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鲸【亲姐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流苏的小说
直到连舌头都开始酸涩,江夏才轻声地喊停。
江浔退开了,与她额抵着额,哪怕这样的光线下看不见什么,也一样凝着她的眼睛。
两个人呼吸错落,混在一起,这一段激吻催化他心跳如潮,胸腔起伏间,江浔蓦地轻笑起来。
“……我的吻有橘子味。”他说。
江夏愣了一瞬,原本被阴影占据的大脑此刻被吻侵占得一片空白,连他的话都无法思考。
“有么?”他还问。
江夏下意识地回他:“……有。”
“我现在觉得老天是有预兆的。”江浔笑得两人咫尺之间全都是他的气息,“今天回来前,饭店给的果盘是西瓜和橘子,西瓜我知道老爸爱吃全让给他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我也不爱吃橘子,还是一个人把它吃了个干净。”
江夏抱着他的手臂默默收紧,低头靠上他的肩窝。
“一定是我表现得好,所以姐姐回来了。”耳边江浔轻声地喃,他抬手顺过她后脑的长发,一遍又一遍。
江夏闭上眼睛,想哭。
江浔心跳好快,她都能感觉到,怦咚,怦咚,少年勃发的生命力,和他张扬的热情一样打动人心。
他属于她,他一直都属于她。
“姐姐。”
黑暗里他清晰地叫她。
“我好爱你。”
在她耳边烙下印记。
“对不起,之前没有清清楚楚地说过,这一年我想了很多,如果那时候能让你知道就好了。”他捧着一颗心,满怀忐忑地邀请,哪怕碎了便碎了,他还是要把自己献出去,“真的,江夏,我爱你——我和你保证,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
几句话罢了,眼泪又不听劝地夺眶。
同样是流泪,一个人是让她痛苦,另一个人是给她幸福,这世间的事情就是那么奇怪,一念之间,一个选择之差,它可以走向两个极端,可她不是神,永远没有预知未来的可能。
我爱你,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
因为我们是天生羁绊的姐弟,我们血通着心,骨连着皮,只有我听得见你的频率。
这世界太大太广,人心太复杂,我们畅游人生一次,因为你,并不孤单。
人生它……只有一次啊。
江夏的指尖在他的肩膀犹犹豫豫滑动,她想要回应,张口的瞬间却还是随着手指的动作停住。
“我有点饿了。”
算是顾左右而言他吧,但她确实饿了,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连站在这里都用尽了全身力气,刚才接完吻她就已经站不住,此刻全凭赖在江浔身上,才能堪堪站稳。
江浔没想到她是这样回应,愣神了一秒,很快被她带跑:“家里好像没什么剩菜了,要不我去给你买?”他说着就打算转身出门,言语直接转为行动力,却被她一把拉住。
他回头,江夏抓着他的胳膊扣得死紧,呼吸急促,如果能看清她的眼神,就会发现她此刻满目慌乱。
“不要去。”江夏说,“不要去,我什么都不想吃,不要去……”
夏天。雨夜。麻辣烫。
瞳仁中的视线已经失去焦距,她手上的力气抓得江浔发疼。
江浔立马意识到她的焦虑,把她抱进怀里,“好好好,我不去了,我在这里,姐姐。”
怀中的人脆弱如纸,亦是一夜暴雨后枝头摇摇欲坠的花,在最该盛放的季节却濒临凋落。江浔感觉得到她的害怕,从母亲离开的那一天起,就从未停止过的害怕,这种恐惧经过了一年,非但没有减轻,反倒发酵得更厉害,他不明白江夏经历了什么,除了心疼,他还能怎么想?
翻箱倒柜的江浔给姐姐煮了一碗泡面,怕她填不饱肚子,又加了一个鸡蛋和一根火腿肠。
直到面端上餐桌,江夏才慢腾腾从房间挪出来。
她低着头坐到餐桌前,拿起筷子,“谢谢。”
“别搞,你以前吃我东西的时候哪有这么礼貌——我也没有。”江浔搬来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来,趴在桌沿盯着她,可惜她埋首在面碗里,感觉脑袋都要扎进去,除了几缕刘海和隐隐约约的鼻眼轮廓,他什么都看不清。
姐姐好像真的有点不对劲,这种感觉让人不安,可他现在只能把疑问憋在心里,等她愿意主动和他说才行。
江夏能感觉到对面递来的炙热目光,可她不敢与他对视,只能偶尔抬眼一瞥,从那些遮遮掩掩的缝隙里看他。
一年的时间,他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根本没变。
但是……
“那是什么?”
