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程小程1
“你到车里歇一歇吧。”谢玉田道。
钟以士摇头。
张行跪爬过来,抱着谢玉田的双腿,苦苦哀求。
“不是我心硬,而是我已发誓不再收徒,起来吧,你父母的仇,我替你报。”
“不收张行做徒弟也行,我便认您做义父……”
“胡说什么,令尊令堂刚刚过世,你认什么义父!圣人的书都念到狗肚子去啦!”谢玉田怒道。
张行被骂得哑口无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盛怀岭道:“谢大侠,你便收下他吧,你弄丢了人家的家产,收留这兄妹俩是天经地义的事。”
张行道:“谢大侠没弄丢……”
谢玉田喝道:“住嘴吧,去灵车上守着你父母去。”
张行铁了心要学武,仍是不为所动。
钟以士看不下去了,赌气道:“谢大侠不收你,我收你,给我磕个头,我做你师父。”
谢玉田愣了,张行也愣了。盛怀岭拍手叫好:“好,莫看钟兄弟年纪和小张相仿,但他的武艺的确不差,在辉县我便看他那把大刀耍得俊美。小张,快磕头,跟着他不就是跟着谢先生了嘛!”
张行闻听觉得有理,忙转过身来,向着钟以士连磕三个头,口称:“师父在上,请受小徒张行一拜。”
谢玉田哭笑不得,道:“以士,你如此轻易就收徒了这可是你的第一个弟子。”
“他不算第一个弟子,丐帮的帮主赵凳应是以士的第一个弟子。”钟以士故意气谢玉田。
盛怀岭道:“呀!连丐帮的帮主都是钟兄弟的弟子,失敬,失敬,真未想到,钟兄弟这么年轻,竟有如此高的造诣。”
“你就胡闹吧。”谢玉田道。
几个人就地支起锅灶,烧水煮饭,等到午后,黄义和尹四儿由州城回来,谢玉田赔了看院子的老人一笔钱,重新找个人家借宿一晚,翌日一大早,进入太行陉。
这回是轻车熟路,很快便到了钟以士父亲的坟地。
谢玉田由车里取出早已备好的香烛等祭品,张行忙接过来,一行人齐齐来到钟兴礼坟前,钟以士磕头哭了一场,张行也给师爷行了祭拜大礼。
看到张行规规矩矩的祭拜,谢玉田不由感慨,觉得钟以士这个徒弟收得正确,钟家总算是有个男丁前来哭坟了。
拜完钟兴礼,张行忽然向着钟以士道:“师父,弟子想将父母大人也葬在此处。”
钟以士一怔,不知所措,看着谢玉田等他的意见。
“弟子是这样想的,师爷一个人葬在此处,实在孤单,不如便再添一座坟,让他们有个伴,每年弟子还
上架感言
上架感言
终于要上架了。
谢谢朋友、书友的一路陪伴。此时此刻,心情无比复杂,登陆起点以来,每天都在新奇、忐忑中度过,时至今日尚未完全弄明白起点的规则。
还好,有大神作家和光万物、晴了、遗臣等诸兄的指点和助推;有不见尾、徐继东、易林安等好友的不断鼓励;有满满的生活、水岂火几、周肖月等亲人的默默支持;有向天行、李子谢谢、sty雨等书友以为榜样……这本书终于坚持到了上架。
一个新的起点,新的征程。
写历史小说,这不是我的第一部,可能也不会是最后一部。与历史对视,与历史人物对话,让我心生畏惧和感恩,更让我战战兢兢。历史是前辈们书写的,历史故事是我等后辈“瞎”写的。写不好,对不住历史,对不住湮没在历史尘烟里的故人……。
我努力。
这本书到这儿,才刚拉开一段历史的
第七十三章 买铁造枪
盛怀岭扯着谢玉田的衣袖,可怜巴巴地央求道:“谢镖头,谢大侠,此事真不能告诉您,但是您可以想见,谁能用得着铁。这天寒地冻的,农人不犁地,工匠不造物,官府禁铁又如此风紧,我犯得着冒险么!”
