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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清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悠扬萱草
“末将参见睿亲王。”众将士一齐行礼。
“比试什么呢,这般热闹。”周牧白笑道。
“他们兄弟几个都想做先锋,夺那首功。”卫瑾鹏笑指几个弟兄:“约定谁的弓箭最厉害谁便可领先锋官。”
“从前我等上战场,若是有一战大家都想做先锋,便以射箭比武定胜负。”几个副将中陈旭年纪最轻,也才二十出头。
“哦?”周牧白展眉而笑:“孤王也想做先锋,不知可否与几位决胜负呢?”
众人一愣,反应过来是说笑,随即嘻嘻哈哈笑起来,都道不敢。卫瑾鹏只道她年轻好功,反而恭敬道:“殿下主将之身,亦坐镇中营,我等上阵杀敌,定会将捷报传回,不负皇恩。”
周牧白也不接话,伸臂取过强弓,扣弦至满月,连发三箭,箭响如风驰,每箭皆中靶心。散在四周的弓箭兵卒们安静片刻,突然爆发出一阵喝,士兵们纷纷涌了过来。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只有沈佑棠眸中现出得意之色,周牧白转回身环顾众人,笑若春风:“还要比武么?”
西陲地处偏远,昼夜温差极大,长风卷着黄沙,越过一片整齐的行军帐篷,夜色中平添了几分萧瑟寂寥。周牧白独坐在中营大帐内,牛油烛火在身旁发出噼啪声,翻过一页书,又读了几行,守卫在帐外禀报,卫将军求见。牧白道心中了然,合上书卷道了一声,有请。
“殿下。”进得帐来,卫瑾鹏拱手道:“末将来向殿下请战,明日一早,末将愿为先锋。”
周牧白笑了笑,从一旁匣子中取出一张经纬舆图,是离开瑞京前周凛交给她的。图中赫然是西陲之境,二州十一郡与关外荒漠毗邻,城池河道俨然,皆比帐中沙盘细致许多。
“将军请看。”牧白展开舆图道:“此处地势蜿蜒曲折,将军必是了然于胸,孤王却只能纸上谈兵。此战将军之责关系重大,孤王领先锋战,不过是为将军助威,将军何必推辞。”
“殿下好意末将明白。”卫瑾鹏沉着道:“只是殿下金玉之尊,实在不宜涉险。”
“孤虽从未亲临沙场,兵书总是读过几本的。”周牧白长眉舒展,声音舒朗:“兵法有云,夫统军持势者,将也。制胜败敌者,众也。孤明日带兵首战,并不为孤赢得箭羽,也不为成全将军美名,只为这一战,将军比孤王更适合统御全局!孤为你略阵,你要为孤,赢得此战!”
灯烛高挂,映着周牧白年少俊逸的脸,但见她双眸如星灿,笑容带着几分肆意,更多的,却是坚定。
“末将,领命!”卫瑾鹏单膝跪下道:“但求殿下,允许邱树德跟随在殿下左右,邱副将随我征战多年,实有万夫莫当之勇,虽则灵动不足,胜在孔武有余,且他深悉荼族习性,战场上追随在侧,可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周牧白知道这是要护她周全之意,心中温暖,抬手扶起卫瑾鹏,温和道:“那就多谢将军了。”
第二天清晨,周牧白排兵点将,沈佑棠牵过紫马,双目烁烁,拱手道:“祝殿下,马到功成!”
周牧白微微一笑,翻身上马,扬手抽了一鞭子,紫马从五千骑前跑过,周牧白一字一字高声喝道:“众将士,可战否!”一轮红日在远方跃然而起,只听号角声阵阵,五千军士同声暴喝:“战!战!战!”声若沉雷,憾人耳鼓。
城门大开,周牧白轻夹马腹,当先奔了出去。
穗河在铳州以西,河流宽阔湍急,欲攻暨郡,必先渡过此河。荼族小将诺护齐身着甲衣,领着工事兵提前抵达穗河河岸,选了个河面略集拢之处修筑桥面。瑞国五千赤翼军奔驰而来时,便桥刚搭建完成,荼族探子飞马回报,瑞军已到穗河三十里外,诺护齐返身跑回对岸,向先锋将军连铣禀报军情,荼军立即拔营抢渡,无奈桥面狭窄,才过得不足一半人马,就听到呐喊声阵阵,抬眼望见战骑无数,周牧白已率众杀来!
来不及摆开阵势,连铣上马提起狼牙棒,当先冲杀进瑞军,荼族惯于马战,倒也临危不乱,见将军骁勇,纷纷怒吼着上马直杀过来。
周牧白一手握紧马缰,一手执着长剑,两军对垒中咬牙厮杀,这是她第一次亲上战场,第一次见血杀敌,但她知道她必须果敢!必须拼命!必须与任何男子无异!
