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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照云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只西飞雁
占据了房间三分之一的大床沐浴在阳光下,灰蓝的被面显得格外松软,里边窝着个拱起的人形,动了动,拉高被面盖住头顶。
“王丛骏,”程文璇威胁道:“我数三下,就要掀你被子了。”
没动静。
“三二一!”
她数得飞快,手才刚碰到一角,王丛骏脚一抬一卷,已经裹着被子在床头坐好。
“想看就直说。”
王丛骏声音有些哑,“要看吗?大色魔?”
“谁要看?”程文璇话是这么说,还是没忍住多送了几眼。
王丛骏不知是又长了些,还是未睡清醒的缘故,看着和之前不大一样了。
单单闭着眼神情懒散,一动不动,就让人移不开目光,哦,程文璇发现哪里不对了,他的头发留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长度,都快盖过眼睛,滚了一夜有种颓废美。
很想推倒。
什么鬼?程文璇为自己脑子里冒出这种不健康的东西感到羞愧。





曾照云归 第十八章
“你来干吗?”王丛骏还是不动,“程文凯到底怎么偷的密码?”
“少明知故问。赶紧起来。”
“我不回去。”
“废话少说。机票已经买好了。”
“你自己走。程文璇,你很闲吗?能别每次都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管闲事吗?”
“没用的。”程文璇不为所动,“反正呢,我来的任务就是把你抓回去。不然是不会走的。”
“随你走不走。”王丛骏无所谓。
王丛骏出去时,程文璇直接将手机屏幕对准他,笑得蔫坏,“奶奶,你看,我已经到小骏这儿啦,他说马上就回来看您!”
画面上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看见王丛骏笑得更开了。
王丛骏猝不及防,脸根本板不下去,他笑着喊了声:“程奶奶!”
“哎,小骏,小骏啊,你放假怎么都不回棠城来啊!奶奶好想你哦!”
程文璇示意他接过手机,他瞪回去一眼,还是接了过来。程文璇哼着歌坐在对面,笑眯眯的,志得意满。
“小骏叔叔,”画面挤进来一张小女孩的脸蛋,“我也好想你哦。”
王丛骏故意说:“你是谁啊?”
“我是小涵方啊,程涵方。”小女孩一点不生气,“看你记性真不好,再不回来,连太婆都要不记得啦!”
程奶奶:“是吗?小骏,你忘了奶奶啦?”
“没有没有。”王丛骏乖乖认错,“我逗小涵方的。”
“奶奶等你回来吃饭,小骏,你快点回来啊。”
王丛骏只能点头。
挂了视频,程文璇一阵爆笑。
她取笑王丛骏:“反正是这个结果。你早点从了多好。”
王丛骏不理她。
程文璇还不过瘾,“而且,小骏啊,你去照照镜子,你的脸色比你想的要好很多哦。明明就很想大家,是个多情的小可爱,非要装得薄情寡性,一点都不酷哦~”
王丛骏砸个抱枕过去。
回棠城的飞机上。
王丛骏放倒座椅,闭目靠着,好像又陷入了沉睡。
程文璇倾身去看他。
他戴一顶深咖色的针织帽,将略长的黑发都拢了进去,露出稍显苍白却极好看的一张脸。
程文璇想到她来之前,程文凯跟她交代的,关于王丛骏的神奇前任。
“不知道是怎么闹掰的。”程文凯说,“就突然之间,一夜之间。”
开始大家见他身边不再跟着那位“明月”,重又左拥右抱拈花惹草时,还打趣他迷途知返,终于想起身后的一片茂密森林,白宏问得更直接:“腻啦?能勾着你这么久,她还挺厉害。”
“以后谁都别提啊,”王丛骏提着酒杯,虚指一圈,“扫兴。”
众人笑起来,王丛骏也笑起来。
只有程文凯没笑。他这么多年和王丛骏一起长大,只一眼便看出他心情极差。罕见的,或者说好久未见的,快宕至谷底的那种差。
他在一旁默不作声,眼见着王丛骏扮猪吃老虎,用一副扑克把大家钓在桌前,将公子哥们硬生生给灌成了一滩滩叫苦不迭的稀泥。
王丛骏也醉了,他挂了一晚上的笑没有了,闭着眼睛,周身萦绕的低气压让人畏于靠近。
程文凯将他送回家。到门口时,王丛骏不肯动了。
“不是这。”他说。
“是这。”程文凯去开锁。
王丛骏挣开他,“说了不是这!”他执拗地往电梯走,“我不会进去的!不是这!”
