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大魏旧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夏无拘
出了人命,这事就闹大了。大魏百年无战事,律法较为宽松,即便是刑僚的重狱里,除却恒帝在位时徐光那起大案子,近二十年来,被判罪死刑的犯人屈指可数。这案子最关键的一点:仁安典行是钟如策的私产。
外城的府衙因着这一层关系,本想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原则混过去,不料陈父不依不饶,每天跑到府衙门口喊冤,吃了几次闭门羹以后,意识到了府衙含糊的态度,竟然托人写了状书,准备进城伸冤。
外城府衙这才意识到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赶忙以“无才料案”为由,赶在陈父跑到大魏门喊冤之前,将这个案子丢给中城府衙,中城府衙一看这烫手的山芋,又将其抛进了魏理司。
好不巧,魏理司卿孙浩正好是钟如策的忘年之交,他年纪轻轻能坐上这把椅子,这其中都少不了当年钟如策的加油放水。
这厢儿子尸骨未寒,那厢伸冤状书如石沉大海,陈父虽是个地地道道的平民,却也知道自己儿子即便有错,却也绝对罪不至死,倔脾气一上来,每日辰时不到,便跑到大魏门喊冤。
雍军见他是平民百姓,也不敢动粗,只是将他拖走,然而这位父亲很是执着,被拖走了,还来。三番两次,次数一多,就被某日正在望楼看风景的张廷尉看见了,问明缘由后,二话不说,拍着胸脯便应了下来。
大魏审理案件的司法机构有三个:诏狱,刑僚(六僚之一),魏理司。六僚开设之前,诏狱的地位高于魏理司,通常情况下,只审理圣上亲自下旨的案件,及六僚开设之后,九卿官衔名存实亡,诏狱被刑僚所取代,在职的往往都是闲官,有些官职甚至是空着的。反正大魏有的是钱,不在乎养几个闲官。
因此,作为一个闲官,张廷尉有时候闲来无事,在诏狱呆烦了,偶尔就会逛上大魏门南边的望楼抒发一下人生情怀,于是便发生了上诉的事。
若是在以前,孙浩根本不用担心张廷尉这种凑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张廷尉进了大魏府,圣上钦点的。
孙浩慌了,迫不得已下,忙不迭将陈父的伸冤状书从桌角处重新抽了出来,并私发暗信领府询问下一步该如何审。
一日后,得到指示:莫慌,该怎么审,就怎么审。
孙浩瞬间如同吃了定心丸。
按照大魏律法,魏理司审理案件时,至少需要两个六监的人在场协助审案。
监司老大的司执也是个人,知道这案子的复杂性,果断把徐聘和另一个少监推了出去。
徐聘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监官,朝中动向他却是了如指掌的,得知自己被选入协助处理这件案子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推辞,待





大魏旧事 分卷阅读11
冷静下来后,他却坦然接受了。
他推脱不了。
深吸一口气,拿起几案上的文书,徐聘略略扫了一遍。内容显然经过了大魏司内部人员笔墨的润色,避重就轻,对于陈青被打死一事闭口不谈,却极力强调陈青偷窃行迹恶劣,人品道德低下。
徐聘内心很为难。
这个月的俸禄刚发下来,是他以前的五倍。他才刚接手少监一职没几天,户僚那边居然按照少监的份额给他发放俸禄。
六僚的人对他也是笑脸相迎,这背后又有多少随时准备放暗箭的,他不可得知,却也估算得到。若是他真是皇帝的耳目,也就罢了,事实就是,他不是。这个消息迟早会走漏,到时候,等待着他的,可能就不是失去官职那么简单了。
他左思右想,只想到了两条路。其一,立马向钟如策示好,对整件案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魏理司的人不论怎么审,他就充当一个木头人从旁冷观。然后,等待预料之中的结案。第二,秉公执法,随后孤立无援,最后被钟如策一党得逞。
徐聘深知钟如策势力不仅盘根前朝,还浸淫后宫。
露华宫的裕夫人,正是钟如策的次女。
后宫无后,来日裕夫人若是诞下龙子,这个后位也就稳了。于情于理,若是识时务,徐聘都应该选择前者。再往深一点说,徐聘内心其实是有点恨皇帝陈正新的。先是他爹下令禁止潍国考一事,令他入仕一路风吹雨打,坎坷丛生。
而后是陈振新私立男宠一事,委实令他心存芥蒂。
心中尚未作出决断,便有人叩开了他小宅邸那扇不算豪华气派的大门。
徐聘面有豫色,微微蹙眉,拦住正欲进门入室的那人,沉声问道:“这是何意思?”