渡河而来的荼族军马越来越多,赤翼军渐渐有些吃力了,周牧白抬头看了看天色,一剑再刺穿一名敌兵,鲜红的热血迎面喷涌,她强忍着不适,扭头下令道:“鸣角兵!”
传令官立即举起号角吹出三声短号,赤翼军且战且退,奔走得急,有些乱了阵型,荼军趁机杀近,连铣举着狼牙棒舞了一个满圈,吼叫着一连击中两个瑞兵的天灵盖。
荼族众将看得清楚,爆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啸声,荼军士气大增,一路追赶瑞军到山坳转角,正要乘胜扑杀,忽听一旁林中呐喊声震天,无数战骑掩杀过来,从侧面截断荼军,当先一个三十出头的猛将策马冲锋,正是在许门一役中大破荼军的卫瑾鹏。
连铣大惊,知道中了埋伏,在马背上撮指成圈,放在口中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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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尖利的哨声,众将听得明白,纷纷呼啸回应,奈何荼军兵马已被截成数段,再无法集成方阵,连铣只得传令回防。
哪知就在此时,前边败走的瑞兵阵营里传出三声长号,原本零散颓败的瑞军竟突然转回身,迅速冲杀过来,荼军尚来不及反应,已被杀得七零八落。
连铣被长矛挑中前胸,马背上满染了血迹,他知自己必不能活命,也不顾伤势,纵马直闯入瑞军阵营。周牧白执剑斩中一个兵丁,忽听啸声尖锐,连铣连人带马已杀将过来,周牧白脑中光芒急闪,一瞬间映过沈纤荨在梅花树下转身浅笑的模样,她来不及做任何反应,那狼牙棒已举到眼前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想在这里写上,周牧白,卒,全文,终。。。自己撒花~~
第34章自远方来
山林里起了风,浓郁的血腥味儿四下弥漫,狼牙棒锋利的齿牙带着森森的寒气在周牧白的眼前放大,她只觉得呼吸都要凝住了。终于,身侧一柄长剑直劈过来,勉强格开了狼牙棒,另一只手扯过她马头上的缰绳往一旁疾避,狼牙棒从她身侧猛击而下,紫马已斜开两步,周牧白只觉一口气从胸口透过,死里逃生一般。
一切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
“殿下,殿下!”一个声音唤她。
周牧白喘口气,凝神看到前方不远处,沈岚挺着长剑与连铣斗在一起,旁边拉着她缰绳唤她的正是沈岩。
来不及细问他们何以在此,荼族的几个副统领已领着荼兵杀将过来,想要营救主将,沈岩盯着沈岚,却不上前助战,只护在牧白周围。卫瑾鹏见着周牧白无恙,心中大定,手握一杆丈八蛇矛冲入战圈中。
这一仗直打到日薄时分,瑞军一万五千铁骑,以二千余人的损伤,斩杀荼族先锋队一万三千人,缴获战马万余匹。大获全胜。
大军回到营地,欢呼声四起,周牧白下令犒赏三军,大帐外篝火欢歌,烤肉与美酒的香气在郡林之郊满溢,浴血奋战之后的晚宴总是特别开怀。周牧白坐在一圈士兵之中,与众将士一起用大酒樽连饮三樽,另一旁两个大块头士兵拿着小酒坛拼酒,笑声连绵,□□腾。
月色浅薄,周牧白已梳洗罢,依旧是一身骑装,窄袖领,腰间悬了月白祥云的宽腰带,镂空的雕花金冠束着头发,整个人修长笔挺,偏又带了几分肆意洒脱。
中营之内,灯烛明亮如白昼,沈佑棠与几个幕僚对着周牧白深深一揖,贺赤翼军旗开得胜。周牧白抬了抬手,言道是众将士功劳,又望着沈岩沈岚笑道:“你们何时到的,亏得及时,救了孤王一命。”
“回殿下的话,我们今儿个午后入的营,佑棠哥……额……副典军说您带兵往穗河去了,要与荼族先锋军交战。我们哥俩想着,这等好事岂能没有我哥俩的份儿?问明了方向忙带着人要往穗河去,副典军知道我俩是往战地去的,嘱我们要护殿下周全,还让我们直取林间山坳处,定可与殿下会合。”沈岩恭恭敬敬的回道。
“哪知赶到山坳,你们已经打起来了,遍地狼烟,咱哥俩不是看到您那大旗展展的么,赶忙打马过去,就遇着了那厮的狼牙棒。”沈岚笑嘻嘻的接了腔。
“原来是这般。”周牧白点头道:“你们是从阖州过来?还是从京城?”
