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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照云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只西飞雁
梁明月走之前给周琪儿留了个警告的眼神。
周琪儿完全明白她的意思。她又不是个傻子,完全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只是她受周父影响,性格里多少带了点义气的成分,方才与王丛骏尽兴聊过一场,已经有点将他看做朋友,再加上提前给他做的预设,她心里难有些同情他。
而且王丛骏问的只是:“梁明月读高中的时候什么样?”
毫无风险,完全可以回答。
“她一直就这样。不跟人说话,不参加活动,作业只肯挑着写,周末自习说翘就翘,一消失就是好几天。”这是比较敛的高一,高二……周琪儿住了嘴。
“那你们怎么成的朋友?”
“真心换真心咯,石头也能捂热的。”
王丛骏话锋忽然一转:“那她有男朋友吗?”
“因为男生受了很多排挤。”周琪儿圆滑回答。又忍不住想笑,“不过对明月来说,排挤不排挤的,都是浮云,说她排挤所有人还差不多,还斤斤计较有仇必报。——有一次,同年级一个女生脑子有问题,故意在排队领书的时候往她身上洒水,你说幼不幼稚?梁明月转头就抄起旁边绿化带的水管,追着人家喷,谁拦都不放,非把人家浇得上上下下全湿透。主要大家都看傻了,那女生自己也傻了,去拦的时候已经晚了。后来我才知道,梁明月从小到大就是个暴力分子,小学因为同班同学撕了外公给包的书皮,把人家摁在地上暴打了一顿,中学更嚣张了,单枪匹马去高年级警告学姐离自己朋友远一点。”
“什么朋友?”
“吴……我也不清楚,”周琪儿硬生生把话音拐了个弯,她出了点冷汗,“很多朋友吧,其实只要她愿意,人缘相当好,在砚山那是呼风唤雨的大姐大。”
“砚山是哪里?”
“邵城下面一个小城镇。”
“你去过吗?”
“当然去过啊。”
“真好,”王丛骏撇嘴,看着有点委屈,“明月从来不跟我说这些。我还是前几天才知道她是老师,然后发现我作为男朋友,对她居然一无所知。而且我一问她就敷衍,可能在她心中我根本不重要吧。”
周琪儿没法儿接话,她心里针扎一样不自在,只能徒劳劝慰道:“怎么会,明月比较慢热,时间久一点就好了。”
“真的吗?”王丛骏睁着他小鹿一样的眼睛,“姐姐你是这么想的吗?其实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觉得明月对我忽冷忽热的,像逗小孩儿一样,我好怕她离开我。”
“感情的事随缘吧。”周琪儿坐不住了,“我先去上个厕所。”
她逃荒一般离开,王丛骏也了痴呆神色,他所有所思地敲着桌面,眼神不知望向哪里。
周琪儿拉梁明月到无人的楼梯间。
她在方寸大小的空间里踱来踱去,克制了一晚上的情绪濒临奔溃边缘,她勉强压制着声音,对好友发出一连串惊叹,“我的天啊,绝了,你真的绝了,梁明月,我的妈呀,你这——你到底怎么想的?”
梁明月:“我什么都没想。”
周琪儿要疯了,“我真的,我拜托你好好想一想。你怎么能什么都不想?你这么做——这么做也任性太过了!”她压低音量,“万一东窗事发——你怎么能——”
“我为什么不能?”梁明月打断她,眼神不再是冷澈的山泉水,仿佛燃了两簇火焰,“我这样都不行吗?我做什么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自己愿意的!男欢女爱,他丢什么了?一段随时可以结束的关系而已,你别想得太严重了。”
看她这样,周琪儿心都塌陷了一块,她服软道:“好了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只是——我怕王丛骏万一知道——我都不敢想,太惨了。他以后可怎么——”
梁明月:“你是不是被他骗了?你以为他用情多深?我对他来说,也就是个暂时舍不得丢弃的玩具而已。”
“啊?”
“周琪,你在大染缸里都摸爬滚打多久了?怎么没一点长进?”
周琪儿嘴硬道:“我不信。我就觉得他看上去离不开你,这么一个纯情少男……”不顾梁明月的冷笑,她坚持说完,“你这么伤害他,良心不会痛吗?”