那人咧嘴一笑:“就是明面上的意思,我也就是跑腿挣几个小钱,许大人还请谅解,东西送到了,我也就走了。”
待人离开后,徐聘将小箱子打开,满满一箱成色十足的雪花银。沉思片刻,他将整箱银子原封不动地塞进了床底下。
另一位协助审案的监官是礼监的少执,名叫陆岳申。
审案之前,徐聘都未曾与此人说过半句话,只知道是六年参加国考进入监司的。到了公开审判这日,徐聘早早来到魏理司审讯堂,却没有想到陆岳申居然比自己到得还要早,两人礼仪性相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徐聘于陆岳申身旁坐了下来,食指有一搭无一搭开始敲击着案几,心思却开始活络起来。因为他发现,陆岳申自从看到自己后,脸上的表情明显不自在起来。
他是钟如策的人?还是他在私下里也接受了钟如策的贿赂,以为自己是皇帝的耳目,所以在紧张?
半盏茶的时间,陈父也被司吏带了上来。接着陆续到来的还有仁安典行的伙计,打手和掌柜。此时除了孙浩没到外,该来的人都到齐了。
徐聘坐态端正,面色肃然,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位瘦弱矮小的老人:侧鬓斑白且凌乱,沟壑纵横的脸颊微微发白,兴许是被酷烈的风吹的,略发紫的双唇皲裂,破旧的衣裳可怜地贴在那副如柴的骨架上……徐聘一时有些不忍,正欲将头别过去,却不想,那陈父的目光突然移了过来,恰好与他打了个对视。徐聘看到了一双绝望,苍老,倔强的眼睛,心头一震,蓦地生出些心虚,正欲将目光与他错开时,那陈父突然哀嚎了一声,登时跪在了徐聘面前,速度之快,令人避之不及。
“大人……求求你……陈青他很孝顺的,只是一时财迷心窍想要给我这个老不死治病啊……”陈父顿时泣不成声。
徐聘整个人都处于僵直状态,某一个瞬间,他甚至听见了双膝落地的声音,脑海中不由自主想到了破布麻衣下那双瘦骨嶙峋的腿落在撞上干硬质冷面的场景,双颊顿时觉得如火中烧,一股热气扼住喉间,他有点喘不过气,一时间愣在在原地,呆若木鸡。
身旁的陆岳申也被陈父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下了一跳,回过神来赶忙为徐聘解围道:“这位老伯……一切话等开堂了再说……”
陆岳申还还未说完,陈父便已经被司吏拽了起来,一把扯到堂中央,毫不客气地推倒在地,两人伸臂死死按住。
也就是这时,姗姗来迟的孙浩裹着厚重的貂皮大氅,于堂外不急不缓地走来,打着哈欠准备开审了。
“堂内禁止喧哗,无知刁民,先打五大板。”孙浩屁股都还没坐热,也不言案情,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徐聘此时犹在喘气,只觉得头皮发麻,寒冬酷月天,背脊竟然出了汗。尔后,终是心一横,长吸一口气,出声阻止道:“慢着!”
孙浩微微皱眉,语气中不耐烦很明显:“许少监,你有何异议?”
徐聘正色道:“棍棒无眼。”
孙浩看徐聘的目光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沉默片刻,冷笑一声,松口道:“审案。”
徐聘坐回自己的位置,大脑还有点恍惚,内心却很清楚,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他是再也没有退路了。说来奇怪,内心非但不紧张,反而如释重负。
接下来的一幕很戏剧化,仁安典行的全体人员一口咬定陈青盗窃未遂,心生愤懑,率先动手打了人,并辩解说喊来打手也是纯属误会。至于陈青的死亡,完全属于暴毙而亡。说不准是他之前身有暗疾,恰巧发作,于是丧了命。陈父想利用陈青的死做文章,捞一把银子。
徐聘闻言,缓缓闭上了眼睛。
陈父被这无耻的话给激怒了:“口出诳言!颠倒是非!分明是你们欺我儿弱小,将其殴打致死,而今说出这样的话,还是人吗?畜生!畜生啊……”
孙浩朝司吏递去一个眼神,一旁的司吏立即意会,一手死死按住陈父脖颈,令其侧脸贴地,另一只手粗莽地将布团塞进了陈父口中。
好一会儿,等到陈父完全脱力,司吏才将手松开,拔出布团。
孙浩慢条斯理地说:“陈老伯啊,你的状书本官有好好看过,也很同情贵子的遭遇。但是,这里是魏理司,空口无凭,即便是我再想帮你,你得拿出证据来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陈父老泪纵横,那双绝望的眼里满是恨意,嘴里不住地骂道:“狗官……狗官……”
徐聘喉结动了动,将脸别了过去。
孙浩脸上甚至带着温和的笑意:“辱骂朝廷官员,罪加一等。”
徐聘鬼使神差地站起身,冷冷道:“够了!”