“你是为乱党做买办”谢玉田压低了声音道。
“我的爷,可不能乱说,这可是要砍头的!”盛怀岭神情紧张起来。
“是与不是”
“……”盛怀岭张着嘴不说话,揣摩着谢玉田的心思,一脸的莫衷一是。
“不说就算啦,这镖谢某不保啦!谢某可犯不着为您担着不明不白的风险。”
谢玉田说着掏出镖书和“头道杵”,塞到盛怀岭怀里。
盛怀岭一急,道:“我不要多出的一车货还不行嘛。”
“那也不行,您不说明白这批货的用处,谢某不能保。”
“谢总镖头,这可就是您的不是啦,镖行可没这个规矩,您管我运这些青铁做什么呢,我便是丢到河里您也管不着,白纸黑字镖书立在这儿,岂能任您说弃镖便弃镖!”
盛怀岭将镖书丢还给谢玉田,扭头便走,要去退了多出的货。
谢玉田原是故意激他,见他口风甚紧,拉住他道:“谢某是个明理的汉子,就想知道这批货的用处,若用在‘利国利民’的正道上,便借您银子用。”
“利国利民”四个字,谢玉田是从何少白口中听来的,盛怀岭听到这个四个字,急忙退了回来,道:“着啊,正是要办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但不是您所讲的‘乱党’,是要革那些贪官污吏命的正义之师。”
“哪里的正义之师军是‘兴汉会’吗”
这也不对,张锦湖从洋人手里买了洋枪,如何还能用到青铁
“啊,谢大侠知道‘兴汉会’那您知道‘自立会’么他们有数万义军,比‘兴汉会’的气势还大,领头的姓唐,是我表弟,此事便是为他跑腿。”
“他们会造枪”
“汉阳枪炮厂里的技师会造啊!不止会造枪,连炮都能造。”
竟然能与汉阳枪炮厂的技师勾搭上,这些人真是手眼通天。也难怪,朝廷无能,官僚**,人心早已不在那一头了。
以前百姓造反,最多是大刀长矛,如今已到了买铁造枪的地步。前有“兴汉会”,后有“自立会”,北方还有“义和团”,若要一同向朝廷发难,大清国还有个好。
天下要大乱了。
已经乱了。朝廷不管国事,盗匪横行;官府不管民事,民不聊生;官兵不管军事,洋夷犯边。自古每逢改朝换代,必先从民乱开始,看来,大清国的气数真要尽了。
谢玉田将银票掏出来,想了想,觉得不能作这个主。将钟以士叫到跟前,道:“盛老板采买青铁是做何少白那样的大事,你说借不借给他”
“二爷,您是总镖头,怎么问我”
“我能作得了镖局的主,做不了这笔银子的主,你是张行的师父,自然要问你。”
谢玉田将银票给了钟以士。
“若盛老板还不上,我可找不来这么多钱。”
“还得上,一定能还得上,我表弟会中印行‘富有票’,一旦成就大事,每票值一千文……”
钟以士道:“我们不认什么‘富有票’,只认现银,货运到地方,你还我们银子。若路上被官府查去,你也要还我们银子,如此才能借你。”
“使得,使得,我与你打个借条。”盛怀岭应道。
盛怀岭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说什么“利国利民”,对他来说都是虚话,他只
第七十三章 天下丐帮
谢玉田顿觉事态严重。
盛怀岭心存侥幸,道:“不会有事的,那个老相识是个极可靠的人,他介绍的朋友应该不会害我。”
“人心隔肚皮,你怎道他不会害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谢玉田道。
“天气如此寒冷,大批官差衙役开到山下做什么难道看风景么”钟以士道。
“或许是查什么案子……”盛怀岭的话说得极没有底气。
不是知根知底的老主顾,且又是如此大的一笔买卖,若这个窑主真要包藏祸心,一面卖货挣钱,一面向官府告密呢。
这种两头吃的事并不少见。谢玉田不敢大意,让黄义扮作乞丐下山去打探消息。
黄义悄悄摸到炼铁窑里,瞧冷子偷了身破棉衣换上,脸上抹了把灰,腋下夹着一根棍子向寨中去了。
钟以士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动,忽然有了主意,道:“二爷,此处离洪洞县不远,我去丐帮走一趟,将赵凳等人找来。”
盛怀岭疑道:“丐帮能通着官府”
谢玉田略一打愣,旋即明白了钟以士的用意,道:“好,辛苦你了。”
钟以士向盛怀岭伸出手去。
“钟先生是什么意思”盛怀岭一头雾水。
“拿银子来,我去搬救兵,盛老板总不能还作铁公鸡一毛不拔啊!”
“你要叫丐帮的过来与官兵打架他们能行”
“少废话,到时候你便知道了。”钟以士毫不客气地说道。
盛怀岭瞧了谢玉田一眼,见他不说话,只得抠抠搜搜摸出二两银子。钟以士冷笑道:“你真拿丐帮兄弟当讨饭的打发!五车青铁值多少钱”
谢玉田道:“这时你还要省钱么!”
