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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清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悠扬萱草
第103章唯一药引
彭府的后院中也植了几株高大的秋木棉,更迭在庭院的锦鲤池畔,错落缤纷如同神来之笔,夏末秋初繁花盛放的时候,便与太史令府外的景致遥相呼应。
可此刻风起水摇,偏是隆冬时节,高大的树木上一朵花儿也无,只余着冷冷清清的枝干,在冷风里挨挨碰碰,萧索的沙沙声,像在述说着往日里曾上演过无数次的繁华旧梦。
院落里彭府千金的房门大敞着,屋里没烧地龙,只在画壁下点了个碳炉子,青烟袅袅。有风行过,彭蕴拢了拢肩头上半旧的披风。
周牧白听了她的说话,徐徐的转过身来,望着她的眼睛。
“药引,这世间只有一个。若是错过,再无可替代了。”彭蕴略侧身坐在软塌上,一只手扶在塌沿,眸光若水,也望进周牧白的眼里。
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得到,周牧白深知其中意,淡问道:“不知夫人,需要孤王用什么来交换?”
“殿下。”彭蕴的目光越过她看向空落落的庭院,“你看,我彭府的景致如何?”
“太史令府布局大气磊落,非胸中有大丘壑者难为。只是……”周牧白回想来路情形,平心而论:“只是对于朝廷三品大员的宅邸而言,往来无有仆役,偌大房舍几乎无人打理,彭大人似乎也太过于清廉了。”
“是么。”彭蕴低头一笑,手指缠绕着披风的丝绦,面上带着几分自嘲。“殿下可知道,我父亲,早已不是什么三品大员了,他甚至,已不是朝廷命官。”
“嗯?”周牧白有些意外。
自沈纤荨离开王府,她一心只扑在寻找爱妻之事上,朝里的事情……既然皇帝不愿意她插手,她索性将自己剥离出来罢。
先前给睿亲王引路的老仆妇走到月弧门前敲了敲门,再行了礼,她手里拎着一只铜壶,壶嘴还冒着热烟,想必是方才烧水去了。这时走进房里沏了两杯热茶,抬头往大小姐身后的珠帘瞟了一眼,彭蕴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老仆妇垂下双目,拎着铜壶,退了出去。
“自柳埙随敏亲王谋逆被诛,柳家合族一夜抄家,女眷或是流放或是苦役。我父亲怜我身怀六甲,求陛下宽宥,接回家中安顿。只是不想仅仅几日之后,宫里便来了人,手持圣旨,口中称斥,将我彭府家仆尽遣,多年积攒的家财籍没,还说我父亲……我父亲因着与柳家的姻亲牵连,被朝廷罢黜,贬为庶民。从此禁锢之下,荣望永诀。”彭蕴说着略低了头,声音暗哑晦涩,“太史令府一夕之间人去楼空,门庭冷落,只余着几个积年老仆不肯离开。我彭蕴为人子女,不能光耀门楣,保护双亲,却更带累父母至此境地……”
室中一时静谧,片刻后,睿亲王才道:“不知夫人当初嫁予柳家,是擅自做主择的夫婿,还是三媒六聘,令尊令慈都首肯的呢?”她将茶盏放在桌沿,依旧站在门边,尽量离着软塌远一些。
彭蕴猜不透她言下之意,只顺着她的话答道:“彭家再不济,也是世代诗礼,簪缨之族。彭蕴的婚事自然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周牧白朗朗一笑:“既如此,夫人可曾埋怨过双亲将你嫁入柳家,让你受这沧桑巨变离散颠沛之苦?”
彭蕴愣怔了一下,半晌方道:“睿亲王果然好辩才。”
“非是孤王卖弄口舌,只这世间,一生父子,一世夫妻,夫人既然从不曾埋怨双亲为你定下的婚事,他们又怎会责怪你带累了族缨。”隔着半屋距离,周牧白淡望着她,眸光婉转,像两枚温润的黑玉。
彭蕴叹了口气,“即便他们不责怪,做子女的,怎能不怪自己。殿下,”她重又抬起头,眼神坚定的道:“您也知道,以我父亲的才学,自是担得起太史令的名号,他一心尽在学问之上,再无其他。殿下要药引,我只求让父亲官复原职为交换。只这一事,此后,彭蕴的生死都随殿下处置。”
“我要你的生死做什么?”周牧白语气平淡。屋外行过一阵风,吹皱了一池水。她站在门边忍不住咳了几声,随手按了按披风的垂襟,待得咳嗽平复些,才又续道:“官员的任起复,自有朝廷的律例,陛下的雷厉风行,也自有他的道理。此事,小王实在无力转圜。”
“殿下。”彭蕴的脸色冷了下来,却听周牧白道:“虽然此事孤王力有不逮,却可用其他法子助彭府脱离困境。”她顿了一顿,不待彭蕴发问已续道:“夫人熟读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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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诗书,当知孔老夫子曾发愿广门徒,以度天下寒子成才。终得传弟子三千,更有七十二贤士,虽不在朝堂效力,其圣人之名却得以永播。”她望着彭蕴,正色道:“彭大人学识之渊博在朝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是彭大人也有意于育才之道,孤王愿将睿王府家财尽数赠予彭府,助彭大人一臂之力。”
“尽数?”
