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维维兔
“咱们能放风筝玩儿?”
“有何不可,安爷叫取的。”
“我不玩这个,小孩儿的东西,咱们都多大了。”
众人都附和,皆是三四十的人,得空了坐下喝喝茶唠唠嗑才好,放风筝跑来跑去的,不嫌累得慌。
他们不想玩,可有人想。
魏七眼巴巴瞧着,想起又不好意思,都瞧不上,若他一人兴冲冲地,可不是显地不稳重。
“你们老骨头自然不懂这些乐趣,魏爷你耍不耍?”
魏七眼珠子发亮:“我耍!”他跳起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跑动跑动。”又掖着衣摆遮掩。
安喜坐在不远处的太师椅上,望着魏七跳脱的身影,摇着头笑,他心道:圣上真真是料事如神。
自个儿都要忘了这人原也就是个孩子罢,只是规矩压着,举止皆是一板一眼没了同龄人的活泼生气。
魏七挑了个最大的猛虎风筝耍,初时还记着规矩,风筝总也飞不高,没一会子便掉了下来。
渐渐地他一心只想着放得更高些,撒开脚丫子满地乱跑。
草原宽敞地很,今儿又有风,猛虎越飞越高,魏七脸上难得露出笑来。
几个年轻些的太监见他玩得有趣,也忍不住起身跟着一块。
远处马蹄声阵阵尘土飞扬,魏七大笑:“我的风筝最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喜听见跟着乐呵,朝远处一瞧,吩咐身边人道:“快去叫他们停下,预备接驾,怎的圣上此番就打着东西罗!这才小半个时辰。”
此时魏七已同另一个奴才越跑越远,两人正打赌,半盏茶内谁的风筝飞得高就能得两粒金裸子。
魏七还在得意:“我的更高!你输罗!银子拿来!”跑得太快,一时没注意脚下,乐极生悲,摔了个狗啃屎。
“哎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风筝低了!”另一人大笑。
安喜派来的小太监急得不行,瞧着远处骏马逼近,没一会便瞧见马上一抹明黄。
“快快快,起来!”他喘着气,“接驾接驾!”
魏七一轱辘爬起,头上帽子早已不知掉在何处,鬓发散乱,深紫绸服下摆泥泞不堪。
“我帽子,我帽子,帽子哪去罗!”
“还找什么帽子!魏爷您耍昏头了!咱们先去接驾。”
皇帝翻身下马,魏七缩在安喜身后不敢叫人瞧见。
他也不知自个儿为何要心虚。
安喜双眼一扫,瞧见皇帝身后的几个侍卫手中扛着一头死豹,迎上去道:“圣上您神武,箭术超凡无人能比。”
皇帝道:“吩咐人拾妥当。”
“。”
魏七有些好奇,悄摸摸偷瞥,与死豹血淋淋的头颅还有暴睁的眼撞了个正着。
他微一抖,暗道:圣上怪厉害的,嘿!猜对罗,是只豹子。
安喜挪动身子,他才不替人遮掩,风筝送到,人玩得开心,自己办事妥当,要邀功的。
于是皇帝瞧见了一个脏兮兮的魏七,小脸跑得通红,浑身是汗。
他挑眉,身上还带着几分煞气,“方才在做什么?”语气倒平和。
持鞭在魏七脚旁的草地上狠抽一记,泥土飞溅。
魏七仍盯着猛豹,吓得弹开,回过神后羞得无地自容,半跪请罪。
发是乱的,脸上是黑的,袍子还跑开了扣,帽子也不见踪影。
御前的魏爷,皇帝戏谑地笑。
“回圣上的话,奴才……奴才……放,风筝。”越说越低声。
“好兴致。”隔着一丈多远笑他,“是在泥潭里放的不成?”
