当朝承认过心悦恋慕的人皇上就算是佛,恐怕也难有火。纵使不寻隙跟他们算账,恐怕将来也难重用了。
殿上群情汹涌下随众跳出来喊两句容易,发现真要摆出阵势与皇帝打擂时,不少人便开始心中打鼓,反复思索自己此举是不是莽撞了。
皇上与臣子相恋、还要修改律法让男子和男子成亲自然是不对的,可是自己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儿子的仕途女儿的婚事要考虑,这说到底也不是自己所辖事务范围之内,你看那谁谁和那谁谁谁不也没站出来?
如此你推我我看你的商议了两三天,便开始有人寻借口推事忙不来了。再过一天,又有两位因一点小事争执起来,各自拂袖而去。
到了最后一天,剩下的人只得当天殿上站出来三成。
所幸这三成中仍有以天下为己任的,管得虽然是皇帝与人相恋成婚的事,但胸中浩然正气丝毫不逊于上沙场保家卫国,并且坚定的认为男子与男子成亲影响之坏,不啻于江河倒流山陵崩塌,比大渝又兴兵来犯可怕多了。
有这几位扛鼎,总算还是请到了四位金陵颇有名气的名士。也不是不能多请几个,只是这些天打听下来,苏哲谁都没找,苏宅也不见有外客来访,看来是要独自上场。
虽然论礼不比武斗,并不讲究双方人数绝对相等,可是悬殊太大的话,也未有以众凌寡之嫌。
况且那些名士们学问如何不论,傲气反正是不少的。又不像从前献王誉王笼络的人那样齐心,秉持着文人相轻的优良传统,个个一副“有我足矣,何须再找旁人”的模样。先前四处请人时就有某甲听说请了某乙,便袖子一拂端茶送客了。这四位能消消停停的共聚一堂,已是几位大人好说歹说从中调停到心力交瘁的结果,再多来几个,怕真是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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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四角的金兽口中吐出袅袅青烟,里面的沉香已添过两三回。
殿上文臣武将分左右列席两侧,天子居于上首御座。
有人低低咳嗽,振作神坐得端正些,脑中却百无聊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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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从前先帝爱点龙涎香。陛下换的这沉香倒是更清爽些。
列战英背过脸去用力闭着嘴巴打了个呵欠,然后将呵欠产生的浊气不动声色的慢慢吐出,抬手揩掉眼角渗出的一点泪水。
苏先生和那四位名士在说什么,老实说他已经充耳不闻了毕竟已论了两个多时辰,双方的观点早已阐述过好几遍,现在是车轱辘话来回说。
反正在列战英看来,苏先生头一个时辰就赢了,只是那四个名士耍赖皮不肯认输而已。可是他们说又说不过先生,问又问不倒先生,屡屡被驳得张口结舌答不上话来,也不知这么拖着是图个什么?打算用疲兵之策把先生累倒么?
本来殿上也是准备了论礼双方的席位的,可是那四位没说几句便激动起身,仿佛不慷慨激昂手舞足蹈便没法表达清楚所思所想一般。他们一站起来,苏先生这样有礼的人,总不好大喇喇的坐着和他们论,只好陪着站起。
站了这么久,陛下该心疼了。
到底还要说多久……?列战英看看自己旁边另一位满脸生无可恋的木然的同袍一眼,思绪又不能自控飘散开去。
难怪蒙大统领今天没来。自己还奇怪以他和苏先生的交情,这样的场合居然说要当值巡视。多半是上次誉王献王论礼已吃足了苦头……那次听说论得更久,毕竟人多。要不是后来周玄清老先生赶到,还不知要论到什么时候。
其实列小将军有所不知的是,当日就算周玄清到了,对面献王那方也并不想干脆认输的。只不过周玄清不是孤军奋战,誉王那还有一群给他帮腔的,对方想要耍赖嗦自然会被人堵回去。
如此又你来我往的论了半个时辰,四位名士中姓莫的那位年事略高,论了这么久已自疲累不堪,说话便有些颠三倒四不慎缜密了。被梅长苏抓到一个漏洞驳得张口结舌,期期艾艾地道“不、不对,老夫的意思是……”
旁观众人中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虽然被萧景琰一眼横过来立刻闭了嘴,可莫老先生还是听到了,顿时面皮紫涨,嘴唇抖了两下紧紧闭住,对着御座上的皇帝长揖到地,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
剩下陶、李、罗三人在他身后喊了两声没喊住,互相看看,再看看兀自气定神闲面带微笑的梅长苏,知道今日无论如何辩不赢他了。倒不如借此机会顺坡下驴,也跟着走为上计。
当下对梅长苏道:“苏大人好口才,我等拙嘴笨舌说不过你。可天下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你便胜了今日这场论礼,也赢不过天下人悠悠之口。”
梅长苏微笑道:“今日论礼是几位先生承让。不过几位纵然才高八斗,却也不能代天下人说话天下人会怎么说,还要听了才知道。苏某深信,只要新法推行开去,就算几年几十年间难非议,但总有一日会被人人视为理所当然。说不定到时几位的后代子孙中,还有人会感激今上与苏某今日的所作所为,令他们于与挚爱不得光明正大相守之苦呢?”
