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人丑就要多读书
而殷承凛兴许是意识到了什么,对着殷墨白也坦然了许多。大抵人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心中那些郁结也不再多作纠缠,无论殷墨白对他曾做过什么、又是如何看待他的,在他短暂而波折的一生中,这男人是他的血脉至亲,是与他日日夜夜厮磨缠绵的人,是他最后的时光中、印在眼里的、唯一的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连殷承凛也分不太清这是什么。他本该是恨着殷墨白的,可千帆过尽,再回首红尘旧事,他却也不知道在那时候,他是否也已沉沦?
再者,近些日子,他总是迷迷糊糊地做着梦,梦中情景似真似幻,他并未有过印象,却如真实存在着一般。在梦中,他与殷墨白虽同为皇子,却是推心置腹的至交。少年时形影不离;再长些,便是对酒当歌、谈笑风生;待他登上帝位,那人亲手为他黄袍加身;至册后大典时,本该在场的殷墨白却匆匆不辞而别,难寻踪迹。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玄之,试问是哪家小姐……把你迷了个三魂五道的?”
“我同玄之一见如故、推心置腹,哪还有那般多猜测?”
“皇兄,我心悦您……”
殷承凛醒来时,只感到隐隐的头痛,记忆和梦境交织着,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令他几乎分不清如今他所处的,究竟是梦中,还是在真实中。
他坐起身,一转头,便见殷墨白带着一仙风道骨的老者往他这处走来。他望着殷墨白,忽然觉得对方不再是从前那副冷酷狂妄的模样,岁月在男人的身上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记,让他莫名感觉,此时此刻的殷墨白,已不是他熟悉的那个。
恍如隔世。
殷墨白见他愣神,率先问道:“皇兄,今日如何?”
“还是那样,”殷承凛应着,看向对方身后那名老者,“这位是?”
“这是师父的好友,薛神医。”
殷承凛心中了然,只道:“我知我时日不多,已是回天无力,还是别白工夫了罢。”
殷墨白见他如此,心中闷闷,正欲反驳一番,却被薛神医拦下。
“小朋友,你怎能如此编排老夫?”老人佯装生气道,“你这可是瞧不起我‘薛神医’的大名!”
殷承凛垂首思忖片刻,忽然道:“可是我曾听过的那薛问竹薛神医不成?”
薛问竹,传言中只医那疑难杂症,在他手上,无论何种病,皆是百治百效,甚至有人说他拥有起死回生之术。只是此人性情乖张怪异,行踪不定,平常人要寻他,简直难如登天。也不知殷墨白是使了什么本事,才将这神医请来。
薛神医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颌首微笑道:“正是在下。”
见对方承认,殷承凛又看了一眼殷墨白,只见对方不自然地板着一张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只是薛神医丝毫不给二人交谈的机会,开门见山道:“听这小子讲……你所中之毒,名为无情散?你可知是谁下的毒不成?”
“是的,”殷墨白抢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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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神医,此事皇兄也不知,您就别再问他了。”
殷承凛古怪地看了男人一眼,又见薛神医道:“罢了,老夫也不在这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多作纠缠。倒是你,最近有什么症状?”
殷承凛见对方指向自己,便答道:“困倦,多梦,神智不清,浑身无力,有时还会头痛……”
薛神医闻言,一拍桌子道:“果真是我想的那样!”
殷墨白疑惑:“您想的是哪样?”
