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清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悠扬萱草
无论在何时何地,无论相处了多少时日,这个人,总是让她惊艳到骨子里。
浅尝辄止的亲吻,片刻又分开。
牧白看着纤荨嫣红的香腮,柔声道:“莫再生气了。是我不好。往后,我不带政儿到海边去了。”
纤荨慢慢抬起眼睛,定定的看她一会,脸上娇艳的瑰色褪去,声音端正清丽:“你当我是为着你带政儿出门感了风而生气?”
牧白听她这般说,倒有些疑惑了,微侧过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眨着眼睛看她。
纤荨伤着的手还握在她掌心里,火辣辣的一片红痕上覆了清凉的药膏,她知道她心疼她,一点儿小伤都着急得不得了。这般想着,心里更柔软了些。
“小孩儿家有个头疼脑热,最是寻常不过,何况政儿是个男孩儿,淘气些无碍的。”她望着她道:“我不是为着这个生气。”
牧白跪得久了,索性跽坐在金丝芙蓉毯子上,依旧仰着脸。
纤荨道:“你可还记得,那日你们从海边回来,夜里政儿发起热,你让管家请裴小太医,当时,你说了句什么话?”
牧白皱眉想了片刻,不确定的道:“我说,让裴越快些过来?”
纤荨没答话。
牧白又想了想,恍然道:“我说,幸亏现在不在京里。”
纤荨才道:“你说的幸亏,是什么意思?”
“自是因为若在京里请了裴越过府,难惊动到旁人,若是宫里知道了,陛下问起是谁病了,可怎么好回答。”她说着蹙起眉,不解的问:“你是为的这个生气?”
纤荨将手从她手中抽回,眉间是不加掩饰的微微恼火,“是,我是为的这个生气。儿子感了风寒,还不知病到什么程度,大夫未到,你开口便说,幸亏不是在京里。牧白,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你的儿子?”
牧白愣愣的坐在那儿,有些回不过弯。
纤荨直望进她眼睛里,这事儿已经好几天了,周远政的烧已退,她心里平缓了些,方才的恼火怒气也随了她,雅致绚丽,开到极致便是傲然枝头的冷霜花。
她将未受伤的右手叠在牧白扶在茶几边的手背上,声音缓和下来:“牧白,我听小团子说,那一日你带政儿去海边玩耍,他躺在潮湿的海滩上不肯起来。你可知他为何不起?”
牧白摇头,忽又弯起嘴角:“我想是他从未见过大海,未见过这满目苍茫无际的蔚蓝,他喜欢玩儿,我便纵着些……嗯,以后不这么纵着了。”
纤荨握着她的手,温热的体温在掌心中层叠,略偏着头续道:“大约不是为此。政儿还未满四岁,已生得聪慧灵敏。前些时日,我教他背书,给他说二十四孝的故事,他忽然问我,他也像书中说的那些孝子一般做事,父王是不是会更喜欢他一些。”
牧白神色一怔,回望着她。
纤荨望进她眼中,眼里有着深深眷恋和温柔,“那一日我虽未与你们同去,可是我猜,政儿躺在海滩上,是想效仿古人,卧冰求鲤,为的是博得父王的欢喜。牧白,不管从前的事情如何,在远政和晚心里,你是他们唯一的爹爹,我是他们唯一的娘亲。”她抬手抚上牧白的脸,声音柔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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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也应当明白,政儿是你的儿子,他与儿一样,是我和你的亲生骨肉。”
作者有话要说:预祝大家新年快乐,小长假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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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五缤纷
过得两日,章敏之、许攸辞结伴来王府,请睿王到城中临远楼小酌。
这日是沧浪郡郡守王守臻做的东,在年节前宴请就番的王爷,是以将云州州牧和州上郡上几位高职僚属一并请了来。
周牧白心知这样的场合不便推辞,早早带了人去赴宴。
临远楼并不只是一座楼,而是一整片繁华的山庄所在,掌柜的老板十余年经营,把几座小楼布置得各有特色,有的清香秀雅,有的婀娜绚丽,客人到了不同房间里,当真如进了温柔富贵乡一般。
王郡守宴请睿王的凭栏小筑楼高三层,坐在楼阁里可望见四面街景,楼下的人却看不到楼里的情境。