他力气极大,怎么都不肯靠近房门,好像里面关了虎狼野兽。
程文凯跟他推拉一阵,被他搞累了,他插着腰,瞪着面前的祖宗,“你今天到底发什么疯?
王丛骏歪在墙上,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程文凯叹了口气,“那你跟我回去?”
“不。”王丛骏果断拒绝。
“那你睡走廊吧!”程文凯气道。
“不。回自己家。”紧接着,王丛骏报了一个新的地址。
然后程文凯明白了,王丛骏不声不响的,换了个房子。
他终于把他安置好。要走时耐不住好奇心,拉开他眼皮问了句:“你和梁明月吵架了?”
王丛骏不做声,眉毛一皱,聚了点杀气,而后又慢慢舒展开,整张脸都埋进了枕头里。
肯定是。程文凯自问自答。还是不可调和的一架。连房子都要被迁怒。多可怕。
那段时间,王丛骏玩得特别凶,逮着谁都不放过,夜夜闹到筋疲力竭。
这么着疯了一阵,疯到大家快对他绕道而行的时候,王丛骏消失了。
他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一个人睡睡玩玩,与世隔绝,连最后两周的考试都没来参加。
最过分的是,王丛骏闭关前的最后一个女朋友,还是程文凯去分的手。
对,梁明月之后,王丛骏又玩儿似的踏碎两颗芳心。
而梁明月?她真正成了过去式。
“反正,阿骏的反常都是因她而起。原因?鬼知道。”程文凯对自己的双胞胎姐姐这样总结道。
“干嘛告诉我?”程文璇当时正在翻览一本杂志,对他的讲述兴致缺缺。
“就是想让你知道,他现在情伤未愈,有点脆弱,你对他要宽容为怀,小心呵护。”
程文璇不屑道:“堂堂男子汉,整天为情情爱爱要死要活,谁看得起?要换了我,也得把阿骏给甩了。”
程文凯大惊失色:“谁说阿骏是被甩的?”
“阿骏那种人,如果先说分手,肯定下一秒就不将人放在心上。百分百是被甩了。”
“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程文凯叹一口气,“不过我们身为他的发小,有些事看穿不说穿,就不要去特意揭人伤疤了。”
“……”程文璇合上杂志,“我发现你这人怎么一肚子坏水?”
“哈哈哈哈哈……”
现在程文璇在想,那个叫什么明月的是怎么做到的。要换成她,有这么个尤物在面前,就是再草包,她也舍不得丢开。
尤物睁开眼,双眸深潭一样澄澈,他与她直直的眼神对视两秒,嘴角一勾,“程文璇,你学校里是不是没男人?”
“有的很。”
“是吗?你自己数数看,你今天对着我犯了几回花痴?”
“少自恋啊。”程文璇靠回去。
“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啊。咱们是没可能的。你要对我心怀不轨,就趁早掐灭在摇篮里。姐姐,你实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对我来说你也一样。”程文璇没好气道。
“那太好了。”
王丛骏的语气很欠扁,程文璇气不过,就说:“你这种花蝴蝶,玩玩还差不多。真要好好谈恋爱,好好结婚,你看哪个女的会选你。”
王丛骏没接话,程文璇以为他不以为然,过会儿却听见他问:“那你们要找什么样的?”




曾照云归 第十九章
“什么?”
“我说,那你们要找什么样的结婚?”
“结婚总要踏实可靠,像我哥那样。总归不可能是你这样。”
“你以后会出轨吗?”
“谁?”程文璇吓了一跳,“你说我?”
王丛骏倾身靠近,看她表情,“你以后如果结婚了,有小孩了,又碰到一个年轻的、喜欢的男人,会出轨吗?”
“当然不会!”程文璇推开他,“你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真不会?如果是你一个人在外面,小孩又已经好几岁——”
“肯定不会。”程文璇打断他,“再多的附加条件,再大的诱惑又怎样?我就是我,不会就是不会。——你这就好比说,要我相信我嫂嫂会出轨,你自己想想可能吗?”
