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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以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畔茶
方寒霄又点头,做了个手势,示意要去新房,方老伯爷忙点头:“去吧!”
孙子孙媳日渐和睦,他是很看好的,心里也很安慰,不过他老人家不知道的是,所谓孙子不用受气这个想法,未必全然准确。
方寒霄走到新房,一进门,就见到莹月坐在书案前,半垂的侧脸眉头紧锁,目光发红,她难得会出现这么一副烦恼无限的模样,他有点奇怪地走过去,俯身想看看她怎么了。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铺在她面前的纸上写了什么,已经让莹月焦躁地一把推开,并且蹦豆般脆亮地给了他一串话:“我在忙,别看我,别过来,我要安静。”
方寒霄:……
他被推开,盯着莹月的后脑勺看了一会。
莹月毫无所觉,只是盯着自己面前的纸发呆,目光非常用力,周身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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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要把这张纸看出个洞来的可怕气势。
方寒霄再:……
他默默转身,走到外间坐下去了。
☆、第70章第70章
莹月终于把她死活想不起来的一个典从记忆的角落里扒拉了出来,记到纸上,迈过去了足把她卡住有小半个时辰的这一节,舒畅地叹了口气。
然后,她意识到大事不妙!
方寒霄好像来找过她,她像撵丫头似的,连推带赶毫不犹豫地把他撵开了
她心里咚地沉了一下,很是把自己震惊了她哪来这么大的胆儿?
她在书案前又沉思了片刻,应该没有吧,很大可能是她的错觉,她当时没有回头看,来的应该就是丫头,如果是他,她那么无礼,他不会那么听话就被推走了。
这么一想,她又松了口气,放下笔站起身来,捶了捶自己的腰。
然后她一边捶着,一边往门边走,伸手掀了帘子僵住。
方寒霄坐在椅子里,闻声转过目光来,静静地,幽幽地看着她。
天已黄昏,晚霞余晖从屋外铺了进来,恰铺到他脚底下停了,他整个人隐在阴影中,眼睫安静地舒展着,静谧如一幅画卷。
这个意思就是说,他一看就不是才来,而是已经坐了一段时间,才坐出这个八风不动的气势。
莹月差点摔出去她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她腿软着,努力勉强自己走了过去。
方寒霄不言不动,仍是看着她。目光意味深长。
“很久了吗?”莹月嗓音里出现了一丝颤抖。
“有好一会儿了。”石楠从暖阁那边探出头来,回复她,目光同情。
莹月最后一丝侥幸湮灭,表情哐当垮了下来。
“我不是有意的。”她道着歉,心下忐忑,别说她不厉害了,就是厉害的媳妇也没有把男人赶出去晾到太阳都下山的,而且她觉得自己为的还不算什么正事,就是消遣。
方寒霄没什么反应。
莹月解,这是跟她计较还是不计较?看着不像生气,可也不理她。
若是从前,她该吓缩起来了,现在他待她不错,她就还有再磨一下的勇气,见到桌上有橘子,拿起来搭讪着问他:“你吃橘子吗?吴嫂子送来的,我吃过一个,很甜的。”
方寒霄目中终于出现了点情绪小骗子,橘子也是酸的,哪里甜,他再也不会上她当了。
他就摇头,但莹月急着要给他献这个殷勤,已经低下头去努力剥起来了,没看见他的动作。
一时剥好了,她细心地连外面那层白色的丝络都揭了,才递给他。
方寒霄坚定地摇头。说了他不会上当。
但他同时下意识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橘子,这一眼让莹月误会了,以为他是嫌她赔罪的诚意不够,她犹豫了一会儿,把橘子扳开,取出一瓣来放到他嘴边。
方寒霄:……
他很冷静,橘子肯定还是酸的,这一点不会有错,不过,她递上来的手指看上去很甜。
他不觉就张开嘴把橘瓣吃了这颗橘子熟得很好,大半滋味都甜,但七分甜里仍然是还掺了三分酸。
算比樱桃好一点点,他抬头,正看见莹月往自己嘴里也填了一瓣。
“我看你皱眉头,”她鼓着脸颊,有点含糊地跟他讲,“我尝尝酸不酸,酸就我吃,我另拿一个给你。”
方寒霄盯着她看,他自己嘴里是酸的,不过他觉得她嘴里的肯定不酸。
她吃什么都很甜,就是这么好养。
他拉扯她的胳膊,莹月全无防备,又怕手里拿着的橘子掉地上,一时没敢挣扎,顺着他的力道跌坐在了他腿上。
屋里没人在,先前她想不出词烦躁,把丫头们全赶出去玩去了,石楠在暖阁里,这时也早把头缩了回去。
但她还是很害羞,小声问他:“你干什么呀?”
