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清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悠扬萱草
纤荨气得捶了她一下。
牧白抱紧了她,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托着楠木小盒,脸蛋贴在她脸侧,声音清软而宠溺:“你打开瞧瞧。”
纤荨反而有些忐忑了。
她倚在她怀里,好奇心一阵一阵的催着,染着豆蔻的指尖点开繁纹锁扣,致的盒盖缓缓开启出来。
里边安安静静躺着的,是一张叠放整齐的绸缎绣锦。
像是仓促间剪下来的,绸缎的边缘有些毛糙。纤荨回过头顾着牧白,牧白从容一笑,从盒子里将绣锦取出来,在她面前徐徐展开。
绣锦是富贵人家惯用的如意缘双色斜织,颜色素雅,有些眼熟,却并无更特殊之处。纤荨正不明所以,忽然看到绣锦中间有些斑驳的痕迹,那痕迹点点滴滴,铺陈着一段悠游而妩媚的过往。
纤荨一刹那间红透了脸颊。
牧白抱着她软软的腰,含着她耳垂,道:“这是我们的元帕。我从暨郡带回来了。”
“……”纤荨咬着唇,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
天边流云浅淡,初夏的凉风越过窗屉子徐徐的透进来,拂过案前几页书,悄无声响。天时还很早,日光敞亮,泠泠的洒落在窗边小几上,一丝一缕都是透着薄光的愉悦。
“你可还记得,那一日……”
周牧白的话未说完,被沈纤荨捂住了嘴巴。嗔她一眼,含羞带怯。俏丽的脸蛋上蕴出一抹嫣红,就如白净细瓷上染了一层花色迷离的胭脂。
这层胭脂落入牧白眼里,燃成馥馥的火光,她将楠木小盒置在几案上,在纤荨的脸蛋上亲了亲,双手横抱着她,站起身往里间走。
纤荨本只微微一怔,抬手抱住了牧白的颈脖,忽见她一径走到床榻前,心里便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这青天白日的!!!
纤荨脸上的红霞又蒸腾了几分,“快放我下来!”她咬唇道:“今日这般多事情,外边的丫头婆子们都等着回话呢。唔……”
牧白将她压在床榻上,不由分说吻了上去。
这么多年她早已学了,她知道她没理,辩不过她的时候要赶忙贴上去,亲到她说不出话来,有没有理都无妨了。况且夫妻之间有时也不需要这般多的理由不是?
金錾海棠的簪子落在枕边,泼墨长发散落开来,晕染成连绵的画。纤荨小手抵在牧白的肩头轻轻推搡,渐渐被她吻得没了力气,半分都没推开。
春日衫薄,软烟纱的锦绣裙袍略敞,牧白半覆在纤荨身上,眸光沉沉的。彼此的呼吸纠缠起来,纤荨脸上发烫,手中软软的再也推不开,牧白手腕翻转,指尖轻轻一扯,松开了她腰间淡紫色的垂绦。
“殿下!殿下!!”思源的声音传进来:“章大人和许大人来了,在前殿等着呢。”
牧白的脸色黑了起来,纤荨“噗嗤”一笑,推她道:“快去。”
牧白咬咬牙,略抬起身,没等纤荨再笑出声,她已拂下床榻边纯银的环扣,蔓帘落下来的一瞬间,她扬着声音狠狠道:“让他们等着!”
葱茏的日光被层叠的蔓帘挡在了床榻外,锦被中纤荨衣衫半解,红透了脸颊看她又钻进来,知她一会儿必要为所欲为,这么多年的夫妻她还是禁不住心跳飞快。想要背过身去,牧白却先一步滑进锦被中抱住了她,她将脸蛋藏在她怀里,听她带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们将那日在元帕上做过的事儿再做一回可好?”
纵是深知她一旦与她独处便会脸皮厚如城墙,可乍听到这般(淫)词浪语纤荨还是羞得几生怒气。她用力掐她一下,终是背过身不理她了。
牧白紧手臂,从她背后搂着她,将那两只摇摇的珍珠耳摘下,露出圆润的耳垂。
熟悉的,独属于纤荨的香气,在幽闭的床帏中悄然弥漫,牧白心中爱怜愈盛,她凑上前细细亲吻怀中人,炙热的呼吸落在她耳畔,“或者,我们再做许多许多回。”
作者有话要说:沈纤荨:你个大色狼!