一时间,满堂俱静。
孙浩真的觉得自己是小看徐聘这个人了,当初听到司监将此人派了过来时他就觉得可笑。早听闻徐聘是皇帝安放在六监的耳目,可是那又如何?若是没有钟如策,当今圣上能不能坐上那张龙椅还说不定呢?连圣上都要顾及方领府面子,徐聘哪




大魏旧事 分卷阅读12
儿冒出来的毛头小儿,毛都没长齐,就敢公开叫板?
徐聘道:“物证,陈青的尸体,仵作可验明死因;至于人证,我相信那日除了陈青肯定还有其他到仁安典行的百姓。”
“还有。”徐聘顿了顿,目光看向仁安典行的几个伙计,一字一句道:“你们说陈青动手先打人,想来身上留有伤痕,那么,可以给孙掌司看看伤痕吗?”
徐聘说完这句话,长吐一口气,悬着的心倏地落了地。
这大概是他自小以来,第一次,如此言谈自若,如此有底气地说话。不等众人做出反应和回答,徐聘又坐回了原位:他已经站不稳了,长袍掩盖下的双腿,正止不住地颤抖。
众人都以为他有皇帝做靠山,三人成虎,传来传去,居然连他自己都信了。
真是糊涂又可笑。
第12章波澜
“倒是个可用之人。”洗梧宫内,陈正新将手中的折子轻轻放到几案上,“年纪轻轻,骨头倒是有几分分量。”
宋霁淡眉疏目,黑发宛如上好的黑绸倾泻而下,遮住了半张脸,他轻声笑了笑,却并不说话。
陈正新修长的食指绞住他的发丝,不厌其烦地打着旋,轻声道:“阿霁为何不说话?”
“不敢妄议朝政。”
陈正新闻言,懒懒地将整个身子倚在宋霁身上,叹了口气:“阿霁,你可是怪我?”
宋霁温柔地执起陈正新的手,放到唇边触了触:“阿霁内心从不曾怪殿下。”
陈正新微微一愣,心底淙淙涌出一眼暖泉,反手扣住宋霁的手。
“我还记得,”陈正新囔囔道:“彼时我还是那个傻气的正哥儿……”
宋霁温言道:“今时也是。”复又道,“在我心中,你从未变过。”话毕,顺手拿起桌上那本奏疏,略略一看。
“偏远郡县,能出这样的人,委实不易。”
陈正新将身子又往宋霁身上蹭了蹭,闭目,皱眉道:“钟如策这老狐狸最近是愈发不安分了,先是阳奉阴违扣了我拨给兵僚的军饷,而后又主张与寇流百越议和,我看他果真是忘记这天下到底谁家的了。”
“不过,”陈正新冷笑一声:“狐狸露出了狼尾巴,也就好抓了。”
在六监整理好月末案卷以及相关文牍时,徐聘松了口气。回到家中,陈父出魏理司大门时对他说的话犹在他的耳边回响。
北风酷烈,老人满是皱纹的脸已经平静了不少,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嗓音轻声问他:“大人,这世界究竟还有没有王法?”