酒过三巡,席面上的菜肴有些残了,伙计们换了一轮热菜。王郡守看着王爷和几位上官都饮了些酒,便招呼专司伺候这一席的机灵伙计,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话。
伙计欢叫一声:“得嘞~”快步跑下了楼。
过不多时,木楼梯上响起嘎吱嘎吱的声音,随即五六个曼妙的少女鱼贯而来,有的抱着琵琶,有的执着玉箫,再有两个小厮抬上来一张矮几,在矮几上摆了一张瑶琴。
女孩儿们对着席上诸君款款一拜,各自举了乐器弹奏起来,正是一曲《潇湘水云》。
众人听了一会,云州州牧见睿王眼中含笑,便对邻座的王郡守附耳几句,王郡守朝睿王顾了一眼,点着头下去安排。
不一会,木楼梯上又上来七八个女孩子,看身姿不过十四五岁,容颜出众,各有不同。女孩子们上前请了安,嘻嘻一笑,都坐到了宾客丛中,最漂亮的两个,一左一右坐在了睿王的席上。
周牧白至此方才一愣,见身边的女孩挨着她斟了酒,她回过神来笑一笑,也不推辞,举起酒杯言道酒宴甚好,用得尽兴,只是需得回府去了,让与坐各位不必拘着,慢用就好。
一杯酒饮过,她站起身往外就走。
王郡守吓了一跳,忙过来叠着声问可是伺候得不好。
睿王笑道:“今日得与诸位大人把酒言欢,自是难得之雅兴。只是家中犬子微恙,王妃担心得不行,母子两个都等着孤王回府,实在不便久留,异日再聚罢。”她说着甩甩衣袖下楼去了。
满座官僚面面相觑,待到想起来应当起身相送,睿王早已走得没影了。
章敏之和许攸辞跟得她久,知道她不耐烦这些,也没放在心上。
却听不知谁说了一句:“都道睿王惧内,原来是真的啊……”
座上几个官儿一惊,都往王府幕僚看去,章敏之哈哈大笑,举着小酒盏道:“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是睿境之福,诸君与我共饮一杯,以为庆贺罢!”
王郡守和云州州牧看到他并不排斥凑到他怀里的美人儿,才放下了心,一道笑着举杯共饮。
自此睿王惧内……啊,不是,是睿王与王妃伉俪情深……的话儿,不多久便传遍了属地官派,官儿们再宴请睿王时也不再叫来小妞儿,倒是各府里的夫人太太们听说了此事,一个两个都羡慕得不得了。
一时间风气日盛,官员们皆以早些回家陪着媳妇孩子为荣,睿王属地官风蔚然,都成了瑞国的美谈。
年节里周牧白带着妻儿逛了庙会,赏了花灯,小远政发觉父王到了封地后忽然多出许多陪着他和妹妹的时间,高兴得不得了,只是父王督促也严格,还不到四岁呢,他已在耳濡目染之下学了千字在胸。
元宵之后,周牧白令郡守王守臻在城西辟了块地,修建“沧浪学社”,一应支出从官中拨银子,并逐月配给资材,做为学社的日常用度。
在学社将要建成之时,周牧白请人勘了吉日,领着周远政,带了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肉干,共“六礼束”并金帛若干,拿着拜贴亲自登门到彭家,让远政跪在彭邕面前,端端正正的行了拜师礼。
彭邕捋着长须扶起王府小公子,将他抱在膝上,手把手的带他执笔写了“上、大、人”三个大字,再将他放到堂前,说了些勉力进取的话语。
周远政复又跪下,恭恭敬敬的再磕三个响头。
拜师礼成。
做为“沧浪学社”的主理人,修建馆设时,彭邕和女儿彭蕴自是时常到场地中勘视。彭邕做了十余年的太史令,学社里何处当修书屋,何处当建明室,他心中都有数。
彭家跟着睿王在沧浪郡落地生根,离得朝堂远了,心里更清净些。周牧白和沈纤荨帮着他们置办了宅子,采买了丫头,可是彭蕴的女儿自出生时便跟着外祖父母和母亲,罪臣之家,常受冷眼,又是一路颠簸至此,一离了娘亲就要哭,总也不肯跟着乳娘呆在家里。
彭蕴无法,只得带了她和乳娘一道去学社。小家伙乳名翩翩,取“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之意。幸而学社先修了先生们的休憩之地,时常里翩翩跟着乳娘待在屋里玩耍,看到娘亲转回来了就要抱抱。
这日天气晴好,沈岚骑着马来到学社,将马缰扔给小厮,一溜烟就往休憩的屋舍跑。
“翩翩。”他跑到屋舍门前,见着小家伙安安静静的坐在大软垫子中,心中就有些酸酸的疼惜。
这般小,却已过早懂得了人间冷暖,乖巧到让人心疼。
翩翩早已和这几乎天天往学社跑的俊俏叔叔混熟了,听到叫声眼中一亮,呀呀叫着要爬下软垫子。
乳娘隔着好几步,忙要跑过来,沈岚已腿长脚长的跑快两步,一把将她接在怀里,举了个高高。
小家伙叽叽咯咯的笑,还不会叫叔叔,只是欢喜得咿咿呀呀的。
沈岚抱她放在腿上,将乳娘递过来的热茶饮了一口,笑问道:“彭老爷可是在书屋那头?”
