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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余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总有刁民想害朕太太
萧景睿的心跳变得又急又重,困扰了他许多天的思绪涌到唇边,只要他出声,仿佛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可是不行,他还没准备好,言豫津更加没有。他不能冒这个险,他需要再多一点时间,去想清楚……
面对他的沉默,言豫津露出失望的神色。他站起身来,没有再看萧景睿:“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他低头自嘲地笑了笑:“咱们大概,还是分别得太久了……”
萧景睿跟着起身,急道:“豫津,不是的……”
言豫津却似不想再多说,语气平淡地道:“我在这等你,只是想提醒你一声阿森已经两天没见到他的爹爹了。我回房了,你也早点歇着。”他说完要走。萧景睿从没听他用这种语气同自己说过话,心中慌乱之下不及细想,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言豫津扭头看他,萧景睿看清他眼底的落寞,心像被狠狠拧了一把,冲口而出道:“对不住。”
言豫津微感奇怪,看了他一眼,随即别开视线:“干嘛跟我说对不住?不过……你若是打算离开金陵,这次可要先知会我一声。”
萧景睿一怔,多年前他不告而别要去南楚,言豫津策马狂奔来送他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他的心脏忽然像被狠狠拧了一把,难受得他几乎想要蜷缩起来。
他和言豫津相处,在旁人看来总是他让着言豫津,包容他的胡闹跳脱,时常被他占些口头上的便宜也不恼。他从前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直到这一刻他才猛然醒悟原来他才是一直被包容的那个。他一次两次地说走就走,沉浸在自己的烦恼中,从没认真想过豫津笑嘻嘻地脸孔下是怎样的心情。可每一次他回来,豫津却仍是那副笑脸,从来没有改变。
这次也是一样,豫津让自己住到他府上,代他照顾阿森,仿佛一切理所应当可他现在才想起,豫津生性活泼爱玩,却能整日整日的呆在府中陪着一个话都说不太清楚的幼童,想尽办法耐性细致为他治疗怕水的心疾……这一切难道只是因为他心地善良?
纵使他对自己只是兄弟之情,这份情义难道就不够深厚,自己就不该珍惜了吗?
可笑自己这些日子绞尽脑汁地盘算什么万全之策想要和他更亲近更长久,却让本来就近在咫尺的他露出这样落寞的神情。
真是愚不可及。
其实哪有什么万全之策,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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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需要什么万全之策?自己明明只要一直陪着他,十倍百倍地待他好,就是最周全最万无一失的好计策了。
至于自己的心思该什么时候与他挑明,怎么挑明……那就顺其自然,静待水到渠成吧。聪明如豫津,总有一天会明白他的心意;而善良如豫津,即使不能给他回应,也绝不会连朋友都不跟他做的。
萧景睿深吸一口气,寒冷的夜风灌进胸臆,从东海就困扰他至今的乱麻似的思绪在这一霎终于厘清,他总算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豫津,”萧景睿紧握着言豫津手腕的五指,再次郑重其事地道,“对不住。我不会再离开金陵了,除非是和你一起。”
言豫津有些错愕地看着他:“啊?什……”
萧景睿松开手指,垂下视线:“我的确有些心事。不是要瞒你,只是……时机未到。我保证,等到能说的时候,你一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哦,哦,”言豫津挠挠腮,不知为何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哎呀,我就是随口抱怨两句,你不用这么认真吧……”
“我是认真的,方才的每一句话都是。”萧景睿抬眼看着他,“还有一句话,我欠你很久了豫津,多谢你。”
“什、什么啊?”言豫津应付不来这样的萧景睿,窘迫得不知所措,重重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好啦好啦,你明天没事早点回来陪陪阿森,我走了!”
萧景睿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面上渐渐展开一个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笑容。
一场小小的风波过去,一切仿佛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只是言豫津隐隐约约地觉得,萧景睿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但究竟哪里不同,他却也说不上来。
大概还是因为那件心事吧?言豫津这么想着,决定不去深究景睿都说了时机未到,自己就别再惹他心烦了。反正萧景睿不再早出晚归故意躲着人,看起来心情也还不错的样子,不就够了么?