现在是没人,但随时可能有人来的,这是堂屋,人一进来就看到了,都没处回避。
方寒霄听她讲话变得清楚,那瓣橘子应该是吃完了,他从她手里把剩的大半个拿过来,剥了一瓣,放到她唇边。
莹月感觉先前她撵他那一页应该是揭过去了,心里悬的石头落了地,觉得不好这么快又违背他,就低下头,顺着他的意思把橘瓣吃了。
她才嚼一口,刚尝到丰满酸甜的汁水,就觉下巴一紧,被他捏住,然后他温热的唇堵了上来。
莹月:“……!”
这是在干嘛,她吃东西呢!
她嘴巴都不敢张,怕满嘴的汁水跑出来,漏一下巴就丢人死了。
方寒霄没这个顾忌,着意撬开她唇瓣,尝她嘴里的滋味。
极短的时间里,莹月就要被逼哭了,她知道他想干什么了,因此满身都冒着羞耻的小火苗他怎么想出来这么干的!
方寒霄的动作有点乱,因为他心跳也很快,他同样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出来这么对她。
但他停不下来,荒唐归荒唐,感觉像着魔。
当然,到终于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不太好看,下巴上都湿漉漉的。
这主要归结于方寒霄的技术不到家,他自己把自己刺激乱了。
莹月呆坐了片刻在他大腿上,才猛然醒神弹开来。
她又手足无措地立了片刻,拿袖子要抹下巴,快碰到了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从袖子里扯帕子。
方寒霄倒在椅子里,看她擦完,伸手问她要。
莹月瞪他片刻,不情不愿地把帕子给他,到底憋不住,小声说他一句:“你下流。”
下流在哪儿,她说不出来,总之就觉得他很超过好好的橘子不吃,要从她嘴里抢,怎么想得出来的,肯定不是正经人干的事。
他之前亲她,就是单纯地亲,可没有这么多花头。
方寒霄接过帕子,一边胡乱擦自己的下巴,一边赞同地点头他也觉得他很下流。
但他一点都不脸红。
并且听她这么嗔怪一句,他还很想更下流一点。
莹月的直觉发挥了作用,在他有下一步的动作前,她连忙掀帘躲去了外面。
“奶奶的事忙好了?那天色晚了,可以摆饭了吗?”外面的丫头看见了她,很快迎上来发问。
“嗯,摆吧。”
他听着她在屋外力持镇定的声音,意犹未尽地回味了一下,换了个姿势。
**
等用过饭以后,莹月努力把先前的窘迫忘了,还是跟方寒霄解释了一下,她之前写文修文都不着急,没这么烦躁过,那是因为没有时间限制,她修多久都没人管她,但这次不一样,惜月在不久的将来随时可能出嫁,她总得在她走以前把添妆送给她。
添了这个截稿日期,她就很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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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寒霄才得过乐趣,心情很好地写着安慰了她一句:不必着急,延平郡王应当是来京迎娶。
皇帝连侄媳妇都捏着鼻子选了,怎么会不想借机看一看侄儿们究竟是什么形容脾性?几位郡王潞王家的也封了,不但得来,估计还很有可能住上一阵子,让皇帝好生拣选一下。
他的预估没有错,又隔两天,两封旨意就分别朝着蜀地和河南传达了出去,命郡王们来京受封并成亲。
这如一块巨石,砸进了多年微波荡漾然而始终起不来波澜的朝堂里,文臣武将勋贵外戚,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出去,等着郡王们破天荒的进京。
