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清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悠扬萱草
他话音已落,大帐中无人敢接声。周牧白站在桌案后抿着唇一言不发,十指紧扣在桌案上,几乎要陷进桌木中。
沈佑棠只得唤了一句:“殿下。”
周牧白忽然抬手,一阵金石落地之声,桌上文房四宝尽数被挥于桌下。
“传孤王号令,立即,点兵!”她沉声道。
“殿下!”沈佑棠上前一步,止着就要出门的令官,又对周牧白道:“殿下是要寻回王妃?欲先往何处?”
周牧白阴沉着脸转过头,盯着他道:“往荼军处!”
“昨日攻城的荼兵并不是只有一路,现今还不知王妃被劫往何处,殿下贸然发兵,只怕事倍功半。”沈佑棠敛眉认真道:“且昨日一战,赤翼军亦有千人损伤,殿下何不等探报回来,才好一击中敌。”
“我等得,王妃,可等得?”周牧白执起手边佩剑,就要往帐外走。
沈佑棠几步越过桌案,跪在她跟前急声道:“荼军还不知她是睿王妃,定是与被掳走的妇人同关在一处,性命必无大碍。赤翼营中此时只有万余兵众,殿下要带人出征,至少要等卫瑾鹏将军带兵回来,否则若是荼族大军来袭,我军何人可指挥大军,又有何处大军可以御敌?”
“沈佑棠!”周牧白双目赤红,寒声道,“她是本王的妻!”
“殿下!她是睿王妃,亦是我亲妹妹,我怎会不疼惜。”沈佑棠眼中也泛了红,却仍是固执道:“只是暨郡已被洗劫过一次,若是大军再来犯,恐怕失的,就不是金银,而是我瑞国门户。”他磕了个头,哽咽道:“微臣请求殿下,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周牧白忽然笑了一下,笑容浅淡却温柔,她低沉着声音喃喃道:“天下于我,都在肩头,只有她,在心头。”随即冷了声音下令:“众副将各自按兵不动!沈岩沈岚,带王府亲卫,随孤出营!”
“殿下!白龙鱼服,不啻只身犯险!”
“我意已决!谁敢再劝,军法处置!”
“殿下!”沈佑棠单膝跪地,忽然将身旁一个副将的佩剑抽出,直接抵在自己的咽喉上,“沈佑棠一生志向,便是辅佐英主,惠普天下。殿下定要一意孤行……就从微臣的尸身上,踏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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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睿王之怒
周牧白面色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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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盯着跪在面前的沈佑棠。佑棠手举长剑仰头望她,眼中毫无畏色。片刻后,周牧白咬牙闭了闭双眼,再睁开时眸光森然,她冷声道:“将所有的探子都派出去,有消息立即回报。”
众将领命。
佩剑搁在案上,周牧白敛下眉目,言语中不带丝毫情绪,“都下去吧。”她道。
沈佑棠放下长剑,想说句什么,沈岩在他肩头按了按,他身形一顿,抿了抿唇,起身与诸将一同退出。
帐帘被放了下来,周牧白独自坐在太师椅中,微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日过去,消息不胫而走。
自年初从瑞京出征,周牧白带军半年有余,战行坐卧,皆与士卒同,如今赤翼营中都听闻睿王妃被荼军劫走,群情激奋,众将士纷纷请战。
再到午膳时分,沈岩与沈岚捧了饭食送进帐来,陪着牧白用膳,牧白并未多言,举箸一口一口的吃了。沈岩坐在近旁,看她毫不迟疑的动作,都觉得那是一碗无味的烛蜡。
用过膳,牧白执了本兵书,在营帐内翻看,翻着翻着,她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迷蒙,像是穿过薄薄的书页,看到不知名的地方。
许久后,她放下书走出大帐,也不让人跟随,独自往校场去了。
沈岩沈岚来校场寻她时听说她一个人进了练武场,走到门前,只听里边传来梆梆对打的声音。沈岚推开门,见周牧白站在数个木人桩前,立掌如刀,正对着两个木人桩左右削打,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眼中尽是狠厉之色。
沈岚上前几步,朗声道:“殿下!末将久未得展骨,今日技痒,可否请殿下赐教!”