萧景睿则仍然有点苦恼。他下定了决心要对豫津十倍百倍的好,可放眼四顾,居然没找到什么自己能为他做的事,反倒是自己和阿森住在他府上,饮食起居都是他在照顾。思来想去,除了每日从衙门回府时绕到街市上去买些言豫津喜欢的小食,就只剩尽量留出更多的时间和他呆在一起,闲聊也好,安静地各自看书也好,陪阿森玩也好,总之只要和他在一起,做什么都好。
可他的公事却并不会因此而减少,所以他只好每日在衙门中一气不歇地拼命加快速度,格外忙时甚至连午饭都顾不得好好吃,拿个烧饼或馒头边做事边啃就打发了。一段时间下来天工堂同僚无不交口称赞,说他能干勤谨,更难得的是身为大长公主之子,萧氏宗亲却半点不娇气,半点也不怕苦怕累,比许多寒门士子都强多了。后来就连梅长苏都听说了,还专程驾临天工堂来看过他一次,叮嘱他不可太过劳累伤了身子,弄得他的顶头上司工部在此主事的那位大人惶恐了好几日。
日子就这样到了深冬。猫咪生性畏寒,小虎已经基本上不愿离开房间,整天缩在火盆旁蜷成一团。猫大爷往年不管再冷,也绝不肯踏入房屋半步,对这些两条腿的人表现出了极大的不信任。可今年大约是因为小虎的存在,让它明白这些家伙确乎没有恶意,不会将它关起来从此不见天日,于是也渐渐试探着进来了。并且从刚开始的一惊一乍迅速演化到霸占了火盆边最好的位置,一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让的姿态龙盘虎踞着酣睡,一睡就是一整天。
而最好的消息则是,在一天大雪过后,和言豫津在雪地里疯玩了许久、闹得裤子鞋子都被雪水湿透的阿森,终于在他叔父不失时机的诱哄下,向那个盛满热水冒着热气的大浴桶屈服了,洗了他这大半年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澡。
言府上下人等奔走相告,弹冠相庆,晚上还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宴以示庆祝,言豫津抱着洗涮得干干净净,小脸红扑扑的阿森深深吸气:“宝贝啊,叔父抱着你总算敢大口喘气儿了。”
11.
快到年下,言豫津的应酬多了起来。他虽已经能推则推,但还是有不少推不了的。有一次甚至过了宵禁的时辰才回府,喝得大醉,是被下人半扶半抱地架下马车的。
萧景睿从言府下人口中得知,小侯爷一向很有分寸,即使是在他和阿森搬进侯府之前,豫津也极少喝成这样。这次大约实在是喝多了,吐得十分厉害,伺候的下人都慌了手脚,着急忙慌地又是请医官,又是煮醒酒汤。
几个人围着他转,等他腹中食物吐空了,扶着他灌了醒酒汤下去,可转头又全呕了出来。喉头怕是呕破了皮,吐出的汤药中夹着一缕血丝。萧景睿也是第一次看他醉成这样,一眼瞥见那点血色心都拧成了一团,即刻动了叫人拿名帖去请太医的念头,随即忍不住苦笑他和言豫津从小习武,受伤挂都是常事,又何曾为这点小状况深更半夜兴师动众过?自己如今……可真是魔怔了。
想是这么想,到底不肯将言豫津交给下人,在他床边守到后半夜方才回房胡乱合了下眼。
第二日言豫津酒醒后便有下人将此事告诉了他,言豫津听说景睿不嫌腌地照顾吐得一塌糊涂的自己,连漱口擦嘴脱鞋宽衣这些事都亲自做了,感动之余不禁十分过意不去。萧景睿却淡淡一笑:“这不是应该的么?”想了想又道:“你最近应酬多,哪天难又喝醉了。我在那边看着你,又担心阿森万一突然醒了不见我要哭,确是不大方便。横竖这里还有一间空屋,不如你搬过来?”
言豫津道:“我又不是时常喝醉。而且那么多下人,哪用你亲自守着?”
“那怎能一样?”萧景睿语气仍是平平常常,“何况你本来就天天在这边呆到就寝时才回房更深露重地又要穿过半个府邸回去,何苦来哉?”
言豫津只是不愿麻烦他照顾自己,至于自己住哪到不在意。听他说得有理有据,也觉跟他和阿森住在一起更热闹有趣,当下更无二话,第二日就指挥下人把他寝房中的一应用物搬了过来。自此三人同院而居,表面上最高兴的是阿森,对于小小孩童来说,没有比他喜欢信赖的人都能聚在他身边更重要的了。
这一日言豫津又去赴一位世家公子的宴这位马上要做三十整寿,这是预先请一班朋友乐一乐,因为正日子那天定是要被拘在府里跟长辈同僚一起的。言豫津与他素日交好,他今年生日临时爽约,人家过后还送了一份厚礼,所以于情于理不能推辞。
萧景睿作为萧氏宗亲,京中贵胄子弟,请帖自然少不了他的一份。只不过自宁国侯府被查抄后他与这些人就没了来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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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更无心再和他们敷衍应酬,所以当场就以公事繁忙为由婉拒了,叫言豫津替他带了份中规中矩的寿礼去。
晚间萧景睿在书房坐着,下人进来给他天热茶时搓着手道:“外头起风了,怕是要下雪,公子可要添个火盆?”