“是。”乳娘也笑着:“今日王郡守过来了,几位大人都在那边。小姐也在。”
沈岚点点头,逗着翩翩道:“带你去看你娘亲,可好?”
小家伙旁的不会,娘亲这词是最先学会的。当下口齿不清的喊着“娘亲”,扭着身子便要走。
沈岚哈哈大笑,抱着她一路出去。
书屋刚修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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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郡守带着郡衙里的几位官员来看,一则此处是睿王明令督建,二则也容易出政绩,官儿们没有不上心的。
今日却有些特殊,不单止王郡守来了,就连郡守家的二公子王弘文也带着个小女娃一道来了学社。
这王弘文不过二十五六岁,颇有些文采,也曾来过学社几次,与彭邕谈学论道,以晚辈自称。年纪轻轻的家里已给他取了一房嫡妻,只是妻子命薄,生孩子时难产而亡,留下个小女儿,年方四岁。家里养得娇惯纵容,小小年纪已会称王称霸。
沈岚抱着翩翩来到书屋,与彭老先生问了安。
彭蕴身着一袭月白色绣花棉袍,梳了年轻妇人的发髻,正看着几个小子将书卷搬入大书柜里。
王郡守和几位大人已经走了,王弘文却还留在书屋,此刻站在彭蕴身边,笑着与她说话。
彭蕴脸上淡淡的,出于情面,倒也不至于不搭理,只是看着总觉勉强。
“沈公子。”王弘文先看到了沈岚,又看到他怀中抱着翩翩,便从旁拉过自己的女儿,笑道:“今日特意带了小女来找翩翩玩,小孩儿家,有个玩伴也好。”
翩翩低头看着一脸不痛快的小姐姐,心里怯怯的,抱着沈岚的脖子不肯下来。
沈岚哼了一声,没答话。王弘文面上有些不好看了,彭蕴才道:“两位公子不如到前堂用茶,让乳娘看着两个孩子吧。”
王家也是带了丫头来的,王弘文听彭蕴这般说,自然道好。
沈岚只得将翩翩交给乳娘,跟在彭蕴后边一道出去了。
彭邕正坐在前堂,几个年轻人出来,都向他见礼。
彭蕴亲自奉了茶,王弘文坐在下首,说些自以为博古通今的话。沈岚虽更喜武艺,但出生在沈家,作为沈太傅的亲孙儿,文采又差得到哪儿去呢,见他说得引经据典,忍不住出言刺了几句。
王弘文是郡守的儿子,偏安一隅,在家中也是众星捧月一般长大,如今见沈岚这没有官身的白衣话里话外夹枪带棒,心里渐渐生了怒火,只是听说他是睿王府上的官署,守孝守节暂时搁了官职,实在也不好怎么发作。
几个人正不咸不淡的说着话,忽听后边传来一阵哭闹的声音。沈岚反应极快,立即跳起来几步跑进去,外边王弘文刚站起身,已听他大声喝道:“你在做什么!!”
王弘文心中一跳,自知女儿娇惯,怕她闯祸,赶忙也跑进去。
彭蕴步子小些,挂心女儿,放下茶盏疾步往里走,一进来就看到女儿翩翩躲在沈岚怀里,脸上被抓了几道浅浅的伤痕,扁着嘴抽抽搭搭的,也不敢大声哭。
彭蕴心疼极了,忙上前抱她,翩翩回到娘亲怀里,才委屈得大哭起来。
王弘文瞪了女儿一眼,小女孩并不怕她,趾高气扬的走出去,她家两个丫头担心怪道自己头上,赶忙跟着也出去了。
王弘文自知理亏,只得拱手赔礼道歉,说着说着,话锋一转,一派书生气的笑意对着彭老先生道:“论理来说,小孩子家没有父亲在身边,总是不太好。其实小生今日来……是想求彭老先生将千金许配给小生做侧夫人……”
“什么???”
