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维维兔
小太监见魏七这般恨恨地望着自个儿很是不屑地勾起嘴角嗤笑,嘲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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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其实你比那吴家财要惹人得多,再过个几年,想必也是这个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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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探下身细细地抚摸魏七的脸颊,将人下颌端起,左右打量,嘴中啧啧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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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相貌,只可惜,我竟不好这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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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七抿紧嘴,握紧拳头猛地朝他脸上挥过去,谁知叫小太监一把抓住往床上狠狠一掷,一巴掌扇在脸上。
他本就有伤在身,又从未打过人,哪有什么力气与人相拼,挨了一巴掌后瘫在塌上动都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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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胚子!打你还疼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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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上头有吩咐,今日我便是将你打死罗也无妨。小太监暗想,了东西摔门而去。
魏七冷眼见他离去,泄愤般地撕扯着身下垫着的棉麻褥子。
都怪我,都怪我,他咬着褥子将头往塌上磕,砰,砰,每一声里都是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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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七养好伤后被调至良贵姬身边当差。
实则他本应去孝康太后住的寿康宫,上头早已派人传令于张公公,说是寿康宫那儿缺人,要从新入宫的这一批里调个小子来。
张公公自是知晓这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借口罢,实则不就只为着一个魏七么。
他仍恭敬应下,道过几日便将人都送去供老祖宗挑选。
可谁知魏七那小子却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事儿,无法,只得又向上头禀明。
果不其然,上头得了消息也不再挑新人,只说够用。
张公公心下暗道:这也是个人的造化罢。
魏七这段日子比刚入宫那时更为沉默,若无上头问话,一日里几乎不曾张过嘴。
午时,良贵姬身边的传话太监来司礼监领人,魏七辞了掌事公公,跟着那人身后离去。
紫禁城后宫以皇帝所居乾清宫为中心,前有保和殿,中和殿,太和殿三大议事大殿,后临交泰殿及皇后所居的坤宁宫,东西两侧各有六宫,为嫔妃居所,宫里人合称其为“东西十二宫。”
世人口中的三宫六院即为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及东西十二宫。
良贵姬为原西南王府里的侍妾,身份低微,依照礼制本只能封为正七品的婕妤,然因圣上除却太子之外共有六位庶子,却只得二女,良贵姬生育的清元公主就为其中之一。
圣上怜爱此女,良贵姬母凭子贵,破例升为正六品的贵姬。
良贵姬现居于西六宫的储秀宫,储秀宫位于西六宫后方,东临御花园。
司礼监位于东六宫之一的景阳宫以北,绕过景阳宫西侧的钟粹宫便到了御花园另一面,是以储秀宫离司礼监并不算太远。
因而不过小半个时辰二人便到了储秀宫内。
储秀宫的主位为正一品的德妃,是从前西南王府的庶福晋。
德妃现今已年过三十,容貌不再,却因其温婉顺从的秉性而得圣上喜爱,这才有了一宫之主的分位。
随行太监取出挂在袍子边上的腰牌递与储秀宫外的守门侍卫,两旁侍卫放行,他便领着魏七往储秀宫西侧的配殿那头去。
储秀宫原为二进院,前朝明帝拆除了储秀门及围墙,并将翊坤宫后殿改为穿堂殿,称体和殿,连通储秀宫与翊坤宫,形成相通的四进院落。
储秀宫前廊与东西配殿前廊及体和殿后檐廊转角相连,构成回廊。