萧景睿看书看得专心,没注意外头天气,这时推开窗看了眼,问道:“小侯爷今日没坐车?”
那下人道:“是啊,他说坐车太招摇,回头万一又过了宵禁,侯府的车明晃晃地就跟个招牌似的,岂不是给御史大人们找不痛快?所以自己骑马去的。不过公子不必担心,前院已经在备车去接了。”
萧景睿放下书站起身:“我也去吧。一会儿雪下大了道路难行,我去催着他早些回来。”
螺市街繁华热闹更胜从前,萧景睿回京半年,除去第一晚急急慌慌找言豫津,这还是头一次旧地重游。撩起车帘看着道路两旁灯火通明衣香鬓影的景况,不禁有些感慨。
侯府车驾轻车熟路地到了言豫津他们今晚聚会之所。萧景睿下了车,立刻有店伙迎了上来。这些地方的伙计何等眼力,见他坐着侯府的车前来,通身穿戴气度又一看就是不知哪家的贵公子,当下连问都不问,点头哈腰地就将他往二楼雅间引。
萧景睿久不涉足这些场所,面对此等殷勤实在有些不自在,当下问明言豫津等人所在的雅间,摆手示意店伙不必跟着了。
雅间房门虚掩,隔着门都能听到里头丝竹声夹着猜枚行令的笑语声。萧景睿正要举手叩门,就听里头有人大声嚷道:“什么时间不早了你要回去?言豫津!言公子!言侯爷!你再这么扫兴我可翻脸了啊!”
萧景睿的动作一顿。又一人道:“就是就是,豫津啊,自从景睿回京,你连门都不出了。难得出来一次,还老是惦记着早走,像话吗?景睿要不是个男的,我都要疑心你对人家有什么心思了。”
此人声音有几分熟悉,而且叫他“景睿”,想必是旧识,可他现在全没心思去想这是哪位,只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想听言豫津的回答。
可言豫津的回答被掩在一片哄笑声中,听不分明。只能从语气上猜测,他大概是骂了一句什么。
先一人又道:“男的怎么了?你忘了咱们大梁如今男子和男子是可以成婚的豫津,你和景睿是不是打算做朝中第三对啊?是的话可一定记得提前通知我们,我们好重重备一份贺礼。”
另一人道:“果真如此的话,那咱们言小侯爷可算是重色轻友的典范了,哈哈!”
众人又笑,言豫津扯着嗓子嚷:“你们再胡说我翻脸了啊!”
有些气急败坏了。
萧景睿摇头笑笑,在门上叩了三下。
很快一个在雅间内侍酒的姑娘开了门,略有些惊讶地打量了一眼萧景睿,施礼问道:“这位公子……?”
不等萧景睿回答,门内的人早眼尖瞧见了。席间果然一半都是他旧识,此时纷纷意外地扬声招呼起来。开门的姑娘连忙盈盈又是一礼,将萧景睿让进房中。
言豫津已连忙起身到了他面前:“景睿,你怎么来了?”萧景睿环顾四方,一一对在座众人举手为礼,微笑答道:“我忙完了,想着还是该来亲自向袁世兄道贺,所以来了。”
说着又与那位袁姓公子行礼,说了些贺喜的话,再跟旁边一众旧识厮见寒暄,又引荐不相识之人,闹了好半天才得落座。
言豫津当然知道他“忙完了赶来”什么的纯属胡说,可想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又改了主意跑来。
还有方才那些混蛋的玩笑话,他听到了多少?
言豫津摸了摸鼻子,好像那些胡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似的,莫名其妙地尴尬起来。
萧景睿的位子自然而然地被安在言豫津旁边,楼中伙计早添了新的杯盏碗筷上来,侍酒的姑娘跪坐一旁,为他斟满酒杯。言豫津看着他和旁人喝了两杯,终于按捺不住,趁隙凑过去低声道:“喂,你到底干嘛来了?”