“尽数。”
彭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她知她说的都是真心。于是她摸了摸自己高高隆起的肚腹,腹中孩儿似乎感应到她加速的心跳,不安的踢了她一下,正巧在手心。彭蕴翻转手掌,纹路浅浅,就如她与他的缘分。她定定的看着方才感觉到踢踏的位置,良久,深深吸一口气,她曼声道:“如此,就请睿亲王回府静待佳音吧。待这孩儿出世,我定使人立即到府上告知。”
“孩儿?”周牧白微微偏过头想了想,“这药引莫非在什么难取之处?夫人要等孩儿出世之后才能取来?若是夫人信得过小王,小王可令人代夫人将药取回。所定之资,可先如数奉上。”
彭蕴笑了笑,她低着眉,牧白看不真切,但总觉得那笑意有几分凄怆。
“殿下。”彭蕴的声音很低,但一字一字都说得清楚明白:“我方才没有告诉你么?药引,就是我腹中的孩儿啊。”
“……”周牧白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才彷如没听清似的问:“你说……什么?”
“自我有孕,柳埙便调制了各种丸药予我服下。他说母体可滤去毒性,只留下药性,渡予稚子。这孩子生下来,天生便是百毒不侵。尽取其血,可解世间万般蛊毒。”彭蕴仰起脸,笑容还挂在她脸上,可那一抹笑,最是断人肠。“殿下,这孩子……这孩子……”她的笑,凝不住了,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隐在了半旧的披风里。
周牧白完全怔住了,好一会都没说出话来。“总会,有其它法子的。”她慢慢的,说了这一句,想要喘一口气,却觉得有什么淤塞在胸口,她眨眨眼,抬手按在暗纹刺绣的衣襟上。
彭蕴咬着唇摇头:“没有其它法子。他是唯一的药引。何况,他本就是罪臣之子,是他父亲害了睿王妃的眼睛。”
“不!”周牧白断然道:“总会有其它法子的。即便……”她缓了一缓,将捂着胸口的手臂慢慢放下,“即便没有法子,也不能害了这无辜的孩儿。王妃不会愿意的。我也,不愿意。”她说着抬起眼,眸中坦坦荡荡。
“夫人,小王与内子感激你一番心意。许诺你的钱资,稍后定会送来。今日多有叨扰,小王先行告辞了。”周牧白已定了定神,彭蕴还待再说,她抬手摇了摇,以做示意。只微微行了一礼,转身走出月弧门。背影消瘦而昂然,又如风中一杆青翠的新竹了。
待到周牧白的身影转过回廊,渐渐远去,再看不到,彭蕴才将软塌上的一张丝帕取来试了拭眼角,眼圈还有些红,脸上却没有了方才的决绝。她吸了吸鼻子道:“还不出来,人都走远了。”
一个曼妙的人儿从她身后的珠帘垂幕中绕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得极慢,却也从容,桌椅床榻,徐徐绕过,可见已在这屋子中住了有些时日。
那人坐在塌沿边上,悠悠的叹了口气。彭蕴瞅她一眼,带了几分年少相伴一处游玩学艺时惯有的戏觑:“你的眼光确实不错嘛。这么个百里挑一……嗯,万里挑一的夫婿,竟也被你挑着了。”
那人还是不说话,只脸上微微有些得色,又带出一丝被打趣的羞涩。彭蕴扶着腰凑过来道:“你当真想好了?这样的夫婿你也不要?”