魏七努努诺诺回不上来,圣上甚少说这等玩笑话。
“奴才……赢了金裸子。”所以要用心玩。
同他打赌的那人着急:魏爷……是奴才赢的您。
“你过来。”皇帝唤他。
“。”魏七走近两步。
这脸花的似只猫,“成何体统。”自袖口掏出一方自个儿刚才用过的巾子照头扔过去。
侍卫皆惊,垂着脑袋不敢看。
魏七更羞,“奴才知错。”默默接过。
皇帝转身上马,又绝尘而去。
安喜心道:圣上这趟是回来做甚的,往日东西都是派人送来的,莫不成是专程为瞧人的。
皇帝见魏七玩得开怀,本欲携了人一块,又觉不合规矩,无论太监还是妃嫔这般都有失体统,到底不妥。
于是马匹上依旧孤身一人,草原上猎杀。
这日确实获颇多,除有孕的母鹿与大猫逃过一劫外,豺狼野鹿肥羊都猎到不少。
皇帝猎得一只猛豹,底下的臣子即便路遇凶虎也不敢妄动。
晚间营地里炙鹿肉与羊肉。皇帝自然是大赏,每四人便可分食一只猎物。
野山羊肥美味鲜,在炭火上烤地外焦内嫩,魏七换了值,坐在火堆旁吃得满嘴流油,心满意足。
他吃一会儿便歇下来喝口小酒,抬头望望夜空,只觉此生再畅快也不过是此刻。
真不想回宫,若是能一辈子都如今日这般快活该多好,阳光下胡乱跑,还能在春日里放风筝,又能喝酒吃肉,比宫里好多了。
他复灌下一口,摊在地上舒展身躯,成了一只醉狐狸,眯着眼叹舒快。
人生得意需尽欢,今日无忧莫思明朝。
第75章狡狐难缠
皇帝草原大宴臣子将领,心中爽快,也饮下不少佳酿,只是酒量好并未饮醉。
安喜掀开明黄帝帐,皇帝往帐内一扫,几个奴才立在帐边,不见魏七。
他侧头问安喜:“人呢?”
“回圣上的话,魏七方才在外城东侧吃酒,今儿他实在开心,吃的多了些,奴才见其有些醉态,遣人将他送回去歇着罗。”
“扛来。”胆挺肥,朕都未歇下他就敢先喝醉。
安喜:扛扛来……做甚么,都成醉猫了。
“圣上,依奴才看,今夜还是另召人服侍,魏七醉着呢,恐有不周。”
皇帝入帐,冷眼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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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喜,“老东西你倒周全,朕可说了要幸?”他取茶盏饮下一口,“叫你扛来。”
“,奴才多嘴,奴才多嘴。”安喜装模作样自掌嘴,“奴才这就派人扛魏七来。”
魏七帐中两个奴才正替他沐浴,喝多了的猫歪在浴桶里嘟嘟囔囔,“我不回去……我还喝酒咧。”
“小魏爷,您甭喝了,您已喝多罗。”一奴才笑话他。
“没喝多……我知晓……自个儿在沐浴咧。”
脑子还留着几分清醒。
“魏爷,咱们伺候您先歇了,明儿还当差不是。”
“那明儿……还有肉吃,有酒喝么。”
两人噗嗤一笑,以您如今的身份,想喝酒还不容易么,向上头那位讨不就有了,一句话的功夫。
“有酒,明儿还有酒,圣上围猎二十来日呢,过几日蒙古王朝拜,咱们还能有好酒喝。”
“宫外好……不要回……唔。”
一年长的奴才手快,忙捂住魏七的嘴。
“魏爷!您喝多了,仔细祸从口出!”
魏七睁着绯红的眼,眸中水蒙蒙。
“嗯!我像是真喝多了。”
“可要吓坏咱们罗,万幸您今夜不当差,否则哪能让您喝个痛快。”
“嘿嘿。”
魏七还没嘿完,外头就有人来。
“魏爷可在,应安爷吩咐,咱们……扛……送您去帝帐。”
帐内二人大惊,“魏爷,魏爷,祖宗您今夜可得小心,莫惹出事儿来。”一面应一面将人草草擦干,穿好亵衣裹紧。
魏七湿着长发被几个太监扛去了帝帐。
此刻帝帐中的安喜确实是忧心,他就怕今日魏七喝多了,撑不住恭敬嘴里吐出些什么陈年旧事来。
人来,安置妥当。
皇帝道:“都退下。”
“。”悄无声息离去。
帐帘落,帐内烛光融融,魏七半睁着眼四处张望,似不太明白怎么自个儿转瞬就换了地方。
他的目光停在另一人身上,目露不解。
皇帝撑着脑袋观赏他的醉态,心里很喜欢。
原来喝晕了是这般模样,不吵不闹似傻子一般,倒也有趣。
他半靠在榻上,俯身垂下脑袋贴近,热气扑面,盯着魏七迷蒙的眸低声问:“宫里好还是宫外好?”
