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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竹斋眠听雨
宋大人一下子就被赵阳转移了话题,开始讲起了自己在江浙的见闻经历。
“你身体不好,别喝多了。”
殷兰筝和赵阳已经冷战了很久。但是见到赵阳身体刚好又开始喝酒,忍不住说了他一句。赵阳和宋大人相谈甚欢,一下子就抢了殷梅笙的风头,弄得老太太很不高兴。晚宴结束的时候,老太太亲自出去送他,又提了结亲的事。宋大人还是很喜欢殷梅笙,问殷梅笙有什么想法。
“晚生认为,现在提这个还为时尚早。”
“哎,你还小啊。”宋大人笑了,“像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第一个女儿都已经怀上了。”
“亲可以先结着。等你行了冠礼,读完书后,我们再风风光光的把宋小姐娶进门。”
老太太和宋大人都这样开了口。若是再不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怕真的得和宋小姐结下这门亲事。那赵阳刚刚付出的努力,也将付诸流水了。
“实不相瞒。”殷梅笙开口道,“晚生已经有心上人了。”
“如果和宋小姐结亲。不仅辜负了宋小姐,也违背了自己的心意。相信以宋小姐的才貌,不愁找不到比在下给合适的人选。”
“你胡说些什么!”
老太太生了气,似乎还想和宋大人回旋一会儿。但是殷梅笙的话已经盖棺定论,清楚表明自己并不想要这门亲事。那宋大人也是别人巴结他巴结惯了的。既然别人不愿意,他怎么可能会再去强求别人。被殷梅笙这番话一说,他酒醒了不少,心道这不识抬举的东西,若是能娶我女儿,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他的大女婿在京中如鱼得水,官运亨通,也不看看是谁在后面照拂着。可惜啊可惜,殷梅笙这人,再怎么才貌双全,也是榆木疙瘩死心眼子。也真难怪他家老太太要这么生气。
自从婉拒和宋小姐的亲事之后,老太太算是正式和殷梅笙撕破了脸,开始干涉他喜欢裴若月的事。殷梅笙被她禁了足,强行从那个学堂里退了学,换到了另一个书院。殷梅笙不肯答应,仍是想回到之前的学堂上课,这时候老太太就开始以自己的身体健康威胁他,说殷梅笙要是不听自己的话,那么自己也不想活了。
殷梅笙无奈,拾东西离开了有裴若月的那个学堂。他写信跟常年在外的父亲说了这件事,说祖母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完全不顾及他的想法。父亲对此事没有多少评价,只是问赵阳身体怎么样了。
第12章第12章
赵阳不知怎么,最近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有时候连床都下不来,在床上一睡就是一天时间。殷梅笙知道这不是跟祖母斗气的时候,照顾好赵阳的身体才是要紧。从前和赵阳关系很差的他,现在书也不想去读了,几乎每天都去探望。赵阳的房间里洋溢着一股清苦的汤药味。他每年一到这个时间就会犯病,身体像是有记忆似的。
“哎,你最近来得是不是太勤了点啊。”
赵阳躺在床上,看见殷梅笙又迈进房门,嘴角扯出一个笑脸。“天天来,你不会移情别恋,喜欢上我了吧。”
“真佩服你,生着病呢,也能开玩笑。”
“不然还能怎样呢。总不能苦着张脸,让人一看就晦气吧。”
“不过其实,当初若是喜欢上你了还好。要真是那样了。估计现在就没那裴若月什么事。你看你喜欢男的,我也喜欢男的。我们两凑一起,多好。”
“好什么好。裴若月会下棋会写诗,你会什么,光会耍嘴皮子。”
“喂,我是病人,能不能说话好听一点。”
赵阳歪着脑袋看他,笑得眼睛弯弯的,特别招人心疼。殷梅笙忽然有点后悔,后悔从前没有把他当作自己弟弟看待。殷兰筝自从成亲以来,一直奔波在外,不怎么回家。赵阳病了,也不见他来探望一下。因为赵阳,殷梅笙忽然有点讨厌起自己的大哥。他恨他铁石心肠,不给赵阳一丝希望。
“裴若月呢,最近怎么样?有消息么?”