“谁……”那罗姓的本想骂“谁会像你一样厚颜无耻”,但话到嘴边想起这可不连皇上一起骂进去了,因此悬崖勒马。想想再无其他话可说,于是也学莫某对天子作了一揖,转身而去。
待剩下二人依样葫芦退出殿去,萧景琰站起身来,目光依次扫过神色尴尬气闷的反对派众人:“如何,诸卿对论礼的结果可有异议?”
那几位都有些茫然。要说结果,输赢显而易见。可真的就此要修改大梁律法,让男子与男子也可成亲?
他们踌躇,殿中其余人却没那个耐性了。与梅长苏平素交好的几个武将当先就七嘴八舌地道:“回皇上,臣等没有异议。”“那边输得人都跑光啦,还有什么好说?”
沈追想了想,也离席躬身:“朝堂论礼,非同儿戏。既然莫李陶罗四位先生认输而去,那自然就是苏大人胜了。该当遵守先前议定的颁行新法。”
蔡荃立刻跟上:“臣附议。”
殿中众人大致分为三派,赞成的,反对的,居中观望的。
此时见梅长苏胜得毫无悬念,赞成的自然欢喜,居中的也觉沈追说得有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这朝上都是大梁顶尖的人物,谁还好意思输了混赖不成?
于是一时间殿上“臣附议”之声此起彼伏,直有几分当年萧选寿宴上翻赤焰逆案的光景。
所不同的是萧景琰答应众人奏议答应得心甘情愿,脸上的笑容几乎压不住,抬了抬手止住众人道:“如此,那就请三位尚书加紧修订完善新法,争取早日颁行天下。今日都乏了,散了吧。”说罢踏下玉阶,“苏卿留下,朕有几句话说。”
众人一听不约而同露出古怪的神情苏大人朝后被单独留下已是司空见惯,但两人承认私情后这还是头一遭。但转念一想,皇上不日就要和苏大人成亲了,这时说几句话有什么大惊小怪?大家坐了一下午实在都腰酸背痛,个个忙不迭的加快步子出了大殿,只盼早一步迈出宫门,寻个无人的地方不顾体面风度的抻抻筋骨。
其中以列战英脚程最快,须臾间便到了众臣停放车轿之所。远远就见蒙挚倚在车旁与坐在车辕上的甄平说笑,列战英一见之下心生不忿:我在里头坐了半天的禅,你们倒惬意!
走到近前时便故意绷住了脸,沉了声调与二人招呼。蒙挚笑道:“可算论完了,我值都下了好久了。如何?”
列战英长叹一声,正准备吓吓他们,甄平已满不在乎地道:“还能如何,自然是我家宗主胜了。”
列战英撇嘴道:“你怎么知道?人家今日来了四位有名的老先生呢……”
甄平道:“再有名,能比麒麟才子有名?何况老先生们真的不算什么,我们宗主当年可是连兵刃都不带就只身劝得峭龙帮退回北方。你想想……”
列战英连忙摆手。他对苏先生虽也敬仰有加,可对江左盟这些弟兄们追忆“我们宗主当年”那劲头实在敬谢不敏,打断他道:“是是是,苏先生赢了。皇上留他说几句话。”
转头对蒙挚道:“蒙大统领,去校场?我骨头都酸了。”
蒙挚尚未回答,甄平已接口道:“去校场干嘛?待宗主出来,咱们一块儿回苏宅啊。我陪你松活筋骨,晚上咱们再好好喝几杯庆祝庆祝!”