薛神医忽然不自然地干笑了两声,道:“其实,这东西……同老夫还有些渊源……
三十多年前,曾有位年轻人向我求医。他说,他几乎整日整夜难以入眠,许多日都是如此。我见他容色憔悴,身子也快不行了,正巧我从前并未见识过这病,便答应了他,替他医治。只是还未等我研制出解药,那年轻人便去世了。这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
而那之后,我云游四海,这解药方子不知何时丢了去。我那时也未曾放在心上,只是待到几年后,有人告诉我,江湖中出现了一奇毒,名为无情散。此物无色无味,难以分辨,分为十二剂,每剂服用需间隔一月以上。而中毒者最开始只会感到困倦,接而愈发嗜睡,直至最终,在长眠中离世。
我当时只觉有些怪异,又觉得好奇,废了许多气力才拿到一副。等我拿到手时,才发现这同我当初丢失的那解药方子几乎无异。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东西竟然会变成如此奇毒……”
二人听罢,面色皆是纷呈。原来寻寻觅觅这么久,到头来竟还找到了这“制毒”之人。
殷墨白敛了神色,追问道:“既然如此,薛神医定有这无情散的解药了。”
“不瞒你们说,”薛神医笑道,“老夫倒是真知道,只是这所需的药引,有一味比较特殊。”
“神医不妨直说,在这世上,朕不信有朕找不到的东西。”
薛神医默默瞥了殷墨白一眼,才道:“这药引,便是真龙之血。”
完结倒计时
真龙之血这种东西……非常玄幻了……反正架空古代,不需要逻辑
第45章第四十四章:有情
那日,薛神医和殷墨白又单独交谈了许久,留下药方后,便离开了。
虽说殷墨白觉得这老头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令他有些怀疑那药方子究竟能否解了皇兄的毒,可此刻也找不着其他的法子,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暂且信了那人便是。
这真龙之血,听来玄乎其玄,而实际上,这真龙,指的便是皇家血脉,除他皇兄之外,便是他自己了。并且,薛神医向他还嘱咐过了,真龙之血,必须是那心头血才行,其他的一律无用。
殷墨白难以想象刀尖刺过心头的感受,可他觉得,无论肉身上的何种痛苦,都难以比拟失去对方的感觉。
所幸的是,在服了药之后,殷承凛的身子渐渐好转了起来。
只是他心中仍是惴惴不安,既害怕着对方同自己旧事重提,亦害怕着对方会选择离开他。他从未想过自己竟有这般懦弱的时刻,大概是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后,他与皇兄之间的关系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折腾。因此,在殷承凛修养期间,他总是挑着对方休息的时候才去。
他在等着,殷承凛主动找自己。
只不过,还未等到自家皇兄,倒是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盛装打扮的苏文英款款而来,粉面朱唇,发间缀着的金步摇随着她的身姿摇摇曳曳,周身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桂花香气。
她将身后的婢女支开后,才缓缓道明来意:“臣妾听闻陛下近来身体抱恙,心中一直挂念着,便不请自来了,望陛下谅解。”
殷墨白闻言,似笑非笑道:“皇后倒是关心朕。”
苏文英垂眸低笑,正巧她的贴身婢女端了一盅汤药进来,她抬手接过,打开盖子,说道:“正好臣妾前些日子得了支千年人参,便想着熬成参汤,为陛下补补身子。”
殷墨白定睛看她,忽然道:“你们都退下,朕和皇后……要单独谈谈。”见众人退下后,他一改面色,言语间尽是攻击之意:“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皇后平日里不记挂着朕,今日来,定有要是吧?”
苏文英也起笑容,放下手中的参汤,微微扬着头,直视着殷墨白道:“明人不说暗话,既然陛下已经挑明,那臣妾也不再拐弯抹角了。”
“皇后请明示。”
苏文英目光如炬:“臣妾想知道,臣妾的表哥,病逝的太子殿下,是不是并没有死?”
殷墨白眼神微暗,面无表情道:“这世上哪有起死回生之事,皇后从哪里听来的无稽之谈。”
“那陛下……为何不看着臣妾,难不成是在心虚不成?”
“放肆!”殷墨白愠怒,挥手将桌上的参汤扫倒,汤药溅了一地,药材的气味弥漫着,衣摆亦有些微湿,“皇家之事,可容无干人等置喙不成?”
“臣妾既然敢向陛下求证,定是有所依据。更何况……难道臣妾对于表哥,就是无关的人么?”
“既然皇后执意相信那些神鬼之说,那些所谓的依据,这会儿又来质问朕,又有何意义?”
苏文英冷笑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陛下所做之事,虽然藏得极好,但总会有漏出破绽的时候。”
“那皇后不妨来说说朕究竟有什么秘密?”殷墨白微微挑眉。
苏文英盯着对方,冷声道:“我表哥,是不是在陛下这儿?”
