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维维兔
他答得傻气,不知自己几根手指撩起皇帝心头火。
“眼挺尖。”朕自个儿都不知晓还有颗痣。
“圣上……奴才斗胆,您这是要带奴才去哪。”
“随处走走,你怕马么。”
魏七摇头,“回您的话,奴才不怕。”
方才是怕的,现下不怕了。
皇帝低笑,“朕四岁习马术。”
魏七心道:那比我早一年。
“圣上您果真不凡,奴才四岁时还在地里抓蛐蛐儿玩。”
“斗蛐蛐好玩么。”皇帝确实好奇,他幼时规矩,只见过蛐蛐却不敢抓来耍,要是叫他父亲瞧见少不得又要一顿罚。
魏七四岁娇养于双亲掌心哪里捉过什么蛐蛐,胡乱诓人罢了,吴家财才是玩蛐蛐的那个。
“回您的话,好玩,蛐蛐在罐子里一直叫唤。”
“现下无人,朕问你话不必再拘泥规矩。”回您来回您去听得耳朵都要起茧。
“,遵您的令。”魏七答得俏皮。
都骑一匹马上了,还穷客气岂不是矫情,盖今夜圣上只需一人相伴罢。
风吹草低野兔缓奔,皇帝取弓抽箭猎下一只。
魏七只能惊叹他的好目力。
渐渐行至河边两人下马,沿河岸漫步一时无话。
魏七为潋滟湖光所摄,忘了身边的帝王,皇帝偏头瞧身后半步的奴才,清秀的脸庞在水光照耀下显得愈加通透,眼神明亮,似出尘不染的一支莲。
今夜有此人相伴,虽不是佳人却妙甚佳人,实可解心中烦忧。
“你从前在内书堂习书。”他背着手悠闲地问。
“回……”
皇帝眼中含笑,转身望着他。
“奴才八岁入宫,调至良太妃身边伺候,太妃心善,特许奴才入内书堂习字。”
“不错,下了点功夫,尚能瞧得过去。”
魏七知他指的是石榴印章,一时心中发虚。
“你母亲唤你安。”
“是,奴才小名安。”
“朕亦有乳名。”只是久未有人再唤。
他不再说了,近来说的实在太多。
魏七也不敢深问,他抿着嘴心中慌乱,窥探到了天子鲜为人知的一面实在危险。
皇帝俯身探手去拨他的唇,“咬这样紧,该咬坏。”柔和而低哑,于寂夜里回荡,羞得虫鸣也失了声。
魏七脸面耳脖泛红,再不晓事的小子也要在这样的目光下乱了心神。
他这会儿真像个害羞的姑娘僵在皇帝的掌中不能动弹。
眼珠子里蒙着水光,鼻头发汗,大着胆子抬眼悄悄偷瞥近在咫尺的人。
后者眼眸比身旁的湖水还要深,经倒在湖中的星光一映又显出几分温和。
魏七在那里头瞧见了自己,他太过紧张,伸出舌头舔舔嘴唇。
皇帝指尖被湿热一瞬包裹后受惊的蛇又缩回洞穴。
魏七觉得自己今次真是蠢得无药可救,一回两回说他不是故意只怕都无人信。
他叹息:脑子落在帐篷里了不成,唉,这下往湖里跳都洗不清了。
皇帝知晓他只是蠢并非故意,只是这人愁眉苦脸的模样实在有趣。
“是想叫朕现下便抱你罢。”
魏七有口难辨,他目光闪躲慌忙解释:“不是……不不……是……是……”
最后落到“是”字上。
皇帝低笑,心里止不住恶劣得想着:真真是个活宝。
他举目四望,风景甚好只是草地脏污了些,倒是可惜,不过逗一逗也可。
手掌沿嘴唇下移钻入脖颈,贴住脆弱的不甚起眼的喉结缓缓摩挲。
魏七吓得腿软,荒郊野外更深露重,草丛里不知藏着多少活物,且禁卫军与安爷必定也跟在后头。
“圣上,这是……外头。”
“朕未瞎眼。”
魏七急得要哭,“圣上……叫人瞧见……”
“朕挡着你。”
“圣上……没……没那东西……”
皇帝转身自马匹上取出水囊往地上一掷,魏七称这当头转身软着腿还想跑,可惜两步便被拽住往天子怀倒。
“哪儿去。”
安爷……您怎的还不来。
藏在草丛里的安喜正吩咐人拉帐子将此处戒严悄悄围起来,他暗道:主子爷年轻就是火气旺,黑夜风冷竟还有这等兴致。
湖边魏七颤颤巍巍弱弱反抗:“不成的……这哪成……是酒。”
“不成朕似记得,上回有个奴才,自个儿……”
他急得捂住了皇帝的嘴,此刻真是天地一霎万物俱静。
天子年近而立,还是头一回被人捂住嘴不让说话。
他挑眉望魏七,后者似被针扎一般缩回手掌,藏在袖口里握成拳。
“奴才冒犯!奴才该死……”他又要跪,“只是请圣上三思,咱们……还是回帐……回回去再……”
“那便回罢。”皇帝突道,捞起他扛肩头,魏七躲过一回不敢吱声,安安静静伏在上头,还傻乎乎地谢恩。
外头布帐子还没围完,骏马疾驰而过,禁军又急忙忙上马去追。
安喜叹息:祖宗!折腾的啊!