“我为什么要痛?”梁明月唯我独尊的残忍劲又出来了,她将王丛骏的原话搬出:“算他倒霉咯。”
“……可怕。”周琪儿问起另一件关心的事:“你在床上不会有喊漏嘴的时候吗?”
“谁会那么笨啊。”





曾照云归 第十二章
周日晚上,王丛骏将梁明月送回西苑。
一路上都很安静,他将车停至路旁,陪她走到楼下。
西苑这边位置稍偏,树木都格外高大些,路灯高高的支在其间,柔和光线经巨大树冠一滤,明明暗暗的不那么分明。
王丛骏在她转身欲走时勾住她手指,“你不请我上去坐坐?”
梁明月手往后一指,“你说这上面?”
“嗯。”
“上面太小,你呆不惯的。”
“有多小?两个人都站不下?”
“很晚了。”梁明月踮脚,安慰似的在他唇上一吻,“回去吧。”
王丛骏勾住她的腰,好好亲了一通才放开,他玩笑道:“这么不想我上去啊?房间里有秘密?你是不是偷偷藏了别的男人?”
“少说点胡话。”梁明月拍拍他的脸蛋,将他一推,“拜拜。”
王丛骏坐在车上,看着梁明月上了楼,又看着右边某间房的灯光亮起。
他发动车子,食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一阵,熄了火,又走了回去。
夏思盈出来倒水喝,听见敲门声,她过去打开,“啊……”了一声,显然很意外。
“你好。”
“你好。”夏思盈有点局促,她揪揪自己的小兔子睡衣,扭头看一眼水声潺潺的浴室,“她在洗澡。”
王丛骏朝她笑:“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可以。”夏思盈放他进来,张嘴要跟梁明月说一声,却见王丛骏竖了根手指在嘴边,“嘘……”他说,“我想给她个惊喜。”
“哦哦……”夏思盈明白过来,“那——”
王丛骏手插在兜里,往四处一打量,“没事,姐姐先进去吧。”
夏思盈进了房间,还有点晕晕乎乎。
王丛骏站在门边,屋内景象一眼就了底。
靠墙边一张单人床,一张小几,对着摆满了书籍的长桌,小书架,以及衣柜。
墙面干净简单,没有一丝装饰,连床具都是浅灰的条纹,整个屋内唯一带点色的,估计就是学校自配的印花窗帘。
王丛骏往里走,几步就到了窗边,他掀开帘子一看,发现窗后有个小阳台,他隐了进去,打算吓人一大跳。在黑夜中站了几秒钟,他意识到自己举动的诡异,又进屋来,想了想,躲在衣柜的阴影处。
梁明月擦着头发进来,正欲拿吹风机,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她摸出来接通,“喂?潇潇?”
“妈妈。”电话那头是个沉静的男童音,“妈妈。你回家了吗?”
“嗯。”梁明月将椅子拉开坐下,长发垂在椅背外。她缓缓地擦着头皮,神态颇为放松,“潇潇睡觉了吗?”
“就要睡了。”潇潇乖乖回答,“今天老师表扬我了。爸爸让我跟妈妈分享。”
“潇潇做了什么呀?”
“老师问我们树叶的边缘摸上去像什么,我说像小男孩刚剪的头,老师夸我观察生活很仔细。”
“潇潇说得真好。”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和爸爸都好想你。”
梁明月忍俊不禁,“爸爸也很想我吗?你怎么知道的?”
“爸爸总是说:妈妈喜欢这个,妈妈喜欢那个,爸爸每天都想着你。妈妈,我也每天都想你。”
“妈妈也很想潇潇。”说完这句,梁明月便沉默了,两人耳边是一大一小的呼吸声,潇潇又问:“妈妈,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
“潇潇,你把电话给爸爸。”
吴靖文接过去,“明月。”
“靖文啊靖文,你很想我吗?”
“是啊。想你的可不止我一个,今天买菜碰到秦老师,她又跟我抱怨,说不知道你好好的教着书,为什么又非要去读个没用的研究生,抛夫弃子的,也太不晓事了。”
“哈哈哈哈,”梁明月笑完,忽然听到一旁有动静,她扭头一看,王丛骏从衣柜的侧面走了出来,她惊地站起,看看门又看看他身后,眉头紧皱。
“怎么了?”吴靖文好似察觉她的异样。
“没事。”她看着面寒如霜的王丛骏向她步步紧逼,“今天先这样,下次聊。”她挂断电话,“你没走?你怎么进来的?”