周牧白横他一眼,竟不答话,跨步抬手,直攻了过来。
沈岚立即接住,两人也不讲什么招式,只拳脚上你来我往。到后来渐渐越打越凶,周牧白一拳挥来,沈岚甚至避都不避,脸侧被重重一击,双耳嗡嗡作响,裂开的嘴角慢慢溢出血丝。他的眼睛眯了一下,在周牧白抬腿扫过来时左掌推出,格开她的长腿,右手握拳,如方才受到的重击一样,朝着周牧白眼角挥去。
周牧白被打翻在地,立即又一跃而起,朝着沈岚猛扑过去,两人又斗在一起。
拳拳到肉,两人很快都受了伤,沈岚被周牧白的狠劲压制住,拳头再打出时被她一个回旋踢,勾倒在地,周牧白扑上前,单膝压在他胸口,举起拳头就要往他面门打去,却在击下去的一瞬间,硬生生停住了手。
沈岚喘着粗气,看着上方压制住他的周牧白。周牧白赤红着双眼,定定的盯着他,好一会,她慢慢放开手,跌坐在地上,筋疲力尽的大口呼吸,眼中渐渐恢复了清明。
沈岩走过来,看他俩脸上手上都挂了,他盘腿坐在两人身边,伸出食指捅了捅沈岚脸上的伤,沈岚疼得嗷嗷叫,要扑过去揍他又实在没力气,只得装哭。周牧白听了两句,还是抬脚踹了他一下,哭得实在太难听了。
晚膳时分周牧白让人给沈岩沈岚送了一小锅红烧肉,沈岚嘴角还挂着伤,疼得咧牙咧嘴,还是吃得欢腾。
沈岩笑他一锅肉就能买了,沈岚也不以为意,夹了一块五花方肉放进沈岩碗里,“喏,让你沾沾我的光。”
“切!”沈岩笑骂一句,自己夹了两筷,吃着吃着笑容停了下来。他叹气道:“也不知睿王妃现在何处。”
沈岚听说,举着的碗也顿了一下。他想了一会,放下筷子道:“你说,咱哥俩出营去探一探消息,可使得?”
沈岩听了点点头,又夹起一块肉,“明儿个一早咱们去跟殿下请命。”
沈岚一边要点头一边要抢他手上的红烧肉,还闹着外边就响起了传讯兵的声音:“两位大人,有探子飞马回报,诸位将领都到中营去了,两位大人可要前往?”
两人一听,扔下碗筷就往外跑。
赶到中营时,副将们已陆续到齐,周牧白不知从何处赶来,刚掀起帘幕走进去,众人看到她脸上的淤青伤痕都楞了一下。
探子单膝跪在地上,拱手回禀。渐将部落的各路响马在四方掳掠后,按惯例会就近聚首,各自炫耀所得,再将最华丽的战利品献给渐将王。此次响马头子达薄干掳得美女数人,听闻其中一人有闭月羞花之色,更兼沉鱼落雁之姿,各路响马头子皆垂涎,有人愿出千金以换。
“小人伪做倒卖货商,混入寨中,设法与那美丽女子的近旁人说了句话,为求确实,小人斗胆呼了一句殿下的尊名,那丫鬟立即听明白了,言道上者正是牧白之妻。”那探子偷眼看了看周牧白,见她目光深沉紧盯着自己,迟疑了一下,仍是回道:“小人还打听到,达薄干不愿回到部落敬献美女,要抢先在明日黄昏,于宛丘营寨,将绝色美人娶做自己的夫人……”
四周空气冷凝,诸将脸上皆色变,周牧白沉默片刻,突然抽出佩剑猛然斩在桌案上,“锵”的一声,花梨木的案头被斩下平整整的一个桌角。
她睥睨环顾,阴沉着脸色一字一字道:“传孤王号令!星夜奔袭!攻宛丘!杀响马!擒得达薄干者,无论死生,皆重赏!”
“殿下!”沈佑棠撩袍下跪,还未接上一句话,周牧白已将手中长剑直指着他,声音冰冷:“沈副典军!若再多言,莫怪本王无情!”
言罢再不看他,提着剑走出中营。沈佑棠跪在地上,愣愣的看了一会,沈岩从旁扶他起来,他定了定神,即刻排兵点将:“诸位将领,请带齐营中所有兵马,随殿下赴战!沈岩沈岚,此时宛丘众响马云集,定是十分险恶,你们当紧护殿下左右,不得片离。陈旭,立即将手中分队撒网,寻到卫瑾鹏将军,请他立即带人马回赤翼营防守!洛副将,你亲自带几个人快马去叶郡,将此间事情分说明白,务必求得太子派兵往宛丘,共杀响马!助睿亲王一臂之力!”
“末将,领命!”诸将轰然应领!