此宫为单檐歇山顶,面阔五间,前出廊。
檐下施斗,梁枋饰以淡雅的苏式画。
门为楠木雕万字锦底、五蝠捧寿、万福万寿裙板隔扇门,窗饰万字团寿纹步步锦支摘窗。
内檐装修巧华丽,明间正中设地屏宝座,后置五扇紫檀嵌寿字镜心屏风,上悬“大圆宝镜”匾。
东侧有花梨木雕竹纹裙板玻璃隔扇,西侧有花梨木雕玉兰纹裙板玻璃隔扇,分别将东西次间与明间隔开。
东次、梢间以花梨木透雕缠枝葡萄纹落地罩相隔,西次、梢间以一道花梨木雕万福万寿纹为边框内镶大玻璃的隔扇相隔,内设避风隔,西梢间作为暖阁,是居住的寝室。
储秀宫庭院宽敞幽静,两棵苍劲的古柏耸立其中,殿台基下东西两侧安置一对戏珠铜龙和一对铜梅花鹿,东西配殿为养和殿、缓福殿,均为面阔三间的硬山顶建筑。
后殿为丽景轩,面阔五间,单檐硬山顶,有东西配殿曰凤光室、猗兰馆。
良贵姬便是住在西配殿缓福殿中。
现下已过了向主位德妃请安的时辰,二人便直入缓福殿中。
良贵姬年近三十,眉目温婉,皮肤白皙,梳两把头,上用点翠装饰,瞧上去不过二十出头。
着镶粉色边饰的浅黄色衫,外罩黑色大云头背心,裙边镶有黑色绣花栏干,足着红色弓鞋。
手指纤长,指甲圆润,涂凤仙花汁,未着护甲。
魏七向她三叩首请安,良贵姬温言叫起,未曾为难,又问其姓名。
魏七恭敬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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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主子的话,奴才名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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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贵姬见其眉清目秀,虽微垂着头腰板却挺直,人还年幼,回起话来却有条不紊,落落大方,气度从容。
不知是哪户有钱人家一朝落魄将孩子送入宫里,也是可惜。
因自魏七入宫之后便瘦了许多,肌肤也不似从前细嫩白皙,良贵姬才有此猜测,以为他是商贾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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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七这名儿倒是易记,不必改,以后仍叫魏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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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谢主子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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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七,你可识字?可曾读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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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这气度应当是读过点子书。
魏七微一思量,这话不能实说也不能欺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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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主子的话,奴才只略识得几字,六岁时上过一年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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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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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贵姬满意,因她身份低微,从前只是王府侍妾,不似别的嫔妃那般有陪嫁丫鬟侍从,缓福殿内便无人识字。