“没。待会鸣春要过来看你,你帮我问问他。”
而殷梅笙等到的这个消息,却是裴若月的失足落水。柳鸣春说前两天他们租了条船出去,结果裴若月喝多了,失足掉进了水里。虽然船夫很快就把他捞了上来,但是在寒冷的冬天掉进这么冰冷的水里,本来就受了风寒的裴若月一下子就生了重病。这些日子他都没来学堂,听说发了高烧,被母亲接回老家养病去了。
也就是在那之后,殷梅笙深刻的体会了赵阳所说的来不及是什么感觉。裴若月病得很重,但被郎中从阎王爷那里强拉了回来,最终的代价是失去了一双眼睛。
“怎么样,他看不见了,你还喜欢他吗?”
“当然。”
殷梅笙心情很低落。因为裴若月不再念书,回老家和母亲一起生活了。这就意味着自己以后很少有机会能再见到他,基本上不可能再和他的生活有交集了。
“真令人羡慕啊。”赵阳躺在床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什么时候也能有个人来心疼心疼我啊。”
在裴若月回老家之后,殷梅笙偷偷跑去看过他几次。但是因为裴若月那段时间一直被母亲照顾,很少出门,因此前几次殷梅笙并没有撞见他。最后一次去看裴若月的时候,他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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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牵着母亲的衣角,两个人在街上慢慢的走路。他母亲问他有没有记住回家的路,裴若月点点头。
“好,那你自己走一次。”
像是刚学走的婴儿,裴若月松开了母亲的衣角。他伸出竹竿,笨拙的在地上探着路。他慢慢的走完了一条小巷,最终走向了一条笔直的大道。殷梅笙看见那飞速奔驰的马车向他冲来,急忙从后面拽住了他。
“小心!”
裴若月平静的向他道了谢。他没有认出他的声音。
殷梅笙本来有很多想对他说出口的话,关于自己那些擅作主张的爱慕、思念,那些难以启齿的想慢慢诉说的感情……等到头,他发现裴若月甚至都记不住自己的声音。
像是雀跃的蝴蝶忽然被风暴折断了翅膀。殷梅笙忽然明白,自己在这场无望的喜欢中沉浸了太久。他看着裴若月,就像穷人眼巴巴地看着街上最好看的衣服一般。无论再多看几眼,不属于自己的衣服终究不属于自己。如果强取豪夺能够让他喜欢上自己的话,那么自己并不介意成为劫匪。但是,即便再怎么强迫,裴若月终究也只喜欢女人啊。
自从那次之后,殷梅笙没有再去看过裴若月。他知道裴若月有自己的生活,他的感情说出口反而只是一种困扰。一切如老太太所愿,裴若月渐渐淡出了他的生命之中。老太太又自作主张地给他说了一门亲事,这回没有遭到殷梅笙的强硬回绝。赵阳讽刺他说,敢情从头到尾你都在演独角戏啊,亏我还给你旁白了这么久。
赵阳的身体时好时坏,最近又活蹦乱跳的。只是殷梅笙最终没和裴若月在一起,他有点不太高兴。
“这个就和看故事一样。看了那么多回,追到最后,发现不是喜庆的结尾,谁能高兴?反正我是高兴不起来,你也休想我祝福你。”
“梅笙,我把我这辈子实现不了的幸福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呀你,真是不给我争气。”
作者有话要说:配合asherbook的try,可以深刻的体会到殷梅笙的心情,类似于爱是想触碰又缩回手。
第13章第13章
清晨。白天越来越长,天也越来越早亮。
裴若月昨晚睡得不怎么安稳,一大早就被窗户外面的鸟叫声吵醒。他睁开眼,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他的世界不分白天黑夜。在昏昏沉沉之中,他下意识的伸手往旁边的位置探去,理所当然的没有触摸到熟悉的体温谢竹生从他身边离开,距今已经有小半个月。
想到谢竹生不在这件事,裴若月还是有点怅然若失。但一想到他只是被柳鸣春带回了家,一切平安,又放下了心来。他像往常一样摸摸索索的穿上衣服,摸到厨房去淘米做饭。正在饭快要煮熟的时候,他听到外门有人将门扣了两下。于是急忙擦干净手,扶着墙将门打开。
门敲响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有那么灵光一闪,猜会不会是谢竹生回来了。
“早啊。”
“早。”
来人不是谢竹生。说话的是位年轻的陌生男子。那个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自来熟的走进他的院子,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不错,和画像上差不多,就是神看起来不怎么好。”
“我知道,你想问我是谁,你都写在了脸上。”
赵阳颇有趣味的打量着裴若月和殷梅笙曾经一起生活过的院子,又抬腿一脚迈进了里屋,看见了裴若月卧室里的那张花梨木大床。裴若月被他抢白了一通,只能跟在那陌生男子的身后,好声好气的问他想找谁,是不是走错了。
“怎么会走错?我找裴若月,你不就是裴若月么?”
