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程小程1
沙景洪也觉得可行。
绍长天不置可否,他的担心和谢玉田一样,怕那帮进了庄子便控制不住,一旦杀性起来,何家店将有被屠村之虞。
谢玉田瞧着魏沧海:“五弟,你觉得呢”
魏沧海入定了一般,掐着
第三十二章 妖蛾子
梁子成不知谢玉田口中的“朋友”是何人,见他焦急万分,可知是个顶要紧的朋友,便招呼骑马来的师弟上马,其余的人由老五魏沧海领着,乘镖船随后跟上。
越是紧急越是出妖蛾子,到直隶与山东交界处时,被一队官兵拦住。
赵三多疑道:“我去德州时并未见到这些兵,这会儿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谢玉田趋步上前:“各位军爷,行个方便……”
“没有方便,丢下你们身上的家伙什,随我们去巡抚衙门。”
“请问是哪里的巡抚衙门”
“还能是哪里的当然是山东巡抚衙门。”
原来袁世凯接任山东巡抚一职后,便收到风声,有人要除掉他。他最清楚因何有人要杀他,因为维新变法失败正是缘于他的告密,维新义士当然要将谭嗣同等六君子之死归罪于他。
袁世凯心思缜密过人,知道自己在明处,杀手在暗处。无风不起浪,既然有人扬言要杀他,那便不能不防患于未然。
袁世凯到任山东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严查乱党。他表面上维护前任巡抚毓贤的安抚义和拳政策,暗地里却对义和团严加约束,命人对义和团各坛口登记造册,统计教民人数,并在各处要道派兵盘查,不许各处教民随意走动,一经发现与维新一党有瓜葛的,便抓起来关进大狱。
这一队绿营兵开到直隶山东交界处,赵三多出直隶时没赶上,回来时赶个正着。
官兵见由山东来了一票人,个个骑着马身上携带兵器,顿时如临大敌,齐齐将枪指着谢玉田等人。
“各位军爷,我等是山东台儿庄谢家镖局的,要将一件重要的镖物送往沧州……”
谢玉田说着拿出镖局的印信给官兵查阅。
“我们看这玩艺儿做什么!谁知道是不是伪造的,我们只管遵照袁大人的命令行事,携带武器者严禁出入山东境内,你们还是老实地随我们去巡抚衙门为好。”
梁子成道:“各位兄弟,这里离济南府几百里地,一来一回我们可就把大事耽误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朋友有镖局的印信在,在下军中也有朋友,你们看我等可像乱匪恶人”
“各位爷见谅,端官家的碗,受官家的管,袁大人军令如山,恕小的们不敢徇以私情。”
官兵见这几个人气宇轩昂,说话便不由得客气起来。
绍长天道:“诸位军爷辛苦,在下是临清水关的把总,曾为德州漕运守备李征大人的属下,不知哪位军爷认得李大人……在下赶回德州向李大人讨个手信不难,只是今日事急,怕误了公差,烦请各位军爷通融一下。”
绍长天虽话语诚恳,无奈袁世凯治军甚严,这些官兵无人敢作主放行,绍长天只得返回德州,讨来守备大人的手信才算过关。
这一通折腾,等赶到何家店时已至深夜。
魏沧海早就到了,扮作算命先生到了何府门前,见何府正在大办喜事,宾客和乡民都喜气洋洋,并不像有什么大事发生。再向乡民婉转打听,也无收获,见天色已晚,便出了庄子到路口等谢玉田他们到来。
谢玉田见到魏沧海,得知何府并无异常,顿时没了主意。不敢确定钟以士究竟进没进何府,也猜不透她究竟要做什么。
于是又多了一桩疑案。
赵三多道:“我们这么多人
第三十三章 园中会
贼走悄无声,捉贼声震天。庄园外头捉贼声响成一片,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贼”在逃,也听不出有多少人在追,总之乱七八糟的声音搅合在一块儿,就像乱了营似的。
高翔忙收住脚,心里道,莫非是师父那些人进了庄子
打愣神的工夫,庄园里的人都起来了。王正谊站在戏楼门口,自言自语道:“终于还是来啦!”