“嗯?”
“耳朵。”
江浔的下巴垫在手背上,闻言抽出手来捏了捏耳垂,笑道:“是青春痘。”
江夏:“……”
“你这不是知道吗?”江浔懒洋洋又趴回桌子上:“今天高考完了想留个纪念,郭杰就提议说去打个耳洞,就在考场门口的小店铺里直接打的,他们打了叁四个,我只打了一个。”
江夏扒拉了几口泡面,对上他的眸子,又匆忙低下来。
“现在只能戴银针,过段时间我去买几个耳钉戴戴,大学里可以戴吧,姐姐?”
江夏的心情听不出起伏,只是淡淡“嗯”了声。
不太夸张就行。
“你也应该去打一对。”江浔提议,他心里的小九九是两个人还可以买个情侣款,见她不应声,他接着调侃她:“都上大学了麻烦成熟一点,学学化妆,多点女人味,别看到个耳洞就大惊小怪。”
她情绪太阴沉了,江浔存着心思故意说她:“魅力是个好东西,等你有了才懂。”
往常这时候,江夏应该就要生气了,就算没有从神情上表现出来,也会寻个他的小毛病和他拌嘴。
可是今天她没有,安安静静的,好像心神都不在这里。
她只是轻声地问了一句:“阿浔喜欢我化妆吗?”
江浔怔忡,“……也、也不是,其实我更习惯你这样子。”伸出食指划了划眼下,尴尬回应。
江夏放下碗,“我知道了。”面吃完了。
“你先去洗澡吧,我洗个碗。”江夏起身,头依然垂得低低的,根本没给他对视的机会。
江浔不由得焦躁,他已经努力在和她搭话了,她却有意在避开自己,难道他表达得还不够吗?
可是刚才在房间里她明明接纳了他,现在为什么又这样?是因为……
“是因为男朋友吗?”他突然问。
江夏拿着碗步子一顿,很快钻进了厨房。
江浔一路跟了过来,想要接过她手中的碗:“我洗吧。”
“不用。”江夏不肯放,打开水龙头对着碗直冲,水流开得太急,一时间溅了两人一身。
江浔无奈:“姐姐,你跟我客套什么呢?”
她垂落的长发挡住了脸颊,沾了洗洁精的抹布在碗上默默擦拭,“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江浔有一点生气了,“有话好好说——对,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但我不信你喜欢他大过我,删了我的微信能说明什么?你要真把我当弟弟会删了弟弟的联系方式吗?江夏——江夏?!”
他伸手扳过她的身子,她却强硬地不肯扭动半分。
只是手上的动作停了。
水流一直哗哗地往下淌,良久,意识到什么,一瞬间她像是懂了,手微颤。
“我没有删你微信。”江夏说,“我手机……丢了。”
“骗子,你看我眼睛说。”之前还说是手机坏了,江浔受不了她这样敷衍自己,一想到姐姐为了身边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开始逃避,他就有点不是滋味,“难道你大老远跑回家,就是为了躲我?”
江夏把碗放上沥干架,关上了水龙头,双手搁在料理台的边沿,仰头深深吁了一口气。
随后转过脸来:“我真的没有删你微信,我也……没有男朋友了。”
那一刻她的眼神漠然,像是要把什么从心里抽干净,寡淡,寒凉,没有一点温度。
江浔害怕那是自己,毕竟今天的告白,她完全没有给他回应。
接吻的时候明明那么美好,他能感觉到她爱他,不需要说出口,他就是能。
因为他们是姐弟,这世界上找不到第二个人比他更懂她了。
可是恋爱就是容易让人盲目,让人心慌,让人患得患失,让人心生卑怯,因为一个人,低到尘埃,开出花。
他现在对自己的判断都不太自信。
“明天再说吧。”江夏垂着头与他擦身而过,哪怕到了这一刻也不肯正面对上他一眼。
擦肩的刹那,江浔拽回了她。
江夏始料未及,错愕地撞上他直视的目光。
他的焦点由她的眸子往下落,因为姐姐的脖颈上,几道淤痕清晰可见,手掌的宽度,红得刺眼。
空气凝滞了。
江浔的视线定定地停留在那抹痕迹上,口中干涩,喉结轻滚。
江夏抬起手,遮住了。
欲盖弥彰,虎口按在颈间,完美契合的弧度。
江浔哽着声音,生硬地张口,“——男……朋友?”