这孩子瞧着沉稳可靠,又略识几字,若细心栽培,不出几年必能成为她的得力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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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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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发和颜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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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主子的话,奴才虚岁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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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贵姬听了这话手指轻微一颤,面露些许悲痛之色。
九岁,若她的昀儿还在,如今也应当是这般大。
她打量魏七,或许比这奴才还要壮些,也更为活泼些。
魏七虽垂着头却也能感受到新主子的反常,一时将头垂得更低,不再言语。
良贵姬身旁的一等贴身丫鬟知晓主子必是忆起了逝去的长子,忙叫人领魏七先行退下拾,明早随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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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儿去向德妃娘娘请安。
魏七退下,随小太监来到缓福殿后头的他坦中拾床铺。
缓福殿中人口简单,加上魏七共有八名奴才。
太监宫女各四,一位正七品首领太监,一位教导嬷嬷,三个扫洒传话小太监并三个贴身宫女。
首领太监名为良驹,现年三十,管缓福殿内所有账目与人情往来。
领魏七来的小太监名叫良习,今年十七,手长脚长,人也沉稳,专司传话办差。
另一位小太监叫良行,年十四,管殿中扫洒,有时良习出去办差,一时找不着人传话,便由良行顶替。
这几人大都是王府旧人,只魏七与一宫女是新来。
他住的这间他坦十分宽敞,本是良习与良行两人居住,现下算上魏七也不过三人而已,良驹另有单独的住处。
床炕很大,足能容下六人齐头安睡,屋子里摆有一张大方桌并三张雕竹纹靠椅,西边角落立着四层的竹节架子,上头放着两个铜盆并几块帕子,东边则是靠床炕的榉木圆柱立柜,立柜旁甚至摆着一面小铜镜案几。
良习道自个儿还有差事在身,嘱咐魏七好生拾,他自去做事。
屋子里只剩魏七一人,他缓缓走近铜镜台,弯下腰细瞧镜中人。
瘦了许多,脸很尖,两颊凸出,不似从前在家时那般肉呼呼,眼神也沉寂没了光。
这是我吗?魏七问自己,这是陈家宵衣吗?他伸手去摸冰凉的暗黄镜面。
不是,他自问自答,这不是陈宵衣,这是魏七。
他不敢眨眼,泪水将将要留出,便抬头憋住,离开镜台拾住处。
其实也没什么好拾的,屋子里处处纤尘不染,铺盖也是新的,就卷成一团堆在炕边。
他也没什么行李,不过几件旧衣裳罢。
魏七铺好床,换上新的内侍宫服,与司礼监的蓝灰夹袄宫服不同,侍候嫔妃的宫服为深蓝绸缎夹棉袍。
绸缎料子摸上去水滑,为着办事方便且赏心悦目,宫袍并不如司礼监那处的厚,略为单薄了些。
不过屋子里暖和,也不觉着冷。
衣裳单薄,靴子就厚上许多,藏青短靴鞋底扎实,靴内藏绒,外头不知是用的什么皮毛包裹,严严实实,瞧着就耐穿地很,太监办差多走动,必得有双好靴。
魏七拾好自个儿推门去寻良习。
谁知最先在庭院里头见着打扫的良行,他行礼问安,良行问他何事。
魏七思索着,若是同这人说去寻良习找差使干,那他必得不满,觉着自个儿不把他当回事儿。
也罢,左右自个儿在这缓福殿内资历最小,位分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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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良习公公的话,小的已拾好屋子,想寻些活计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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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行小良习三岁,从来都被他压上一头,如今来了更为年幼的魏七,这一声良习公公叫得他通体疏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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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倒算机灵,不过到底年幼,主子跟前的活是不能派你去做的,便替我扫院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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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七应,老老实实接过笤帚,良习满意,自去主子跟前讨好不提。
这头良行于回廊拐角暗处瞧着,见魏七手持笤帚扫得仔仔细细,连院里的十来盆盆栽都一一挪开,将底下扫净。