那人撇她一眼,原本清澈的眼里蒙着一层薄薄的蓝色,彭蕴看着。微不可闻的也叹了口气。
“大小姐。”在屋子外头忙碌的老仆妇远远看到睿亲王疾步离去,担心自家大小姐腰身不便,忙过来伺候。进到屋里忽看见本在珠帘后的贵人已走了出来,正陪着大小姐一道坐在软塌上说体己话,她赶忙上前几步行了礼。
“睿王妃安好。”老仆妇敛衽道。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出差回来实在太晚了,没法更新,今天补上。祝大伙儿国庆愉快长假愉快。你们的小王妃终于再次出场,高不高兴,惊不惊喜!快快来撒花呀。
到莫方抱紧我砸来浅水炸弹一枚;
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明天加更一章表达我的谢意吧!
第104章踏水楼阁
老仆妇端着铜壶给她俩换了新茶,又将碳盆子拨得旺一些,退出去时随手将喜鹊登梢的临花门掩上,屋里便暖和了几分。
沈纤荨擎着茶盏挨近唇边吹开茶沫,轻抿了一口。
彭蕴望着她失神的大眼睛,略带歉意的道:“我这儿的茶叶粗糙,实在比不得从前了。”
沈纤荨放下茶盏,偏着头“看”她,“你知道我从不在意这些。”
“那你也当知道,我说的,全都是实话。”彭蕴的语气波澜不惊,不熟悉她的人会想着她大约是个冷漠的人,只沈纤荨明白,她已看淡了一切。
“我父亲丢了官,太史令府门庭冷落是真的,我腹中孩儿是药引,可以救回你的眼睛,亦是真的。”
“阿蕴。”沈纤荨摸索着将茶盏放在桌沿,就势坐在桌边。她努力辨别了一下彭蕴的方向,想转过头来与她说话,却还是偏了些,于是彭蕴只看到她微侧的脸,莫名的好看,只是看久了,又没来由的心酸。
她走上前,坐到纤荨身边。天时太冷,她双手捧了捧茶盏,探出手,摸了摸纤荨微凉的指尖。
纤荨的眸光暗哑空洞,声音却柔和清澈,“阿蕴,”她道:“莫说今日我伤着的只是眼睛,即便伤着的是我的命,我也不会拿任何人的性命来做交换。更何况,是你未出生的孩儿。”
“我知道。只是这孩儿,本就是罪臣之子,”彭蕴的语音低沉苦涩:“若是个女儿便罢了,若是男孩,我实不愿他如敏王府的小郡主一般,在禁锢中度过一生。”
“你是说……”纤荨心里惊了一下:“陛下……”
彭蕴截断了她的话:“他若救得了你眼睛,又侥幸留得性命,皇家兴许会网开一面,毕竟,你和睿亲王都立下过大功。”
纤荨咬着唇摇了摇头:“朝里的事情我不太懂,但看牧白每回从宫里回来总是郁郁不乐,只怕还是应了那句……伴君如伴虎。”
彭蕴捂了捂她的唇。她止住没说下去,半晌才又拉着她的手道:“总会有法子的。你且安心养着,好好生下来,只是……他这百毒不侵的本事你切莫再与任何人说。怀璧其罪,你要当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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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蕴低低的应了一声,停了一会又望着纤荨道:“你何时回王府?”
“你赶我走?”纤荨佯怒。
彭蕴瞅她一眼,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结伴在舞大师门下学艺的淘气。“你分明也想回去,何用我赶?”
“你!”
“阿荨。”彭蕴叹谓道:“方才我看睿亲王形容憔悴消瘦,虽是玉树之姿,犹带了几许病容。你是伤了眼睛,她只怕是,伤到心了。”
“……”沈纤荨低着头一径沉默。
“你若真不想回去,我也不必劝你。只是你要想清楚,你要与她分开,到底,不过两样结局,要么她放不下你,这一生都这般憔悴下去,要么,她放下了你,最后,与旁的女子在一起,一起花前月下,一起共枕而眠。一起做从前你与她做过的所有事。”彭蕴的话语轻顿,续而如三月杨花纷纷洒洒,“阿荨,无论这其中哪一样,你当真,舍得么?”
你当真,舍得么?