周牧白:专吃小白兔。
沈纤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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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世事更迭
睿王王府的大书房里,幕僚章敏之和许攸辞在两把楠木交椅上侧对着坐下,聊些朝里朝外的话儿。一个湖蓝色衣裳的二等丫头弯着眼睛进来续了三次茶,书瑶看着都怪不好意思的,吩咐小丫头另外泡了一壶新茶,又让厨房做了些小点心,自己端着送到万福门外,想了想,还是交给小丫头捧着送进了书房。
不一会小丫头仍旧出来,笑嘻嘻的问:“书瑶姐姐既然都来到门前了,怎的不进去呢?”
她原本想要打趣,在书房里头的是否是故人。可书瑶自与思源行了礼,便梳了妇人的发髻,有些玩笑话是不好再说了。
书瑶摇摇头,脸上有些薄红。小丫头不知事,送茶点进去两位大人也不好问什么。若是见着她,问起殿下为何迟迟不曾露面,这叫她怎么答呢。
等到周牧白终于想起要去书房,日头都挂到正午了。章敏之和许攸辞喝了一肚子的茶,几乎等到生无可恋,见睿王不紧不慢的走进来,俩人都有“守得云开”的感觉,激动得就差两眼泪汪汪了。
周牧白敛着眉咳了一声,在桌案后坐定,才慢悠悠的开口:“寻本王何事?”
许攸辞略颔着首,答道:“卫将军……卫瑾鹏擅离职守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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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与刑部的会审已有定论了。”
“哦?如何说?”自七八日前封了王爵,周牧白便以“远行诸事须筹备”为由不再往前朝去,朝堂上的消息会由府中几个幕僚经过父族等途径传回来。
周牧宸是默许了的。
毕竟藩王就封,本就当与朝臣们划清些界限,于皇帝于藩王甚至于臣工们,都更好些。
许攸辞道:“原本几位谏官的廷议是卫瑾鹏当斩,其子女贬为庶民、永夺世职。但那日朝堂之上,今上已开了金口,说功臣之后,从宽处置,大理寺与刑部从新议了刑,议定卫瑾鹏职开释,派往西陲叶郡,为我瑞国驻守城门。其子……”他语音略顿,望着睿王,眉梢扬了起来,“其子,降等袭爵!”
周牧白原本眉头还蹙着,听到“降等袭爵”几字,方才真正松了开来。
卫瑾鹏抗旨不尊、擅离职守,本是杀头的重罪。按律,家中妻儿老小,男子发配边疆苦役,女子则末为官奴宫婢。如今竟得这般论处,已是不好中的极好了。
降了爵位等级,原管辖的重兵自然有所缩减,皇帝定是早已安排了新的人手接管相应兵权,卫家子侄虽然爵位俸禄较祖父辈均减,但经着这一次议处,皇帝以后也不大会动他们了。
从西陲到崇海郡,从荼族大小战役到敏亲王之乱,卫瑾鹏与手下一众儿郎数次舍命护卫太子与睿亲王,虽说是职责所在,但每一次拼命,每一个人,都只有唯一的一条命啊!
如今此事尘埃落定,不但卫家老小得以保全,卫瑾鹏的儿子还袭了爵,可见皇帝仍是念旧的。
周牧白自然高兴,又问了几句圣旨可下来了,卫家多半要上表请辞等话语。才说到兴头上,忽然听到一阵怪异的声音。
几个人都停了话头,那声音也停了一会,许攸辞刚要开口,身旁偏又咕咕咕响起来。
章敏之脸红过耳,周牧白一愣之下哈哈大笑,叫了丫头在偏殿摆膳。
一时分宾主坐定,周牧白才笑说晨日里钦天监的监正来了,送了启程的明黄封儿来,“孤王了封儿,与王妃商议了许久。怠慢了两位大人,是孤王的不是。”她说着举着小酒盏,自饮了一杯。
这话说得章敏之和许攸辞都低了头,其实睿王未到书房前,他俩等得实在太久,私底下悄悄揶揄过,“从此王爷不早朝啊不早朝”,而今听她这般一说,哪里敢任她自罚,赶忙举着酒盏陪了个满杯。
放下酒盏时许攸辞不知想到什么,坏笑了一下,章敏之与他惯熟,知他必是想到今早的玩笑的,怕王爷看出端倪,忙在桌下踹他一脚。
许攸辞吃痛,正经了脸色,才将话题带到了陪睿王就藩的人选上。
半月时光静如流水,草长莺飞中五月眨眼而至。
这一日,周远政三岁了。