王丛骏脑袋里出现程文远和方泉的恩爱模样,他闭了嘴。
一对相爱的夫妻,怎么可能轻易出轨?
所以梁明月和吴靖文不相爱。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梁明月也没想到这条路能被挖成这样。
大石小块,坑坑洼洼,她开得再小心翼翼,也不了一摇三晃、高高低低。
潇潇坐在后座,抓着门把手,都快被颠迷糊了。他感觉自己有点晕车。
还好只是中间一段,在滑过一个半米深的大坑后,道路又重新变得顺畅起来。
终于到了砚山的房屋边,母子俩下车,一齐蹲在草丛旁缓了会。
久不打理的缘故,房子前边长满了杂草。
梁明月将门窗都打开,简单清扫整理了一下,便将后座里买回来的、这几日的生活用品归置好。
而后看了一圈,又从壁柜里拿出被褥,仔仔细细的铺床。
潇潇坐在一旁的小方凳上,小眼睛到处转,他很喜欢这个房子。不管是色石头铺成的地面,还是滑溜溜的墙,还是可爱的小桌子小板凳。
“这个房子好漂亮啊!”他又一次赞叹。
“是啊,这本来是老外公的房子,妈妈和爸爸一起把它弄成这样的。”
“爸爸妈妈好厉害!”
“主要是爸爸厉害。”
大二那年的暑假,他们拿到一笔奖金,便重新翻新了砚山的房子,设计图纸,叫来工人,改建电路和下水,更换更为美观实用的家具硬件。
之后每一年,或多或少总会回来住几天,甚至潇潇都是在这里出生。
“潇潇,你以后想像爸爸一样,当建筑师,设计房子吗?”
“爸爸是律师呀。”
“还有个爸爸呀。”
“那我要想一想呀。”
忙活的差不多,梁明月拉着潇潇,提着酒肉香烛,去往后山。
连着晴了好几日,乡间小路变得干燥好走。潇潇左看看右看看,脚步虽然还是很稳当,心情却早已飞扬到了天上。
梁明月点上香烛,放好肉,倒上酒,与潇潇一起,恭恭敬敬鞠了三躬。
“外公。”她蹲在墓碑前,将照片一点一点擦拭干净,外公平和刚毅的面庞又清晰起来。他带着微微的笑意,温柔地注视着她。
潇潇也将手放了上去,“老外公,我和妈妈来看你了。”
到傍晚的时候,忽然变了天。
天一下子暗下来,潇潇坐在小竹椅上,扒着窗户往外看。
屋后是一片荒废的菜园,与吴奶奶家的一起,被红砖墙方方正正的围住。围墙中间有一个小木门,通往后山的一大片青翠竹林,在今晚的夜色中,竹林成了一丛丛高高的,摇来摆去的黑影。
有风呼啸在林间,急一阵,缓一阵,时而沙沙,时而呜呜,潇潇听得入了迷,他抬起头来,“妈妈,外面有好多风。”
一直到他们离开,天气都未好转。
梁明月换了一条虽远却平整不少的路回城,行至半途,雨势变大,落在车上噼啪作响。
潇潇又看得入了迷,他的手指点在玻璃上,顺着水迹往下蜿蜒。
千里之外的棠城连着下了几天雪,这日难得放晴,积雪消融,冷得格外刺骨。
王丛骏出门时正好碰到程文远回来。
看见他,程文远似乎愣了一愣,他在他脸上盯了几秒,问:“你这帽子哪儿来的?”
“随便拿的。怎么了?”他头发长了一直没剪,出门便抓一顶帽子戴上。
“没什么,”程文远一笑,“挺好看。”
两人无声地对视两秒。
王丛骏抬手一拽,“送你?”他看着文远哥的笔挺西装和利落短发,不确定他是不是这个意思。但总不能显得太小气。
深咖的休闲针织帽往程文远跟前一放,画风变得奇怪起来。
“……”程文远哭笑不得,“哥哥还能问你要东西?”
王丛骏也笑了,他把帽子戴回去。
“待会儿要吃饭了,你上哪去?”