沈纤荨闭了闭眼睛,“我舍不得。可是我该如何呢?她开心的样子,不开心的样子,我再也看不到,无法去帮她。我知道她担心我,可又总是避开不谈,只怕我难过。她这般两难,却让我更无措。我什么都帮不了她,什么都给不了她,”她说得语无伦次,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漂亮的大眼睛里滴落下来,就如一粒粒圆润的珠玉一般,“她当得起更好的,更好的人,更好的未来,更好的一切。阿蕴,我不想拖累她。”
彭蕴拍拍她手背,想到彭家,想到腹中的小小孩儿,忍不住也红了眼圈。
好一会,沈纤荨才抽抽噎噎的停了哭泣,彭蕴看着她哭花的一张小脸,忽然道:“阿荨,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根本就不想要什么更好的人,她想要的,只是你。你就是那个最好的未来,你就是她最好的,一切。”
睿王府里,沈佑棠在偏殿里执着一册书卷,并不看,眉头皱得深深的,颇有几分少年老成的味道。听得小丫头来报讯,睿亲王回来了,他放下书册,往前殿走去。
周牧白刚穿过庭院,正要往后(庭)走。沈岚一直随侍在侧,沈佑棠看见了,几步迎上去,看到牧白煞白的脸色,被唬了一跳。
“殿下。”
牧白的脚步停了下来,“府里也没什么事,你们俩先回吧。这几日顾着我,你们都辛苦了。”
沈岚眨眨眼,退开一步,望着沈佑棠。
佑棠道:“殿下,方才我已经回过沈府了。父亲大人才从宫里回来,言道昨日里,大保樊邵芩上了个折子,告老还乡……陛下,已经准了。此前他曾被召去御书房,听闻还是为着想参您一本……”
“嗯。”周牧白淡淡应了,目光落在庭院里一丛蓝紫色的鸢尾草上。
王府里原是没有这种花的,只是不记得哪一年,尚鄯国进贡了好些花木,沈纤荨偶然在御花园看到这花儿傲然开在满庭的姹紫嫣红中,就如一从翩翩起舞的蝴蝶。
彼时周凛尚在,郑暄也极疼爱她们的,听说睿王妃偏爱此花,站在花前驻足赏玩了许久,次日便让人送了十余株过来。
“殿下……殿下……”沈佑棠见她走神,不得不提高了声量。
“嗯?”周牧白回过神来,眼中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失落。
“殿下,安亲王从琼州回来了,听说……”
“佑棠。”牧白脸上带了疲倦的神色,她揉了揉额眉道:“纤荨从前……未嫁入王府之前,喜欢去哪儿?消遣,或者游玩。”
沈佑棠怔了一下,答道:“家中请了夫子,爷爷督促得紧,舍妹向来极少出门。只是自幼师承舞大师,每月里总会有几日,由家丁丫头们护送舞大师的琴舍,与彭家千金一道习琴。”
周牧白想了想,扬声叫来管家吩咐道:“明日里派两个小子,拿着孤王的帖子送到舞大师府上,就说小王久仰大名,欲亲往拜会。”
管家领命去了。沈佑棠等她说完话,还想将方才之事继续回禀,周牧白却扫了他一眼,语音冷漠的道:“佑棠,孤王累了。往后,除了王妃的消息,其余的闲事就不必报予孤王了。”
“殿下,这些都是朝中大事……”
“于孤王而言,除了王妃的事,这世间,已再无大事了。”牧白淡淡说完,面色平静而漠然。
沈佑棠与沈岚面面相觑。
周牧白不再看他们,“孤王回寝殿歇着了。晚膳也不必送来,你们或是回府,或是用了膳再走,都自便吧。”
“殿下……”周牧白已抬脚走了,沈佑棠追了一步,这一次,是沈岚从旁拉住了他。
“今日在太史令府里,事儿并不顺利。殿下许是真的累了,佑棠哥你就别逼她了。”
天色已有些暗沉了,沈佑棠与沈岚站在庭院里,看到牧白消瘦的背影慢慢隐入蔓藤缠绕的花木之间,仿佛被忧伤吞没了一般。
这一夜睡得昏沉,梦里有许多人许多事,如流星走马,在周牧白的脑海中来来往往。她在茫茫人海中寻找,要找什么,她心里知道,又不知道。只是不停的找。
她不记得自己哭过,只是醒来时,枕上来余着眼泪的温度。
在外间伺候的小丫头听得房中有声响,问得殿下要起身,都端着早晨的物什进来。一件一件,鱼贯伺候。
等换好了衣裳,梳好了发髻,一个满脸机灵的丫鬟端着早膳走进房中,周牧白淡望一眼,让都撤下去,丫鬟问道:“可是不合殿下的口味?”
牧白摇了摇头,“无甚心情。你们拿下去用了吧。”
丫鬟侧头想了想,笑道:“往年殿下出征在外,许久不归时,王妃也常常无心用膳。想是心里头担心着殿下,就如殿下现今一般。”
“你也伺候过王妃?”周牧白抬了抬头。
“奴婢和几个姐妹都是这寝殿里伺候的,时常跟着书瑶姐姐思源姐姐陪侍王妃。殿下少在府里,是以不熟悉。”丫鬟一壁说着一壁将食盒里的早膳启了出来,端端正正放在桌上。
“那……”牧白看着面前一只一只的巧色点心,带了一点点企盼的声音问道:“王妃若是无心用膳时,会做什么?”