说“破天荒”夸张了点,不过从先帝起,诸藩自分封出去以后,确实再没有被召入京过了,这是头一次,哪怕里面出不了太子,也很令人关注。
万众瞩目中,三位郡王一则自西南,二则以南,承载着两座王府无数的雄心野望,往京城进发了。
河南的潞王系离得近,车马兼程,九月初就到了,蜀地的延平郡王路程要多出两倍来,蜀道本身还有许多难行之处,他晚一点本来没什么,但等到潞王家的两位郡王都在宫里出入过好几遭了,飒爽秋风一层层凉,延平郡王还是没到。
这就不太正常了。
十月初,终于有一封来自延平郡王的奏章先于他本人送进了京他自承在途中遭遇刺杀,险些伤及性命,不得不停下养伤,写奏章的时候,刚刚摆脱了性命之忧,但仍需要养一阵才能继续上路。
对于耽误了朝见,他奏章里表示了惭愧之意。
对了,他受伤的地点在扬州,因为走陆路的话,舒适度和速度很难兼顾,水路相对要好一些,所以他出了蜀地以后,就沿长江南下,准备到扬州经运河直接进京,这也是一般人从蜀地进京会选择的路程,不想就是快到扬州,准备停下休整的这一晚里,出了事。
这一消息投入朝堂,如在刚起的波澜里又激起了一波巨浪,扬州知府的请罪折子随即来了,证实了确有此事,延平郡王本来住在驿站,如今已经被他连夜接进了知府衙门里养伤,并布上重重守卫。
他的奏章里,同时提供了另一个重要信息:当夜刺杀延平郡王的人马,在与延平郡王随行守卫的厮杀中,丢下了一件物证,这件物证是一把长/枪,枪的尾部烙印着韩王府的徽记。
本来似乎和三王娶亲毫无关系、常年如透明般隐在甘肃的韩王,就这么以破空之势,被拉入了乱局之中,显现在朝堂的众目睽睽下。
☆、第71章第71章
郡王遇刺,非同小可。
不论皇帝心底究竟待不待见这些侄儿们,都必须对此事做出反应,进行彻查。
“此事绝不是王爷所为,若不是蜀王自导自演,就是潞王栽赃陷害。”于星诚严肃地下了结论。
闻讯的第一时刻就赶到了于家的方寒霄默然点头,写:证据太拙劣。
谁搞刺杀会大鸣大放地扛着自家的徽记去,太蠢了。
但蠢是一回事,既然现场出现了韩王的行迹,在没有调查清楚前,韩王就摆脱不了干系。
参劾韩王的奏本很快就在御案上垒起了一小摞,都是直接给韩王定了罪要求严惩韩王的都有物证了,到底定不定罪另说,踩他一脚参他一本总是够的。
这些迫不及待上奏本的自然以支持蜀王的为多,但支持潞王的也不少,两家平时互掐得厉害,但在搞倒韩王这一点上,却不约而同地站在了同一边:韩王无论怎样低调,他是嫡出,他此前因传说里与皇帝的矛盾而不敢冒出头来争竞,但他的身份不会因此发生任何改变,隐在暗处的他,始终是一个庞然对手,一旦露头,蜀王与潞王在法理性上都要喘不过气来。
有机会搞他,一定要搞死他,然后两家再腾出空来,从容互掐不迟。
连着几天,朝堂上的气氛都很义愤填膺,替韩王说话的人太少了,少到靠着一支丢下的长/枪就俨然快能把韩王定罪的程度。
于星诚心下焦急,但他仍然得沉住气,他身上没有倾向,可以出头替韩王说话,但他不能出头这么早,因为他得把力气省到后面,争取后面的一项权力。
就是他迟迟没有等到。
离事发还不过五日,物议里已经生出了十个版本的猜测,有官员微弱地替韩王争取着:“韩王派人刺杀,怎会携自己王府的武器去?这一看就是栽赃陷害。”
“不错,一看就知,所以这焉知不是韩王使的一出脱身计?”对手官员里立刻有人反唇相讥,“韩王好计谋,大大方方地派了自己的人手,使着顺手得力的武器,掩杀延平郡王于郊外,险致他于死地,事了之后,还有您这样的聪明人替他开脱!”
替韩王说话的官员气道:“我何曾是开脱?不过是觉得证据不足,不可轻易定罪!”
“还要什么样的证据?莫非要延平郡王遇刺于你眼前才算吗?!”
“正是!臣也以为,这必是韩王使的计策,利用人心反向,人都以为他不会那么做,他其实正是那么做!”
“臣附议!”