“我们先回京城复了命,又在家中点了几十个从人,才一道快马赶来的。”沈岚挤挤眼睛道:“出门前睿王妃还特意着思源丫头交给我俩一封书信,并给我们百金为路资,我说路资就不必了,这信嘛,我还可以找堂妹夫换一坛美酒喝。”
“哈哈哈!”众人知周牧白率性,必不以为杵,皆抚掌大笑。
周牧白也笑道:“既如此,信呢?”
沈岚从随身的行囊中取出一封手书,呈给牧白,又听牧白道:“铳州有佳酿,一杯解千愁。你可知这杯解千愁藏在何处?”
话未说完,沈岚已两眼放光:“请殿下告知。”
周牧白执着信璨然一笑:“待到沐休日,孤请诸位往沉香楼一探便知。”
几人还在谈说,沈岩忽然盯着帐外,沈岚也立即道:“有人来!”
众人还未明所以,就听外边守卫回禀:“殿下,卫将军与众副将求见。”
周牧白着意望了沈家兄弟一眼,才扬声道:“有请。”
今夜本已许了犒赏三军,几万士兵尚在帐外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周牧白本以为卫瑾鹏带着众将前来是要庆功,或者汇集这一仗的功过得失,岂知随着他进来的,是低着头满脸愧色的邱树德。
一众将士进到中营,分左右站列在周牧白两旁,邱树德依然穿着今日战中被热血染红了的铠甲,单膝跪在中间,双手被麻绳紧束于身后,只左手手臂上缠着几圈带着血迹的白纱布。
卫瑾鹏拱手道:“殿下,此一战,邱树德负守护主帅之责,但在战役中,他擅离殿下左右,致殿下遇险,若非睿王府两位大人及时赶到,后果难料。今邱树德负荆请罪,恳请殿下责罚。”
两列将士皆单膝跪下,略颔着首道:“请殿下责罚。”
周牧白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邱副将,扬眉问许攸辞:“今日战果可出来了?”
“回殿下,总伤亡数目以及众将斩敌数目已统计,兵士们的斩杀数目还需待明日细查。”许攸辞在战中领了主薄文书一职。
周牧白点头道:“在穗河之滨当先斩杀荼族先锋小将诺护齐的是谁?”
“是离游牧副尉邱树德。”
“佯装撤退时有一支冷箭从我身后射来,不顾自身安危帮我挡下这一剑的又是谁?”
“是离游牧副尉邱树德!”许攸辞已经明白了周牧白的意思,再朗声道:“此外,邱副尉还斩杀了敌军□□手五人,弓箭手三人!”
“好!”
周牧白望了卫瑾鹏一眼,再对众将士冷眉沉声道:“邱副尉此一战,有功有过,功过不能相抵。今日杖责三十军棍,罚他之过,再赐金帛若干,赏他之功。众将士,及今日所有与战之兵吏,皆按战果论功行赏!”
众将士拱手齐声道:“谢殿下!”
邱副尉独磕了个头,帐外两个守卫进来带了他出去。
营外篝火遍地,众将退走到门边,周牧白忽道:“卫将军,请留步。”
几个幕僚都知她有话要单独与卫瑾鹏说,纷纷辞出中营。
“卫将军,孤从未处置过军中事物,今日这般判处,可使得?”周牧白虚心而询。
卫瑾鹏看着眼前礼贤下士的少年皇子,一双眼睛满是诚意。于是他也诚恳道:“殿下处置得很好,不偏不倚,赏罚分明。”
“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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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跃上少年的眉梢。
“果真。”卫瑾鹏也坦然一笑。
“如此,便好。”
出到中营外,见月色正中天,沈岩、沈岚信步走过几个营帐,不时谈说几句。第一次亲历战事,两人都有些兴奋,沈岚伸掌为剑,比了一招,问他哥哥今日自己与那荼族将领鏖战之时,剑招用得可好。
沈岩道,剑招舞得都很好,只是临敌时不必死记着剑招,师父曾说,心外无物方可大成。他说着也比划了一招。
赤翼军扎寨的营地按四方排列,两人只随意行走,正说得尽兴,忽见侧旁一个小兵跑了过来,仿佛专程来寻他们的。那小兵来到跟前,喘了口气道:“两位大人,贵府一个从人要深夜离营,被守卫拦住了,如今在营门等候,两位可要前去看看?”