宛丘,橘红色的落日悬挂在无尽的黄沙地上,荼族达薄干响马营寨里,杀羊宰牛,烈焰烹享,各路响马划拳斗技,一坛一坛的烈酒不断被送上流水长桌,酒香四溢,便是轮班值守的小卒也忍不住偷饮了几口。
一顶大帐内,思源和书瑶紧守着沈纤荨,一个满脸堆笑的胖妇跪坐在她面前,手里捧着一套红色衣裳。衣裳是临时找来的,深红色,其意不言而喻。胖妇人说了几句话,沈纤荨没听懂,想来大约是劝她的话语。她紧锁着眉,被困于此已三日有余,她时刻在想脱身之策。
外边传来几句荼语,又有一个妇人的呵斥之声,帘幕被掀起,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走了进来,约莫二十来岁,身边还跟着个丫头。
女子先对胖妇人说了几句话,胖妇人犹豫一会,女子使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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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色,旁边的丫头在袖中掏出一粒指头大小的珍珠,递给胖妇,胖妇人喜形于色,伸手接过,对女子道了谢,放下红衣走出帐篷。
沈纤荨看着面前衣裙艳丽的女子,心中一动,想明白了什么。也许,这就是逃离的机会了!
女子同样打量了她一会,一开口,说的竟是瑞国言语:“你就是大寨主抢回来的女人?”
沈纤荨几人颇为诧异,那女子忽然自嘲的笑了一下:“我也曾是瑞国人。三四年前,我与家中姐妹在村外小溪浣布,被他掳了回来。”
沈纤荨看了她一会,点头言道:“如今你是自愿留在这里了。”
女子猛的抬头盯她,眼中神色忽转凄厉:“你懂什么!当初我与姐妹一同逃跑,被他们追上,打得几乎命都没了,他看我有几分姿色,强留了在身边,其他几个姐妹,却都被送了去慰军。”
她笑了笑,又多了几分凄楚:“如今我刚为他生下孩儿,他就掳了你来,还大摆宴席,要学人娶妻。”
“你若能助我们逃出此处,便是被追上打个半死,我也终生感激你。”沈纤荨待她说完,只淡淡道。
“我为何要帮你!”
“你来,不就是为了让我走吗?”沈纤荨站起身,平视着她:“你杀不了我,又担心我夺你所爱,不如放我出去,生死有命。”
女子盯着她看了一会,终是指着她们身后道:“我将这牛皮帐子割开缝隙,等我走后,胖妇会进来,你们设法制住她,从这缝隙出去。记住,等晚些时候再走,否则连累了我,我可是会破罐子破摔的!”
女子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将帐篷割出一道半长刀痕,中间仅留数段勉强相连,以被外边巡逻士兵看出端倪。
“可否将这匕首留予我们?”纤荨见她要起刀子,便开口问。
女子摇了摇头,“若是你们被抓住,看这匕首便知是我放的人。”她说完带着丫头走到帐门,沈纤荨在后边又问了一句,“与我们一同被掳来的那些女子被关在何处?”女子转回头望着她,纤荨平淡道:“你终究,也曾是瑞国人。”女子眯了眯眼,指着一个方向,尔后掀开幕帘,走了出去。
直转过数个军帐,跟在她身边的丫头才用荼语小声道:“阿黛纱,你真要放她们走?不怕大寨主杀你?”
阿黛纱面无表情冷冷道:“她若逃得出去,算她本事。若逃不出去,总会被其他响马看到,等大寨主发现,难道还要娶一个玩破了的贱婢么!”
小丫头听得目瞪口呆,随即心中发憷,忙低下头,跟着她转回自己营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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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宛丘之上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宛丘之上,营寨之中,达薄干喝得酩酊大醉,两个荼兵扶着他走到关押瑞国美人的营帐。帐前守卫笑嘻嘻的跟他讨赏,他在宽大的袍袖中摸出几块碎银,扔给道喜的兵卒,挥了挥手,让他们都走远些,随后他掀起毡子,看见帐篷中一角,卧躺着一个红色衣裳的身影。轻浮的笑意涌上眼眸,醉意迷蒙,他挑了挑嘴角,撕开自己的厚皮袄,赤身滚到兽皮毯子上……
毯子里裹着的女子本是被重物击倒晕了过去,此刻只觉被一座山压着喘不过气,迷糊中一股浓郁的酒气覆盖过来,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女子开始拼命挣扎,好容易侧开脸忙尖叫着大声呼救,达薄干被刺耳的叫声激得酒都醒了大半,就着油膏灯定睛一看!!!身下竟是胖妇人!!!
他“呼”的甩了她一巴掌,胖妇的尖叫戛然而止。达薄干虬须怒目,爬起身喝问胖妇,新娘子哪去了!
