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鲸【亲姐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流苏的小说
“江夏?”
江夏盯着书本上半天没读进去的几个字,旁边龚菲琳拿胳膊肘撞了撞她。
知道了知道了。
鸵鸟是没有用的,江夏抬头,今天她没有绑马尾,及肩的长发挽到一侧,笑容标准而亲和,语调淡淡地:“嗨,学长。”
卢景州隔着两排书架,眼带笑意:“好巧。”
“是啊,好巧。”
“你也是来买参考书?”
“对。”
卢景州低头和身边的女生简单了介绍了下江夏的身份:“我认识的学妹,和你一个年级。”他带着女生主动走到她们这一排。
女孩也极为乖巧地朝江夏打招呼:“你好,我是林少婷,是景州的女朋友。”
在一旁的龚菲琳不着痕迹地偏头咳嗽了声,这孩子装得乖巧,实际上是宣誓主权来的。
“你好,我是江夏。”和林少婷比起来,江夏则显得没有那么热络,但这是她正常的表现,讲话不急不躁,不卑不亢,总是一个字一个字很徐缓地说出口,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她顺便介绍了身边的龚菲琳,让她不至于被冷落。
“少婷让我来帮她挑几本实用的参考书,我高考冲刺的时候有几本确实帮助很大,你们要是有兴趣也可以推荐你们买回去看看。”
龚菲琳第一时间说:“好啊好啊,学长考试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的,你推荐的肯定没错。”
林少婷与有荣焉,俨然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己的炫耀资本:“是啊,他这次可是考上了z大呢!还高出了分数线不少。”
江夏点点头:“好,哪几本比较实用,我记一下。”完全直切主题,或者不如说,奔着结束话题而去。
既然客套都被她打断,龚菲琳只当她是延续自己在学校里的冰山架子,几个人围绕着参考书讨论了不多时便散了。
她和龚菲琳照着老师给的书单,一一把书买好。江夏也并没有因为卢景州有了女友就对他推荐的参考书抱有敌意,选取了两本打算买下。大概是临近开学,这里又是指定书店,来买书的人比较多,江夏排在队伍后头,等着龚菲琳最后在那几本杂志之间纠结,安静下来的大脑也渐渐陷入沉思里。
人,为什么要喜欢另一个人呢?
如果所有的问题都和参考书一样有标准答案应该多好。
江夏怔怔看着对街的奶茶店发呆,手机上微信通知亮起来。
江浔:[在外面,怎么了?]
江夏回看消息才发现,刚刚自己出神的时候,竟然给江浔发了条消息,问他在哪里。
……?
她在干什么?
是落水的人求救命稻草么?
就算那样,那根稻草也不该是自己的弟弟,她和江浔之间的关系已经够复杂了。
江夏想了想给他回:[没怎么,问你晚上回不回家吃饭。]
江浔:[……]
江浔:[你煮啊?]
江夏:[怎么,我不煮就不能问了?]
江浔:[你不是去买参考书了?]
江夏:[对,买完了,正准备回家。]
江浔:[我也准备回去了,我这边有杨国福,你要不要?]
救命稻草。
眼睛忽然有点酸。
[要!]