第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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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山中无虎
骏马疾驰,马蹄声踢嗒,去时静悄悄回时却有些声势浩大。
围城中燃起无数火把,夜间守卫的士兵持明火骑马护驾,光亮追随帝驾一路往营帐那头延伸。
魏七心虚地缩在皇帝身后的大氅里想将自个儿藏起来。
只可惜马停后他还未来得及下马,便又被皇帝扛在了肩头。
深紫打眼得很,离得近的奴才们都瞧见了,只是瞧见了就更要守口如瓶,即使有人心里鄙夷魏七也万万不敢显露。
皇帝几步迈入帝帐,径直往东侧屏风后头走,那处用汉白玉砌凿了一小型浴池,此刻池中正冒着热气。
他将魏七放在池边,半俯下身拍拍后者的脸道:“洗干净。”
“。”魏七低应,回了帝帐他又成了懂规矩的奴才。
皇帝转身离去,安喜入内伺候,身后几个太监手里捧着东西。
“搁那让他自个儿弄。”皇帝淡声吩咐,神色间已不见方才在湖边时的自在散漫。
“。”
这头安喜伺候皇帝更衣净面,屏风后浴池中魏七咬牙忍耐。
许久,皇帝令众人退,着亵衣靠在床头持书卷翻看,似很有耐心并不去催促。
拖至红烛爆出声响,外头书卷磕榻沿,砰,砰。
魏七知晓再拖不得了,他擦干身体,亵衣穿了一整件将自个儿裹得严严实实。
……………………
皇帝见其睡颜憨厚可爱又乖巧文静,不见白日活泼机灵,垂首在他唇上轻咬一口,心中忍不住感叹:好在那时一时心软未杀了他,这样的奴才,砍了实在可惜。
魏七这回额外疲累,丝毫不知自个儿窝在皇帝怀里睡了一夜。
第二日晨时醒来他仍旧窝在榻下的毡毯上。
咦,又在这处睡着了。
两个守在帐外的御前奴才听见声响,掀开帐帘进来伺候。
“魏爷,您醒罗?”
魏七不大好意思见人,瞧外头透进来的光这会子也该不早了,且安爷与圣上都不在,想是入围行猎去了。
“现下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魏爷。”
!!
自己竟睡了这么久,还是在帝帐中!
“怎的无人唤我起?”