“……”找不到其他借口,她没办法撒谎,尤其是对他撒谎。
“你说话呀……”江浔的视线上抬,愠怒的声线克制之下依然颤抖:“姐姐,你说话。”
这一次她终于不用逃了。
江夏迎上前,轻轻捧住他的脸:“过几天就好了,没那么严重。”
“江夏!”江浔不可置信地瞪直了眼,一张脸瞬时涨得通红:“——你说这种话是想让我算了吗?”
“阿浔。”
“他怎么……敢?”他缓缓地问。
“你不要……”
“他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妈的他怎么敢!”江浔这一瞬握紧了拳,牙关几乎都要咬碎了,“那是我姐姐——他不好好珍惜他怎么敢这样,他是畜生吗——那个混蛋!!!”
江夏只能揽住江浔的腰抱紧他,听着他因为盛怒而狂乱的心跳声。
“只有这里受伤吗?”江浔忽然问。
江夏僵直了一下,只有一下,然而只要这一下对于江浔就够了,他太了解她,这一下已经是答案。
“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江浔的声音怔怔地下沉,有些许的木然,又仿佛风雨欲来,“你为什么连课都没上完就逃回家?”
“不要说了。”
“为什么手机都丢了?为什么把我删了?为什么刚才你会害怕成那……”
“别说了!”
她的情绪她的反应,江浔猛地顿住:“是……我……是我想的那样吗?”
“你不要说了江浔——不要说了!我求你!我求你不要说了!”一连串的问题逼得她无处可逃,江夏捂上耳朵,那种窒息感再度如浪潮打过来,把她卷入水底不得呼吸。
黑暗。疼痛。笑声。
昏暗里伏在她身上耸动的那团阴影。
让人作呕的肉体交合。
那个世界白得晃眼,也黑得骇人。
[你说……他会兴奋得睡不着觉吗?]
她不想再回忆一次了。
真的不能再想一次了。
江夏仰头,乞求,连眼泪都流不动了。
有一瞬间,她在江浔眼底看到了疯狂。
她从未见过江浔这样。
仿佛下一刻他就会冲出这个房间,把那个人撕成碎片。
可是目光交汇,他眼里骇人的光渐渐淡了,渐渐地化成了水。
“对不起,姐姐。”
呼吸还是杂乱,但他拉下她的手,贴着他的脸温柔触碰,滑过唇角,嘴唇就在掌心留下亲吻。
“是我不好。”
湿润的液体滚落到江夏指尖,渗入指缝。
“都是我不好。”
他望着她,另一只手触摸她颈项上的淤痕,明明伤在她身上,可他看起来比她还疼。
没有一个弟弟会忍受得了自己至亲的姐姐被另一个男人糟践。
就算温柔如他也会失控。
江夏知道的,都知道。
所以她本来就没想告诉他,她只是想回家罢了。
“……不是你的错。”她环上江浔的背,江浔揽住她的腰,弯身埋进她怀里藏起了泪水,可是高大的身躯仍旧颤栗发抖,他在忍,至少这一刻他必须要忍。
“好了,不哭了。”江夏终于晃过神来低声安抚他,手心有一下没一下抚摸他的背脊,试着挽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好好的不是吗?”
腰上的力道发紧,“你真的不会和我撒谎。”
去年夏天说分手时,她的演技就很拙劣,她真以为他分辨不了吗?