沈岩沈岚对望了一眼,便一齐奔了出去。
大营寨墙外拦着结实的栅栏,几个兵吏守着一个瘦弱的少年,因着这少年是与沈家从人们一道来的,倒也没有枪矛以待。
沈岩远远望去,认出那是他们在出京时遇到的小兄弟。离京那日,忽降大雨,沈家一行只得在茶肆略避。有路人疾行,撞翻了一个白发老妪,沈岚正瞧见了,立即从茶楼中跑出来,路人已转进巷角不见了踪影。沈岚转头再去看老妪,只见一个少年身着华服却丝毫不顾雨水泥泞,伸手将那老妇人扶到茶肆之中,掏出银钱买了热茶。
而后攀谈,少年自称姓狄,名清筌,年方十六,立志游历四方。听闻他们是往西陲,便欲同往。
沈岩本是觉着萍水相逢,沈家又是要往战地去的,这般带着个来路不明的人只怕不便。
狄清筌也不强求,待到雨停既拱手作别。
哪知到了夜间,沈家人又在客栈遇到了这小兄弟,沈岚大笑着道,既是有缘,同往可好?
沈岩也不好再说。狄清筌笑笑,便一路而来了。
所幸这一路倒还太平,沈岩沈岚渐渐与他惯熟了。到得暨郡,遇上周牧白领兵穗河一役,两兄弟急着助战,便完全将此人抛在了脑后。
此时沈岚已经奔到了营寨前,见状忙上前诧异道:“狄兄弟,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狄清筌道:“我本是要游历四方的,今日得见赤翼军威武之师,心愿已了,这就要往别处去了。”
沈岚道:“此时天色已晚,入夜之后,军营是不允许私自外出的。你真要走,待天明如何?”
狄清筌低着头,半晌还是言道:“我心愿已了,这就要往别处去了。”
沈岚愣了下,只觉他语调悲凉,像遇着什么难以自处的事情一般。还待再劝,就听兵丁行礼道:“副典军!”
沈岩沈岚一齐看去,沈佑棠从营中走了出来。
“何事在营前喧哗?”沈佑棠皱眉看了看这对双胞堂兄弟。方才有卫兵向他汇报营前情况,听闻自己兄弟的从人要私自夜出,这还了得!忙匆匆赶到营前。
沈岩道:“这是我们途中遇到的一位小兄弟,叫狄清筌。与我们一路结伴了过来,如今他想离去,我们已和他说明了入夜不许外出。”
沈佑棠看了看被几个卫兵围着的少年,心中微觉怪异,上前一步道:“这位小兄弟,在下沈佑棠。”
少年依旧低垂着头,沈佑棠看着他,只觉得这身形好生熟悉,定是在哪儿见过的。
于是再上前一步道:“狄兄弟,我们是在何处见过?”
这句话已不是问句了。沈岩沈岚彼此对望一眼,都有些吃惊。
少年见躲不过,抬起头来直视着沈佑棠道:“沈侍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姣姣月光,明亮如水,沈佑棠看清了少年略带稚气的脸,他惊讶得后退一步,瞪大了眼睛道:“你……你是!!!”
作者有话要说:到myth火箭炮一枚
到哭泣的骷髅地雷一枚
作者菌好高兴,快快乐乐的继续更文去了。。
第35章太子危矣
西陲边塞之地,夜风凌厉,篝火已渐渐熄了,巡逻的士兵在交班时低声交谈两句,又各自走远。
周牧白独坐在营帐里,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灯烛下看信上的字迹,越发清雅俊逸,已是熟悉至极。忽而想起大婚不久时,曾在书卷中见过的那一张杏花笺,“思之如晚月,欲寄无从寄。”
心中一暖,转而又如叹息。
薄薄的信笺还捏在手中,牧白摄了心神细看,信中备述京中诸事,敏王妃为二皇子添了个小郡主,四皇子周牧翼允州赈灾,功绩平平,只回京复命,日前已封了宝亲王。
皇帝有意将太常寺少卿之女指婚予宝亲王,周牧翼却求皇后代为转圜,又请了靖国公帮忙上书启禀,愿娶江家三小姐为妻。奈何江家三代皇商,按制,商贾不隶名门,周凛已将此事暂且搁下,只怕好事难成。
纷扰的时事写了好几页,直到信末,才书了一首短短的小令。“更深露,台前妆,一水隔天涯,鸿雁回书晚,万里浩瀚莫相欺,夜凉西寒可添衣。”
三五七言,彷如心事难描一般。
周牧白展着信,心思已飞到千里之外的瑞京,她想着她的妻,独坐在梳妆台前,夜那么深,水那么凉,她执笔写着这封家书,却唯恐鸿雁难寄。西陲战事频频,她不能叫她早归家,只能道一句,夜寒添衣。
周牧白忽然想家了。不是想重檐庑殿的睿王府,也不是想在阖州住了大半年的别院。而是,有沈纤荨的地方。
“启禀殿下,副典军求见。”门外守卫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天色已经很晚了,周牧白不由得顿了顿,仍是道:“进来吧。”
沈佑棠掀开帐子的垂幕略弯着腰进来,牧白道:“这般夜深还来寻我,可是出了什么事?”沈佑棠脸色有些紧张,近前在牧白耳边说了几句话,牧白明显怔了一下,立即侧身绕过沈佑棠走出营帐。
月色下一个清秀瘦弱的少年站在几步开外,听到声音也抬起头来,目光正遇着周牧白一双晶亮的眸子,随即调皮的吐吐舌头,一揖到底:“睿亲王殿下,幸会幸会。小弟狄清荃,对赤翼军慕名已久,特来拜望。”
周牧白预先得了沈佑棠的示警,此时还是忍不住咬牙,指着那少年道:“你!!!怎的这般胡闹!!!”