江夏心情不怎么好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憋回家自我消化,龚菲琳也明白,所以原本两人逛夜市的计划也顺理成章地泡汤了。
193路公交车跑的都是市内的主干线,所以车次很多,江夏刚到车站就逮到一辆即将起步的193路,在车门关上的最后一秒挤上了车,她朝窗外的龚菲琳挥挥手告别,然后很快发现,一个人运气背的时候,祸不单行是真的。
后车厢第二排位置上,坐着卢景州和他的小女友,应该在她之前上的车,所以她没有注意到。
尴尬了。
江夏刚才一路挤到了后门,现在再挤回去不被人说有病才怪,好在两个小情侣忙着二人世界,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于是她赶忙背过身,从包里拿出耳机线塞进耳朵,这样即使他们叫她也可以装作听歌没听见。
就。
挺仓皇的。
不知道你能懂吗,就是明明很喜欢一个人,但却觉得他和你并不属于一个世界,所以你只能固守着那一点点无人可知的喜欢,努力在他面前克制自己。你画好每一分分寸,生怕自己不经意露馅,不敢更进一步,担心连看着他的资格都没有了,甚至为自己的喜欢订了一个有效期,眼睁睁等着它慢性死亡。可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遥不可及的那一份喜欢,突然变成了别人的触手可及,而你仍旧是那个蜷缩在无人可知的角落里,看着“他”变成“他们”的胆小鬼,还要欣慰地想,啊,还好还好,还好他不知道。
最糟糕的是,也许,他早就知道了。
那一点点自以为无人可知的喜欢,卑微,又渺小,却像一根刺死死扎进心里,拔出来就会流血,不拔出来每一次心跳就会疼。
日头西落,车辆在鳞次栉比的楼厦间穿行,光线忽明忽暗投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像是走马灯。
耳机只是摆设,她没有听音乐,因为打开歌单的时候,觉得此刻每首歌入耳都讨厌。
前座的大叔扯着嗓门和手机那头的人谈生意,背后的妹妹们在聊某某番能不能逆cp。
然后他在跟她说……
她不想听,一句也不想,可是听觉却像是自动摒弃了周遭的杂音,把属于他的声音收纳得干干净净。
他注意到她了吗?
她其实站得挺近的。
可是这么近的距离,他却没有没有半点反应,从上车到现在,他眼里只有一个人。
好可笑,她还拿了耳机装模作样,结果只是自作多情。
根本没有人在乎。
有人推开车窗,晚风拂面而来,竟有点凉。
卢景州,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太可惜了,你没有发现,那是你的损失——因为这份喜欢到此为止了。
以后也不会有了。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滑下来,她直直眺望着窗外的街景,看它们在陡然间迷蒙湿润,于是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胸腔却跟着被掩藏的哭泣止不住地颤抖,连把手的吊环都握不紧。
面前座位上的人好像听见了什么动静,循声转过来。
不要看我,求求你们都不要看我。
神啊,请你救救我。
这是少女的祈祷。
然后祈祷应验了,像是慢镜头一般,有一个人站到她面前,抬手伸过来,捧住她的后脑,让她躲进了自己怀里。
“好了,没事了。”
她感觉得到发声的胸腔共鸣,是熟悉的少年声音。
“哭吧。”
鼻头压抑的酸在那一瞬间再也止不住。
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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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鲸【亲姐弟】 19.公交
“前方到站祥林路,请您提前做好下车准备。前方到站祥林路,请您提前做好下车准备……”
公交车的引擎声沉闷地回荡在车厢内,夏季的空调车冷气开得很足,即便人多,站在出风口附近也容易手脚冰凉,江夏原本是从身到心都发寒,此刻却被人拢在怀里,感觉有一丝微妙。
江夏垂着头倚着弟弟的胸膛,不自觉嗅了嗅——他穿着一件印花白t,纯棉质地,干净如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样大热的天他的身上竟然一点汗也没有,反倒是衣服的布料微热,散发着被阳光烘暖的清新味道,还有……一点点消毒水和皂香味。
他去游泳了。
江夏不喜欢游泳,但她喜欢闻江浔身上游泳过后的味道,那会让她莫名安心。
公交车忽地刹车,不算太急,可也让一车人止不住前倾后仰。