赵阳在那张花梨木大床上坐了下来,上面铺着的床褥相当柔软。看来殷梅笙这家伙在裴若月家过得相当舒适,一点都不像在外面受苦。他在温柔乡里徜徉了这么久,要是自己的话也不愿意回家。谁愿意回去成天被那个老太婆逼着结婚,唠唠叨叨的管教。
“你认识我?该怎么称呼?”
裴若月有些困惑的抬起头,两眼茫然的看着赵阳声音所在的方向。赵阳虽然知道裴若月看不见他,但和裴若月目光相接,不知怎么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心里暗忖,梅笙他真是走得好狗屎运,不知怎么竟能骗得裴若月的芳心。回去一定要好好打他一顿,不然自己真的心理不平衡。
“我叫赵阳,谢竹生有没有和你提过我?”
“竹生?”提起谢竹生,裴若月的眼睛亮了一亮,“你有他的消息吗?他现在还好么。”
“好。好得很。除了每天被他奶奶关在屋里,他自己闹脾气不肯吃饭,一切都很好。”赵阳摇了摇扇子,默不作声地观察着裴若月的神色,看出他是真的关心他。“他让我来看看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好。你跟他说我没问题的。”裴若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久违的听到谢竹生的消息,他显得很高兴,“可是他为什么不吃饭。这样对身体不好。”
赵阳显得有点惊讶。“我本以为你会追问我他的下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谢竹生在哪了?”
裴若月老老实实地点头。“我知道,前不久刚知道的。”
“你还知道什么?包括他是殷梅笙的事。”
“嗯。”
“不生气吗?”赵阳简直不可思议,“他骗了你这么久,你当真一点都不在乎?”
“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是很介意。不过后来也想明白了。他的身份虽然是假的,但是他对我的好却是真的。或许……”裴若月苦笑了一下,“或许他有什么苦衷吧。”
“的确是有苦衷。”赵阳拍了拍扇子,“你要是一开始就知道他是殷梅笙,怎么可能会和他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看起来很难接近。”裴若月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之前和他同窗的时候,他很少同我打招呼,我当他是讨厌我。”
“哈哈哈,他就是那么别扭。刚喜欢上你的时候,他整夜整夜的在后院弹琴,可没把我给烦死。你当他为什么总躲着你?他的喜欢都藏着眼睛里呢。即使不开口,喜欢也会从他的眼睛里冒出来。咕嘟咕嘟,像青蛙吐泡泡似的。”
裴若月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觉得有点遗憾。要是能知道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目光就好了。他从没想象过,殷梅笙会在暗地里怎样看着自己。他想象不出他沉默而深情的样子,所能回忆起的都是他冷漠而疏离的眼神。他想,殷梅笙为什么要隐藏得这么好呢?就这么不想让自己发现他喜欢着自己?要是能看到一次就好了,看见赵阳所说的殷梅笙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一次就心满意足。
“好了好了,不说废话。”赵阳将揣着的那枚印章拿出来,轻轻放在桌子上。“这次我来,是有人要托我将东西拿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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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你不记得了,但是雕刻这枚印章所用的白玉,是当初你同他打赌时输给他的。他在上面刻了字,一直等到现在才敢叫我转交给你,你就着吧。”
裴若月把印章握在手里,轻轻的摩挲着,用指尖去辨别印章上面刻的字。上面的刀口很整齐,但却不怎么新,应该是很久以前刻的了。
“朗若明月。你的名和你的字,很有心吧。”
裴若月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让人移不开眼,仿佛能够让人忘记一切不开心的事。
“我很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开心,但是这句话说完,赵阳却看到了他脸上的落寞。他知道这枚印章拨动了他的心事,让他想起消失不见的谢竹生了。他应该也很不安吧。知道谢竹生只不过是一个编造出来的人,知道殷梅笙身上还有亲事。谢竹生还会回来吗?裴若月其实并不敢肯定。不过赵阳却知道,只要裴若月还喜欢他,那么殷梅笙一定会不顾一切,冲破重重阻碍,回来陪在他身边的。
“想见他吗?这个月十五号有灯节,我可以带你去和他见面。”
“也只有那天他出得来。老太太看他看的很紧,不过十五号应该会和往年一样,带他到庙里上香。到时候他有机会出来,我安排他和你见上一面。”
“好。你回去跟他说,不要太担心以后的事。”
“反正我也没有别的牵挂,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他。”
赵阳看见裴若月紧紧的攥着那个印章,忽然觉得心酸得想掉眼泪。他觉得殷梅笙的命真是好啊,这辈子能遇到这么个裴若月。都说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他看见过很多爱而不得的人,曾经以为殷梅笙也是这样。但是现在他才知道他错了。殷梅笙不是求不得,他是爱别离啊。
“若月,在带你去见他之前,我想再和你说一件事。”
原本不想替殷梅笙将这件事说出口,但是他最终告诉裴若月所有的真相。裴若月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至少他现在是真心爱着谢竹生的。当初的确是因为殷梅笙,裴若月才会被人推到水里。但是,殷梅笙喜欢他有错吗?就因为喜欢裴若月,他就必须承受那么多的痛苦,那么多的自责?连带着别人犯下的错?