“谁来了这个老儿知道有人会闯何家店”高翔在心里嘀咕道。
“快来人啊——”
“何家大少爷让贼人绑走了——”
“贼人手上有刀——”
外头又是一连声地喊叫声,听见大少爷要被绑走,庄园里的人都向外跑去。何成慌得摸了把挠钩也要出去救主。
王正谊听到何少白被人劫了,心里一惊,暗道:“这是要拿何少白换银子呢!只怕来得人不少,不知能不能拦得住他们。”
拦得住拦不住王正谊都要出去,他当即叫住何成道:“你不要出去,就守着这戏楼,有生人进来便点着墙根那垛干柴……我去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
何少白深夜往庄园里运银箱,并没有瞒着何成,也瞒不住,因为戏楼的钥匙就在他身上,整个园子都由他管着。
此时,王正谊要他守着戏楼,何成便明白大少爷运来的那些东西极重要,原来这王老儿不是在此乘凉的,而是守着那些箱子的。
“你你出去能行”何成不知道王正谊会功夫,疑惑地问。
王正谊冷笑了一声,道:“老夫不能行,你们这庄上便没有能行的人!”
这二人的对话被高翔听得一清二楚,也从王正谊中气十足的声音里听出,这位个头不高,其貌不扬的老儿有极深的武学造诣。高翔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为自己刚才没有去袭击他感到庆幸。
高翔想,不守着米仓,不守着油坊,为何要守着戏楼看来这里面定有文章。
待王正谊出了园子,高翔闪身出来,不等何成问话,一个急步上前,将他按倒在地下,“别乱动,告诉小爷戏楼里藏了什么东西”
“戏楼里没有东西,粮食在米仓里,油在油坊里,钱财在何老爷屋里……”
“不说实话小爷弄死你!”高翔说着抽出短刀,横在何成的脖子上。
“小的说的全是实话……”
“把门打开。”
“小的没有钥匙,小的只是个喂马的……”
高翔在他身上胡乱摸了一把,当即摸出一串钥匙,冷笑道:“活腻歪啦,敢和小爷耍心眼!”
说着话,照着何成的太阳穴就是一记重拳,将他打昏过去。
高翔打开戏楼大门,把何成拖进去捆在柱子上,找块破布堵了嘴,翻遍整座戏楼,终于在戏台后面看到了码得整整齐齐的十几个银箱。
高翔抱着银箱喜极而泣,连声道:“师父,弟子找到了,找到了……”
自从接了这真趟镖,灾祸便一个接一个,原本顺风顺水的镖局,被逼上了绝境。这正是一层错,千层补。还好,终于要补回来了!
高翔心里高兴,急着要出去给师父报信,刚锁好戏楼的大门,一通脚步声远远地传过来,接着便是黄义的骂声:“你们才是贼!是强盗!抢了我们的东西……抓我们做什么,敢把我们送到官府里去吗我倒要瞧瞧究竟谁会蹲大狱!”
“再胡说八道我封了你的嘴!”王正谊的声音。
未听到师父的声音,高翔猜测应是那位姓钟的姑姑绑了何少白,黄义接应时被捉住了。
“你们先受点委屈,我去请师父过来,到时连人带银子全要出去。”高翔避开园子里的人,向戏楼后面潜过去。
……
管家何泰被
第三十四章 错中错
黄义在旁冷眼观看半天,听钟以士叫这个老儿师爷,心里犯疑,便道:“我们是什么人不打紧,反正不是做贼的人……”
钟以士道:“黄义师弟,不可对以士的师爷无礼!”
“无妨,叫他说。”
“我们是谢家镖局的人,好端端的在运河上走镖,却被你们何家劫了,你还有脸说要去太行山讨债,现如今欠下的债该怎么说”
王正谊脸沉了一沉,道:“哦,你们是谢家镖局的。绑了何家大少爷,原来是为要债可如何证明是何少白劫了你们的镖呢”
“你敢让我们搜吗”
“怎么的你们镖局还管搜查抄家去问问你师父敢不敢来搜!”