他话未讲完呢,一个拳头已经“嘭”的打在左脸上,王弘文整个人都懵了,翻在地上好一会才看清是沈岚举起的拳头。
彭邕和彭蕴听他这般说,都是勃然大怒,还来不及出声,沈岚扑过去又要打。
王弘文道:“慢着慢着,你听我说,”他怕他拳头揍下来,语速飞快的道:“暂时,暂时是做侧夫人,毕竟彭……彭千金是孀居的……诶,别打,以后她给我生了儿子,自然是扶正的。。诶,别打,诶哟!!!”
沈岚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再不等他说话,拳头如急雨,片刻间就把他自诩为文质彬彬的一张脸打了个五缤纷!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新年快乐!!今天年三十晚啦!加更以庆祝。哈哈哈。
谢谢小伙伴们这一年来的捧场和照顾,小女子无以为报,用继续努力写文来表达感激哒。愿诸位看官,新的一年学业进步事业丰,出双入对美美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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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燕语呢喃
沧浪学社里的事情,当天夜里就让王郡守知道了。他看着儿子一张被揍得五缤纷的脸,又是恼火又是心疼,郡守夫人更是搂着王弘文,儿一声肉一声的哭得凄凄切切。
王郡守听得心烦,指着儿子手抖了半晌,冷哼一声道:“得了得了,给他拾拾,明儿个一早跟我到王府赔罪去。”
“什么?!”郡守夫人惊叫起来:“那白衣把我弘儿打成这样,还要我们给他赔罪??”说着又大哭起来:“我的儿啊,可怜你从来没受过这样的苦……”
“好啦!”王郡守一声断喝,唬得郡守夫人吓了一跳,他皱眉狠狠道:“白衣白衣,你知道这白衣是谁吗?这白衣叫沈岚!是京城沈家的三公子!他伯父是当今圣上的少傅,他妹妹是睿王爷的王妃!再往上追溯,他爷爷沈太傅曾授课于先皇,更是睿王的授业恩师。即便他自己,也是御前从四品的轻车将军,年纪轻轻已立过无数军功的,如今不过为着他爷爷守孝丁忧。你想想今日之事睿王会偏帮谁?偏帮谁???”
一席话说得王弘文和他母亲都愣住了,王弘文也不是不知理的,自己想了一回,心道幸亏打不过沈大人,压根儿没赶上还手,不然还不知要闯出什么祸。
翌日大清早,周牧白与几位王府幕僚正要出门,听说王郡守带着鼻青脸肿的小儿子来睿王府请罪,问明了缘由,她瞥了一眼站在近旁默不作声的沈岚,倒没有偏帮谁,却说学社乃明明德之地,殴斗之事有碍于圣学,再不许发生,罚了与事的两人各自闭门思过,十日之内,两个人都不得出大门半步。
说罢,睿王依旧带人出门,沈岚被两个亲卫“送”回了住处。
因着沈岚是丁忧白身,自京城跟随睿王就藩,只带了数十个家丁护卫,并没带着丫鬟仆从,到了沧浪郡,每日里随着王爷在各州郡巡视兵事,治理海务,直到年前才买了一处二进屋舍。
从京城带来的沈家家丁都编入了睿王府兵,拿了实差俸禄,屋子里只有两个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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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出门的小厮,并一个当地的婆子。婆子平日里只管做饭洗衣,并不住在此处。
去岁周牧白听说他花了高于屋舍自身不少的银子买了这宅子,还想着他是不是被人诓了,今日听说了学社殴斗一事,才想起来,彭老先生一家不就住在这条街上么。甚至,沈岚新买的宅子离着彭家也就两三户的距离,其心昭昭,已堪日月了。
到得夜里,周牧白忙完了外头的公务,回到府里才与沈纤荨说起沧浪学社的事情。她擎着一盏茶,弯着眼睛直白的问:“岚哥儿对彭蕴是不是有点意思?”
沈纤荨看她笑得眉眼弯弯,瞪她一眼,方一手托着腮,认真道:“岚哥哥这两年性子沉寂了许多,已许久没见着他这般遇事不管不顾的了,想来是动了心的。”
牧白道:“只不知岳父大人和二叔可能同意?”