魏七这回说了实话,他想了一会子:“宫外好。”
皇帝沉沉低笑,朕也觉得宫外好。
“伴驾好,还是不伴驾好?”
魏七这回想得更久,他盯着皇帝目光专注,像是要认出跟前是何人在问。
后者很有耐心地等着,半晌,魏七却不答。
今夜天子实在是有闲情逸趣,他掌中的佛珠垂下,在魏七面上轻扫,问得愈发低柔带着诱哄:“伴驾好不好?”
魏七痒地直闭目,躲开佛珠低声喃喃道:“伴驾,伴驾好也不好。”
皇帝一怔,探究地打量他,不知这人是真醉还是假醉。
“为何不好?”
他掐住魏七的两颊,近至呼吸相接。
后者仍旧闭着眼道:“伴驾……要受罚,要挨打。”他眼角渐渐溢出一滴泪,烛光下闪疼了天子的眼。
后者不知怎的心头一窒,有些胸闷。
从前罚得狠了些。
他叹息,松开指间力道转为轻抚,“你这样乖巧讨人喜欢,今后伴驾都不会再挨打受罚。”
“今后是……多久啊?”魏七问。
可惜皇帝把他当醉鬼,不想回答的问题自然要逃避。
他反问魏七:“伴驾哪儿好?”
魏七笑,却又落下一滴泪:“伴驾……有风筝放,有花儿看,有酒喝,有,有好东西吃。”话中透出天真无邪,皇帝觉得他真是醉了,醉得傻气又可怜可爱。
“你若是一直似今日这样,朕……”皇帝止住话头,他本欲说,你想要的这些小东西朕都赐你。
可这种话对着一个醉鬼说也太傻,皇帝今夜说得够多,他觉得自己也喝醉了,跟着一块犯蠢。
然而还有最后一问,他轻轻叼住魏七的耳垂,灼热的气息混着浓烈的酒香钻入魏七耳鼻。
“朕好不好?”含糊而低沉,若不是离得太近,恐魏七也听不清。
问完便停,舌头搅着人耳朵上的一点子软肉不放,兴许也是慌乱。
既然近初时手段凶残可怖,那这几月的纵容与之相较,你醉酒思量之下,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魏七真想装作没听见,只是今夜他借酒装疯说了太多大逆不道的话,不得不转回头奉承。
“好。”喃喃一个字低不可闻。
您做帝王是明君,自然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只是说完却哭得更凶,无声流泪。
皇帝听得清楚,回应的也是想听的那个,然并不如他所想的得到了宽慰。
既然好,你这东西为何一直哭。
“莫哭了,喝多便耍酒疯,叫人瞧见笑话。”天子长长叹息,如何也没料到原本今夜只是想解闷,却反倒搅得自个儿心乱,不得安宁。
魏七心道:您好,您是圣明君主,我是喝醉的奴才,堂堂君王还不许奴才哭一哭了。
“天子不为卑贱之躯所动。”
皇帝捏紧佛珠,抵过心头突如其来的一颤。
竟不知是真醉了还是清醒,怎的今夜句句都乱他心神。
若是清醒怎会有胆子说出这番话,可若醉着,又太过清醒,什么都瞧得明白。
你不如闭嘴罢。
他覆住魏七的湿漉漉的眼皮,掌心贴住了潮湿的睫毛,扎得他不得不心软。
“唔……”佛珠投地。
早该堵上,这样伶牙俐齿,狡诈如狐。
两人唇|舌纠缠吻得久了难意动,只是皇帝探手入被中,褪了亵裤一摸。
得,还是歇了罢。
他倒在魏七身上平息欲|念,适逢安喜那个没眼色的,因着担忧偏要这会子来讨骂。
“圣上,魏七醉罗,不成罢,奴才另安排人来可好?小子就先抬出来。”
皇帝烦得很,闭眼不耐道:“给朕滚远些!”本就乱,还要来瞎搅和。
安喜不敢做声了。
帐内皇帝对魏七道:“你今儿歇这。”
魏七这会子开始真醉:“嗯……不成的……不成体统……不成体统……”
皇帝真是烦得很了,时醉时醒,这奴才够厉害的,偏生他今夜所言皆有失帝王风范又不好拆穿。
“滚榻下歇。”发都是湿的,以为朕想同你睡一处么。
魏七麻溜翻身,骨碌滚下去,气的人又想骂又想笑。
上头扔下一床锦被罩在他身上。
塌下铺有毡毯,身上又裹着两层被,倒是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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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七想着心事加之又喝了不少酒,今夜斗智斗勇太心神,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次日他是被皇帝踢醒的,若无人叫他起,魏七能睡至日上三旰。
皇帝脚在他臀上轻踹,“起开。”懒东西。
魏七一个激灵连忙爬起,长发散乱蓬在脑袋上好似燕巢。
外头安喜领着人进,一瞧,赶前几步朝魏七脑门上狠拍一巴掌。
“傻小子快出去拾妥当了。”
“。”
皇帝瞥安喜一眼,倒也未说什么。
魏七本以为前夜之事后圣上应当要恼怒的,结果却与往日无甚不同。
这日几位皇子都猎到东西,虽只是野兔野狐这等小物,圣上也十分宽慰了。
傍晚又有赏赐下来,盘中盛着炙兔肉,旁边还有一壶酒,魏七却不敢再喝了。
他今夜当差,喝得身上染酒气总是不规矩。
魏七入帝帐时皇帝瞥了他一眼,不是喜欢酒么,也知晓怕了,赐下去不敢喝。
他就着烛光翻书,“你今儿得了什么好东西?”