萧景睿向替他斟酒的姑娘微笑点头致谢,侧过脸用同样低的声音回答:“要下大雪了,我来接你回去。”
言豫津想起方才众人开的玩笑,心脏咚地一跳,脸颊顿时热了,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嘟囔道:“……你不在家守着阿森,来接我干嘛?叫车夫来接不就行了。”
话方出口,便觉得似乎别有一番意味,和那些胡言乱语的玩笑好像不谋而合了。
萧景睿却全没发觉,兀自低声回道:“我来叫他们早些放你回去你刚才不是正想走了么?”
……他果然全都听到了,言豫津默默抬起一只手捂住脸。
“你们两个,住在一处天天见面,怎么还有这许多体己话说不完啊?一坐下就咬耳朵!”这时旁边一人端着酒杯凑了过来,“萧公子,许久不见了,你我得喝一杯你和豫津有话回家再说可好?”
其他人今晚仿佛找到了有趣的消遣,又互相挤眉弄眼地笑起来。言豫津向那人怒目而视,正要说话,萧景睿已举起酒杯:“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素日与言豫津玩在一起的这帮公子,也多是和他一样无心仕途,只想做个富贵闲人的。萧景睿忽然回京入朝,这几位也不会去思索这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什么朝局变动,也不去打听凤王一手督办的天工堂到底是何等光景,只是纷纷好奇的拉着他打听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江湖中的种种是不是如传闻一样?听说江湖儿女没那么多礼教规矩,那些侠女们都是自己择婿的,看上了清俊少侠还兴倒追?许多江湖人聚集的客栈是不是都有个风流俊俏的寡妇老板娘……?
萧景睿一如既往温和地微笑着据实回答,既不夸大其词,也不故弄玄虚,有些不方便说的就笑笑略过。众人谈兴愈浓,话题渐渐全朝着风流少侠英雄救美之类的方向奔去。萧景睿依旧没露出半点不屑或者不悦,言豫津在一旁却听不下去了。
分别六载,他这一刻才十分真切地意识到,景睿和他,不一样了。
或者说,他们从来就是大不相同的,只不过从前他们一起长大,家世相近,圈子相同,饮食起居都没大差别,很容易就被归为一类人。而现在萧景睿在广袤的天地间游历过,在他没看到的地方成长了。这次重逢后他就有所感觉,萧景睿骨子里的君子风度依旧,可好似多出些遗世独立的意味来。他专注于自己想做的事,在意的人,而不再为其他事所困扰,甚至懒得分一点时间给这些无谓的应酬。
可他自己呢?
他还是和同一帮人混在一起,做着与十年八年前同样的事,毫无长进。
而在今天之前他从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这一刻环顾周围那些典型的纨绔,他忽然禁不住去想自己现在在景睿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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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是什么模样?
他会觉得我在虚度光阴吗?他会觉得我和他们一样浅薄无聊吗?
其实他知道萧景睿不会这样随意评判别人,更加不会看低他,但大概是方才喝的酒上了头,他有点管不住自己的脑子。
“方才还叫他听到了那样的玩笑……”言豫津再也坐不住了,一拉萧景睿站起身来,面向着顾公子道:“天将欲雪,再迟了恐怕道路难行,我和景睿就先走一步了。诸位慢坐。”
众人自然不依,纷纷出言挽留,袁公子也道:“路不好走就不回去便是,这里难道没地方睡?”
萧景睿淡淡一笑,适时插言:“明天一早还要去工部,在此歇宿多有不便。”
众人与他毕竟不很熟,也不好公然撺掇他耽误公事,但跟言豫津可没那么客气。一人揪住了言豫津的袖子,嚷道:“你明天又不用去衙门,跟着回去做什么?”
言豫津正要说话,萧景睿伸手一拦:“豫津这几日身体不适,待会儿回府还要服药,不敢让他在外留宿。”说着拿酒壶斟了三杯酒在面前一字排开:“我自罚三杯,给袁兄陪个不是。”
他一口一杯,将三杯酒依次饮尽,袁公子和众人见他如此,知道留不住,起身陪了一杯,说了些场面话,送二人出去不提。
12.
上了侯府的车后,萧景睿因方才那几杯酒饮得急了,有些头晕,便靠在车壁上双目半闭着假寐。言豫津偷瞥了他好几眼,几次张嘴,又找不到话说。
接近宵禁时辰,长街上几无行人,四下寂静无声,唯听马蹄得得、车轮辘辘。走到半途,大雪如期而至,一片片鹅毛大小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大约是周围太安静,雪落在马车顶上,竟似有簌簌之声。
萧景睿这些年武艺大进,内力自也今非昔比,靠着车壁吐纳调息了片刻,那点酒劲就被压了下去。他张开眼睛,先撩开车帘看了看外头,顺口道:“这么大雪,不知会积多厚,明天阿森可要高兴了。”说完放下车帘转回身对言豫津道:“你俩都悠着点,别又在雪里滚得一身湿。”
言豫津恹恹地“嗯”了一声,萧景睿惊讶他这次竟没说自己嗦,仔细看了他一眼,问道:“不舒服么?又喝多了?”