一大早天色才刚亮,他已迷迷糊糊的被乳娘哄了起来,洗漱停当,换了一身崭新的锦袍,跟着父王母妃乘五驷金鞍华盖车前往皇宫,给太后娘娘磕头请安。
到锦钰宫时正赶上太子下学,也来给皇祖母请安,郑暄年纪越长,越是心疼孙子,叫人在身边给他看了座,却是搂在怀里不停的摩挲。
周远誉将近九岁了,长得温文尔雅,眉目坚毅。
见着睿皇叔与王妃带了个小远政进来给皇祖母磕头,又听说今儿个是弟弟的生辰日,手上翻转,将腕上一串琥珀手串摘了下来,展眉笑道:“不知今日是弟弟的好日子,这串珠子是前些时日皇祖母赏给我的,今日就赠予弟弟,也是我这做哥哥的一片心意。”
周远誉与周远政是见过几面的,远政很喜欢这个大哥哥,看到大哥哥送东西,眼睛闪闪的,还记得转过头瞧瞧母妃,看到沈纤荨笑着点了头,他才欢呼着接过手串。记着在府里教引嬷嬷教的规矩,向太子道了谢。
小爪子太小,还戴不了,只得用双手抱着,看了又看。周远誉见他欢喜得眼睛都亮了,自个儿也开心的。
郑暄招手将他叫到跟前,问了他好些话,看他仰着粉嘟嘟的小脸蛋一句一句答得认真,也是爱得不得了。
半晌放他下来,沈纤荨上前接过孩子,让他与太子哥哥玩去了。
璐姑姑带着两个小丫头过来,捧着许多赏赐,太后又嘱咐小夫妻俩好生抚养政儿儿,牧白和纤荨一一应了。
正喧闹着,外头唱喏,皇帝也来了。
一殿的人都请了安,皇帝只给太后行了礼,笑说前朝事毕,听得锦钰宫中热闹非凡,便赶了过来。
他说着望向一旁的两个孩子。
锦钰宫暖阁的桌案上搁着御厨做的各色宫点,金丝卷儿椰汁糕,一样一样都做得巧可爱。周远政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睁着乌黑的眼睛哒溜溜的看,周远誉坐在楠木的环椅中,将他抱在腿上坐好,捻了一块芙蓉饼儿掰小了喂他。周远政乖乖的含在口里,转回头对哥哥笑出几颗小白牙,“谢谢皇兄。”
周牧白正待唤他过来给皇帝磕头,皇帝抬手止了,笑笑道,让他们兄弟俩玩吧。这般儿,就很好。
他的笑容浅淡,眼神却深深的。隔着十余步的距离,就这般望着那两个小孩儿,望了许久。
梨香小苑的梨花都谢了吧,如同那一年的暮雪纷飞,缥缈惆怅。
若初,我们的孩儿三岁了。他即将远离这是非难辨的朝堂,到海阔天空的地方去。若初,你可欢喜?
三日后,睿王阖府启程离京,远赴就藩。
一千府兵开道,王府的百余辆车驾居中,再有一千府兵压尾。车驾浩浩荡荡,引得沿途无数百姓争相围看。
周牧白没有骑马,与沈纤荨一道坐在金鞍五驷的宝顶大车中,缓缓往城外进发。
车驾行过维明大街,街角高大的白玉兰树飘来幽幽的香气。她撩起车上浅黄色的蔓帘,往外头瞧了好一会。
身边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了她的手,回过头来,是沈纤荨柔柔软软的笑。
“我总陪着你。”她望着她道。
牧白拢手指,与她十指相扣,也浅浅一笑,声线如窗外明亮的阳光:“方才我在想,七年前,我就是从这条大街上去的沈府,花轿礼,也是从这条大街将你迎娶回来。今日再与你同行与此路,我是何等之有幸。”
何等之有幸,经历了那么多是是非非,经历了战乱别离,你依然陪在我身边。
车辇离开城门不久,前方一个亲卫策马奔了回来,在车驾旁回禀道:“殿下,有个白衣欲求殿下留。”
牧白听他语中有笑意,展了帘子侧头一瞧,沈岚一袭素衣,骑在马上笑问道:“殿下,草民无官无职了,可能容否?”
牧白哈哈大笑,“你怎的来了?”
沈太傅辞世,沈家父子叔侄一律丁忧,是暂解了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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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想到睿王就藩,兹事体大,沈琪轩与沈琪轲一番商议后决定留下长子嫡孙的沈佑棠,在宅中丁忧守满一年,二房里的沈岚不是承嗣之子,便带了家中数十家丁,等在城外,要陪同睿王一道往云州。
周牧白与沈纤荨听他三言两语说罢,自然欢喜,可还没好好叙几句,沈岚忽然着急道:“殿下,你随行可带着大夫?”