魏七今日得了恩典同几个奴才去外城周遭的临时商市逛了一圈,确实淘来不少有趣的物件。
“回圣上的话,都是些粗鄙之物,无甚特别之处,比不得宫中细。”
“这般小气,朕并未开口讨,你急什么。”
魏七哑口无言,自上回夜里以来不知怎的,圣上同他说的话总有些奇怪。
“奴才伺候您歇下?”
“不急。”皇帝合上书,瞧了眼帐外天色,“时辰尚早,陪朕去外头走一遭。”
又要出去,哪里尚早,天都黑了。
魏七二人一面应下一面伺候他穿衣。
所幸安喜这会儿也未歇,稍整仪容便赶了过来。
今夜月黯星朗,满天繁星洒在上空好似碎银碎珠宝一般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实在是宫内瞧不着的美景。
皇帝打头信步慢走,行至营帐外栓马之处突停,他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望着魏七道:“上来。”
啊?!
众奴才一时震惊,竟无一人出声劝诫。
魏七噗通一声跪下,颤声道:“奴才,有罪!”
侍卫太监呼啦啦跪地不敢出声。
皇帝背临漫天星光,面无表情。
安喜劝:“圣上,奴才斗胆,此事万万不可啊。”
后者垂着头并不理会这些阻拦的奴才,他抽出马鞍旁插着的马鞭呵地轻笑一声。
众人头皮发麻。
“滚上来。”
魏七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偷偷去瞧安喜的神色。
安喜手掌背在后头两指交错摆动,是个行走的姿势,他也知如今主子爷出了宫白日里众大臣皇子看着还顾及几分颜面,到了夜里……兴许早有此意,要出来野一野。
唉,罢了,左右都拦不住。
魏七懂了,安爷也救不了。他垂着头膝行几步欲攀着铁蹬子上马,只是脚踩上去却犯了难。
坐前头还是坐后头?
他虽然怕坐后头要摔,可即便再给他十个胆也不敢于众人跟前往皇帝怀里钻。
魏七轻轻揪住皇帝散在马背上的一小片明黄下摆,才坐稳前者便扬鞭策马疾驰。
可怜魏七吓得面色霎时苍白,慌乱中抱住前头人的腰再也没了顾虑。
“不许跟来。”
两人一马扬尘而去,融入前头微有些许火光的黑夜。
第76章主仆不分
哪能不跟!安喜留在原地急得团团转,最后仍是放心不下,虽说夜里猎场中也有人看守,可也不是处处亮堂,黑灯瞎火万一弄出个好歹来谁能担当地起!