胖妇摸着后脑被砸伤的地方嗫嚅两句,达薄干愤恨起来,一把揪起胖妇的衣衫,忽然瞥见帐篷后边似乎裂开了口子。他将胖妇甩开,要绕去看那裂痕,背后却响起仓促的脚步声。先前扶他来的荼兵直闯了进来,急叫道:“大寨主!瑞兵攻寨!打上来了!”
达薄干愣了愣,似乎想不到瑞军会在此时攻寨。往年瑞国总以自守为主,即便被掳掠了些财物,也不至于立即发兵。他盯着帐篷隐约的裂缝眯了眯眼,随手拾起方才扔在一旁的皮袄,快步走出毡门。
寨门处围着扎实的木桩,桩子尖端一致向外,达薄干提着一把开山斧冲将出来时,周牧白已领着赤翼军攻到寨门了。
月光浅淡,一顶帐篷后边钻出几个玲珑的身影,一路小心翼翼的试探躲避,往先前阿黛纱示意过的方向潜去。
“主子,那边好像乱起来了。”书瑶隐在一棵树后,看着不远处一纵一纵跑过去的荼兵,小声说道。
沈纤荨被裙裾绊了一下,弯下腰,咬牙将扯破的裙脚撕了下来。抬眼看了看,又往寨子更深处走去。
她们是寻着哭声找到的俘虏,数十个年轻女子都被缚着手脚,关在一个大营帐里哀哀的哭。此时竟没人看守,她们也顾不得这许多,进了帐解她们手上的绳索,一时解不开,书瑶将旁边一个盛水的瓦罐狠摔在地上,捡了两块尖利的碎片,与思源跪在地上使劲割开两个女子手上的缚布。纤荨也要动手,书瑶止着她道:“主子目力好,在门外帮忙观望吧,总要防着些好。”
纤荨点点头,将手上碎片递到解绑出来的女子手里,让她们帮着一道解救其他人。
待得将绳子缚布全都割开,沈纤荨令她们伺机出营,结伴到被劫来时曾路过的绿洲处暂避,“我定会尽快带人来救你们。”她坚定道。
众女子惊魂未定,其中一人容色尚还镇静,屈身道:“大恩不敢言谢。小女子暨郡花桥夏家之女,恩人日后倘有差遣,水火不辞!”说罢拜了一拜,众女子都跟着磕了个头,纤荨令她们尽快出去了。
前营呼喝战伐之声遥遥传来,思源在帐门外,见书瑶陪着她家小姐最后才走出来。沈纤荨举目望着远处一片明亮的火把,沉吟片刻,又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思源忙跟上道:“小姐小姐,我们不先藏起来么?前日那商贩定是殿下派来寻我们的,如今前营大乱,指不定就是殿下救咱们来了!”
沈纤荨凝神在夜色中寻找着什么,良久才道:“我还要往一个地方去。”
营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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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兵马胶着混战。赤翼军训练有素,且对荼族响马愤恨已久,战力极高。荼军一方虽是若干支响马队伍乌合,但人数几乎是赤翼军的两倍,又多是刀头舔血之徒。两军对垒,各有死伤,一时杀声震天,难分轩轾。
大军久攻不下,周牧白心中愈急,纵马跃过栅栏,执剑猛杀过去,瑞兵见主帅奋勇当先,一个个越发奋不顾身,拼死冲锋。攻势如潮水,终于冲破荼军固守的寨门。
荼兵们不得不向后退去,忽听达薄干大声怒喝:“我渐将狼族之后!有敢退怯者,死!”
周牧白冷眼看着一个虬须大汉振臂高呼,荼兵战意只略一缓,立即再次高涨。她眼中杀气隐隐,忽然一手拍在马背上,借力跃起,在人海中跳跃几步,仗剑猛的朝虬须大汉直扑下去!
达薄干举斧刚要砍一个瑞兵的脑袋,忽觉耳畔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急转身去看,一柄长剑已举到眼前,要抬臂格挡已是来不及,他也是久惯沙场的人,忙就势打了个滚,长剑挨着他的手臂直削下来一块皮肉。他怒吼一声,不去管那伤口,举着开山斧一跃而起,正想抢攻上去,又听阵营中传来惊叫之声,混乱中瞥眼回望,后营一处大火,冲起半天火光!