徐聘默然而立,棱角分明的脸上尽是一片茫然。
“草民虽然识不得几个大字,但好歹也苟活了几十年,满堂的人,也只有大人的眼神是活的。”陈父说。
大人是好人。
我不告了。
说罢,流下一行清泪。
徐聘变得更加沉默,目送着陈父远去的身影,内心就如同他房门口那盏风旗,时而不知所向,时而目的明确。
他心底说道,徐聘啊徐聘,连皇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你到底要如何去管。这注定是一件烂尾的事情,为何自己偏偏还要从中插上一脚,踏入这一滩浑水。
那句“我不告了”就犹如一把刀,插进他的心里。
好人?徐聘心中觉得讽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不过是仰仗着圣光苟延残喘的一枚棋子。人这一生下来,又有几个人手上是干干净净的。
至于公道和王法,他怎么知道究竟在哪里。
家徒四壁,除却府邸中原来配置的贵桌椅,他住进来,未曾添置过一件器物。
迄今为止,雍京已经下了三场雪。还有三日便是大年三十,从今日起,到正月初三,都是不用去六监的。
徐聘恍然想起自己尚未置办任何年货,他低低笑了一声,脸上终于带上一丝喜气,看着自己那双满是硬茧的手,突然有些羡慕昔时在徐家村早出晚归的徐柴生。还有,曾经那个教自己读书习字的人,今时又在何方。
大魏这么大,日后还有相见的可能吗。
门口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徐聘思绪被打断,清了清嗓子,问:“何人?”
“是我,吴长济。”
徐聘心中诧异道:他来作甚?快步走去拉开了门栓。
吱呀一声,徐聘刚将门打开,就瞧见许吴长济左手提着黄纸袋,右手提着两壶酒,淡淡的香气夹在干冷的空气中钻入鼻息,勾起内心一丝酸涩。
“,傻愣着作甚?”吴长济将左手的东西丢到徐聘胸前,似乎有些不耐烦:“进屋说。”
徐聘手忙脚乱地抱紧怀中那包鼓鼓的东西,温热温热的。
进了屋内,吴长济仔仔细细将四周都打量了一番,语气中竟有些无奈:“做官坐到你这份上,也是寒碜!倒不如回老家种地去。”
徐聘将怀中纸包放在桌上,一边拆着纸包上捆的麻线,一边道:“贵客突临寒舍,招待不周,无闲钱添置炭火,还请见谅。”
吴长济满不在乎地说:“你这人倒是一个倔脾气,无妨,方才你这么一说,正常人身子都被你气热和了。”
徐聘已经将纸包拆开来了,都是些熟食,一只黄油鸡,一袋炸排骨,一笼饺子,几袋熟肉。
吴长济毫不客气坐下了,将手中的酒搁在桌上,笑道:“想过你生活拮据,倒是没有想过拮据到这个份上。”
徐聘拿来碗筷,一丝不苟地摆放好,眉峰微蹙:“你有何事?”
吴长济也不等主人开口,率先动起筷子,又给自己斟满了一碗酒,道:“闲来无事,落井下石。”
徐聘心道你在六监作监员时候大老粗一个,字都写不工整,怎的到了兵僚呆上半个月,倒学会咬文嚼字了。
“如今举步艰维,悉数拜你所赐。”徐聘拾起桌上的筷子,往自己碗里加了一块熟肉,而后仍是不知足,又扯下一块鸡腿放入自己碗中,狼吞虎咽起来。
吴长济灌了一口酒,好笑道:“哈哈,果然是乡野村夫,目光短浅,眼睛只盯着碗口大的地方。”
徐聘以为他嘲笑自己吃相难看,头也不抬,吃饱才是正事。
吴长济又道:“你好想想,这天下到底是姓方,还是姓陈?”
徐聘猛地住了动作,迟疑片刻,抬起头,惊愕地看着一脸笑意的吴长济他的笑并不温和如煦,那双酷似苍鹰的眼睛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狠厉,甚至在笑的时候,都似乎带着几丝冷意。
吴长济压低声音,目光中透着自信:“钟如策迟早要倒。”
“为何要告诉我?”
吴长济:“在朝中,孤立是不能成事的。我正好看你顺眼,所以你得好好把握机会,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徐聘冷冷道:“你知不知道,文臣和武




大魏旧事 分卷阅读13
官勾结,是死罪。”他知道,吴长济此时官职除了兵僚少僚以外,还是京畿驻军火箭营的总兵。
“哈,”吴长济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反问道:“你是文臣吗?”
