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维维兔
太皇太后虽心里知晓,却从未曾阻止。
皇帝,皇帝,说起来至高无上,其实也不过是困在这紫禁城里的可怜人,日日受人朝拜也时时被人盯着,难有些苦闷需要发泄。
然,太皇太后未曾想到她的乖孙儿也会如那些帝王一般。
自得了消息她便忧心忡忡,若幸的是别的奴才便也就罢了,可偏偏是魏七。
魏七的来历她是再清楚不过的,只怕那孩子这事过后心里会生出怨恨对皇帝不好。
“提起这事,孙儿实也没甚脸皮子同您说,只是既您问了,孙儿是万万不敢隐瞒的。”
皇帝的话将她从杂乱的忧思中扯了回来。
“这么些年来,想必老祖宗您也是知晓,朕于这档子事上一贯是规规矩矩,然。。”
皇帝以手握拳,挡在唇钱装模作样得咳了咳,“那日五弟进宫见朕,咱们兄弟好一阵子没见,遍说了几句贴心话,谁知临了他告退前,突往朕怀里塞了个。。”
后头的话皇帝说不出口,只拿眼睛去看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活了好几十年没什么事是她看不出来的,也不须皇帝说明白便也知晓老五那个混账必是又拿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画册子给皇帝看了。
“五弟道朕处在深宫里头,不知外头的玩法儿,成天这么规矩着没得憋坏了自个儿。”
皇帝不露痕迹地添油加醋,反正这会儿子老五不在,黑的白的可不就都由着他。
“朕原先也不知晓五弟给的是那东西,若是知晓了朕绝不会看,可等朕瞧了后。。”
第14章行差踏错
皇帝停住,有时候话留三分反而能叫人明白。
“老祖宗您也知,虽朕为一国之君却也是肉体凡胎,好颜色在前自然。。。”
太皇太后沉默得听着,只是这话她越听越是心惊,皇帝向来自持身份,年纪轻轻却是比先帝还要稳重如今竟也轻狂起来。
必定是叫老五那东西给带坏罗!太皇太后气不可遏,却又哑口无言。
皇帝暗地里观他祖母神色,又道:“世人皆道皇帝乃是这人间最为金贵快活的人,然这里头的苦怕是只有孙儿自个儿知晓。”
他面上带着哀愁:“孙儿心知今日冒犯。只是祖母,孙儿日日宵衣旰食
有时乏得很了想去后宫里头松快一二,却叫她们闹得愈加心烦,孙儿实是没有心力应对。”
皇帝垂首,手指捏着鼻尖,似是想起这些便已累极。
太皇太后见宝贝孙儿露出这般神态,心中怜爱不已,不忍再夺去他近日里唯一的玩乐。
罢了,罢了,过些日子且宣了魏七敲打一二,叫人盯紧了便是。
再者,后宫里竟是这般混乱不堪,皇后实是失责,也需好生教导一番才是。
“皇帝莫要伤心,现下你可是天子,这天下什么东西不是你的
左右不过一个奴才罢了,既你喜爱,那便用着罢。只他到底是个内侍,皇帝切不可太过罗。”
太皇太后不欲叫皇帝知晓魏七的身世,不然岂不是将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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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徇私枉法也一并抖了出来。
她不再提调人一事,将话题岔开,只捡有趣的来谈。
一时寿康宫里又欢快许多,不似方才沉闷闷的叫人喘不过气儿。
两人闲聊一会子,皇帝道还有折子等着批,不能多陪,起身行礼言退。
太皇太后高高兴兴地应下:“皇帝去罢,去罢,政务要紧。”
皇帝退,出寿康宫。
安喜跟在皇帝身后松了口气:圣上这招使得甚妙,先是把事情摊开说打老祖宗一个措手不及,又将其推到五王爷身上,再使苦肉计惹太皇太后心疼,最后拉整个后宫入水受罪。
甚妙甚妙,这会子老祖宗必定想着要召来皇后娘娘提点,再宣五王爷入宫训斥一番,主子爷今次可是一点儿训诫都未得。
然而,安喜悄悄抬起头打量前头皇帝的脸色,怎的不见圣上开颜,反倒隐隐有发怒之兆?