江夏垂下眼:“可你难受,我就会难受。”
怀中的少年慢慢收住了声,蓦地放开她转头就走:“我去洗把脸。”
——她知道她为难他了。
江夏望着他的背影,抬手想拦住他,又默默地收回眼前。
好想爱江浔啊。
只是现在这个自己,比以前更脏了吧?
听鲸【亲姐弟】 真相卷82.重铸
江范成回到家已是半夜。
打开门客厅幽暗,只有电视机发出的一片蓝光,他正要开灯,却被叫了声“爸”。
江范成抬头看去,江浔坐在沙发上,腿上躺着另一个人影,江范成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说道点什么,却见江浔摇头示意他,完全没有瞒着家人做了坏事的自觉。不过也是,高考都考完了,马上就要进入大学,差不多也到了给儿子开放恋爱的时机,当然女儿就得晚一点,要是让他知道哪家的臭小子现在就想碰他女儿,他非扒了对方的皮不可——
这么想的江范成忽然觉得沙发上盖着毯子睡着的人儿有点眼熟,走近了看忽然瞪大眼问:“这、这是……”
江浔动作轻柔地抽出身,让江夏在沙发上躺好,拉着父亲的胳膊往厨房走去。
“她好不容易睡着。”父子两人站到厨房里,江浔把门拉上,顺手捋了下被江夏睡得皱巴巴的衬衫下摆,“今天突然回来的,也没打过招呼。”
江范成完全没搞明白状况:“咋回事?”
“应该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江浔低了低头,没敢把事情现在就摊在面上谈,只能斟酌着说一半瞒一半,“这几天别问她,就当不知道就好,我会找机会打听一下。”
“不是,上学上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呢?之前什么都没说,在学校被人给欺负了?”江范成有点急。
“我也不清楚。”江浔表情凝重,眉宇间皱成一团,真让他现在去细想,他几乎又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当着爸爸的面,他不能捅了娄子,这种事情……她一定不想让爸爸知道,连他也要顾虑爸爸的身体,就算没有心脏病,气出什么好歹,他们姐弟俩谁都不想。
江浔局促地搓了搓裤子口袋,“还得和你商量个事儿,姐姐这次回来得急,学校那边好像也没打过招呼,你看看能不能帮她想个理由请下假,免得那边不好交代。”
江范成盯着江浔的眼睛:“阳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姐到底怎么了?”
“爸我真不知道。”江浔焦躁得自己都快压抑不住,他本来也不是撒谎的料,“你再等几天吧,等姐姐她自己愿意说可能就跟我们说了。”说完他就拉开门走了出去,末了还回头又问了句:“家里有小夜灯么?”
“要那个干什么?”江范成不解,只觉得前言不搭后语。
“姐姐……最近怕黑,可是开灯又睡不着。”
江范成大概理解甫先女儿会躺在客厅睡的原因了,“明天我去买一个吧。”
他心里也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可对于女儿的事情,他作为男人真的也不太会处理,与之比较起来,儿子似乎比他更懂得怎么关心人,大概是继承了老婆的聪慧,江范成多少有些欣慰。
跟着回到客厅,江范成见江浔站在沙发边上,“怎么了?”
江浔:“我在想要不要把姐姐抱回去睡,毕竟沙发有点小。”
“以后你娶老婆,那家小姑娘一定赚到了。”江范成拍拍他的肩,“抱吧,动作轻点。”
江浔的脸上浮现一瞬间的不自在,随即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江夏打横抱了起来,放回了房间床上。
待到江范成洗漱完毕准备回房,他还是没睡,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范成问他:“你还不去睡?”
两点了。
“再等会儿就去了。”江浔撑着额,放下手机抬头望向父亲,“今天刚考完,睡不着,我玩几局游戏。”
“行吧,虽然考完随你了,但是也别太疯了知道吗?”