纤荨知道她指的是彭蕴孀居,甚至,她的小女儿还是罪臣之后。
她偏头想了会,眨眨眼道:“他们远着呢,一时半会也管不着。倒是阿蕴的心思难猜。”
牧白没曾想她能说出这般话来,笑着拉她的手,“你寻个机会去探探她,若是他俩都有意,我陪你一道说服家里去。”
“嗯。”纤荨坐在她身旁,挨到她肩窝上,悠悠的道:“岩哥哥去了,岚哥哥心里一直过不去。我只盼岚哥哥能遇着个喜欢的人,与他相伴相守,旁的事情都没那么重要。”
周牧白揽紧了她,柔声安抚道:“他们都是为了我。我总是记着的。你别担心,万事有我呢。”
纤荨不答话,在她怀里窝了一会,慢慢将心中所想理清楚了,才抬眼望着她,认真道:“我想他们不只是为了你,更是为了他们一直所相信的事情。沈家有庭训,孝当竭力,忠则尽命。我们兄妹几人还在极年幼时,爷爷就挨个儿与我们说着其中大义。所以那一日,即便被困在战局中的不是你,而是当时的太子,或者宝亲王,甚至牧笛公主,只要有必要,我相信哥哥们都会挺身而出,誓效皇恩的。因为在他们心里,这本就是份内之事。”
牧白听得动容,也坐直了身,正色道:“是。十余年来遇着多少事多少磨难,佑棠兄,沈岩、沈岚,沈家几个儿郎从不退缩,陪着孤王从睿亲王一直走到今日的睿王。我心里一直记着呢。”
纤荨却拧过身,嘟嘟嘴道:“又不是为了让你记得才这般做。”
“可我还是会记在心里啊。你晓得的,沈家亦是我家。不只是因为他们,更是因为你。”牧白双手环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轻道:“因为你,一直都陪在我身旁,这一生能遇着你,我好生欢喜。”
纤荨回转身,在灯下看她温润如玉的脸,以及那一双,深深凝望着她的,深情眷恋的眼。
两人成亲将近八年,许多甜蜜的话语已渐渐沉淀在岁月里,许久未曾说出口。这样冬去春来乍暖还寒的夜晚,乍然听到牧白的款款细语,虽不是承若却又胜似承诺。
纤荨略低了头,唇角不由得微微上翘,弯出一个甜美的弧度。
牧白凑过去,在她嘴角亲了亲。
纤荨的脸蛋一点点泛红,牧白见着了,只觉心意动,也含着笑,抱住她站起身,踏过明庭暖香,往蔓帘层叠的床榻走了过去。
纤荨的香腮更红了几分,她偏过头,将发烫的脸蛋埋进了牧白的劲脖中。
画堂红袖倚清酣,华发不胜簪。
御沟冰泮水蓝,飞燕语呢喃。
彭家的宅子是周牧白和沈纤荨帮着置办的,三进三出,离王府并不很远,乘着双驷车,绕过两条街,门口有一株华盖细叶榕的便是。
这时彭蕴正在房里照顾女儿翩翩,忽听丫头来报,说睿王妃来了,忙将翩翩交给乳娘,自己迎了出去。
沈纤荨穿了一身八成新的出门衣裳,系了薄披风,与她拉着手走进屋来。思源替她解了披风,她走前两步,就着乳娘的手里先瞧了翩翩脸上的伤,不过一两天时间,伤口已结了薄薄的痂,她抬着手,让书瑶拿了一只小瓷瓶子出来。
“昨夜里听殿下说翩翩的脸蛋被挠伤了,我想着女孩儿家,脸蛋儿是极要紧的,便带了些膏药来。膏药是前阵子裴小太医配的,不会辛辣,每日里只需挑出半片指盖儿大小,早晚给翩翩涂抹,过几日定然没有痕迹了。”纤荨说着将瓷瓶放到桌上,见彭蕴要说话,她先将话头堵了:“可不许跟我客气。”
彭蕴便是一笑,“好,我着了。不跟你客气,可总要谢谢你。”
纤荨也笑,“谢什么呢。又不是给你的,是给翩翩的。”
不一刻小丫头沏了热茶进来,彭老先生和彭老夫人也遣了丫头来问安,说是该当过来给王妃请安的,只是想着王妃与彭蕴是手帕交,必是有些梯己话要说,他们就不过来相扰了。
纤荨点头道,这样很好。
这边厢思源从乳娘手里接过了翩翩,抱在怀里嘀嘀咕咕的逗她说话。书瑶与她一同站在花窗边,庭院里的日光簇成一道道光束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还有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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