不。赵阳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句,爱是没有错的。
错的是那些将爱强加在别人身上,用爱铸成的枷锁。
第14章第14章
穿过那片蒙蒙的晨雾,赵阳的衣角被露水微微沾湿。他再次走进了裴若月家所在的那条巷子。
耳边隐隐有鸡鸣传来,在寂静的清晨闲得格外寂寥。他叩响了那冰凉的门环。金属闷闷的撞击在木门之上。一下。又一下。里面依然没有传来裴若月说话的声音。他想,或许对他来说,真相还是太过残忍,自己不应该这么急着问他要答案的。
要不改天再来吧。多给他一些考虑的时间。
想到这儿,赵阳不禁有些泄气,但还是忍不住在那门环上多敲了两下。咚咚。咚咚。“稍等一下。”裴若月的声音穿过薄薄的晨雾,从屋子里传出来了。赵阳喜出望外,好像原本被宣判了死刑的鱼,又被人扔进温暖的湖水一般。
“我还以为你以后不愿意见我了呢。”
“怎么会。刚刚在换衣服,没听清你敲门的声音。”
被他这么一说,赵阳才发现裴若月换了套衣服,看起来比之前见他的时候神不少。之前他把裴若月落水的真相告诉他之后,裴若月一时难以接受。赵阳说给他一些时间思考,如果他还是愿意接纳殷梅笙的话,他就带裴若月过去见他。
“你今天特地打扮过了吧?”赵阳觉得裴若月有点像第一天上学的孩子,必须要用最体面的衣服来展示他内心的雀跃。“这身衣服很好看,很适合你。”
“其实我也看不见这件衣服的样子,但是他很喜欢。我就做标记了。”
“真好。他看见了一定很高兴。”
于是赵阳看着裴若月关门落了锁,在街上雇了辆马车载他们俩到轮渡坐船。从双水镇坐到城区,水路的话要走两个多时辰。赵阳财大气粗,包了一条最好的白蓬船。船夫是个手脚利落的外地人,给他们买了些时鲜瓜果和瓜子点心,放在桌子中央的白瓷盘上。他站在船头,将竹竿往岸边轻轻一点,小船便轻快地划了出去。
“吃甜瓜吗?他买的瓜很甜,也没什么籽。”
裴若月怕吃瓜会弄脏了衣服,没有要。只将桌上的糕点拿来吃,味道并不是很好。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船上说着闲话,带着水面腥气的微风一阵阵的刮进船舱。虽然裴若月的眼睛看不见,但是他能意识到今天的阳光很好,想必水面上正泛着金色波浪。
“今天天气真好。看来今晚也不会有雨,是个办灯节的好天气。”
“记得以前在读书的时候,那个灯节也曾和鸣春去过一次。不过后来喝醉酒了,已经不记得具体发生什么了。”
“哈哈哈,你以前真的和柳鸣春的关系很好。殷梅笙暗戳戳的吃了柳鸣春很多醋,但是那呆子一点都没看出来,还总是喜欢在他面前提起你来着。”
“鸣春他没什么心眼。连我自己都看不出来,他哪里看得出这些弯弯绕绕。”
“对了,说起来,和梅笙定亲的姑娘是鸣春的远方亲戚。据说鸣春从小就喜欢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赵阳忽然想起了自己以前听说过的八卦。裴若月之前和鸣春的关系不错,说不定也知道些什么。
“难不成,要和梅笙结婚的是崔姑娘?”