皇帝出寿康宫沿九曲回廊至乾清宫外殿时前尚能面色如常。
然一到内殿脸色便沉下来,奴才们只稍抬眼一瞧便停下手里的活儿,跪下请安,不敢再有动作。
安喜跟在皇帝身后弯着腰缩起脖子战战兢兢地挪,活似一只千年老王八。
他巴不得皇帝瞧不见自个儿这号人。
然而他忘了自个儿是御前的总管太监,乾清宫里奴才中的第一人,这宫里出了什么事儿不得向他问责?
皇帝大步走至养心殿东侧那头,见着个不长眼的奴才挡路一时怒极,抬脚便踹过去。
那奴才也是倒霉,只稍稍跪得慢了些便就叫皇帝一脚踹中胸口,倒在地上爬都没能爬起来。
“不长眼的狗东西!”
皇帝倏地转过身看向安喜,眼神冒着火像是要吃人一般。
安喜甚少见圣上这般生气,吓得直往地上磕头,嘴里慌乱喊着:“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哪里还能瞧出点总管太监的气势?
皇帝见他这样更是不耐,本也想一脚踹过去,可临到后来见着这奴才年迈的身躯,到底按捺下来。
“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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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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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问你。”他拂袖,掀开明黄龙袍宽大的下摆坐至罗汉床边,右手手肘撑着棕红的梨花木抗桌一角,俯低身子问安喜:“老祖宗是如何知晓这事儿的?又为何会提出将魏七调回寿康宫?”
安喜听皇帝问自个儿这事,更是哆哆嗦嗦汗如浆出,好容易才找到舌头:“回,回圣上的话,这事儿必定是内廷监那头传出来的!
乾清宫里头的人奴才可真真是管得严严实实,又着意吩咐过,觉不会有谁有狗胆敢将此事胡乱散播。”
这个时候管他是谁走露了消息,要紧的是先将自个儿摘出去才好。
“至于太皇太后为何要调回魏七,奴才想。。。”安喜心下挣扎。
若是供出魏七,那孩子必定遭殃,然若是不供出他圣上迟早也会知晓,到那时遭殃的可便是自个儿。
“回个话儿也吞吞吐吐,你这舌头不若割了罢。”皇帝转动着手上的扳指。
“回圣上的话,奴才想,奴才觉着。。。昨日魏七下了值叫太皇太后给召去寿康宫了。”
皇帝砸杯,哐地一声,碎瓷四处飞溅。
“混账东西,这事儿你昨个儿怎的不报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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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喜叫苦不迭,下头人只禀寿康宫里来人说老祖宗脑仁儿疼,宣魏七去侍奉。
他哪里就知晓老祖宗这么快便得了消息。
再者,即便是得了消息,这也不过是幸个奴才罢了,谁能料到这奴才有滔天本事,引得太皇太后与圣上争人呐!
然这话现下却不能提,提了便是替自个儿开脱,圣上不会宽恕反而要罚下一顿板子。
“圣上,圣上,奴才该死,奴才愚笨,本想着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奴才罪该万死,请圣上降罪!”
“滚出去,叫那狗奴才来。”皇帝略略冷静,然终究是气,今儿这事非得找个人问罪不可。
“,奴才这便去。”安喜起身软着腿向外头滚,不敢耽搁分毫。
魏七这会子正在后头的内书房里当差,才刚得了前头传来的消息,一时心中颇为坎坷不安。
内书房中一片死寂,众奴才皆跪倒在地不敢吭声。
安喜领着两个小太监入内,他用拂尘杆微微撑着腰。
奴才们见着他齐声道:“安公公。”
安喜嘴里哼一声,没多搭理,只看着跪在自个儿面前的魏七。
“魏七,圣上宣你去养心殿。”
魏七倏地一抖,知晓自个儿这步走岔了。
然他也只能恭敬应声,起身随安喜一同往养心殿那头去。
一路沉默,安公公也再不敢提点他一二。
魏七魂不守舍,只想待会儿见了圣上要如何才能求他饶过自个儿。
养心殿内,安喜领着魏七进殿跪下:“奴才安喜,回圣上差事,内书房侍茶太监魏七现已带到。”
“奴才魏七,给圣上请安,圣上万福金安。”
两人磕头行礼趴在地上等了一会子,上头未叫起,只得将头贴在冰凉的地砖上。
皇帝斜靠炕桌,因他这通怒气现下还未有奴才敢靠近替他换衣裳,仍是穿着上朝时的冠服。
他摩挲腰间挂的一双羊脂白玉佩,打量下头跪着的奴才,那奴才身量纤细修长,即便只是最普通的太监服也仍勾勒出他姣好的身段。
此刻那具身子正微微颤抖。
皇帝心中冷笑,狗东西还知晓害怕,既知怕为何会有这般大的胆,竟敢与朕作对!