“你结婚了?”王丛骏紧紧盯着她,字音像从牙缝里挤出。
梁明月不说话,她只是看着他,不躲闪,也并不显得慌乱。
王丛骏吼道:“说啊!”
“是。”梁明月平静回答,“我结婚了。有小孩,四岁。还有什么要知道的吗?”她想起洗澡时隐约听见的走动声,“夏思盈让你进来的?”
王丛骏脑袋里嗡嗡回荡着之前的“惊喜”通话,他太冲击了,天知道他听见梁明月对人自称“妈妈”时有多震惊,多不可置信,就像一个炮弹炸在耳边,硝烟袅袅,余音不绝。
他是来——他本来以为,梁明月即便有事瞒他,最多也就一点不为外人道的过去,比如有个什么难忘的前男友之类的——
万万没想到梁明月他妈的是搞婚外情。
万万没想到他还能当一回小三。
王丛骏恼恨之余,心好像被挖出来丢入一个不见底的深渊,他此生没有过这么丢人的事情,对梁明月恨到骨子里,“还有什么?梁明月,你他妈的还真是坦荡,你是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他话越说越难听,“我他妈还搞到一个人妻,我说呢,床上那么熟练,那么放荡,原来孩子都生过了——你儿子知道你在外边勾引男人吗?”
“我们俩的事,不要扯别的。”梁明月冷眼看他,“你有必要这样?我骗了你什么吗?”
“你他妈——你连已婚都瞒着,这不叫骗?”
“你从来没有问过我。”
“哈!”王丛骏荒谬一笑,怒不可遏,“这种事,没问过就可以不说?!”
“为什么要说?我们本来就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一个人在外读书,耐不住寂寞出轨消遣,这是我道德有问题,跟你有什么关系?王丛骏,我结没结婚重要吗。我没有约束你。你也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人。成年男女寻欢做爱,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王丛骏目瞪口呆,他好像第一天认识梁明月,“刮目相看啊梁明月,那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给你消遣?”
梁明月有点不耐烦了,“你今晚要不这么无聊,根本就没这么多事,说不定哪天就好聚好散。别装的好像受害者,你对那些莎莎珊珊,跟这也差不多恶劣。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没什么好指责。”
“那天在白宏家,你果然在楼下。”
“所以你该知道很多废话不必说了。”
王丛骏站在原地沉默,梁明月第一次在他面前表露尖锐,他心脏某处已被扎到麻木,既为“原来她是这么想”,又因为某些委屈和不甘心。他一点一点的恢复面无表情,在心底将梁明月贬进尘埃,这样双方才对等,这样他才不会输。
“好。”他点点头,“那就祝你生活不幸,永失所爱。”




曾照云归 第十三章
梁明月是山里长大的孩子。
她从小只有外公,吴靖文从小只有奶奶,两家比邻而居,从她有记忆起,便一直和吴靖文待在一块。
早起各搬一张小板凳,坐在门前等着大人喂饭。吴靖文总是很乖,张大小嘴接一口嚼一口,喂起来特别轻松。而她差不多垫了肚子,就开始满院子疯跑。外公追得心力交瘁,吴奶奶就哄她:“月月啊,别玩啦,来和文文比赛看谁先吃完啊——”
稍大一些了,外公给他们打了张长书桌,教他们识字数数,她照旧坐不住,胡涂一气便拉着吴靖文跑去山里。
山里可真好玩啊。
春天有草长莺飞,有开满田旷的野花,有长在荆棘里清甜的鲜红小果。夏天有翠皮青蛙,有她掌心那么大的田螺,还有滑不溜手的泥鳅,外公每次见她泥巴滚滚的回来,都要笑骂黑皮鬼。