殷墨白面色微沉:“皇后这般胡言乱语,不怕朕……杀人灭口?反正,朕是何种人,皇后应该一清二楚吧。”
“陛下若真是铁了心想处死臣妾,那臣妾也只能认命,只是没想到……”苏文英面露厉色道,“陛下竟做出这般下作之事!表哥他……也不知表哥如今……”
“成王败寇,世间之事,皆是如此。”
“殷墨白!”女人拔高了声音,尖锐而刺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表哥抱有什么心思!你们、你们可是亲兄弟……但是你、你竟然……”
殷墨白闻言,心中一震,扯住苏文英的衣襟,寒声道:“皇后可知你自己刚刚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可殷墨白,你设了那么多局,下了那么多圈套,登上了皇位,可又如何?”苏文英死死地盯着他,竟滑下一行清泪,啜泣着说道,“你对表哥做了那些事,到头来,还想弥补不成?殷墨白,你好好看着吧,在这世上,没有人会真心待你!我亦如此,更何况,是表哥呢?”
殷墨白手中力道更甚,一双凤眼怒视着身前的女人。他静默半晌,才道:“皇后真是伶牙俐齿。”
苏文英笑道:“不及陛下分毫。”
殷墨白亦是冷笑,高声道:“来人!将皇后送回仪丰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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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罢,又望了苏文英一眼,添道:“皇后喜得龙胎,需要静养,别让皇后踏出仪丰殿半步!”
苏文英对他这反应也有所预料,此刻只是平静地理了理衣裳,又朝内室看了看,才道:“多谢陛下关心,臣妾……这就告退。”
殷墨白见她离开时眼神怪异,心中生疑,一回头,竟看见殷承凛从内室中走出来。
他支支吾吾道:“皇兄……”
殷承凛还有些虚弱,但面色看上去并无波澜,只是轻声道:“刚刚……是文英?”
上一章改了一点点
每天都在烂尾的边缘中挣扎
第46章第四十五章:倦鸟归林
殷墨白不知他听去了多少,面上还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低声应道:“是的,皇后过来寒暄了一番。”
“你们这是……”殷承凛神色有些变化莫测,欲言又止道。
殷墨白忙道:“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殷承凛闻言,只是淡淡说道:“虽然我不知你同文英究竟有什么嫌隙,可如今……你二人已结为连理,总比留我在这宫中来得名正言顺。”
“皇兄,可你明知,我与她绝无可能!”
殷承凛握起男人的手,他掌心火热,而对方指尖冰凉。他轻笑道:“玄之……应该是唤你玄之吧?莫要执迷不悟了。你既唤我一声皇兄,你也知你同文英不可能,那与我,又有任何的可能么?”
“皇兄……”殷墨白眉头蹙起,听闻对方的称呼,双眸中又流露出几分讶异,“你想起来了?”
“算是吧,”殷承凛正欲松手,又被男人反手包住,他也不挣扎,继续道,“那年我生了场重病,脑子烧得有些糊涂了,醒来时,从前事便已忘了大半。我也未曾想过,玄之同我,还有这样要好的时候……”
“皇兄,朕……我自幼在这宫中被排挤、被欺侮,只有太子殿下愿与我交往、愿护着我。因而那之后,我是有些怨你的,怨你为何不再理睬我,怨你为何同你那表妹那么亲密,看我的眼神却如同陌生人一般……我那时候便想,为何上天总要在让我尝到了甜头之后,又残忍地将眼前的一切都打碎,”殷墨白说着,双手按着殷承凛的肩膀,哑声道:“皇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这皇位、这江山,我都可以拱手奉上,可是……可是你……可以不要离开我吗?”