盛怀岭咬了咬牙,又加了八两银子。
钟以士没想到他如此不识时务,一气坐下来,看也不看他了。
“这还不够到底要多少嘛,钟公子说个数出来。”
“这么远的路,丐帮兄弟还要担着风险,若是来个几十人,十两银子够他们吃碗茶的么!”谢玉田道。
“若那些官差并非冲我们来的呢!”盛怀岭道。
“你要敢打保票,钟先生又何必辛苦跑那么远。”
“我的意思是,等黄兄弟打探消息回来……”
“我们今晚还走不走无论官差是否冲着我们,请丐帮兄弟来护送一程,顺利地出了太行山,岂不安心。”
听谢玉田这样说,盛怀岭不敢再坚持,在心里合计了一番,再次伸手进怀中摸索。
钟以士道:“别摸那些散碎银两啦,我知道借于你的五千两银子没用完,将找换回来的银票,拿二百两给我。”
“二百两!”
“二百两。”
“一群讨饭的,哪里就值二百两银子。”
“你的命和五大车货值不值”
钟以士懒得再和他废话,示意尹四儿动手,由他身上翻出两张银票,挑出一张袖好,出门上马一路下山去了。
盛怀岭好大一阵子缓不过劲来,魔怔了一般,不停地念叨着:“二百两哪,多出的一车铁也赚不了那么多钱,早知如此何必要借银子。”
因为盐铁由官府督管,走私的青铁是没有价的,一斤铁值多少钱,全凭商人说了算。
况且这批青铁是做大事用的,能运到地方已实属不易,哪里还能计较成本。商人皆是锱铢必较,原也没错,只是这个节骨眼上还如此惜财,不由得让谢玉田心烦。
“账不是如此算的,你表弟印一张‘富有票’便标价一千文,岂非更不可思议。别再此墨迹了,快去看看车上的木炭都装好了么。”
为掩人耳目,车上先装青铁,上面要再装一层木炭。尚未离开山西便有官差虎视眈眈,一路上还不知有多少关口,更要将青铁遮掩严实。
&n
第七十四章 世间情债
等了一个时辰,天已渐渐黑了,众人望眼欲穿,仍不见寨子里有烟,盛怀岭道:“再晚便看不见山下了。”
正说着话,尹四儿叫道:“快看,山下有火光。”
只见寨子里火光冲天,像是有房子被点燃了。接着黄义气喘吁吁跑上来,道:“合吾,扯乎——”
谢玉田道:“黄义,小吉,你们先去前面看风,若有‘英子’(官兵)速来通报。”
这边立刻驱动马车上路,马车一动,钟以士看到不远处有个身影飞奔下山,原来官差也在山上放了哨子。
钟以士探手从腰间摸出一枚飞镖,正要掷出,谢玉田道:“不要伤他。”
说着抬脚踢出一枚石子,不偏不倚正中那人后脑勺。
山下传来嘈杂的叫嚷声,赵凳带着丐帮的人和官差衙役纠缠到一起。乞丐缠人都有绝招,再加上人多势众,衙役要想脱身极不容易。
纵是如此,谢玉田等人并不敢怠慢,疾鞭快马,向着太行山口狂奔。
终于到了山口,后面隐隐有喊杀声传来,谢玉田命尹四儿等人将枯枝拉到路当中,放火点燃,浓烟一起,将后面的路全阻住了。
进了太行山,那帮官差衙役便不敢追。
一直到了一处极险要的隘口,谢玉田才命车队停下来稍事休息。他有些担心丐帮的兄弟,怕官差们不会放过他们。
倒不用谢玉田担心,丐帮早已成功脱身而去。
煮熟的鸭子飞了,典史大人气极败坏,回过头来再去找那帮乞丐算账,到了寨子,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乞丐常被衙役们追来撵去,练就了来无影去无踪的本领,两条腿摆动起来,比马都快。
赵凳万没想到钟以士会求他帮忙,而且出手便是二百两银子。
银子自然不会要,师父有难,做弟子的岂能讨价还价。赵凳道:“我们讨饭的,不置房子不置地,要银子有什么用。”
硬将银票塞还给钟以士,问清了炼铁窑的位置,讨饭的最熟天下路,招呼一众乞丐,撒腿便向平阳方向奔跑。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