“对!对!真有此事么?”
裴若月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没有跟别人说起这件事,但是我能看出来一点。他的确很在意那个崔姑娘。之前那姑娘生了病,他就很少说笑,看起来心神不宁的。最后那姑娘病好了,他才又露出些高兴样子。”
“明明是两情相悦,偏偏有人错点鸳鸯谱,把简简单单的事情弄成这样。”
两个人一路聊着,一边吃着船上的瓜果点心,倒也不觉得旅途漫长。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船夫将船划进了繁华的内河,找了个渡口靠岸。赶了一上午的路,到省城的时候也不过刚刚中午。现在天色还早,殷梅笙要等到晚上才有机会出来,因此赵阳先找了一间客栈让若月休息一会儿,等到晚上他再来接他。
“说真的,你今天愿意同我来,我很高兴。梅笙他果然没看错你。”
在离开客栈之时,赵阳有点感慨的对裴若月说了这么一句。裴若月不知可否的笑笑,说,“我并不高尚,仔细说的话是自私多一点。在知道这件事情前,我还顾忌着他的家人,总觉得我亏欠了他们。但是




若月 分卷阅读20
你把真相告诉我之后,我算是想清楚了。我已经失去一双眼睛,不能连他也失去了。”
赵阳走后,裴若月在房间里用过午饭,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对于他一个盲人来说,他能做的消遣不多,连最基本的书他都看不了。他在床上无所事事的呆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赵阳刚刚跟他说窗角竟然摆了架琴,也不知道是哪个客人落下的。自从失明以来,裴若月已经很久都没有碰过琴弦,整天为生活奔波劳累。他正想找件事情打发时间,便摸着墙根走了过去,果不其然在窗角摸到了那琴。
琴身被人用布条缠起来了,上面积满了灰。他慢慢解开那些沾满灰尘的布带,抚摸着那琴身光滑的漆面。琴是好琴。食指只需轻轻一拨,便能听到美妙的泛音,清越而不锋利,宛若山谷回音。但是因为在此地弃置太久,有几根弦略松了些,琴声听起来还是有些跑,得把音准一下。
于是裴若月便抱着那琴在床上坐了,耐心的转动琴身下面的琴轸。他在那里来来回回弄了大半个时辰,才勉强觉得琴弦的松紧顺手了些。
他没有想到自己多年以后还能弹琴。也没有想到手指竟然记住了那些动作,耳朵竟然记住了那些曲子。他将指头放在琴弦上的那一刹那,手指上的琴茧纷纷清醒了过来。他想起了刚学琴时手指的疼痛,想起了刚奏出音乐时美妙的欣喜。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快要落下泪来。他琴艺平平,也没有特别的天分,只是必寻常人努力了些。在不停的练习之中,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爱不爱琴这回事,只是想着怎样才能把琴弹得更好。可现在看来,他应该是爱的。
他弹了一首秋风词,这是他最先开始学的曲子之一。在悠扬的琴声之中,他的身体里似乎有某种记忆开始苏醒,弥漫出一种沉醉而难以名状的情绪。西沉的落日,台阶上的荒草,以及,在晦暗的屋子里弹琴的人。他漫步在杂草丛生的侧院里,一路追随着那美妙的音乐,最终来到那空置的房前。此时夕阳西下。他透过窗户,瞥见屋里那人月白的衣服,以及他那隐藏在昏黄的暮色之中的面容。
他惊讶的发现,原来他们两个这么早就相遇了。
那琴声极美,极空灵。他站在窗边默不出声,心想,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弹奏出这样美妙的音乐。在西沉的落日之中,他像钟子期一样倾听着俞伯牙的音乐。感受着琴声中的峨峨泰山和洋洋流水。没想到在诸生之中竟有琴艺如此了得的人。裴若月望着屋里的殷梅笙,在脑海里努力搜寻着和眼前这人有关的记忆。他似乎和柳鸣春相互认识,但是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会弹出这样动情的音乐,当真是个无情之人吗?
裴若月想起了和殷梅笙相识的每一个细节。自从那日黄昏听琴之后,他便一直在人群中留心着他,有那么点想和他结交的意思。殷梅笙虽然并不怎么爱同人交往,但是总有几个人喜欢在他身边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裴若月觉得如果自己主动接近他的话,显得自己和那些家伙没什么两样。那样未把自己的身价贬得也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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