又是臣情激愤声讨韩王的一天,于星诚立在朝堂中,已经在犹豫着要不要由自己迈出去说话了,事态的进展不如他预期,朝堂里不是没有冷静明眼的人,但这部分人的声音在皇帝的放任下,很快湮没在了声讨韩王的大浪潮里,以至于一个本该早就提起来的程序,竟然迟迟得不到正视。
不能再拖延了,文生口舌便杀人,这种先例不是没有过,虽然韩王龙子凤孙,不至于惨到这个地步,但就这么被人污蔑下去,后果也是很难料的。
他的步子动了动,但还没来得及从队列里迈出去,一个响亮的声音从大殿左侧响了起来
“到底是不是,总得去查一查吧?延平郡王都没说定是韩王呢!”
于星诚神大振,同时心中又生出诧异,因为这句话传出的那个方向都在群臣背后了,照理是不会有臣子的,那里是护驾侍卫们的站位还差不多
他转头找去,发现他没有想错,站在那个角落的果然是个雄赳赳侍卫,身穿金甲,昂首挺胸,面貌英武,一眼看去十分气宇轩昂。
侍卫对上循声扫过来的一大波目光也夷然不惧,只在皇帝低沉出声问“言者何人”的时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声道:“回禀皇上,是臣,臣多嘴失仪了!”
他身上穿着甲衣,能跪,但上半身弯不下来,于是看去更是威武了,活脱一个铁骨铮铮的诤将形象。
不过,他卖相好归卖相好,终究是一个侍卫,不好好值守,贸然插嘴朝政议论,是大忌讳,给他定一个“藐视朝堂”的罪名一点也不冤。




替嫁以后 分卷阅读118
先前吵吵的朝臣们尤其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这么多臣子站在这里,不会说话,轮得着一个侍卫跳出来!
嗡地一声,群议顿起,全冲着侍卫而去,恨不得当场把他拖出去打上六十大板。
于星诚沉了沉呼吸,迈步出去,他周围发现的官员见此都静了一静,四品官职在这朝堂里不算多高,但于星诚任的职位特殊,御史一般人都不想招惹,何况是御史里的小头头。
“皇上,臣要请罪。”
再待他一开口,就把整个大殿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有人不知为什么侍卫乱插话他要请罪,这个罪要请,也该是分管那个愣头青侍卫的指挥使请,但有人灵醒,一愣之后便即领悟,乃至后悔为什么自己迟出去一步,只能看他发挥的
于星诚一拂袍袖,已经跪了下去,清朗开口:“臣忝居台宪,不能为君分忧,如此简单而切中要害的一句话,不能从御史口中出,而要由一个侍卫说出来,就是臣的失职,是臣及整个都察院的过错!臣愧煞,羞煞!”
吵了几天,到底有没有人说出要查一查呢?当然有的,但很快被别的声音盖过去了,想从这件事里得到利益的人太多了,那一点冷静的声音,完全出不了头,在皇帝有意坐视的情况下,像雨滴砸进河水一样瞬间就没了。
这一句话由于星诚说出来的结果可能都差不多,而且他说,不但会被人借势照头打压,更有可能东拉西扯反过来扣他帽子,但由一个侍卫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他的身份最低,最没有资格开口,这也完全跟他没有关系,惟其如此,他开这个口,才凸显出了整个事件的荒诞性。
满朝衣冠楚楚,满朝别有用心,这一个最简单的公道,居然要一个侍卫看不过眼,从侍卫的嘴里说出来!
丢不丢人?!
丢死人了!
本来情况未必是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但于星诚这一站出来,成功地把风向引了过去,他赔上自身,给这件事盖了个章,把原本站干岸上,拼命要把韩王踹下去的众人一起拉下了水。
还吵什么,凭你吵什么,都是个丢人!
于星诚话音落后,朝堂居然陷入了片刻的死寂。
这个局太难破了。
侍卫还跪着,面色涨得通红,看去更是个打抱不平的模样了,只有侍卫薛嘉言自己知道,他是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他赌这一句,是冒了风险的,很有可能不但要挨板子,好容易活动来的这个缺也要丢掉,不过他还是说出来了,因为有人告诉他,一定会有人站出来帮他,他绝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且就算丢掉这个缺,那也没什么可怕的,他凭此得到的声望,比这一个区区侍卫要珍贵百倍,只问他敢不敢赌。
说一句话而已,他有什么不敢!