两人对视一眼,心道:那位不叫您起,底下人哪敢扰,今儿清晨便是声响大些了圣上也要不耐。
“回您的话,圣上吩咐,叫您睡个饱。”这确实是皇帝的原话,叫这懒东西睡个饱。
两个奴才皆是三十来岁,前几日还同魏七有说有笑拿人打趣,今日倒是又讲起了规矩。
魏七心细,虽有所察觉也不去点破,他心中清明,昨夜之事种种都实在令人错愕不已。
他身上黏黏糊糊浑身都泛酸,扯开衣襟一瞧胸前皆是紫红痕迹,魏七忆起昨夜荒唐,头皮阵阵发麻。
竟都未清洗便昏睡过去,也难怪现下要不自在。
两人伺候魏七洗漱净身,呈上清淡的蔬菜粥,草原上牛羊遍地牧民皆喜食肉,青菜却是难得。
魏七饿得很了咕噜噜灌下两大碗,吃饱了又回自个儿帐中歇息,算是睡足了一整日。
晚膳时分,上头又送来鲜嫩的羔羊肉汤,魏七没忍住吃了几块,夜里睡下时便突觉得腹疼难耐。本以为只是吃的杂了,想着睡一觉便好,谁知捂住肚子在榻上翻不仅未睡着,反而越来越疼,疼得他浑身冒冷汗,咬住牙关都没能憋住呻|吟。
同住的内侍浅眠,起身一探,触手皆是滚烫。两人心道要糟,披起外衣起身去安喜帐中禀报。
安喜自睡梦中醒,知晓是昨夜圣上太过,那时里头突没了动静,他几唤不应,不敢再去惊扰,只想着左右不过两个时辰便得进去叫起,且让圣上多歇息一会子。
谁曾想这就出了岔子。
他起身请随行医士小张大人替魏七诊治。
小张大人已不是头一回见魏七了,只是每回替魏小公公瞧病都有些同情,伴君不易,且那位还是个不懂怜惜的。
出宫围猎这等大事,草药自然备得很是齐全,只是魏七喝了药第二日晨间却不见大好。
安喜只得在皇帝问起前自个儿主动禀报。
后者皱眉:“病了。”
“回圣上的话,魏七那小子贪嘴,前两日本该吃食清淡些,可他没能忍住又吃了几块羔羊肉,夜间便开始发热。奴才请了医士去瞧,一日过后仍是烧着,奴才拿不下主意,只好惊扰您。”
皇帝不知晓那东西不能留在人体内,本是好心留魏七歇下,却没想反而害他生了病。现下又经安喜隐瞒,便真以为全是魏七贪嘴惹得病。
“请御医去瞧,医士医术不如何能治好。”
“,奴才这便去请御医。”
病了个喜欢的奴才,皇帝心中不快,盖因前日人还在身边蹦哒,转眼就病殃殃躺榻上,也是无趣。
然而只是发热,他未曾上心,前几回魏七病得那样重不还是生龙活虎地好了,且御医医术高明,区区小病又有何大碍。
然而两日后再问,人依旧未好。
魏七本就随马车颠簸了十来日,之后又两回夜间伴驾,后一回灌了不少风不说,回帐又热水泡。
泡完又折腾,折腾完浑身发烫,出了一身汗黏在身上不曾清洗,冷下来被皇帝搂着,半热半凉,还吃了许多羊肉,哪能不病。
积压到一处,此番病得倒是痛快。
又两日后仍是低烧,皇帝发了脾气,帝帐中砸碎一茶盏,骂御医皆无用。
御驾屈尊要去瞧,安喜阻拦,怕魏七将病气过给皇帝。
安喜说,不如送至不远处的夏宫去好生将养,营帐内东西再齐全到底多有不便,不宜养病。
皇帝准了,令务必养好魏七,下了狠令道,御驾回宫前未养好就要砍人脑袋。
几个御医自然连声答应应,若到了夏宫还治不好区区热症,他们自个儿也无脸苟活,愧称御医。
魏七这样的人真是娇养不得,好日子过多了身体就金贵得很。
从前受过那样多责罚都安然无恙,现下热症小病,还得特意迁去夏宫,锦衣玉食,金汤玉露,稀世药材供着,这般又养了三日才好。
这时围猎已过去大半。
夏宫又称热河行宫或承德离宫,此宫气势恢宏,耗前朝历代君主八十余年才建造完成。
依山而造,足有八个紫禁城那般大,其中宫殿一百二十余座,座座皆是美绝伦。
又仿紫禁城,也是前朝后寝形制,此刻魏七便住在夏宫后头的万树园中。万树园西侧有四大皇家藏书名阁之一的文津阁。
魏七自病好便逍遥得很,日日去阁中寻书来看,应怕犯忌讳,只挑些游记,医书打发时间,并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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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兵法与权谋等书。
圣上令他好生将养,偌大的行宫中无一人敢拦他,魏七便成了猴子大王。
春光甚好,他方才到万树园里转了一圈,将春好轩,宿云檐与永佑寺等景致都瞧了个遍。
这会子正翘着腿歪在罗汉床上磕瓜子,身旁几子上摊着一本闲书,他磕一会瓜子便空出两根手指闲闲翻看。
院子里繁花盛开,草木茂盛,魏七瞧书瞧得倦了便起身踱至雕花小窗前赏外头景色。
夏宫好得很,光是湖泊便有不下八处,魏七很想一一皆观赏个仔细。
这场病生得值,他舒展身躯伸个长长的懒腰,实在是懒倦。
行宫这样妙圣上都只三四年才来一回避避暑,实在勤勉自持,不似先帝,一年倒有半数居于此处。
要是御驾能晚些再回宫那该多好。
只可惜他在这头乐不思蜀,皇帝却有些记挂他,围场待了十八日便要回宫,浩浩汤汤万余人,顺路又至夏宫停了一停,接上魏七一道。
御驾来时魏七正领着人在万树园后头的桃林中摘桃。
他爬在树上朗声大笑,硕大的桃一个又一个往下落,树下的奴才们撑着棉布高声喊:“魏爷,魏爷,你们慢些,咱们要接不住罗!”