“劳您稍带咱家一程,咱们在后头悄悄跟着便是。”即使他不提,御前当值的这一列禁军也必然会这么做。
那头撇下麻烦放纵的帝王骑马载着魏七往围场里奔。
夜里围场中守卫的禁军瞧见明黄颜色压根不敢阻拦,只遣人回去向安喜报信,谁知两边人撞个正着,最后一块悄悄跟在皇帝后头护卫。
魏七惊魂未定,伏在皇帝背后张大嘴喘息,夜风呼啦啦往肚子里灌,两旁的事物在眼里失了真,极速往身后掠过。
身下的马匹强健行动间起伏很大,凸出的骨骼与肌肉膈得他如坐针毡。
魏七一直悬着心害怕自己会被颠下马去。
“请圣上……慢些……”他探头说完,冷风打面又连忙缩回去。
前头皇帝眼中含笑,轻勒马脖子竟真的慢了下来。
魏七也觉着自个儿无用,骑个马都要怕,他喃喃道谢:“多谢圣上。”
“胆小如鼠,平日不是挺猖狂,怎的这会儿露了怯。”
低沉的声音透过宽阔的脊背震到魏七耳里,他才发觉自己还贴在皇帝背上,回过神后大火烧肉一般躲开。
“回圣上的话,奴才……奴才本就胆小,一向都不敢猖狂,很是乖……乖巧安分……且圣上文治武功马术超凡……灼灼耀眼似天上明月,奴才千万尘埃中的一颗微沙……”
“嗬。”明月一声轻笑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讨好。
油嘴滑舌,以为说几句讨巧话就是真的乖巧了么。
“乖巧,”皇帝望向夜空中的星子的眸回转,偏过头瞥着身后人,“安分。”
“朕可是记得前儿夜里有人御前失仪。”
魏七心虚得红了脸面,也知其所言并非是指失仪而是调笑自个儿装疯卖傻。
他想起那晚圣上似说过他这样乖巧……讨人喜欢,一时热血充头更是不知所措。
“奴才……像是挺……讨人喜欢的。”他低声回。
皇帝噎住,这奴才真是胆大,偏生又捉不住个错来。
“抱稳。”
他扬鞭,骏马在空旷的草原上嘶鸣,魏七低呼一声双臂紧紧环住前头人的腰。
温热微颤的身躯贴近,皇帝低头瞧那明黄中的一点白与深紫,魏七的指骨突出,手背上淡青的血管显眼。
拽得可真紧,皇帝心道,在朕的马上还敢嚣张嘴利,朕还治不住你一个奴才,岂非笑话。
可他似乎忘了这般同一个奴才计较实非自己往日的天子行径,且手段也有些荒唐可笑。
魏七终于不敢再吱声,周遭浮光掠影,他壮胆偷瞧。
天是漆黑,万星闪烁,远处群山静伏,林中间或传来狼嚎。
虽隔得远魏七却仍旧害怕,这样黑且静的夜,又是在围场中,方圆几里不知蛰伏着多少猛兽。
他头一回夜里出来,身边是帝王相陪,再无旁人可依。
圣上强大似无所不能,身高体健,能猎猛虎凶豹,魏七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龙涎香竟觉得很安心也很可靠。
多奇怪,他突然觉得虚幻,一切都像是在做梦,分明肌肤相亲,最羞于
皇城 分卷阅读112
曝光的事也做过不知多少回,然而此刻却真的陌生。
自己双臂里环着的是……天子
原来帝王竟可亲,被人戳中揭穿也会恼怒耍小孩脾气反击,并不可怕。
他自眼前的背影一路缓缓向上望,一直望到皇帝的脖颈与脑后。
若是……若是圣上不那样专横,去岁盛夏没那档子事发生,兴许……兴许……
兴许我不会心中有恨。
魏七脑中突然蹦出这样的念头,连他自己都吓住了。
原来还是恨的,此刻他多想问一句,为何几月前您如此凶狠残忍,小方子一个心仰您的奴才竟都……
他知晓这些永远都只能烂在心底。
如果圣上一直是高高在上举止端正的帝王,经年逝去,家仇渐消,魏七很没骨气地想着:若我一直在御前行走侍奉,最终是要心折,甘愿替其效力,圣上做皇帝实在挑不出一丁点的错。
哪哪都好,只是怎的突然就断了袖,佳人不够还要太监。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目光盯在皇帝耳后。
咦?怎么有粒灰沾上去了。
魏七奈住颠簸,松开手臂伸直了下意识去抚。
一回不掉又摸一回。
他眯起眼探直脖子去瞧。
哦!原来是颗痣,这角度瞧上去还挺显眼,怪特别的。
马匹缓了下来,皇帝问他:“你做什么”
轻飘飘又凉又柔,痒得人心慌。
“回您的话,奴才以为您耳后脏污想擦一擦,谁知您那处竟是生了颗痣。”魏七这几日的举止规矩也松散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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