“会往踏水阁抚琴。”丫鬟弯着眼睛笑:“王妃说,清风有意,必能将琴音送到殿下身边,让殿下知道,她是多么的盼望,殿下可以早日平安归来。”
踏水阁建在睿王府后(庭)莲塘之上,四面皆垂着暗纹镂花的帷幔,人在其间,就如置身在碧波荡漾的仙境之中。此时水阁的帷幔已经打了起来,中间的琴台上置了一张七弦琴,一个曼妙的身影正坐在琴后,十指落于琴弦,翻飞如蝶。
周牧白穿过一片锦绣的花木,恍惚听到熟悉的琴音淼淼而来。她觉着她真的太想她了,于是琴音这般真切,彷如真的回响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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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你回来了
莲塘之上踏水阁,阁中帷幕挽起,四周池子里荡荡洒洒,泛着一片波澜延绵的金光。冬日清晨冷冽的风落在金光上,一层一层,叠着七弦琴拨弄的璁珑曲音。
周牧白绕过回廊,沿着九曲桥迂回婉转,隔着半池暗香残荷,看踏水阁中端坐着抚琴的人。
许多年前,在沈家后宅,她第一次听她的琴音,也是这般隔着半湖摇曳的水光,彼时她还是个楚楚少年,听风楼中琴声荡漾。尔后大婚,她与她初相见,她抬手挑开红色的喜帕,看到了芙蓉不及美人妆。
踏水阁中淼淼的琴声越高越清越激扬,如阖州的行宫别院里,那一株开得璀璨的冬日梅花,她正站在梅花树下,眼角眉梢,有一丝得意的淘气。
往事一幕一幕,在琴音中逆流到眼前,周牧白走过白玉石阶,离水阁只有几步之遥。
镂花的帷幕随清风微微浮动,远处是睿王府金黄色的殿宇楼台,在晨光里勾勒出飞檐翘角的轮廓。曼妙的人儿坐在琴台之后,指动弦音。她穿着一袭秋色衣裙,衣襟的袖口裙边,一色暗金滚边,随着她的纤纤素手划过琴弦,如蝶翼翻飞。
周牧白看着看着,心里却狠狠一痛。是了,那一日在暨郡檀台,她纵身跃下,身上穿的,就是这样一袭秋色的衣裙。淡蓝色的滚边在袖口如云流动,跳下去的一瞬间,纷纷碎裂的声音叩响在耳边。
她说,我也愿你,只记得我从前的模样。
她说,你的伤变成怎样我都不在意,我不要与你分开。
她说,牧白,你说过要与我到白头的。
……纷纷扰扰,许多过往……
踏水阁的琴音渐而轻缓,最后一个音调,弹落在水波之上。沈纤荨起身抬眸,朝着周牧白的方向,微微偏过头。
“殿下?”她只听得到她的脚步,于是声音微颤,带着不确定的犹疑。
周牧白不知何时已走进踏水阁中,听到她唤她,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前。
俩人都不说话。好一会,牧白才轻轻道:“你回来了。”那声音轻而软,像是害怕惊碎了谁的梦一般。
沈纤荨抬起手抚摸她的手臂,渐渐往上抚到她的脸颊,指间氤氲了水气,是牧白温热的泪。
“我回来了。”她柔柔回她。
牧白张开手臂,慢慢将她环紧进怀里。“荨儿。”她消瘦的下巴擦过她耳尖,带着一丝儿哭泣的音调落在她耳畔。
“嗯。”她应她。把脸藏在她颈项间,温热的泪滑落下来,浸湿了她的襟口。
“荨儿。”牧白又唤了一声,紧手臂。
纤荨双手搂着她的腰,与她交颈相依,心跳声慢慢的重叠在一起,“我在。牧白,我回来了。”
睿王府一日之间热闹起来,管家指点着几个年轻的小子攀上梯架,在屋檐下悬挂上一只只大红色的灯笼,灯笼里点一盏烛火,暮色降临时会透出温暖的光。
年节将至,厨房里备了南北物什,前几日庄子上送来的两只梅花鹿本是被随意圈在围栏里,如今也放了出来,放养在王府后(庭),芝兰玉树下走过,又是一幅悠闲的美景。
寝殿的万福门两两对开,思金进来给睿亲王磕了个头,回说了几句话,又与小丫头们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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