“且缓缓!桃儿砸坏了可惜!”
“砸坏了扔去后头山林里喂野鸭!”魏七说玩笑话。
“魏爷!!”外头突一声大喊。
众人停下,只见一小丫头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快快快……快接驾,前头……管事请您去丽正门接驾!”
魏七一听,一骨碌沿树干滑下来领着众人疾行,走在九曲抄手游廊中脚下生风,一面问传话丫头:“御驾何时到的,怎的不早些通传。”
“回您的话,御驾方至不久,奴婢也不知为何刘爷此刻才派人来请您。”
兴许是上头的意思,想探他是否乖巧养病。
未几,万树园一众奴才至丽正门,还未跪下便与御驾撞了个正着。
皇帝翻身下马,甫一转身便见魏七领着人朝这头慌慌张张疾行而来。
他沉着脸不动声色静观,魏七抬眼一瞧,吓得腿软,扑通跪在地上请安,衣襟里咕噜噜滚出个毛桃。
第78章迷途知返
一时寂静无声。
安喜眼皮子一跳,未几开口扬声道:“热河行宫--,接--驾--”
“奴才们请圣上大安,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回神高喊,行三叩九拜之大礼。
魏七怀里还兜着桃子,一面躬身叩拜一面要挡在胸前去拦,生怕又滚出几个桃儿来惹众人笑话,即使他也知自个儿已经失了颜面。
好几日不见,请安也请的不伦不类,皇帝见他行止可笑,心中叹息:太活泼了些,朕不在,这东西病方好就等不及要上天入地。
只欲要上天入地也得有人递天梯才能成事,行宫日日有奴才往围场那头上报魏七行踪,皇帝听了又不吭声也未责罚,像是个默许之态。
这还有谁敢拦。
魏七人聪明,野了一日试探等上头表态,结果安然无事。
这可就不得了,他知晓皇帝懒得管,对自己是个放纵的意思,从那日后更是逍遥。
随行的两个御前太监起先还要拦住他劝上一劝,结果前日几人湖上泛舟高歌一回后,两个稳重些的便跟着一块野了起来。
魏七可是近十年未出宫了,十年间在宫中跑都不能跑,也从未大声说过话,此番无人管束,他哪能忍得住。
这几日病一好,下了榻便开始疯。
盘算着要如何□□宫,如何寻乐子,直闹得万树园中热火朝天,过节一般喜庆,上上下下全然一盘散沙乱做一堆。
御前来的,上头特许至此养病,住在万树园里,还是个清秀年轻又活泼的御前小公公。
管事心知肚明,那位不管他便也睁只眼闭只眼,好生伺候着。
青锻粉底长靴上头龙纹繁杂,于身前停,魏七头垂得愈发低。
他万万没料到圣上还会转个弯来此处一游,本以为回宫前上头会派人将自己接回围场营帐。
皇帝将脚边的毛桃轻轻踢开,“你今儿吃了几个。”
“回圣上的……话,奴才……吃了两个。”魏七答得谨慎而恭敬。
两个,何止两个。
他边摘边吃,毛桃又软又甜,不知不觉间就吃了四个,皮都吐了树下一地。
只是他玩得疯,心中没数罢了。
皇帝岂会信他,若真能忍住嘴又怎会生病。
“怀里有几个。”
魏七真是要羞死,当着众人的面又摸索出两个,捧在手中呈给皇帝瞧。
安喜嘴角也犯抽。
“回圣上的话,两……两……个。”
可皇帝瞧的不是桃而是魏七脏兮兮的手,白玉沾泥。
“挺会藏。”他嗤笑。
“奴才……多谢圣上夸赞,奴才知错。”又是讨巧又是认错,两处都不落下。
“起开,滚去后头跟着。”
“。”魏七将桃子往身后人手中一塞,自个儿起身恭恭敬敬走至安喜身后。
猛虎归山,他再不能逍遥了。
皇帝闭眼,又想笑又要气,实在是无话可说。
朕挂念你,你倒好,在行宫内搅翻了天,浑身脏兮兮不说怀里还揣着桃子来面圣。
安喜也觉得他不争气。病是养好了脑袋却养坏了,狠瞪其一眼,预备等会子得了空要好生教导一番,紧紧规矩。