钟以士不想让黄义和师爷呕气,但怯生生地问:“师爷,您为何到了何府上呢是来避祸的么”
“避祸嗯,算是吧。以士,是这两位劫了何家大少爷吗”
“是以士劫的。”
“你何少白的武功不在你之下,你能打得过他”
钟以士正要回答,黄义抢道:“打当然打不过,但是我们镖局有独门的毒药,要想让姓何的活命,就拿我们的镖物换解药。”
黄义在接应钟以士时,已经得知何少白被她下了药。
“谢家镖局有独门毒药哈哈哈……老夫头一回听说开镖局的还随身带着毒药。以士,你告诉师爷,是不是真的”
听黄义讲出那一番话,钟以士立时就懂了他的意思,暗自赞叹他机灵,王正谊问她便不好回答。
不如实回答便是欺瞒师爷,如实回答便辜负了黄义的一番苦心。
可钟以士刚表明何少白是她劫的,不回答又躲不过去。
正左右为难,有人在外面叫王正谊,“五爷,您出来一下。”
是王正谊守在庄园外头的朋友叫他。按照他的意思,那几个朋友在庄园北墙外守护,因为那里离戏楼近。
王正谊有话,只要不是园子里动手,何家店庄里庄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离开北墙半步,因此虽然南面乡道上叫嚷声震天响,这些人都不为所动。
“什么事”王正谊问那朋友。
“有人从园子里翻墙出去,被我们擒住了……”
“有人翻墙出去人在哪儿呢”
“您老不叫我等进园子……还在墙外头扣着呢。”
“丢进来,我去接着。”
王正谊说着带那朋友向北面快走,不一时将高翔押了进来。
“以士,这位也是谢家镖局的人吧园子里还有没有”王正谊问钟以士。
高翔本想去大南庄报信,哪里想到翻过墙去,被墙外的七八个壮汉守个正着。钟以士苦笑不已,道:“高翔师弟,你怎么也来了”
王正谊面有愠色,道:“以士,你叫他什么师弟你这是换了师门吗师父是谁是谢家镖局的谢玉田吗”
“回师爷的话,以士并不敢背叛师门——”
说完这句话,钟以士才猛然意识到高翔就在跟前呢,忙改口道:“以士的师父便是先父,以士师承于师爷,只所以叫他们师弟,是因为尊敬他们几个是谢总镖头的师父……是这么回事,谢总镖头对以士有葬父之情、救命之恩……”
王正谊见钟以士慌乱,猜到其中必有隐情,但有一句却听得明白明白,“葬父之情、救命之恩”,不消说,正因为如此,钟以士才闯进何府,劫了何少白。
“你随我来——”王正谊将钟以士叫出去,解了她身上的绳索,细细问了“葬父与救命”的情节。
王正谊听罢,仰天长叹道:“老夫这回丢人丢大喽!”
有他这句话,钟以士便猜到师爷定是参与了劫镖的事,道:“师爷,以士说句大不敬的话,您老一世英明,怎么会犯糊涂……上了何少白的当”
王正谊明白,说是上何少白的当,其实是钟以士给他留个面子。他虽不敢自称英明,却也绝不会不辨是
第三十五章 寒碜人
王正谊相信钟以士不会要何少白死。
王正谊更相信谢家镖局没有毒药。“挂子行”里的人以用毒为耻,谢玉田是武行里响当当的人物,绝不会沾那玩艺儿。
王正谊猜测应该是蒙汗药。
何应其久等王正谊不来,何少白又昏迷不醒,便命何泰过庄园里来催。王正谊明知故问:“何公子醒来没有”
“哪里能醒得来,就等着您老的解药呢!可曾弄到手”
“到手了——”说着便出庄园大门快步向何府走去。
何少白被放在新房的床上。里间外间屋里,站满了何家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何应其坐在堂屋八仙桌的东侧,一脸的悲愤愁苦。喜事眼看要办成丧事,搁谁都受不了这份折磨。
王正谊进屋,向何应其打个揖,冲屋里的人道:“各位贵眷,都请出去吧,你们将何公子围得如此密不透风,即便用了解药只怕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
清空卧房的人,王正谊搭手试了试何少白的脉,知道并无大碍,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
王正谊做个样子,将随身携带的“回春丸”塞入何少白口中,用半碗水送进肚子里,剩下的半碗水泼到脸上,不大一会儿,何少白便睁开了双目。
“五爷,少白这是在哪里”
“在你的洞房里。”
“我的娘子呢”何少白问的是钟以士。
王正谊以为他有话要和新娘子说,便走到外间问:“新娘子在哪里何公子要和她说话。”
何应其听到儿子醒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怒气冲冲地道:“那几个贼人着实可恨!生生搅了我何家的好事,何泰,先将贼人痛打一顿再送去县衙!”
王正谊忙拿话拦住,道:“何老爷,大少爷在官府里上下都有关系,此事还是由他处理最好。”
何家上下听到何少白要见新娘子,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手忙脚乱找了一通,未果,都看着何应其发呆。
何应其本就窝火,此时更恼,起身向外就走,“都瞧着我做什么!找去!一个大活人还能飞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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