盆栽下积一层薄灰,他细胳膊细腿吃力地搬,微皱着眉,神情认真好似在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良行暗自点头:倒是个认真苗子,不似良习那混小子惯会偷懒耍滑,人眼瞧不着的地界几日里也不见得扫上一回。
良习转身离去,魏七松一口气,手下不停。
傻子才不知晓这头一日他必叫众人盯着。
适逢良驹自尚衣局回来,良习不再越阶回差,将魏七入殿与之后的行止一一禀报,良驹又简明两句向良贵姬说了,良贵姬便对魏七愈加满意。
第26章危机暗藏(倒v开始)
晚间歇息前,魏七照规矩随良习去见首领太监良驹。
良驹公公随主,生一副圆脸,笑眼细小,面皮白净,慈眉善目很是温和,他是正七品的内侍,翎上着金,穿紫色绸缎服,前后胸裆刺盘尾蝙蝠,中间绣有带鹌鹑的补子。
缓福殿中的奴才里头,此人品阶最高,便是教导嬷嬷沈嬷嬷也只是从七品。
良习良行二人则分别为从八品的内侍太监与正九品大太监,魏七入了缓福殿等过几日进了品阶,也只是最低等的从九品太监而已。
魏七跪地行礼,良驹并不叫起,特板着脸敲打几句,然因其面善,瞧上去毫无威严之色。
他说一句,魏七便恭敬应上一句,顺从乖巧,良驹险些要端不住。
新入宫的太监有了去处后依规矩需寻一资历老的太监拜其为师,习手艺规矩。
魏七见良驹和善懦弱本欲拜他为师,然良驹却道此事需等明日见了德妃娘娘宫里的从二品首领公公百善才能定夺下来。
时辰不早,魏七二人行礼退下。
第二日寅时,魏七等人起,由良驹领着只缓福殿正厅大堂向良贵姬请安。
良贵姬叫起,三人退下当差,留良驹与几个贴身宫女侍候主子用早膳。
这会子主位的德妃娘娘已先去中宫坤宁宫皇后居所由皇后领着去寿康宫向太后请安。
之后还得回坤宁宫再向皇后娘娘请安,未有一两个时辰怕是回不来。
良贵姬分位不高,还未有资格去吃这等苦,只需向德妃娘娘请安便是。
辰时,储秀宫宫门前传来动静,良习入殿来报,道德妃娘娘已回。
良贵姬起身整理仪容,略等半盏茶时辰便领着良驹,沈嬷嬷,一等宫女良言并魏七往储秀宫正殿那头去。
魏七跟在良驹身后,双臂紧贴身侧,垂首入正间。
储秀宫正殿面阔五间,门檐气派高大,比缓福殿宽敞许多。
正间后边为楠木雕就而成的万寿万福群板镶玻璃罩背,罩背前设地平台一座,座上摆紫檀木雕嵌寿字镜心屏风,屏风前设宝座、香几、宫扇、香筒。
西侧碧纱橱后为西次间,由此间西进则为寝间,以花梨木雕万福万寿边框镶大理石隔断西次间,若身在暖阁,隔大理石上头劈出的小雕花窗可见次间一切,隔而未隔。
德妃娘娘这会子已拾妥当,正端坐在金丝楠木玫瑰靠椅上喝着安神茶。
良贵姬福身,双手放于左侧腰际,上半身平直,低眉垂目行蹲安礼:“妾请德妃娘娘安,德妃娘娘万福金安。”后头沈嬷嬷与宫女跟着下福。
魏七头一回见德妃娘娘是以需行跪拜大礼。
“奴才良驹/魏七请德妃娘娘安,德妃娘娘万福金安。”他与良驹将马蹄袖弹响,两手伏地叩三个响头。
“嗯,都起罢。”德妃娘娘约莫三十五上下,银盘脸,大杏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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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略有一二细纹,穿一身粉色缎织百花飞碟袷锦袍,梳着架子头,戴银镀金嵌宝蝴蝶簪并一朵淡粉绒花,脚上未着花盆底,乃是穿的蓝白风头鞋,想来方才已换过一身行头,便是这般也已是富贵逼人。
“良妹妹今日倒来得早些,妹妹坐罢。”她伸出保养得宜的白皙玉手轻轻一拂,石青镀金镶红宝石护甲套在双手的无名指与小指上,衬地手指愈发似青葱般纤长。
“妾谢娘娘赐座。”良贵姬又一福,起身由良言搀着往德妃下首坐下,宫女奉茶。
正七品下妃嫔皆自称奴婢,只有七品之上方才能称妾或是婢妾。
良贵姬略喝一口,她今日穿宝蓝色缎绣云鹤纹袷便袍,梳小两把,头上只戴支白玉翡翠簪子。
后宫礼制,皇后穿明黄,皇贵妃穿暗黄,贵妃穿金,妃穿粉红,越往下,品阶越低者穿戴越深。
“娘娘,昨儿午间,司礼监新分给妾的奴才到了,妾今日特领了人来向您请安。”
“魏七。”良贵姬唤,魏七上前两步跪地。
“奴才魏七,请德妃娘娘安。”
德妃放下茶盏,用素色帕子捻捻嘴角,略看一眼:“瞧着倒是眉目清秀,是个讨人喜欢的。”
魏七不敢回话,宫里都说德妃娘娘温婉才得了圣上喜欢,可要他看,面前这位分明是个位高气盛的贵人,温婉怕是只对着那一人。
“娘娘抬举,不过一个奴才罢了。”良贵姬赔笑:“这奴才刚来妾身边当差,现下还未寻师傅,娘娘您看。。。不知妾屋子里的良驹如何?”
良驹上前,德妃娘娘身后的百善突咳嗽一声。
“百善,怎的?可是有什么主意?”德妃看向身侧储秀宫的首领公公。
“回娘娘的话。”百善上前:“说到拜师,奴才方才突想起自个儿的徒弟百廉去年便已出师,正缺一位徒弟呢。”
良贵姬等缓福殿众人脸色微一变,德妃沉吟一二:“既如此,这魏七便交由你徒弟罢。”
“奴才替百廉谢过娘娘恩典。”百善行礼谢恩。
良贵姬终究未反对,只顺着这话笑道:“娘娘宽仁,能拜在百善公公爱徒门下是魏七这小子的福分。魏七,还不快谢恩。”
“奴才,谢德妃娘娘恩典。”
砰地一声响头,尘埃落定。
主仆五人回殿,良贵姬绷着脸径直往正厅西侧那头去,甩着帕子坐在贵妃榻上。
二等宫女良息见主子面色不善,知晓她定是又在德妃娘娘那受了气,捧了茶递上去:“主子喝口茶罢。”
她弯腰将青花山水茶盏举过头顶,良贵姬接过饮下一口,到底是气不过,将茶盏往红木炕几上重重一磕。
“岂有此理!”
众人跪地:“主子息怒。”
“真真是欺人太甚,便是我这好容易才得来的奴才也不放过!一句话便给了百善,可曾将我放在眼里?”