殷承凛望着面前的男人,凤眼朱唇,一张俊俏的脸庞已不似年少,却隐约可见当年的稚嫩。他伸手,掌心描摹着男人的脸廓,拇指停留在对方的唇上,轻声道:“玄之,你既已为君,不能只着眼于儿女私情,这江山社稷,又怎是儿戏,说拱手让人便可让之?从前,只是从前,如今……已经回不去了……”
男人依旧紧锁着眉,瞳仁中映着自己的倒影,蓦然之间,心跳如鼓。他渐渐贴近对方,双唇贴在男人微凉的唇上。对方有一刹那的愣神,僵着身子任他结束这蜻蜓点水的吻。
“玄之,过往之事无须再提,”殷承凛道,“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我也该离开了。”
殷墨白神色纠结道:“皇兄你……容朕好好想想……”
弹指间已至新春。殷承凛大病初愈,虽说身份敏感、不能示众,但难得在泰昌殿中,与殷墨白心平气和地度过了一整个春节。当他端起温酒,小酌三杯两盏时,总觉宛如回到少年时,他二人还未生龃龉,谈天论地、吟诗作对,形影不离。他心中隐隐约约升起一股异样的哀伤,随后又在心中笑自己太过优柔寡断、多愁善感。而他一谈起离开之事,殷墨白总是闪烁其词,隐隐中有刻意拖延之嫌疑。殷承凛心想着“果然如此”,暗中已做好了打算。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正月未过,北边却传来了战报。
近些日子来,北方边境那蛮足已安分许多,朝中众人皆以为该族人已无进犯中原的心思,未料到在这新春佳节、众军松散之时,竟让蛮族趁虚而入,攻下北部边境一座小城屿州。
战事紧迫,殷墨白也歇了儿女情长的心思,转身投入到同蛮族的交涉之中。只是对方态度强硬,且油盐不进,不过区区一蛮荒之族,竟有吞下中原的心思。原先本着两国交战为下下策、谈和为先的原则,这回面对着来势汹汹的鄂多尔族,再忍气吞声下去,对方只会变本加厉。因此,两国交战在所难,并且绝不能战败。
然而形势已迫在眉睫,眼下竟未有可领兵出征之人。且不说朝中派系众多,盘根错杂,殷墨白手中还未完全掌握军权,若派遣薛家长子出征,此人尚有些稚嫩,还无。而且若其征战归来,薛家和苏家地位将更为稳固,而他这王位,将愈为岌岌可危。
眼见着出征之日逼近,殷墨白力排众议,做了个惊动众人的决定他将亲自带兵出征。
与此同时,听到了风声的殷承凛也难得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与他而言,此事本可交予薛将军上阵,而国不可一日无君,身为一国之君却亲自带兵出征,若生了意外,岂不是天下大乱?
只是殷墨白执意如此,并对他道:“皇兄不知,眼下实在是无可用之人。国事且交予太傅暂理,此前一去,不出三五月,定当凯旋归来。”话毕,他又垂着眼,帮身前的男人系紧了披风,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前些日子皇兄大病初愈,朕才未曾谈起。此时见皇兄身子一如往日般健朗,朕又即将赴北远征,关于皇兄出宫之事……若皇兄要走,便趁朕不在的时候走吧。若是皇兄呆在朕眼皮底下,朕怕是……又舍不得皇兄离开了……”
殷承凛叹道:“难得见玄之这般优柔寡断。你若是执意出征,记着,万事小心。至于出宫之事……”
殷墨白瞬间抬眼,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他心中有些动容,瞥过眼避开男人的眼神,轻声道:“你也知道的,我素来便爱自由自在的日子。从前,是因为生为皇家之人,身不由己。而如今,我已不再是当初的太子殿下,也无从前的那些束缚了。离开这皇宫,是我毕生夙愿……”
“不过,”殷承凛笑道,“玄之,你出征之日,我会送你离开。这般,你既无须看我离开,便可当作……世上也再无我这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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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掐指一算,再两三章完结了
还有个不负责任的肉番外……毕竟咱这还是一篇肉文,只不过被我写歪了
第47章第四十六章:似水流年
早春时节,万物始生。草长莺飞之际,殷承凛得偿所愿,离开了这几乎囚禁了他前半生的皇宫。
临离开时,他私下同苏文英会面,作最后的道别。虽说苏文英被殷墨白软禁在自己的寝宫内,但自男人出征后,这些管制于她这矜贵的身份而言,也形同虚设。
被软禁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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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苏文英看上去却不显憔悴,肌肤白皙红润,甚至还更为丰腴了些。殷承凛知道自己这小表妹向来有主见,见她如此,便也放下心来。
苏文英为他备了些行李和盘缠,得他在途中风餐露宿,又受些不必要的苦楚。她将手中的包袱递给殷承凛,面露不舍,泣声道:“表哥,未曾想过,再见之日竟是离别之时。此前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但文英知道……表哥离开这皇宫,便是解脱,我再是不舍,也是由衷为表哥高兴的。”
“文英,你考虑得甚是周全,”殷承凛望着面前的女人道,“我这一走,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若是你我有缘,亦有再见之时。只是你如今,已贵为皇后……”
“表哥!”苏文英抬起头,眼梢含泪,目光坚决,“无论如何,表哥与文英的兄妹之谊不会有任何改变。若表哥今后有何困难,文英定会尽己所能帮助表哥。”
殷承凛听了,微微笑道:“文英……你真是,一点也没变……”
苏文英微垂着眼,轻声道:“可表哥,你与从前完全不同……”
“罢了,不谈这些,”殷承凛摆摆手道,“时辰将近,我是时候离开了。文英,后宫不比其他,我只希望你……和那人好好过吧。”
见殷承凛背过身上车,与她渐行渐远,苏文英忽然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悲伤。她提起裙摆,追着殷承凛离开的方向,将马车拦下。只是这几步,便是鬓发微乱、香汗淋漓,可苏文英却无暇顾及,而是抽下了发间的白玉桃花簪,递给殷承凛,喘着气道:“表哥,若你有了心仪的姑娘,一定要告诉文英啊!”