“我有事。可能不回来了。文远哥,你帮我跟奶奶说一声。”
王丛骏抬脚便走。
“哎,”程文远拉住他,“小骏,高姨给我打电话了。她问你怎么期末没去考试。”
“问‘我’?”王丛骏像听见什么笑话。
“她说你不接她电话。”
王丛骏冷笑一声,“她连回来都不敢。”
程文远叹了口气,他说:“你跟小凯两个,再疯再闹,也别太过了。小凯倒算了,小骏,你小时候……”
“文远哥,先走了——”
秦欢笛是一个脾气有点横的小女孩,她和潇潇坐在一块玩积木,要占很强势的主导地位。就是说,最终成品的指导方向必须由她把控,她说要拼桥,就是拼桥,她说要拼房子,那就是拼房子。
只不过都要潇潇来完成。
潇潇会先对着散乱的积木盯一阵,真正上手的时候就不怎么犹豫了,好像胸中自有沟壑似的。
等眼看着要大功告成,秦欢笛便会迫不及待地接过去,好歹参与一下,再拍拍潇潇的手,表示合作愉快。
两人“合作”出来的作品都挺有模有样,美观牢固兼顾。
“像他爸爸。”秦老师在一旁看见,感慨道。




曾照云归 第二十章
落音又有些暗悔,她提高声:“欢欢这丫头就不知道像谁了,”说到自家孙女,秦老师又好气又好笑,“专爱欺负人,也是潇潇脾气好,像个小菩萨,从来不跟欢欢生气。其他幼儿园的小朋友,哎哟,老师都跟我告几回状了。说也说不听,气死人。”
“那当然是像您啊,”梁明月促狭道,“去一中随便打听打听,谁不知道秦老师厉害。”
“瞎说。”秦老师是绝不肯承认的。
别看秦老师现在退休了,每天带带孙女溜溜公园,好像和蔼可亲与世无争。以前教书的时候,那班上真的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她是一位典型的春蚕园丁式的、无比敬业的教师。拖堂是基本,占课是日常,开教师会议都能签个到便溜回来给他们听写单词,总之争分夺秒,抓住一切机会给他们灌输宝贵的知识。
她知道同学们薄有意见,还很能无理取闹、自圆其说。
比如高二会考完的第二天,学校还未重新排课,秦老师施施然拿着听力进来了。同学们其实心知肚明,故意指出这是地理课,秦老师瞪大眼睛:“谁说的,都考完了还上什么地理?这理应是我的课,学校没排而已!”
窗外,课堂原本的主人装聋作哑,飘回了办公室。
再比如,千载难逢撞一次秦老师有私事,那她一定会在前一天的自习课到教室来,她说:“明天那节英语课我来不了,用你们今天的自习课上,没有意见吧。”
大家觉得没什么吃亏的,也就没什么意见。
谁知下课前秦老师又说:“那明天那节自习课就写一张试卷。”下边有哀嚎声。秦老师倒打一耙:“你们真是无理搅三分。怎么,我用英语课写试卷你们也有意见?那你们干脆别学英语了。都去学数学物理好了!”
众人卒。
再后来有一次,秦老师正慷慨激昂地上着课,班主任送电话来,她接了,听了几句,眼眶就红了。
她红着眼睛,上完了那节课,第一次没有拖堂,匆匆离去。
从那以后,班上再无人抱怨秦老师,大家都挺默契地背单词、做题,埋首书案。
初上高中时,梁明月所有的科目相较起来,只有英语稍显薄弱,夹在一堆亮眼的分数里格外突出。
秦老师看不过去,认定她人聪明,绝不止考成这样,便经常抓着去办公室开小灶。
梁明月在读书上绝对是用功的,花一段时间便赶了上来。
秦老师教得很欣慰也很有成就感,一见着她便笑眯眯的。
大学毕业后,秦老师知道她怀着孕,便让她回邵城考老师。她毫无方向地撞了那么久,让回来便回来了。
在秦老师家吃过饭,三个人散着步回家。
两家隔得并不远,但潇潇一手要拉妈妈,一手要拉爸爸,他自己又一双小短腿,怎么都迈不快,步调便慢下来。
又走出一阵,感觉潇潇有点吃力了,吴靖文就将他抱了起来。又拉过梁明月,将她一只手塞进自己口袋里。三个人依偎着,在寒冬的夜里回家。
潇潇穿了一件长到膝盖的羽绒服,帽子扣得严严实实,整张脸都被埋在饱满蓬松的毛领中。
“潇潇,”吴靖文点一点他红扑扑的脸蛋,“过了年送你去学画画,好不好?”