狄清荃仰起头来,见周牧白转身进了大帐,沈佑棠在她身后撩起垂幕,对少年做了个“请”的手势。
少年嘻嘻一笑,也跟着走进主帐,却见周牧白又折身出来,与沈佑棠道:“让人扎个营帐,就在这大帐之侧,再派一个小队加强巡守,除了……”她瞪了少年一眼,接着道:“除了狄清荃外,任




一枕清秋 分卷阅读46
何人不得擅入!违令者,军法处置!”
“是!”沈佑棠拱手领命去了。周牧白才又折回帐篷。
“小白哥哥。。。”见周牧白不说话,少年绕到她身边,探头看她虎着脸,又笑道:“你可越来越像父皇了,再这般皱眉头,你可就要老了。”
“笛儿!”周牧白绷着脸喝了一句,随即怒道:“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只身跑到西陲来!从瑞京至此,曲折千里,出个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这少年自然就是小公主周牧笛了,这会儿只见她嘟着小嘴道:“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儿么。”
“明儿个我就派人送你回宫!”周牧白断然。
“我不回去!”周牧笛倔强。
周牧白沉着脸凶她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且不说战事就在前方,荼族随时都可能攻打过来,就这军营里,几万人马,全是七尺男儿,你一个女孩儿家家,怎可久留。”
周牧笛小小声嘟嚷:“你还不是女孩儿家家。”
“你说什么!!!”周牧白抓抓拳头,双眉全拧在了一块。
“好了好了。这许久不见,你怎么一见面就只顾着骂我,真是和父皇一个模子了。”牧笛见赖不过,只挨过来扯着她袖子撒娇:“你都不知宫里多无聊,你和大皇兄都来了西陲,皇姐跟着姐夫带宝宝回靖州省亲去了,二皇兄和四弟一个在海里一个在山上,宫里就剩了个周牧屿,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父皇给他取这名字一点儿都没取错,整个就是一木鱼!”
“所以你就溜出来了?”周牧白揉着额头忽然觉得头好疼,“宫里定是翻了天了。母后还不知要急成什么样。”
“她才不急呢。”周牧笛咬着唇扭过头去,眼里慢慢噙了泪。
“怎会不急!”牧白看了看她,半晌叹气道:“今晚先歇下吧。明儿个我再想法子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周牧笛嚷道:“你送我回去我不会半路再走么,即便你押着我回去,横竖还有一死呢!”
“笛儿!!!”周牧白脸色都变了,望着周牧笛,却见她一双大眼睛缓缓眨了一下,两滴水晶般的泪珠便顺着脸颊滑了下来。牧白看得心中一软,柔声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宫里有人欺负你了?”
灯烛映着周牧笛的瘦削的身影,本是俊俏鲜艳的少年衣袍染了些沿途的风尘,穿在身上还有些宽松,她吸吸鼻子,扭过头去,不肯答话。
牧白拿她没办法,叹了口气只得道:“营帐该扎好了,你一路过来也累着了,先去歇着吧。明儿个我先派快马送消息回京,得父皇母后着急,再派个人给大皇兄送个信,这总行了吧?”
牧笛看看她,眼圈还红着,又俏皮的笑起来:“我就知道小白哥哥疼我,舍不得我死。”
“你还说!”牧白扬起手佯装要揍她,她吐吐舌头跑了出去。
周牧白想了想,让人传了沈岩沈岚过来,细问了途中经过,沈家兄弟得知一路同行的狄清荃竟然是就是小公主,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为今之计,我等都需守口如瓶,切不能让军中知道有个公主在营里。”一道前来的沈佑棠斟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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