秋天是最热烈的季节,金黄的落叶铺满林间,她和吴靖文,一人挎个小竹篮,去捡因为成熟而掉落在地的野板栗、野核桃。硕果是老树对山的回馈,转悠一阵,他们便能满载而归。
再看着外公将刺球一样的板栗丢进炉火,听它呲呲燃烧而后爆开的甜香。才刚被夹出来,她便伸手去抓,被烫得哇哇叫后学聪明了,知道要先用脚将蒜瓣大小的果实一一挤出,再慢慢剥开。——一般她要做傻事时,外公是不会拦着的,他喜欢看她撞南墙,喜欢看她受挫后皱着小脸找出路的样子。
后来到了上学的年纪,她和吴靖文成了班上最常受表扬的小朋友。
因为生字都认识。算术都会做。外公前两年打的底起了很大的作用。
老师偏心她,同学崇拜她,外公三五不时给她点小奖励,生活十分舒心美好。
只有一点不如意。
有一个女人,从年头到年尾,会开一辆小车,到她家来那么一两次,送来很多东西。
吴奶奶说那是她的妈妈,她不这么认为,她已经读过很多书,明白很多事,她不觉得妈妈的形象是这样的。
于是那女人一来,她便溜出去呼朋引伴找乐子,不见到那辆车子离去不会回家。
两人几乎没有照过面,她甚至不知道对方是扁是方,长什么样子。
有时候吴奶奶会摸着她的小脑袋叹气,她觉得莫名其妙。在她心里,她和吴靖文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小孩。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真的不是很缺一个让她不自在的妈妈。她宁愿没有。
等她到砚山中学读初中,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妈妈给她带来了更大的困扰。
中学科目增多,她门门优异,答问积极,再加上身体抽条,日渐白皙的皮肤和姣好五官,在学校里十分出挑。
很快有高年级的男女生在他们教室门外张望。梁明月该懂的都懂,知道男生是冲自己而来,那女生呢?她顺着她们指指点点的方向一看,哇,竟然是吴靖文。
吴靖文好像也在眨眼间长了个一个高瘦的男孩,他的肤色有些偏深,单眼皮,高鼻薄唇,相当耐看。
初二年级有一个臭名昭著、几乎被放弃的班级。那儿的男生以在暗处吸烟为乐,以被老师训斥为豪,女生衣着大胆,整日摆弄头发,和男生追逐调笑。
他们上课坐在教室叽叽喳喳打闹不休,惹得老师疾言厉色了,他们便抱胸看着,嘴角带笑,好像挺了不起似的。到了下课,便欢呼着去其他教室玩闹。
有三五个格外大胆的女生们,还会在楼梯上拦住顺眼的男生不让走,说一些自认为浪漫的话,做一些自认为迷人的动作。
用梁明月班主任的话说,已经是寡廉鲜耻无可救药。
若不是亲眼看见,梁明月并不知道吴靖文在经历着这么恶劣的纠缠。
她年纪虽小,审美却很好,打心眼里看不上这群打着叛逆旗号虚度光阴的垃圾。
她的厌恶摆在脸上,对敢拦在面前的男生不光不假辞色,还要将人从头到脚贬损一通。男生们本想调戏娇软小学妹,哪里想到她这样刻薄毒舌,一下灰头土脸颜面尽失,又可能还残留了一点自尊在,多碰几次壁便渐渐不往她跟前凑。
女生就过火太多了。
那天中午,吴靖文和同学搞完公共区的卫生,因为又去倒了一次垃圾,便落在最后上楼。
走到二楼至三楼的台阶处,被等在那守株待兔的几个女生给团团围住。
吴靖文不是第一次陷入这种状况,他要往哪走,这个圈便往哪移动,一个女生指指自己的脸颊,“你亲姐姐一下就放你走。”
吴靖文置若罔闻,他要推开拦在面前的女生,她却把鼓起的胸往他手上凑,他便不动了,女生们笑起来,好像打了什么胜仗。
“别急嘛,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他面前的女生说:“要不要跟姐姐去小树林,姐姐脱光了给你摸啊?”