他当时拍着胸脯就应下了,不过真事到临头,他发现自己其实还是有些害怕的,要不是这一身甲衣撑着他,他可能已经怂了。
煌煌天威,不是说着玩的。
幸亏他兄弟了解他,只给他安排了这一句台词,叫他时刻留意着于星诚,发现他要出声,就抢在他前一步说话,除此外,什么多余的事也不要做。
他也不敢做呀,现在只敢老实跪在这里,因为紧张,出了一头汗。
他不说,于星诚在接着说:“臣夏日才自江南巡抚回来,对江南情形略有熟悉,臣请将功赎罪,前去扬州查延平郡王遇刺案,臣必竭力将此案查得清清楚楚,还朝堂一个清明,还皇上一个明白,不使皇上为诸藩相残烦恼,生手足之痛!”
这才是他沉默至今,想要争取到的权力。
查案一事,绝不能交给他人,那太不受控了,他必须握到自己手里,他可以保证自己公允无私,不能保证别人如此。
他在这个时候,将这个目的说了出来,他有自信自己不会招致任何怀疑,因为这个时机太好了,简直天造地设,而且皇帝不会不同意,由他来领这个罪,这个场,太合适了。
再闹下去,真的要不好看了。
皇帝也是要脸的,也得见好就。
“准奏。”
他没有等待多久,御座上的皇帝开了金口,并且是一连串地把钦差的名目行头都封给了他,十分干脆。
不能不干脆,朝堂上如此乱象,他才是天下之主,脱不了干系,于星诚揽的这个责任,其实是替他揽的,于星诚嘴里说着不能“为君分忧”,他站出来,其实就是分了。
这种似是而非的分寸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而且时机错一点都不是那个味了。
薛嘉言跪在角落里,心跳扑通扑通地听着,这封完了钦差,接着就得找他算账了吧?他在他们侍卫伙里混得还不错,希望等会揍他的时候能杖下留点情面
皇帝果然转向了他:“下跪当班侍卫者何人?”
薛嘉言弯不下腰,就低了头,老老实实地把名姓家世报了。
“原来是薛都督的侄儿,也是将门虎子了,怪不得性子也这样虎。”皇帝笑了一声,“你扰乱朝堂,本当有罪,不过眼下有一件差事,朕欲命你也去将功折罪,你愿不愿意啊?”
薛嘉言这点眼色是有的,听着似乎不用挨揍,又激动,大声道:“愿意,但凭皇上吩咐,臣百死不辞!”
皇帝点头:“倒不用你这么效力,于爱卿往扬州查案,此事牵涉刺杀,恐怕凶险,你挑几个人,带个队,就随行去保护他罢。”
薛嘉言暂不知这有什么深意,不过不用挨揍就是好的,想也不想道:“是!”顿一顿又赶忙道,“臣谢皇上不罚之恩!”
皇帝不再说什么,起身,往后走,退朝。
薛嘉言领的这份差事等于也是钦差,不用再在这殿里当值,在走过来的太监的催促下,糊涂又激动地站起来蹦出大殿去了。
☆、第72章第72章
于家。
与薛嘉言不同,成功争取到钦差的于星诚并没有什么喜悦之情,对着方寒霄只是叹了口气,道:“镇海,我心中很失望。”
他没有说对谁失望,也没有说为何失望,但方寒霄懂。
是对皇帝。
朝堂上呈现如此多的杂音,源于臣子们各自的私心,更在于皇帝的私心,不是皇帝因私心而放纵,吵不成今日这个局面。
要照方寒霄的意思,皇帝是人,当然可以有私心,不过这不符合于星诚这样士大夫的期许,皇帝是人,更是人君,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不能发私意凌天下也。
方寒霄没和皇帝打过多少交道,对皇帝也称不上什么感情,但于星诚读圣贤书,学辅君术,他是有的,正因为有,他才觉得失望。
“皇上从前,不是这样




替嫁以后 分卷阅读119
”于星诚若有所失地,又叹了口气。
皇帝这样的表现,不但展露了对于韩王的心结,同时对延平郡王的遭遇也显得很漠然,不是他借势出头,皇帝尤不着急派人去查出真相,以还延平郡王公道。
不过以他成熟之心智,不会任由自己限于这种情绪里太久,这口气再叹完,很快就回转了过来,笑着赞了方寒霄一句:“镇海真是神来之笔,我都不知你安排下了侍卫这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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