言豫津没打采地摇摇头。方才忽然意识到的萧景睿与他的不同,令他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不同会成为他和景睿之间的一道沟。而随着时光推移,这道沟会不会越来越深,越来越宽,最终变得不可逾越?
他和萧景睿,会不会像许许多多年少时形影不离,长大后各自成家立业,在漫漫人生路上分道扬镳的朋友一样渐行渐远,变得只在年节下互相递一张名帖送一份礼,明明同住在金陵,却连面都不大见了?
现在景睿虽然住在他府上,可是能住多久?他如今在朝中崭露头角,深得凤王器重,又那么一表人才的……听说都已经有人在跃跃欲试地准备给他说亲了。景睿只要寻到情投意合的女子,自然就不会再住在他府上,到那时……
他脑袋昏沉沉地自顾自瞎想,忽然一只温热的手贴上他额头,萧景睿不知何时已凑了过来,声音中带着些疑惑:“没发热啊,怎么呆呆的?我看你就是喝多了。”
“真没有!”言豫津甩头避开他手,心却像被那手心的温度熨帖了一下,暖了起来。他本是豁达洒脱之人,向来不喜欢把情绪藏着掖着,更何况这是对着萧景睿。当下抿了抿唇,干咳一声道:“方才……他们那些玩笑话,你别往心里去。你知道那些人,喝了酒嘴上就没把门的了。”
“你都说是玩笑了,我为何要往心里去?”萧景睿斜他一眼,“你这么半天古里古怪,就是在想这个不成?”
言豫津讪讪地笑,萧景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摇头道:“言公子,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有多小气啊?”
话说出口,言豫津也觉得自己是想多了,嘿嘿笑着找补:“没有没有,只是萧公子素来端方,我怕他们冒犯到你嘛。”
萧景睿回他一个“呵呵”假笑,扭头又去看雪,心里悄悄道:其实他们也没说错什么。
不一会儿马车微微一晃,停了下来,已是到了侯府。
萧景睿先跳下车,言豫津跟着下来,没提防脚下湿滑,一个趄趔撞上了萧景睿的背脊。萧景睿回手扶住他:“醉猫,小心点。”
迎门的下人上来为他们撑伞,老管家一听这话,立刻向言豫津投来责难的目光。言豫津怒道:“都说了没醉!”府门前的石狮子上已积了薄薄一层雪,言豫津眼珠一转,顺手把狮子头上的雪扒下来捏成一小团,飞快地塞进了萧景睿的后衣领里。
萧景睿被冰得一个激灵,短促地“嗷”了半声,手忙脚乱地反手去掏脖领里的冰雪。但那一团小小的雪化得飞快,早有一大半变成了雪水一路顺着背心流下去,滋味简直一言难尽。
言豫津趁此时机已经哈哈笑着撒腿跑了,边跑边嚷:“我还没你喝得多呢!凉快不?给你醒醒酒!”
萧景睿深吸一口气,忽然纵身而起,从房檐上扫了一团雪下来,攥着去追言豫津:“凉不凉快,你试试就知道了!”
两人在这茫茫大雪中你追我赶地一路打闹到房门口,全不管老管家在后头颤巍巍地喊:“小侯爷,萧公子,别闹啦!当心着凉唉!”
言豫津这一晚喝了酒,又和萧景睿打闹了一通,洗了个热水澡睡下后几乎是沾枕即着。
梦中飘飘忽忽地走进一处富丽堂皇的厅堂,桌上点着红烛,到处挂着喜幛红绸,总之是满目鲜红,晃得他眼都花了,看人皆是面目模糊。他正想着这是谁家办喜事呢?忽然一群人簇拥上来,一边七嘴八舌地嚷“吉时到啦!”“新郎呢?新郎呢?”“快来拜堂!”一边把他推着向前走。
言豫津大惊,叫道:“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新郎啊!”可声音出口却被淹没在周围的噪杂里,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他一低头,又见自己身穿大红吉服,胸口还系了一朵硕大的红绸花,正是新郎的打扮。顿时更加着急,脑中乱哄哄地想:真是我成亲?怎么会?我这是要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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