“滚出去。”皇帝低声道。
安喜自觉应,起身行礼退出,路过正门大殿时悄悄使眼色示意众人跟着自个儿一块滚。
第15章天下之主(修)
魏七这时自是巴不得也能跟着滚,然他还没蠢到那个份儿上,圣上既宣你来,还没吩咐你便急着走,这不是找死么。
他老老实实地趴在原处,身上出的冷汗早已浸湿内里的衣裳。
脸上,额头上也俱布满豆大的汗珠,沿脸颊柔和的曲线一颗颗落下,晕湿身下黑色大理石地砖。
皇帝瞧着他便来气:“滚过来些。”
魏七得了这话不敢不滚,忙往圣上那头膝行一丈。
皇帝皱眉看着,不耐:“滚朕这儿来。”
魏七哆哆嗦嗦爬到罗汉床下的脚蹬子边,离圣上的脚只一尺远,皇帝着明黄底黑镶边绣祥云纹朝靴,更显得贵气威严,不可侵犯。
即便是瞧不着龙颜,他迫人的气势仍压得人瑟瑟发抖。
魏七经受不住,趴在天子脚下渐渐缩成一团。
皇帝弯腰稍稍凑近,探出手掌捞起魏七的下巴,使了力气抬高细细地打量。
魏七原本垂首趴着,这会子不得不随下颌传来的力量抬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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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他虽垂着眼睑却知晓圣上正看着自个儿。
力道越来越重,皇帝手掌宽大,只一手便遮住人大半的脸和脖子,魏七脸上的肉挤成一团被捏得生疼。
他不得已地顺着这力道仰直脖子支起上半身趴到脚蹬子上。
皇帝将他的脸抬到自个儿跟前,一寸寸地瞧,魏七的眉毛与睫毛被冷汗染湿,黏糊糊湿漉漉地粘在细白的皮子上。
他实在是奇怪,这奴才到底哪来的胆子去求太皇太后?
当了这么些年皇帝,自认深谙制衡之术,不想今日竟叫一个太监打了脸,甜枣还没给,倒是先受了一棍子。
“呵。”皇帝嗤笑。
灼热的气息逼近,笑里却透着寒意。
魏七想张嘴求饶,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脸颊被掐住,舌头便困在狭小的空间中动弹不得。
太近了,实是太近了,叫他想起那晚皇帝残忍的虐待。
魏七终于抬起眼睛哀求地望向皇帝,他心知圣上面上越是平静内里便越愤怒,今日若不想法子叫圣上消气,自个儿只怕性命不保。
“呵。”又一声嗤笑,像是在笑他的天真,戏耍君王,藐视皇权,还指望能全身而退?
“魏七。”
魏七头一回听皇帝叫自个儿名字,他的声音低沉漠然,魏七却吓得直往地上滑。
皇帝皱眉,拎住他的脖子将人粗暴拽起。
“魏七,你好大的胆子呐。”
找了这么个靠山压制朕,以为能逃脱?你知晓到底谁才是这紫禁城的主人?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么?