“好。”潇潇很少会说不好。他问:“欢欢去吗?”
“欢欢不去。欢欢要去学跳舞。”
梁明月逗他:“潇潇,你想不想学跳舞?”
潇潇想了一阵,为难地说:“那我可以不和欢欢一个班吗?”
梁明月大笑,她说:“为什么?我看你每次和欢欢,都玩得很开心啊。”
潇潇闷闷地说:“爸爸说,男生要让女生。”
他有点生气地告状:“妈妈,我今天看到景子被丢在床底下,衣服都破了。我以后不送东西给欢欢了。”
“那你要和欢欢说啊,”吴靖文说:“欢欢可能不是故意的。”
潇潇很忧愁,“欢欢的玩具到处都是。说也没用的。”
走到楼下,梁明月停住了。
“我好像有东西忘了买。”她在潇潇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宝贝儿,你先跟爸爸上去,洗了澡就睡。”
潇潇点点头,梁明月从吴靖文口袋里摸出钥匙,转身走了。
“妈妈真是个马大哈,”吴靖文下巴挨着潇潇蹭了蹭,“潇潇,你说是不是?”
“妈妈记性不好。”
“我倒希望你妈妈记性差一点。”吴靖文这么嘀咕着,带着小孩上了楼。
梁明月往回走,离自家所住单元最近的路灯下,站了一个人。
他穿着夹克,黑色长裤,戴一顶帽子,微仰着头,俊朗五官在灯下格外醒目。
梁明月双腿不受控制似的,一步步走了过去。
王丛骏原地站着,双手插袋,等着她走过来。他微带讽刺地想,她又这样看他,像初见那晚,像之后的千百次。
之前认为自己道行浅,将这误认为情深,现在看来,其实是她演技湛。
若不是才见他们一家恩爱和睦,他又要相信了。
“好久不见。”他主动开口。
“你来干吗?”
“来玩,顺便来看你咯。”
“你哪来的地址?”
“随便问一问不就知道了。”王丛骏语调轻松,好像忘了最后的不欢而散,“不要绷得这么紧嘛,明月。”
梁明月不说话,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在审视他话中的真假。
“明月,你老公原来是这一款。难怪你要出轨。”他似乎很理解她,“好男人总是无趣的。是吧,明月?”
他离她又近了一点儿,微微弯腰,两人的目光在咫尺间对视,他笑了,轻声说:“你乏味日子过了这么久……怀念跟我在一起吗?”他的唇擦过她脸颊,到了耳边,“我都主动送上门了……要重温吗?”
梁明月退后一步,王丛骏单手捞了回来,她甚至没有挣扎。
王丛骏笑了一笑。
两人去了车上。
王丛骏将她放倒在后座,欺身压上,肢体相触纠缠时,前一段的陌路仿佛消失了,每一次轻擦,每一处重按,熟悉又愉悦,像昨晚才在一块缠绵。




曾照云归 第二十一章
越野隐没在停车场的暗处,窗外透进一点光,照见王丛骏的半张脸。
梁明月勾着他后颈,拇指自眉心起,一点点抚过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一寸寸一厘厘,摸得仔仔细细。她定定地看他,双眸中只有他的小小倒影。
王丛骏闭上眼,感觉她的指尖滑过鼻梁,终于有唇落在嘴角。
她舔分他双唇,王丛骏低着头回应,舌头越送越深,她很快被弄得呼吸急促,在他探手进毛衣时还主动抬了身,王丛骏在她乳房上揉了一把,抬高她臀,顶开她双腿,吻落到了乳尖,轻轻咬了一口,梁明月颤了一下,在他头上拍了一掌,隔着帽子的缘故,声响都没有。王丛骏闷笑一声,要拽下来,“不要,”梁明月按住他的手,“不要摘。”
狭窄的空间里,梁明月抓着门,攀住椅背,被时快时慢的王丛骏顶到角落,陷在座椅与门的夹角里,有种昏天暗地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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