江夏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腰。
又觉得在外这个动作太过亲昵,赶忙放开。
头顶传来小声的轻笑。
“你还是抱着吧,不然摔了要哭得更惨了。”
江夏蹙眉:“就算会摔我也不会哭。”
“哦。”江浔的这声“哦”尾音拖得老长,吹了一口挡着眼睛的发缕,故意把目光瞥向别处:“没错,我姐姐怎么会哭,老铁人了。”
“……”
“而且,摔倒了出的洋相被某人看见也没什么关系,根本不在怕的。”
她抿着唇,不作声,冷着一张脸扶上江浔的腰。
江浔嘴角翘起来,然后很快笑得张开了小虎牙:“姐、姐你等、等下,不是,我是说要不重一点,要不放其他地方,你这样很痒——”
真的很痒,女生软绵无骨似的手落在他腰间,没使多少力气,却又在他腰线上滑过,本就单薄的衣物抵不住她若有似无的劲,这股痒从腰身冒起,鸡皮疙瘩一瞬间就跳出来,让他差点松开了吊环把手。
不仅仅是生理上的痒,酥酥麻麻的触电感一寸寸逼近心脏,心也很痒。
“这样也怕痒啊?”江夏嫌弃。
“好歹是你弟,总要有点相似的地方吧?”他抗议。
可是话说完两个人都定了定,因为江夏腰怕痒这件事,被揭发的时机……不太对。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忽然想起自己和弟弟做过什么事情,有种被抓奸的错觉,江夏一下子就把不久前还在失恋的事实给忘得一干二净,脸颊生热。
“你怎么会在这?”江夏话刚问完,公交车到站,一拨人刚上来,一拨人正要下去,她正慌张身边的掩体要消失,江浔忽而转了个身,恰好挡住了她和卢景州之间的视线交汇可能。
江浔好像浑然不觉:“我就在你后几站,想着一起回家好了,看到你在车上才上的车,结果一上来你这鬼模样,再看到那家伙,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难。”
“你闭嘴。”
“你问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夏吸了一下鼻子,想到自己在弟弟江浔面前出的洋相,连话都不想说了。
江浔扶着她的背推了推,把她送进了一个刚腾出的空位让她坐下,这位置比之前更靠前一些,加上江浔就站在边上遮挡,这下彻底不用担心被卢景州瞧见了。
那颗碎成一地的心,终于有机会一点点捡起来。
全亏了救命稻草显灵。
……算了。
今天勉强对他好一点吧。
这么想的江夏瞥见他撑吊环把手的那只手上还挂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了红彤彤的外卖盒,突然意识到什么——刚才拥挤的车厢,要是拎着外卖盒本来就容易被挤压,他还得揽着她,所以只能用另一只手挂着,这快十分钟的时间里,外卖盒的温度紧贴着他的手臂,已经熨红了一片皮肤。
她的杨国福……麻辣烫。
“江浔。”江夏出声道,同时抬起手:“给我。”
“什么?”他的目光刚才似乎停留在身后侧的方向,闻言才转回来对上姐姐的视线,短暂交汇之后他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没事,也不重。”
“都红了,不烫吗?”江夏还是固执地抬着手。
“不啊,就是有点热,要真烫的话怎么能搁那么久。”
“热就给我。”
“你这怎么放啊?”江浔用目光示意——江夏穿着短裙,要拿的话也只能搁在腿上,裙子坐下来,也只遮了一小半,露出半截光腿……
还挺好看的。
江浔顿住。
……淦,他想个鬼呢想。
江夏当然没发现他思绪的走偏,只是微抬眉眼,右手居高不下,语气不容置疑:“给我。”
江浔拗不过,抿抿唇把外卖递给她。
江夏试了试温度,确实也不算很烫,她把外卖盒放到了地上,怕惯性使然,所以一只手提着塑料袋把手。
这法子江浔没想到,他突然自觉自己没姐姐聪明这件事,是板上钉钉了。
怪不得总是被吃得死死的。
他不禁把目光停留在江夏身上。
此刻的江夏已经脱离了半晌前的脆弱,恢复了平日里平静无澜的面孔,坐在座位上侧头眺望窗外的街景。虽说两人是姐弟,但因为气质不一样,江夏和江浔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她漂亮,却并不外放,你不会一看到她就眼前一亮觉得惊艳,可内敛也有内敛的美,少女的线条每一分都细致,清清透透的,配上她的个性,就显得别外温雅。
这样一个本应该不动声色的姐姐……
江浔想起了她说我想接吻了的样子。
又想起了片刻前她克制眼泪的样子。
……
他忽然之间有一点……只是一点点,不太舒服。
胸腔空落落地,心跳每一下都能撞出个回声。
是什么感觉?好烦躁。
这种不舒服每次泛起来的时候,他脑海里就涌现出叁个字——
卢景州。
她也会想跟这样的人接吻吗?