列战英听到庆贺二字,想起不久之后皇上和苏先生大婚,那才是一场天大的庆贺,忍不住裂嘴笑道:“好,就是这么办!”
8.
殿中众人去尽,萧景琰走到梅长苏跟前。从他坦承两人情意到现在,见他垂着眼不看自己,口中淡然道:“皇上有何吩咐?”顿时醒悟这是要和自己秋后算账。
他本想着两人如今已过了明路,再不必每次都屏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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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藏藏掖掖了,可现在看来……怕是还得屏退一次。
待宫人也都退出,萧景琰方才摸摸鼻子笑道:“还在生气?”
梅长苏冷眼相向:“这么大的事,皇上倒是学会独断专行了。”
萧景琰嘟囔道:“我怕事先跟你说了,又被你几句话劝回去……”
梅长苏依旧绷着脸:“那好,如今木已成舟,我自然也不必再劝。皇上若没别的事,可否容臣告退?”
萧景琰连忙拉住:“你都说木已成舟,还生什么气?你要是不赞同,又干嘛提议论礼,还亲自下场?”
梅长苏将自己衣袖从他手中扯出,冷然道:“你以为我想?”
那天在殿上乍然听到萧景琰这异想天开的敕令时,他也大吃一惊,也下意识就想出言反对。但到底萧景琰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都是为了他,迟疑了片刻,殿上就已呼呼啦啦跪下了一大片。反对之声此起彼伏,连被点到名的三位尚书都没接旨。
蒙挚列战英等几个平日交情格外好的频频向他看过来,忧急之情溢于言表,显然只需要他稍微点头表明态度,他们立刻就会站出来毫不犹豫的支持。
可若自己出言反对呢?
就像草拟政令文书本是中书省的职责,他原该协同三部办理此事的,可萧景琰却偏偏避开了他这中书令是想孤军奋战出个结果,再让他坐享其成?还是料到他会反对,不愿用谕旨强逼他赞成,也不愿令他落下个抗旨的罪名?
把太医宣上殿来,显然是表明态度坚决不容商榷,就算自己真出言反对多半也劝不转来了,何况……看看周围一片以头抢地哀求疾呼的同僚,他何忍加入到其中,让萧景琰真的成个孤家寡人?
可萧景琰的朝堂这么些年绝对当得起君明臣直四字,他何尝这样一意孤行过?
他这样不管不顾的强行修改律法,百年后史书上会如何说?若有哪位大臣真的因此有个三长两短,朝野间又会如何议论?
缓冲折中之法梅长苏脑子一转就已想到,即使不能让反对的众人心服口服的接受,至少也能不落话柄。
就只自己这一站出去……此事就再无转圜余地。推行新法势在必行,而这婚姻大事与人人皆休戚相关,一旦颁布整个大梁上下震动,不知会生什么乱象?一想到是因为自己守不住君臣分际才导致的这一切,就难心中惶惑不安,难去想将来九泉下见到父亲母亲,他们会怎么说?
犹豫踯躅间,三位尚书已接了旨意。萧景琰丢下一句“此事就这么定了”便打算退朝,周围或高亢或悲切或急迫的劝谏声愈发声嘶力竭。
他于是只好把千头万绪的顾虑放在一旁,出班揽下这摊子事。
不过这番曲折却不必告诉萧景琰,更不必让他知道那天看他朗声大笑时,心里其实有那么一丝丝痛快。
总之自己刚刚跟人论战了三个时辰,这时什么都不想和这始作俑者说。
萧景琰听了他这句“你以为我想”却不知领悟到了什么,眉开眼笑地直接张臂抱住了他:“我知道,你是看不得他们要死要活的逼迫于我。”
“武英殿上,陛下自重!”梅长苏奋力一挣,萧景琰怕他更加着恼,不敢死死抱着不放,由他挣了开去。
梅长苏整整衣襟,瞪他一眼:“你是皇帝,谁能逼得了你?我只是不想看到有老大人真的在这血溅三尺。”
说罢又拂袖要走,“臣乏得很,陛下开恩吧。”萧景琰听他声音低哑,想也是累得很了,连忙将他拉到他那没坐多大会儿的席上,斟了杯茶递到他手里:“先在这歇一会儿润润嗓子。我有正经事和你说。”
梅长苏无奈,只得接过茶一口口抿着。茶已微凉,顺着干得冒烟的嗓子直流入喉,倒是比热茶惬意。
萧景琰正色道:“我要行这新法,虽是为了你我二人,却也不光是为了你我二人。我是盼着这律法实施下去,终有一天所有真心相恋之人都可成眷属,可以光明正大的并肩牵手……就算你我看不到那一天,我也觉得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梅长苏放下茶杯长叹:“景琰,我自然知道你出此举措绝不只是为了两个人的私情,知道你做了皇帝便时时将天下人放在心上。可是我懂,天下人能懂吗?”