徐聘愕然,而后自嘲一笑,他现在,的确是连个文臣都算不上。
这是徐聘如自雍京以来第二次喝酒。
翌日,徐聘早早起床,将宅子里里外外都拾打扫了一遍,身上揣了几两银子,准备去购置一些年货和定做一件新衣裳。
沿着贯通三坊的东厂大道一路向南,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来到澄清坊一家布庄。徐聘之所以做这么远,是因为澄清坊最靠近外城,布料相对其他几个坊相对而言要实惠很多。住中城的人非富即贵,仁寿坊布庄里布料多是贡缎丝绸,光是一匹布的价格就可以抵上他一个月的吃食。实在是穿不起。当然也有便宜的麻布多数是供富贵人家下人提供的,徐聘现今有官职在身,那样的自然也是不能穿的。
布庄很大,购布的多是未出阁的姑娘与妇人,从穿着来看,约摸许多是从外城来的。外城自然也有商铺布庄,不如中城繁华多样便是了。岁尾,辛苦了一年,总要进城热闹一番才是。徐聘在室内站了不过半刻钟,便有不少少女目光不住地朝他身上瞥过来。
耐心等了一会儿,布庄伙计给为他丈量了尺寸,他交了布钱和一部分缝制的用,约定好时间,拿了相关票据,出门一看太阳:午时已过。
徐聘碰见了一个他最不愿意碰见的人。
正是许度。
许度显然也很吃惊,没想到居然会在此处遇到徐聘,嗬了一声,随即脸上绽开笑容:“路遇贵人啊。”
徐聘皱眉道:“你还没回去?”
许度:“废话,正站你面前呢。”
徐聘心里冷笑一声,懒得闲话,绕过许度,准备回去。
毫无意外,许度上前拦住他,吊儿郎当问:“你要走回去?”
徐聘冷冷瞥了他一眼,回了一句:“废话。”论身高力气,徐聘不知比他优出多少,但是徐聘并不想与他有过多牵扯纠缠,更不愿以暴力解决这事,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唯恐他再次威胁自己。
事实也是:他根本不知如何应付。他能做什么呢?许度又没有杀人犯法,他毫无权利干涉他的行动,只能傻傻的希望这人能够知足,不要再来为难自己。就连自己都知道,这种想法委实可笑,偏偏他之前还抱着侥幸心态。
“徐聘!”
脚步登时一僵。
徐聘终于知道欲壑难填所言何是了。
只怕今日再如了他的意,日后也没得消停了。
“实不相瞒,我身上仅有购置年货的几两银子。”说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脚。意思很明显:我连坐轿子的银钱都没有。
许度对徐聘的话置若罔闻:“今时没有,来日肯定有的。到底是这几两银子值钱,还是乌纱帽值钱,你是读书人,心里自然比我这一介凡夫掂量得清楚。”
徐聘剑眉微微一挑,干脆将话给撂明了:“你这般索求无度,我便是聚宝盆,也挨不住。之前银两也已给你,你不带着银钱回家,败完了居然还有脸来找我要?”
许度呵呵一笑,十足的无赖:“话虽说如此,然命比钱更重要,你说是不是?我不是你们读书人,要节气要名声,我只认钱。你给还是不给?”
徐聘沉下脸:“不给。”
“哦,那我可要去告官了。话说这雍京府衙这么多,我这些天也好好转了转,倒是还有些纠结到底去哪个坊?仁寿坊?离你那儿近些,你也方便,你看如何?”
徐聘牙关紧闭,额角青筋显露,终是松口道:“明日午时,来我府邸找我。”而后将自己的住址说了出去。
许度嘿嘿一笑:“这才是好大哥嘛。”
街上人流如梭,车马喧嚣,徐聘望着许度远去的身影,目光深幽,暗藏冷色。
是日,徐聘回到住处,将那箱银子从床底下搬了出来。
蓓茗街,街宽将近两丈,青石铺造,旁中多大宅院,相互独立,建筑构造颇为奇特,多为富贵闲人清闲之所,青石街两旁皆留有半丈来宽地方袒露,可以看见净土,上植老槐树,平日里很是寂静。
许度哼着欢快的小曲儿,数着街旁的老槐树,心道徐聘这小子果然发达了,连住处都这般气派若是说没钱,鬼才信。心中打定主意待会儿一定要好好敲他一笔钱。
第七棵槐树,许度停下了脚步,跨上石阶,伸出右手,拍了拍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道缝隙,开门人正是徐聘。
徐聘脸上没有半分好容色,一双长目略略扫了扫许度,看不出什么情绪。
许度丝毫不在乎,笑眯眯道:“大哥还亲自来开门。”说完,探头探脑想要看清楚里面的景致。
徐聘却并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将身子往许度面前一挡,许度的视线便再也落不到里面去了。
许度知晓徐聘恼自己,也就放弃了进屋坐坐的想法,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大哥既然有事,不便让我进去喝茶,那就早些将孝敬爹娘的物事都交给我吧,我也好赶回去,省的他们日夜挂念,你说,是不是?”
123456...1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