有什么好的啊?看看他身边那个女生,哪一点比得上他姐?眼光能差劲到这种地步,可见这个人就不怎么样,为了这种男人哭,简直是浪费感情。
总是笑容明朗的少年,少有地敛起嘴角,那一刻不经意透出冷冽感,简直判若两人。
可是就在下一秒,他楞住了。
低头,女孩的脑袋靠着他的小腹,然后轻轻地,舒了口气。
……算了。
今天勉强放过那个混蛋吧。
江浔这么想。
公交车上很吵,江浔的手机振动,他下意识掏出来,是微信。
消息来自他身前的江夏。
[等下好像和他是一个车站下车。]
他皱了皱眉,刚想放下那个名字的想法又被她提起来,也不回她,直接说:“所以呢?”
手机又发了一条消息:[就还是可能会见到,要打招呼什么的。]
“你偷他钱了?”
周遭的眼神顿时都聚焦过来。
[……]
[我还要脸。]
“那不然呢。”江浔满不在乎地一哂:“见到又怎么样,又没欠他的。”
这一次信息很久没发过来,他能清楚感觉到身前的人陷入僵滞。
[我不想和他说话,现在。]
[我难受……]
[阿浔。]
江浔深吸一口气,把手机蓦地塞进兜里。
大概是听到了他吸的那口气,江夏抬起头,那一刻眼里夹杂了一点几不可察的慌张。
公交恰好到站,停驻。
是他们要下车的前一站。
江浔弯腰接过她手中的外卖袋子,另一只手拉起她:“走。”
“可是还没到……”
“到个鬼。”
江浔径自拉着她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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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鲸【亲姐弟】 20.游戏
听鲸二十章
太阳正在落山,余晖渲染的金色笼罩了触目所及的一切,整个城市都像是淹没在金色海洋里,他站在街头抬首,层层迭迭的云是自海底上望的波澜,五光十色的楼宇是珊瑚,穿梭不息的人流是集群的鱼虾,世界以不同又形似的秩序运行着,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喧闹的大街,街边小店播放着当下最流行的歌,如出一辙爱与不爱撕心裂肺,却毫无记忆点。
泛着金辉的斑马线向对街延伸,红灯闪烁了几秒,转成绿色行走的小人。
他往前迈了一步,被拉住。
“不是回家吗?”
正值十六的江浔,个子已经比许多同龄人都高挺,被这么一拉,不禁侧目低头。
少女淡着一张面容,问的也很平静,却依然能看出心情不怎么好。
他想了想,解下手上的麻辣烫递给她:“你回去吧,我去玩会儿。”
江夏没说话,只是偏头,眼神询问。
“对面新悦城,打打电动。”江浔见她没接,又往她那里递了递:“要是懒得走就多等一班车,抄小路其实也没多远。”
夕阳的光落在江浔的脸和睫毛上,他的瞳仁也跟着清亮。
江夏出神了片刻,抿唇:“你约人了?”
“没有。”
“那为什么就自己去?”
江浔奇怪:“不然呢?”
江夏:“你姐是累赘?”
江浔噗地笑出声:“我可不记得你会想玩电动。”
“今天想了。”
这句“今天想了”堵得江浔胸口闷得慌,他的姐姐,那个对游戏毫无兴趣的姐姐,因为一个人,因为想忘掉一个人,居然要跟着他去打游戏。
他又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嘴角。
……行吧。
“那你的钱自己出。”他把一只手插进裤子口袋,正要走的时候又一次被拉住了胳膊,看着已经开始闪烁的绿灯,他不解地再次回头。
一辆小电驴下一秒从他跟前呼啸而过,还带起了一阵风。
江夏朝他努努唇,像是在说,看吧,没有姐姐我你可怎么办?
少年却低下头。
夏天,t恤,短袖。
这一次不是衣角,是他的手。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忘了,她没有放开,就这么搭着从胳膊滑到小臂——少年自然不乏锻炼,短袖下紧实的手臂粗细匀实,上头青色血管筋络依稀可辨。
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只是皮肤裸露的接触,温度都能燃烧。
以至于身体里的血液只要流过那个地方,都会带着热烫。
所以,只是作为“姐姐”才这么肆无忌惮吧?