“好,爸晚安。”
其实说要玩游戏,他的手机屏由始至终都停留在微信的对话框上——江夏的对话框。
待到主卧传来呼噜声,江浔才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江夏的卧室,坐到她床边。
她之前做了噩梦,睡梦里大哭失声,怎么叫都叫不醒,那是第一次。
第二次好不容易睡着,没多久就开始叫他的名字。
后来他干脆就哄着她在客厅睡下了,这样就算爸爸回来见着,也不至于突兀。但想着这一晚,要是再来一次,她不知道还会挣扎多久,也许还会惊动爸爸,到时候姐姐身上发生了什么更解释不清。
最重要的是,他放不下心。
修长的手指拨弄她额际微微汗湿的发缕,江浔若有所思。
如果不守在她身边,看不见她的脸,他就没有办法抑制自己胡思乱想,一想到姐姐遭遇了什么,愤怒就像是燎原的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他想杀了那个人,真的想。
江夏嘤咛了声,侧过身,恰好碰到他手,即使在梦中也下意识地握紧。
“阿浔……”
江浔呼吸滞了滞,慢慢在她身边躺下来,把她拢进怀里。
明明你是喜欢我的。
明明。
因为前一晚守着江夏守到清晨,第二天醒来江浔睡过头了,一睁眼,床头的时钟显示10:25,他慌张地一骨碌从床上翻了下来,冲到隔壁房间。
床铺整整齐齐地铺好,仿佛根本没有人睡过。
“姐?”江浔心脏发疯似得狂跳,回身就朝着屋子叫道:“姐姐——”
好在喊了没两声,厨房的方向传来回应:“这里。”
是江夏的声音,淡淡的,清冷又温和。
江浔大步流星扎进厨房里,江夏背着他正在洗菜,回头见他神情慌乱,只是安静地问:“怎么了?”
这一刻江浔也不管这家里是不是还有第叁人,走上去就把她搂了满怀,像是流浪的旅人寻求神明保佑,俯首于她的庇荫之下求得一寸安宁。
江夏抬手搭上他紧揽在胸口的手臂,小声道:“……爸爸还在家呢。”
江浔没讲话,从背后捧过她的脸就低头吻起来。
江夏没怎么抗拒,任他亲了好一会儿,分开时还气喘吁吁偏头靠进他的肩窝。
“他快醒了。”江夏压着声音说。
也只是说说而已,两个人贴在一起,看起来谁都没有要保持距离的念头。
窗外传来初夏蝉鸣。
“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一片鸣声之中,江浔声线清和。波澜不起的样子,像极了往日的江夏。
江夏的眸光落下,余光瞥见他腕上那条手链,不由得晃了晃神。
“如果你还不懂,我每天都提醒你一次——我喜欢你,姐姐。”往日那个动不动就害羞的少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学会主动出击,不给她一点装傻的余地,“我十八岁了,我喜欢谁我自己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人生我也知道,不需要你替我做决定,以前是,以后也是。”
这些话。
该怎么说呢?听到他这么说,不动容根本没可能。
整个人都觉得发麻,那种透骨的麻痹感,好似全身上下每一处都随之打开,通畅,呼吸,活了过来,觉得快慰,又难免不知所措——她开始回想过去的那一年自己究竟在做什么,那些困顿时光的意义,好像自己原本走上了人生的一段歧路,而这一刻被她的弟弟义无反顾拉了回来。
竟然有这么一种错觉,这个世界上,身为姐姐的她只有放纵去爱自己的弟弟,才是天经地义。
厨房外传来一声大大的呵欠,打断了姐弟二人这一刻的温情。
“我知道了。”江夏拨了拨他的手,示意他放开。
然而江浔不放:“你答应我,不躲我,有什么你都要告诉我。”
趿拉着拖鞋的脚步声传到客厅。
江夏本来平静的心绪被他打乱:“阿浔!”
江浔非但不放,还亲了亲她的耳朵。
脚步声一步又一步落在地板上,愈发清晰。
“知道了,我答应你。”江夏叹气,又被江浔狠狠抱了一下才放手。
她原本只是想在家人面前假装若无其事,心思全都封闭在心底不让任何人知道——她当初会选择回来,就是想把它冷处理,倒不是因为自己的名声,而是因为不想累及亲人。可是江浔这缕阳光就是不许她心中藏匿下黑暗,打定了主意要让她灭除阴影接受曝晒,她避无可避。
江范成的脚步声消失在厕所的方向。
江浔早就知道,所以临危不乱,现在得到了江夏的许诺,马上就恢复了乖驯秉性:“我帮你洗菜。”
江夏一点也不领情:“……去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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