吴靖文看了一眼栏杆,思考撑着跳下去的可能性。
“不过姐姐给咪咪给你摸,你就要让姐姐摸一下鸡鸡。”
“不光摸咪咪,你想摸哪里都可以哦。”
“你有没有自己摸过?这里这么多姐姐,保证让你爽到飞起。”
十四五岁的少女,摆出媚俗而夸张的表情,你一言我一语的接着污言秽语,自觉好像挺成熟挺有魅力。听在吴靖文耳朵里就像是过堂风,什么都留不下。他看见楼道上方出现梁明月的身影,面上闪过一丝如释重负,又闪过一丝窘迫。
梁明月气冲冲的来美救英雄了。
她还在楼梯口就听见了下面的动静,第一次对什么叫“寡廉鲜耻”有了直观认识。
她是真没想到,相较男生而言,女生们说起话来这么脏,这么无所顾忌。
她比较崇尚一次性解决问题,上去就动了手,占据高地又先发制人的缘故,有两个女生被她踹得滚下楼梯了,她们才反应过来。
梁明月拉过吴靖文,极小声地叮嘱:“叫老师,说她们打我。”
吴靖文飞速跑了。
梁明月陷入缠斗,她拽头发,将手伸入极低的裙底拧大腿,再在她们方才嗲声让人摸的胸上送上几记老拳。女生们因为吃痛嗷嗷叫,哪里经得起这样的黑招,一下就失去了战斗力。
差不多过了瘾,梁明月抱头倒在地上。




曾照云归 第十四章
最后,那几个女生因为聚众斗殴被通报批评,学校已经很久没有打架事件,领导气不过,又一一通知家长,勒令带回家反省。
梁明月全身而退,是完美且合理的受害人。她打眼又张扬,招不良女生嫉恨再正常不过。
只是这些女生再次返校后,学校多了许多关于梁明月的流言。
说她妈妈在城里勾引有妇之夫,给人家做了十多年的情妇。说她作为私生女,是一个不被承认的存在。还说情妇妈妈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没脸回砚山,所以从不回来看她。
这些字眼隐秘而羞耻,仿佛饱含巨大的信息量,又是放在无人不识的梁明月身上,可信度就更高了。虽然这其中,并没有什么必然的逻辑联系。
总之,大家一致认为她很漂亮,连带着默认她妈妈也很漂亮,那漂亮的人确实是有可能去做狐狸。
梁明月缺失了十多年的父母,成了她被人背后指指戳戳的原罪。
不过她本人依旧我行我素,完全不往心里去,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在她眼里,她就是她,除了她就是外公,再就是吴靖文和吴奶奶,这就是她的世界。
情妇怎样?私生女又怎样?关她何事?又关别人屁事?
慢慢的,吃瓜群众也发现这事没多大意思,再怎么说来说去,梁明月不还那么好看,成绩不还那么好,还挺仗义,挺乐于助人,是个发光的好同学。
另一些好弄是非的再想揪着不放,众人早已兴趣寥寥,甚至兴奋褪去,还开始质疑起真实性。
梁明月平和的生活,在中学毕业后的暑假被打破。
那天,她从午睡中醒来,房前屋后静悄悄的,只有头顶的吊扇在呼啦啦地转。她坐着发了会呆,趿拉着拖鞋,出去找水喝。
她踏出房门,然后扶在门边不动了。
她家的藤椅上,坐了两个陌生人。
一个穿着休闲polo衫的男人,和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梁明月转头,疑惑地看着外公。外公在一旁卷烟,脚边大大小小摆了许多礼盒。
梁明月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去看那两人的脸,男人在她的注视中站起身来,一笑,那双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便弯起来。
“你好。”他说:“明月,初次见面。我是你的爸爸。沈继华。”
梁薇也站起来,“明月,好久不见。”
梁明月心想:我们有见过吗?
她去给自己倒了水,也找了张藤椅坐下。她心头几个问号,不知道他们莫名来认亲所图为何,于是只是很没礼貌地点点头:“你们好,有事吗?”
已经是送客的语气了。
“是这样。”沈继华柔和道:“明月,你马上要升高中,当然——我知道你成绩相当优异,已经被县一中录取,只不过相较起来,邵城一中的师资要稍好一些。我已经联系过那边,他们马上会有新生夏令营,你最好今天就跟我们一块回邵城。早一点去能早一点适应。”
“不必了。我不想去。”
沈继华一笑,似乎她的拒绝是意料之中,他接着说:“好吧,明月。那我实话实说,其实这只是一个借口。我们今天来,最主要是想将你带回邵城,和我们一起生活。”
“那你别想了。”梁明月干脆道:“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就因为自称是我的爸妈,我就要跟着走吗?我和外公两个人挺好,不缺什么城里父母。你们不用废话了,以后记得来孝敬孝敬老人就算有良心。就别想白捡个便宜女儿了。”
这么没大没小,梁薇终于被激怒,“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哟,”梁明月冷笑,“耍家长威风啦,我可没什么义务要听你‘这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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