周牧白眨眨眼,还当他哪里不适,言道:“裴家祖辈世居海平郡,裴太医多年未得回乡,此番孤王往任,裴太医求了陛下让裴越同往,陛下应允了,裴越此时就在后头不知哪辆车里。你稍待,我让人传他来。”
“那极好!”沈岚在马上几乎跳起来,拽着马缰,控得马匹原地踏了几步。
沈纤荨在车里听得分明,担心兄长,因问道:“岚哥哥可是哪里摔着了?”
“不不不。不是我。”沈岚叫道:“是路上遇着个人家,有老有小,那小孩儿不知得了什么急症,哭得小脸儿都紫了。她娘亲着急,又寻不到人,一家子在路旁哭呢。我看到就想帮帮他们。”他侧过头,带着古怪神色说了句:“那年轻的小妇人让我往城门寻来,说今日有贵人出城,定能帮到他们的。我想着,她说的,该不会就是殿下与王妃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着十二点之前更上来的,好与小伙伴们说声冬至快乐,岂知一写就写到了凌晨。。
十二月二十二日,不知不觉大家陪着小白和小王妃走过了整整一年,陪她们经历了楚楚少年,成婚封爵,战乱平定,与子携手。谢谢小伙伴们对这篇文章的关注与厚爱。冬至虽然已经过了,还是要祝愿大家,节日快乐,每一天,都像吃了热乎乎的汤圆一样,灿烂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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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砸来地雷一枚;
一支半节砸来地雷一枚。
到了,很感谢。每一个小小的鼓励,都是坚持更文的动力。谢谢你们。^_^
第143章昭然心意
沈岚就这般三言两语,把一脸懵懂的裴小太医劫走了。
周牧白看着好笑,坐在车里摇摇头。
趁着这当口,跟在后一辆车驾旁边的亲卫打马回报,小小姐周晚睡醒了,哭着要娘亲。
小家伙还不满两岁,回了王府后第一次离家出门,坐在陌生的马车里晃晃悠悠的,醒来后又哭又闹,哄都哄不停。
沈纤荨忙令乳娘把晚抱过来,拿着一只她平日里最爱的绸红布老虎逗她。
小姑娘一双眼睛眨呀眨,躲在娘亲怀里接过小老虎,还要搂着娘亲的脖子蹭啊蹭。周牧白看她眼里泪汪汪的,煞是可爱,伸出手指捅捅她粉雕玉琢的脸,“小哭包。”
小丫头刚哭停,被她一逗,扁扁嘴又要哭,哼唧半晌,奶声奶气的嘟嚷:“坏爹爹。”
周牧白哈哈大笑,沈纤荨嗔她一眼,将她又伸过来的手指头拍开。
车子又行了一段,隔着帘子,侍卫道:“殿下,前方仿佛是沈岚沈大人的车驾,有一众家丁在路旁守着。”
周牧白挑着帘子看,不远处果然有数十个健衣家仆,都垂手立在路旁,身后有几辆大车,再远些的地方是脚力马匹。
她让侍卫吩咐下去,所有人原地休息半个时辰,又唤来乳娘和丫头,照顾沈纤荨母女,自己跳下马车,只带着两个人,往沈岚的车子行去。
“殿下?!”一个身着寻常人家服侍的女子唤她,声音既诧异又惊喜。
周牧白走近了细看,惊诧道:“彭……柳……彭氏?”
来人正是彭蕴。周牧白待要叫她彭小姐,觉着好像不合适,叫柳夫人,好像也不大妥,索性唤她彭氏。
彭蕴应了一声,攀着车壁跳了两步,周牧白才察觉她脚上有些不方便,还未开口说什么呢,车后又一个人走了出来。
“呀!你怎么自己下来了呢?”是沈岚,皱着眉看彭蕴,想要扶她又不好伸手,一副咬着后牙槽的样子,“裴大夫说你这脚不能乱动的。”
彭蕴薄红了脸,周牧白更诧异了,“你俩认识?”