后头这话皇帝当然是不会对着一个奴才说出来。
他将手里掐着的人丢开。
魏七似一摊水般瘫倒在地,皇帝尤不解恨,抬起脚像踹泥布袋子似得将人踹至一丈之外。
“安喜!”他高声朝外喊:“抬这狗奴才下去打五十板子,打死了为止。”
魏七现下好似五脏俱裂全身散架,听到圣上要将自个儿打死,拼尽力气爬过去。
好容易才又爬至圣上脚边,他吃力地抬起手臂,紧紧抱住皇帝的脚,仰脸看天子:“圣上。。圣。。上。。求您饶了奴才罢。”
魏七痛哭流涕,眼泪鼻涕混着汗水全粘在皇帝的朝靴上。
不知为何后者竟没有嫌恶地将他踢开,“安喜!你是死了么?再不滚来朕连你一块儿杀。”
安喜这会子就跪在养心殿门外,虽听见命令却仍想拖延些时间,好叫魏七能求圣上改了主意。
不料却听闻圣上要连自个儿一块儿打死,哪里还敢耽误,忙支了身边的几个小太监一同进殿。
魏七听见殿门被推开心下更是恐惧,仿佛听见阴间阎王召他赴死。
“圣上!圣上!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奴才以后一定尽心侍奉,绝不敢再有二心!”他声音凄厉,喊得嗓子嘶哑。
皇帝不为所动,只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
脚步声至身后传来,魏七惊恐回头,安喜垂首站在三丈之外。
这时天色已暗,偌大的殿内竟无人点灯,魏七在微弱的光亮里挣扎,仍是争不过至高无上的皇权。
“拖出去。”
死亡的脚步逼近,魏七绝望地看着这如山一般巍峨的男人,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个儿确实是属于他的。
皇帝虽宽和却并不仁慈,紫禁城里每日都有因以下犯上而被处死的奴才,原来自个儿也不过是这其中的一个,没甚特别。
原本他还因自个儿伺候过圣上一回而心存侥幸。
呵,果真是天真!早该知晓这九五之尊才是真正的铁石心肠,坚如磐石难以转移。
“奴才求您!奴才求求您!”魏七抱住皇帝的腿脚不愿松手。
他心知难逃一劫,然这两声并不是替自个儿喊的,而是替他远在千里之外盼着能再见一面的年迈父母而喊。
安喜示意身后太监拖人,四个小黄门走近,掰开他缠住圣上的手臂往外拖。
魏七挣扎许久,见圣上仍面不改色,这会子已心如死灰。
他垂下眼,低声道:“主子,奴才是您的奴才。”
安喜等人已快正殿大门。
“慢着。”
皇帝抬手,示意停下。
他看向魏七:“你方才说什么?”
魏七喃喃,没甚生机:“主子,奴才是您的奴才。”
“呵。”又是一声轻笑,笑声里带着得意与矜贵。
今日他实是笑得多了些,然笑里都不带愉悦只令人害怕。
“不必打死,只五板子以示教训罢。”
安喜等人皆松下一口气,急忙忙应,拖了魏七便往外走,生怕圣上反悔。
魏七这会子死里逃生,带着一脸的鼻涕眼泪望着皇帝,嘴里说着谢主隆恩之类的屁话。
皇帝想:难道朕还会服不了区区一奴才么?
魏七叫人自养心殿后头的内书房外小偏门沿小道一路架去慎刑司。
慎刑司内阴森可怖更甚内廷监,一踏进去耳边俱是惨叫哀嚎。
魏七被带到靠里边的一间刑房内,那有个小太监正在受刑。
他嘴里塞了东西,光着屁股被打得血肉模糊。
魏七顿时想到了自个儿,他狠抖两下,劫后余生,庆幸圣上仁慈饶恕。
砰,砰的沉闷声响听得人心慌,左右两旁执杖的内侍皆生得魁梧,举厚一尺长半丈的木板子面无表情地往那堆烂肉上打。
受刑的小太监早已满身浸湿,昏死过去。
乾清宫送魏七来的领头太监与慎刑司里的领班太监交待几句。
魏七被绑在另一长条凳上等着受刑。
执刑的内侍掀了他身下衣摆,作势要去扒裤子
乾清宫的领头太监在旁边咳嗽两声,内侍迟疑,到底没再动作。
魏七穿着裤子受下这五板子,其间他咬着嘴里的棉布硬是没痛呼出声,然挨完板子后却立时昏过去。
不过比起一旁被活生生打死来说已是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乾清宫的小太监们又将昏过去的魏七抬回他自个儿的耳房,安喜叫人给他擦了药,令其好生照看。
魏七后头的伤不重,因着安喜事先吩咐过,只是挨板子这事儿实是疼得慌,加之先前又受了惊吓,这才体力不支仍未醒来着罗嬷嬷念经,得了消息也只是叹息。
罢了,罢了,既皇帝不愿放手也只好制服那奴才,叫他知晓惧怕不敢生出异心。
第16章禁宫耳目(修)
魏七后头伤不重也未曾出血却仍是肿的不成样子。
安喜见他实在可怜,加之又觉着圣上对其有几分特别便嘱咐与他同屋的周德顺好生照看。
近两日来乾清宫里的奴才们虽明面上与平日里一样谨慎安分,实则
然到了深夜万物无声之时,心中早已对魏七这事有诸多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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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与揣摩。
周德顺身在乾清宫内,自是早有耳闻,他想魏七触怒龙颜竟能全身而退,看来圣上对其还是有些喜爱的。
这般思量后他照顾魏七也颇为周全。
魏七刚从内廷监养好伤出来,还未过几日安生日子便又受伤,他实是心力交瘁,每日只得趴在床上好生养着。
这日周德顺下了值回来突神神秘秘地坐至魏七塌上,他轻轻拍魏七的背:“哎,魏七。”
后者正趴在枕上看他的山水志,从书里抬起头略为困惑地应着:“怎么?”