看方向正是囤放粮食的仓储,此处平时看管极严,今日恐怕是所有人都奔到了前营,这紧要关头竟然着起火来。
荼兵见粮仓失火,顿时军心涣散。达薄干又惊又怒,有心叫人救火又怕前营失守。
周牧白也看到了熊熊燃烧的大火,她眸光闪了闪,退开两步执剑挽了个斜刺的剑花。传令兵在旁看到,立即举号吹鸣,赤翼军听到军号,又看到荼营大火,立即加快了攻势,全如不要命般誓死拼杀。
达薄干此时也觉出了这必是瑞军主帅,仇恨上心,索性不顾后营大火,提着开山斧往周牧白身后劈来!还未追到,只觉腰间剧痛,一支劲弩飞箭从旁射来,直钉在他肚腹上,他拧头去看,乱军中也不知何处来箭,两个副将已从身旁奔来,左右架着他避入营中。
荼军大乱,赤翼军一举攻占山头。
天边渐渐露出白光,周牧白纵马奔上丘陵,俯瞰荼寨,无数帐篷林立,深入营中的沈岚反向奔来,在马上拱手道,已寻到睿王妃下落,就在失火的粮仓附近。
周牧白眼中立现了喜色,一勒马缰,骏马前蹄高抬嘶鸣一声,驮着她往尚在冒着青烟的方向跑去。
一个普通的军帐里,沈纤荨坐在一块毯子上,书瑶半跪在旁给她揉着脚踝,忽听外边有马嘶之声,刚抬头,周牧白已掀起毡子,跑了进来。
太欢喜,反而不知道说什么。
纤荨脸上有些疲色,牧白看着,只觉得心疼。见书瑶在给她揉脚,上前两步,双手横抱了她起来,纤荨惊呼一声,心里觉得羞涩,又甜蜜极了。
“我来寻你了。”牧白拥着她,静静的道。
“嗯。”纤荨浅浅的应了,将脸埋进她的颈脖里。
牧白看着她,眼里俱是笑。纤荨等了一会,见她不说话,复又抬起头来,牧白看她晶亮的眼睛里藏着的爱意,心中疼惜,凑到她耳边轻轻问:“可有想我?”
纤荨脸上微红,心中却实在欢喜。迎着牧白的目光,点了点头。
牧白越发开心,若不是有旁人在,真想立即吻着她。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拥住她转了个圈,纤荨吓了一跳,搂紧她脖子,弯着好看的眼眸,笑出声来。
一个兵士拿了几件冬氅递来,思源接了,见书瑶在一旁低着头,有些黯然的模样。心思略转,她执了一件冬衣,披在书瑶身上,见书瑶笑容有些勉强,又探手捏了捏她的手。思源的手柔软而温暖,书瑶感觉到了,看着她绽出一抹笑意,已是真诚许多。
外边忽然传来几声惊叫,紧接着是兵刃交接的声音,周牧白往外看了一眼,立即将纤荨放下,几步跑出营帐,帐门外两个兵吏已被砍杀,达薄干提着一柄开山斧,斧上还滴着鲜红的血。
达薄干本就盯着她入帐,如今见她出来,握紧了斧头,大叫一声,往她扑杀过来。周牧白执剑抢上,两人斗在一处。
不远处响起马蹄声,达薄干心知此时来人必是瑞兵,再不顾伤势全力搏杀,大斧与长剑缴在一起落到了地上,达薄干双眼暴突,一双蒲扇般的大手掐到了周牧白细嫩的颈项。
沈纤荨倚在门上惊叫了一声,周牧白抬脚踹到达薄干下腹,达薄干被踹得滚了半圈,还要扑过来,一支利剑“噗”的从身后穿背而过,他全身停顿了下,再重重摔在了地上。
一声哭喊声响起,藏在近处紧张注视着这一切的阿黛纱飞扑到他身上,达薄干失焦的双眼看了看她,头渐渐一侧,再不动了。
阿黛纱放声大哭,沈纤荨走到她身旁,看她哭了一会,慢慢将手放到她的肩膀上。
阿黛纱转回头,看到沈纤荨憔悴中依然美得让人心动的脸,眼中冰冷愈盛,忽然拔下头上发簪,一言不发往沈纤荨脸上划去!
周牧白离得极近,立即抬手推开纤荨,沈岚的长剑还在地上,沈岩已疾步上前。
阿黛纱就势划下!
长剑刺进阿黛纱的后背,她微微笑了一下。
周牧白捂着脸,鲜红的血从指缝中溢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打榜加更。顺祝大家小长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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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一道伤痕
宛丘鏖战终于结束,两名副将带着人处置战后事宜,清点伤亡人数,并安置归降的荼兵。战役虽然打了整整一夜,但消灭了几路恶名昭彰的响马,赤翼军上下仍是军心振奋,到处都是欢呼喝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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