殷承凛看了眼那桃花簪,伸手接过,却是帮女人理了理乱发,又将那簪子戴了回去。
“送出去的礼物,又哪有还回来的道理?”春风吹拂,理好的鬓发又乱了,他叹息着,慢慢说道,“文英,我这辈子,可能再也不会有心仪的姑娘了……”
回宫时,苏文英有些失魂落魄。恍惚间,她也不知自己绕到了哪个人迹罕至的角落。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惊扰了她。
她心中惊诧,寻着那声源,轻手轻脚走去。
春寒未退,她今儿还披了件披风出来,可在那桃树底下,却有一弃婴在襁褓之中啼哭。虽说,宫中的勾心斗角她见得多了,但此番见到这无辜的婴孩,仍是心有不忍。
苏文英抱起那孩子,发觉这男孩才刚出世不久,但生得白净,一双细长的眼竟与殷墨白有几分相似。她翻了翻孩子的衣服,发现里头夹着一枚玉佩,虽说玉的成色一般,但做工倒是致,想来应当是孩子的爹娘留下的。
她伸手想捏捏这孩子软绵绵的脸蛋,未曾料到这婴孩竟睁大了眼,抓着她的手指头“咯咯咯”地笑着。
“你叫什么名?”苏文英小声问着,随即,又喃喃自语道,“你这小不点……倒是与我有缘,想跟着我么?”
怀中的孩子又是笑眯了眼。
“那本宫就当你应下了,以后,可不许反悔了。”
翌日,仪丰殿中传出风声,苏皇后于昨夜诞下龙子,亦是本朝的大皇子。但朝臣众只听见风声,并未见得大皇子的庐山真面目,据说因为早产,母子二人仍在宫中修养。不过自传出皇后怀孕的消息也已数月,倒是也对得上日子。
这边传来了喜讯,但在北边,殷墨白的军队却迟迟攻占不下。眼见着一月月过去,如今已过了五月之约,但殷墨白所言的“凯旋归来”仍未能实现。且已步入炎夏,战线又拖了近半年,众军皆是思乡心切,军心紊乱。
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两军又于泗阴河边界交战,后称“泗阴之战”。在这一战役中,殷墨白所率的军队大败蛮族,吹响了胜利的号角。在接下来的交战中,殷朝军队气势如虹,一路胜仗,将蛮族几乎压出了边境线。
六月中旬,殷墨白率众军前往雩城谈判。鄂多尔族已是他国之手下败将,谈判时殷墨白这方有意打压对方,提了许多不合理的要求,而对方因无力反抗大国,只能一一应允。
当真是凯旋归来了。
殷墨白也认为如此。他先前已听闻殷承凛离宫之事,一面想着“果真如此”,一面又按捺不住心中的不甘与暴怒,只能一味发泄在刀枪剑戟之上。几月过去,他似乎又回到了刚篡位时那般,冷酷而无情的君王。
启程归去之时,卸下重担的殷墨白顷刻松懈了下来,竟也未注意到他离去时,鄂多尔族首领那怪异的眼神。
三日后,仪丰殿内。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秋萍失态地大喊着,朝着苏文英那处跑去。
苏文英正抱着“大皇子”,逗那孩子笑。她瞪了一眼秋萍,不满道:“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说吧,究竟何事?”
秋萍焦急道:“前方密探来报,皇上在回宫时遇刺,如今下落不明!据军队那儿的人说、说……皇上怕是……”
苏文英大惊:“什么!”
双更,下一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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