周德顺做贼似得俯在人耳边悄声道:“你听闻了么?昨个儿里。。”
他停一停,有些故作玄虚。
魏七不解:“昨个夜里怎么?”
“我听昨个儿值夜的小圆子说,圣上御了两个宫女。”
魏七不料他竟说的是这等帝王床帏秘事,一时又惊又怕,忙扔下手里的书捂住他的嘴:“你这是不要命了!这档子事也拿来乱说,要是叫人听见了咱两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哎,你紧张什么,这屋子里不就咱两儿,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晓?”
周德顺左右张望,见确实是无人经过便安下心来,觉着魏七大惊小怪。
“圣上昨个夜里真真是有些奇怪,不但御了两女还嫌人家吵得慌,令人拿了帕子堵住那二人的嘴。”
魏七面红耳赤,却又管不住他:“那两宫女也是可怜,前头就听闻叫得凄惨,后头连叫都不让。
圣上足足折腾两个时辰才消停。”
周德顺一面悄声兴奋地说,一面打量魏七的神色。
太监们没了下头那东西不能人道,皇帝又是庞大后宫中唯一的男人,虽人人都知晓议论这事儿若是被抓住便是死罪一条,然仍挡不住躁动的心。
amp;
圣上完事后直接令将人抬去内廷监,安喜问留不留,圣上只是不语。”
魏七乍一听内廷监三字猛地一激灵,脸色霎时白下来。
然周德顺未曾注意,他讲得起劲,仿佛身临其境,御了两女的不是圣上而是自个儿一般。
“小圆子道那宫女面若桃花,全身泛红,看上去楚楚可怜,昨个儿晚膳后突被圣上指了临幸还兴奋不已。
盼着这回能得圣上欢心或是留下龙种好一飞冲天。”
周德顺摇头叹息:“谁知,咱们圣上就不是那怜香惜玉之人。”
魏七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冷汗岑岑,像是透过这些话瞧见那日的情境。
他想起自个儿浑身□□,满身是伤地横躺在龙床上,暴露于一屋子太监宫女的视线中无处可藏,叫人用华贵的绸缎一裹,似个物品般于深夜被扛走,去往幽幽地狱。
周德顺不停嘴:“魏七,”
他见魏七趴卧在塌上,腰是腰臀是臀,一时生出些龌蹉心思。
然魏七如今已是圣上幸过的人,自是动不得,只好口头上占些便宜罢。
他用手肘撞魏七的背:“你同哥哥说说,和圣上做那档子事是个什么滋味儿啊?”
这话里含猥亵意味,魏七只装作累极,闭上眼不去搭理。
周德顺又叫了两声,见人没反应,便觉着自个儿下不来台:“不说便不说,只上了回龙床,还真以为做了娘娘不成?”
他阴阳怪气,也不知究竟是挖苦还是嫉妒:“咱们这乾清宫里头,除了几个专供圣上解闷的宫女外,也就是你小子能耐,能上龙床躺在圣上身下承欢呢!”
魏七叫他这一番话激地气血上涌,羞愤不堪,双手死死扣住头下软枕,咬住嘴唇克制住自个儿快冲出口的谩骂。
谁知急火攻心,一口血直直地便喷出来,染地塌前青砖上尽是点点红斑。
周德顺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遭给吓着:“呦!这是怎的了,怎的吐血啦!魏七,魏七?”
他慌忙掰过魏七的脸,见人脸上惨白一片毫无血色,“不成,不成我得去找安公公。”
起身欲走,魏七抓住他的袖子:“等。。等。
amp;
他没甚力气:“不必去,我没事,若是真将人来,咱俩今日都得没命。”
魏七心知周德顺如今已是形同死人,他妄议圣上私密,自个儿从头至尾却未说一句,现下没得惊扰了安公公将自个儿牵扯进去。
周德顺这会子才知晓害怕:“对,对,对,你既无事那自是不好去
惊扰安公公。
我。。我想起还未曾洗漱,我自去,自去。”他慌慌张张遮掩,手上胡乱找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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