沈岚这才发现了她,上前两步道:“殿下安好。这就是方才我和您说的,路上碰到的人家,裴越在给她家小孩儿诊脉呢。”
周牧白点点头,想必裴越是在车子里。
彭蕴脸上带了笑,望着沈岚道:“原来公子是睿王府里的大人,方才势急,不及言谢。多谢你带了大夫来。”说着又望向周牧白款款施礼:“谢过殿下救护之恩。”
周牧白抬手略扶,指着一旁的大青石,让彭蕴先坐下。
彭蕴也不是小器之人,扶着青石谢了坐,微抬着头与睿王道出此番由来。原来一年多前她便与双亲带着出生不久的小女儿并两个老仆人避到了乡下,虽有前番睿王府的金箔资助,到底过得不□□生。前些时候听说殿下封了王爵,这几日想是要就藩,她与父亲商议之后,决定带着一家老小在道旁等候,希望能随睿王迁往封地。
彭邕已是天命之年,空有万卷书籍在胸,丢了官职已绝了仕途。若能在睿王的封地广开学社,徒讲学,自然是最好,即便不能,他们也愿远离京城,求一方庇护。
“小女子与家人在此近已等候了两三日,今早老仆匆匆来报,有一队浩荡人马出了南城门,家父说定是殿下往云州封地方向,我们便早早的候在路旁,盼望一见。哪知小女年幼,方才也不知何处不适,竟自哭个不停,我哄着她偏生又崴了脚,正坐愁间,恰逢这位公子路过,小女才得了援手。”她说着扶着大青石勉强站起,往沈岚福了一福。
沈岚忙摆摆手。
几步开外的车子里钻出个脑袋,裴越左右看看,尚未说话,彭蕴已发现了他,焦急的道:“大夫,小女是什么病症?可有妨碍?”
她太着急,完全忘了脚上的伤,一转身就走过去,脚上一崴,眼看着就要往地上摔去。沈岚离她最近,立即伸出手,条件反射般将她捞了起来。
彭蕴脚上一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人已在他怀里了。
“……”
沈岚反应过来,脸上爆红,尴尬道:“这……我……呃……”他慢慢将她放了下来,怕她摔着,还是虚虚的扶了一下。
周牧白看着好笑,不理他俩,先问裴越:“车子里是彭老先生的外孙女儿?不碍事吧?”
裴越也笑,“不碍事。想是这几日换了环境,孩子还太小,一时不适应。我带着成药,熬一贴,热热的用了就好。”
一年多前,裴冬成随当时还是睿亲王的周牧白到过门庭冷落的彭家,给险些难产的彭蕴接生,也因此得了“紫河车”做为治好睿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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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的药引。周牧白念着这份情谊,自然接受了彭蕴的请求,反正……睿王府里多半的下人都拖家带口一道迁往云州,再多这一户,也不差什么。
待得裴越将药煎好,彭蕴哄着女儿用了药,彭家的两个积年老仆将两辆蓝布小车赶过来,天色也不早了。
沈岚自幼拜师崇武,是磊落开阔的性格,此时见得彭家老小都要挤在那两辆小破车上……好吧,车倒是不破,可看在他这公子哥儿眼里,实在有些碍眼……他看彭蕴抱着小小的女儿预备上车,忍不得已开口道:“这小孩儿刚用过药,我那车里软实些,彭……嗯嗯……夫人不如带孩子到我车子上休息会?”
彭蕴没想到他会如此相邀,微微一怔,沈岚怕她觉得自己孟浪,忙续道:“彭老先生与家父也是好友,想来我们竟是世交呢。就请彭老先生彭老夫人也一道去我车上吧。我陪殿下骑马,车子空着也是空着。”
周牧白听着这话,哂笑道:“我不骑马。我陪王妃乘车。”
“……”沈岚被噎了一下。
彭蕴知他是好心,可想到适才那一抱,脸上又红了几分,还是婉言拒绝了。
沈岚摸摸头,看了看周牧白。周牧白方才只是率性调侃,此时便道:“王妃带着晚在车上,我这时候也不好上去的,彭……彭……”
彭蕴笑道:“王妃向来叫我阿蕴,睿王殿下与沈大人若不嫌弃,也这般唤我就好。”
周牧白见她爽朗大方,甚是开心,吩咐身旁侍卫去叫丫头,又续道:“阿蕴不若到我车里陪王妃说说话,两个小女孩儿也好有个玩伴。等过几日到达琼州境,我府里还需置办些细软,届时一齐加了适于远途的车子,一应也方便。”她说着指向沈岚的车驾,“彭老先生和彭老夫人就先坐沈岚的车里吧。”
分派停当,众人都道好。沈纤荨早听说了消息,让思源和书瑶过来,笑嘻嘻的引着彭蕴母女过去。
少年时的知己好友,再得结伴出行,彼此还都带了小孩儿,沈纤荨与彭蕴相视一笑,从前的恩仇过往,都留在身后的瑞京罢。
远处青山叠翠,碧空如洗,长长的兵马车轿一路逶迤。周牧白与沈岚翻身上马,十二亲卫围合在侧,车麟纷纷,齐往云州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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