明日便要赶路回宫,若再是这般散漫放纵可怎生是好。
御驾行至万树园,原本此园便是圣上在行宫的居所,只是此番拨了偏院赐魏七养病,倒是失算。
桃林前头一地狼藉,烂桃四散。
方才事情来得急,一众奴才将手中东西一抛,桃也不要了就赶去接驾,如何能不乱。
皇帝摇头,侧身望着魏七,“你是要将朕的园子都糟蹋了不成?”语气沉沉,并非玩笑。
知晓他闹腾,未料到能如此闹腾。
魏七跪地请罪,也心知自己这几日太过得意了,“奴才有罪,奴才本是见此林中果实累累,都要坠地了却无人来。
奴才觉着烂在树上实在可惜,便想着摘来献给您尝个新鲜。”
此处是行宫,又是皇帝居所,皇帝并不常来,且此地又远离紫禁城,也没法送至宫里孝敬众主子。
路途遥远,怕是没个两三日便要撞坏。
再好的果子除却几个守园的奴才摘了尝尝外,自然只能烂在树上或等着清扫的奴才来处理。
魏七说得有理,加之又甜言蜜语,皇帝消了些气。
其实原本恼他也并非是因为乱了园子,而是觉得这东西没心没肺。
“摘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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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献给朕。”
“回圣上的话,是。”
其实他只想着安爷与几个来往密切的奴才。
圣上什么没吃过,哪会稀罕这些东西。
然而胆肥了,说起谎来毫不犹豫。
“那东西呢?”
“奴才这便打理好呈上来!”魏七巴不得将功折罪。
皇帝不言。
前者麻溜地起身告退,袍子脏污,头上还插着一片树叶,实在有失体统。
这般回去若叫祖母瞧见准得受罚,皇帝望着果林叹息。
“回了宫你看好他。”养野了却不得不又教得规矩,若不忍教回去,便只能派人时时盯紧。
“,奴才晓得。”安喜答。
魏七并不知堂堂帝王分出了一点心来小意护他,他端着洗得干干净净,剥了皮去了核切地齐整的桃肉来献殷勤。
皇帝吃了两块,确实是甜而软,“尚可。”
魏七安心了。
在外头滚了近一月,他脸上显出些欢乐天真,即便再规矩守礼,到底不似从前恭谨沉稳了。
眉目也舒展,眼神明亮,整个人都活了起来透着灵动,病痛后都未能掩盖。
皇帝坐在罗汉榻上打量他,心里确实是喜欢的。
这两日围猎宴饮批折子,得空老要想起这小东西,想他在行宫里是如何撒欢闹腾,也不知病可否好全。
今年还能再宠上一年。
帝王这样告诉自己,仿佛是为了隐藏更深的情绪,更为强烈的喜欢。
他是真的要纵得狠了,兴许是因快要回宫的缘故。
嘴上责备魏七糟蹋他的园子,第二日回宫前却令人摘光了桃林中的果子大赏众人。
闹腾的猴儿也得了一小筐,上了马车放在身旁,无聊便啃上一个,怕久了要颠坏。
宫里的奴才很少能吃着外头这样新鲜的果子。
万幸有同乘的太监看着,否则他神思一游又要吃多。
御驾九日后归京,回时带了三十余个蒙古贵族献上来的草原美人入宫。
除却皇帝幸过与有意留下的五个,其余皆赏了亲近的大臣。
魏七以为圣上有新宠,其实皇帝只不过是不愿拂了蒙古的脸面,留下五六个足以显示诚意。
他后宫里的女人已足够多,且一直在更多,肥环燕瘦已再无绝色可动帝心。
原来草原上皇帝也有佳人陪伴,魏七此回说不上是嫉妒或是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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