夏天闹市的十字路口,他和她就这么沉默地立在人群间,等待下一次绿灯的到来。
新悦城里有一个今年刚开的电玩天地,因为离家不远,偶尔江浔无聊的时候会和同学来这里放松放松。男孩们嘛,如果说有什么是共同语言,那游戏往往占据第一。
电玩城是科幻主题,略显昏暗的黑色背景下,照明斑驳陆离。靛蓝色的光打在江浔脸上,他的手指随着音乐节奏快速在游戏机十六个按键上来回变换,表情却一成不变。江夏的眼睛都快跟不上他手指的虚影,他却能每一次都精准踩点,因为本来就是高难度的乐曲,很快吸引来了几个人围观。
一曲完毕,江浔好像才注意到她还在旁边,偏头看了她一眼。
“要玩吗?”他问。
江夏摇摇头:“我是音乐白痴。”还是游戏白痴。
“还行吧,选个基础难度的试试?”
“我没买游戏币。”她又换了个搪塞的借口,之前他可是说了让她自己付钱。
不过她这句话刚说完,江浔就开了一首歌的基础难度,让到了一边。
江夏刚才看了一整首的示范,大概也了解了游戏机制,但对于从来没玩过这种游戏的她,玩起来还是手忙脚乱,不过有一说一,一旦游戏开始,精神就会前所未有地集中,看着自己时不时漏掉的按钮,她也会忍不住发笑,没一会儿就完全沉浸其中了。
围观的人见没高手可看,还以为强塞狗粮纷纷退散,江浔却毫不在意。游戏机旁边就是一个哆啦a梦的人偶模型,他单手支着下巴,趴在哆啦a梦的脑袋上看姐姐玩游戏玩的不亦乐乎,偶尔几次她出错发声轻呼,江浔的嘴角也不由得跟着咧起来。
结果演奏完分数居然还不算太差,可见游戏对新手玩家有多宽容。
江夏转头看他,恰好对上江浔同时抬眼的目光,游戏厅的暧昧光线模糊了所有细节,那张熟悉的脸也仿佛不再那么熟悉,偏过头支着颔,慵慵懒懒,漫不经心,可是眼睛是清湛的琉璃,倒映出所有她的光影。
应该很受女孩子喜欢吧?
弟弟。
江夏很快转身:“去试试别的好了。”
“你没有游戏币哦。”他在她身后提醒。
“啰嗦。”
两个人流连在各种各样的游戏机之间,几乎变着法玩了个遍,中途江浔不得不去充值才能继续进行。他学习天赋比不过江夏,游戏天赋却比江夏高出不少,而且是那种换一个游戏会一个游戏,从操作到反应力都突出一个“强”字的水平,平时江浔玩的那些江夏不曾注意,今天却是实打实被震撼了。
江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按理来说她并不是那么喜欢游戏,但今天不一样,今天和江浔一起,她玩得既放松也很投入,甚至已经完全忘记了今天的她只是个拖油瓶。
电玩城之旅快结束前,她停留在一个巨大的黑色游戏仓外,里头频频传来惊叫声。
游戏仓的贴纸是个丑陋的丧尸,还有一串英文名:resident evil。
可能是叫声太频繁也太凄惨了,江夏忍不住好奇凑过去,不过游戏仓左右有挂帘,背后的玻璃也很遮光,她看不太清,只知道好像是恐怖射击游戏。
江浔正拿出手机看时间,冷不防被江夏拉了一下手,往另一边扯,原来里面玩的人结束了,她带着江浔钻了进去。
两个人在昏暗的屏幕前坐下来,江浔哭笑不得:“姐,7点多了。”
还有,手,还握着。
江夏兴味盎然毫无所觉,反倒是微微咬了咬下唇,睁着双漂亮眼睛看他:“最后……一个?”那声“一个”带着点祈求,带着点不确定,但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笃定,就是在冥冥之中吃定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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