“他们此刻不懂,将来总有一天会懂的。说到底,你最在意的不是我青史留名吗?我信千百年后的史书,会给我一个公允的论断。”
他如此笃定,梅长苏也不由自主的神驰想象千百年后,心头热血激荡。可还是按捺了轻声道:“身后之名我们先不论。就单说现在此法一出,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
萧景琰蹙眉道:“此节我也想过。可是不破不立,这一关总是要过的,只好尽力完善法令,将方方面面都顾及到。待到推行之时,一面命官府多像百姓宣讲,一面命地方守军差役等加紧巡查戒备,以防有人借乱生变。”
梅长苏微微点头:“除此之外,我劝你先在一两个州府试行,待百姓们多少习惯些了再慢慢向全境推行。”
萧景琰双掌一拍,喜道:“到底是先生的主意高些!那自然是从金陵开始试行……”
说到这有些赧然:“你不知道,我拟政令时想到柳姑娘,本打算将女子可与女子成亲也写进去的。后来斟酌再三,还是觉得女子与女子成亲,那便涉及到女子承祧继业等事,恐怕掀起的风浪更大过如今十倍八倍,真有人能在殿上一头碰死也未可知。”
梅长苏终于忍不住露出今日的第一个笑容:“你能这么想,足见有长进,不再是一味莽撞不知考量的水牛了。这么大的事,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还得一步步来。你今日已迈出了第一步,将来你的后人自会循着你的脚印踏出第二步第三步。终有一天,不但所有真心相恋之人都可成眷属,男子与女子也会一般无二。霓凰这样的女子不会再被逼比武招亲却等不到心爱之人到来,柳小姐、景宁公主们也不会再被像牲口物件一般为了家族利益嫁与她们素不相识的男子。”
萧景琰看着他脸上笑容,眼中光芒,胸口涨得如欲炸开,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吻上那双薄唇。
梅长苏竟也没避让推拒,这个缠绵而轻浅的吻稍触即离,两人额头相抵,萧景琰低声道:“但盼你我长命百岁,活到亲眼见证的那一日。”
“陛下刚才还说看不到也没关系。可见人心不足,总是得陇望蜀,”梅长苏拍拍他脸颊,推开他起身说道:“我要回去了。”
萧景琰想着二人关系已众所周知,反而不便留他夜宿。幸好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住在一处了,倒也不急于一时,于是依依不舍送他出去:“那你回去好生休息。待沈追他们拟好细则,再商议咱们大婚之事。”




倾余生 分卷阅读107
梅长苏回头惊讶:“什么大婚之事?我答应过要和你成亲?”
说完推开殿门翩然而去。萧景琰在后头望着他背影错愕半晌,才低下头无奈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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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户部刑部三位尚书都是极有才干的臣工,论礼后没几日便根据萧景琰草拟的政令拿出了详细的规条。呈上后萧景琰又召集了十来位重臣在御书房共同参详,商议增改两三次之后便交付中书省拟诏令颁行天下。
这期间整个朝堂表面十分平静,反对新法的众人因为论礼输得难看,实在不好意思转天又不依不饶的哭求死谏。可是每个人,包括一开始就坚决站在新法这边的蒙挚列战英等心中都忐忑不安,仿佛一口盛满了水的大缸之上悬着一块巨石,谁也不知那石头落下来会溅起多大的水花,会不会把水缸砸破砸穿。
因此当萧景琰在朝上说出新法事关重大,打算在金陵及附近两三个重镇先做试行以观后效时,人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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