“主子莫气,仔细气坏了身子,那位跋扈也不是这一两日的事罗。”罗嬷嬷劝诫,四下张望,见殿门已合上,且有良行在外守着,便又悄声道:
咱们且再忍忍,左右她已年老,又膝下无子,再得宠也不过就是这两三年的功夫罗。何况上头还有皇后娘娘并贵妃娘娘压着。
哪里能比得过您?咱们公主聪慧孝顺,圣上最是怜爱不过。”
良贵姬听了这话想起乖巧的女儿,一时气倒消了大半。她身份不高,所以性子便怯懦,也就是失了儿子又有了女儿后才强硬些。
魏七随良驹退下,行至缓福殿后头僻静处,良驹望着他叹息:“你明日见了那百廉自个儿小心些,左右你还年幼,他倒不敢拿你怎么着。”
魏七恍然大悟,原是这般,想来那人名声不大好。
“他虽人怪了些,但一手按摩功夫却是得了百善公公的真传,你留心学罢,多一门手艺傍身总归是好的。”
魏七恭敬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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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日子过得很快,又是一年飞雪严冬,魏七却不再似去年那般如履薄冰。
他现下已在缓福殿站住跟脚,过得还算不错。
良贵姬器重他,殿里的账单支出,礼单,递往内务府等处的帖子都交由他写。
魏七头回写帖子时特意将字写得松散难看,良贵姬因而向德妃娘娘请示,许其每日至内书堂习一个时辰的书。
自前朝起,便有文臣提议,认为宦官的职责为侍奉皇帝,其责任重大,若不能识字恐有诸多不便。
然太监习了书后渐渐对政事有了自个儿的见解,得宠的御前太监言语间左右圣上,扰乱朝纲,前朝明帝便是亲信宦官才亡了国。
是以,今上下令,凡内书堂习书太监只需识字,不许通晓四书五经,笔贴式也不得传授文义,若有违反,必当重罚。
内书房里习书的太监皆为十岁上下,共二三百人,派内务府笔贴式授课。
良习良行二人入宫时早已过十岁,是以缓福殿中只魏七一人能去习书。
虽知只是去习字,然能得摸笔练字机会,魏七已很是兴奋。
要说良行良习二人不嫉妒他那绝不可能,然魏七这人乖觉得很,言语间时时奉承讨好不说,还时时将自个儿被笔贴式打肿的手心露出,特叫那二人瞧见。
良习二人间他只不过每日去习一个时辰的书便被打成这般模样,想来那内书堂也不是个好地方,亏得他们原先还觉着习字轻松,不用干活。
实则他二人不知,魏七这伤乃是自个儿打木戒尺打的,每日狠狠打上二三十来下,从未手软。
他在内书堂虽不特意出挑,却也不会装得愚笨不堪,若日日得先生训斥何尝不是另一种的与众不同?
头三日他日日这般下狠手打自个儿,到了第四日便不再这样做,因第三日时主子召他询问内书堂习书之事。
尽管魏七一再遮掩,良贵姬仍是瞧见了他手上的伤。
再者,有良行那混小子日日在主子身边晃悠,他必定逮着机会向主子编排自个儿是如何愚笨,瞒是瞒不住的。
头几日受罚是避不可少的,然日日受罚主子便会觉着你不用心或是太过愚笨,难堪大用。
是以这之后魏七再也不曾自个儿打伤手心,只是更加小意讨好良习。
说起这打手心一事,魏七又忆起那日自个儿在内书堂后头的小径上遇着当朝太子爷这一出。
却说那日,内书堂下学后,他偷摸着去后头青石板小径那儿打手心。这处花木茂密层层环绕小径,因着临近内书堂,鲜少有人绕路经过。
笔贴式与太监们皆已各回各殿当差,此时正是四下无人之际,魏七不敢多耽搁,举起自个儿做的粗糙木尺啪啪啪往左手心儿里打,边打边小声抽气。
不怪他憋不住,这实在是疼,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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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打自个儿也忒惨。
魏七忍得眼泪汪汪,深呼两口七,正欲下手再来,却突闻得清越男音自身后侧传来。
amp;
这是做什么自个儿打自个儿。
amp;
魏七受惊,藏起木尺回头,只见一身量高大修长的男子立在自个儿后头两三丈处。
男子穿一身紫色直裰长袍,腰间扎同色金丝蛛纹带,长发高束垂于脑后,用镶碧鎏金冠定住,左手背于身后,右臂平放腹间,大拇指与小手指上各戴一大一小白玉与翡翠扳指。
那人摩挲着指上扳指几步走近,腰间佩戴的镶金嵌绿松石宫绦与白玉双鱼玉佩碰撞,叮当作响。
他身后的两个青年太监要跟上来,男子微一抬手,那两人只好止步立于原处等候。
魏七噗通一声跪下,不敢擅自答话。这等穿着华贵,腰间挂玉之人即便不是龙子凤孙也该是哪位王公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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