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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鲸【亲姐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流苏的小说
江夏无奈地上前捏了下他的鼻头:“那我不行了,你赶紧收拾一下,都来催我们了还这么悠哉悠哉的。”
江浔皱了皱鼻子,顿时有点后悔之前答应了今天的行程,如果今天是自由活动就好了,他就可以和姐姐在酒店腻上一整天。
“那一起洗。”江浔想叫住她。
江夏轻飘飘地拒绝:“才不要呢,一起洗就不是洗澡了。”
“姐……”
“不要。”
“亲亲。”
江夏定住了脚步,回头瞥他一眼。
“姐姐亲亲。”他一脸人畜无害地朝她撒娇。
有点,抵不住。
他其实很少这样厚着脸皮和她明目张胆撒娇索吻,虽然他一直都有这个能力,却只有在一切症结都解开的今天,两人之间才能这么开诚布公,和对方表明自己的渴望。
她好喜欢他,就不可能拒绝得了他示爱。
江夏旋过脚跟回身在他唇上轻轻烙下一吻。
“亲亲。”她羞赧地抿了抿唇。
他像是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又为她的神情动容,整个人杵在原地,好半晌才把她一把揽进怀里,连着亲了十几下没停。
江夏半推半就,两个人又没羞没躁吻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分开。
接下来的几天是他们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分,去长明山露营看流星雨,过夜看清早山顶的日出,坐小船出海捞鱼,深夜大家聚在一起打扑克,还去了一趟天涯岛的农家乐,玩得不亦乐乎。
对了,还有最后那一天。
那天下了一场大暴雨,原本打算再去海边玩的计划不得不取消了,而江浔如愿以偿地和姐姐呆在酒店属于两人的小天地里,腻了整整一天,断断续续从早做到晚,不做的时候就抱着躺在床上,彼此低声絮语,说些姐弟俩才知道的悄悄话。
他们说了好多话,甚至连日后住在一起的家务分配都商量好了,江浔还哀嚎着抱怨,自己栽到了她手里。
人生能有多幸福,江夏这一次是真的彻彻底底体会过了。
她最爱的弟弟,给她带来的宝贵幸福,她会一分一毫都记得。
夜深了,房间没开灯,窗外雷鸣声阵阵。
江夏睡得迷迷糊糊,只听得窗外越来越大的雨。
啪啦啪啦拍打着玻璃。
是滂沱大雨。
她只觉得身边没有熟悉的体温,默默睁开眼,江浔站在床畔望着夜幕发怔,许久,又回眸望她。
江夏朝他伸出手,想要一个拥抱。
他终于俯身过来,躺回她身边,小心地抱住她,埋在她胸口呼吸微热。
“睡不着吗?”江夏低声问。
“明天要回去了。”江浔闷声说。
她摸摸他的发:“回家有什么不好?”
“那就不能和姐姐这样无时无刻腻在一起。”
“至少也能在一起,暑假还有大半呢。”说是这么说,可是她心里其实也有点失落,人就是这样,或者一辈子不能拥有,或者拥有了就想要更彻底的留住每一刻,每个人都期望失而复得,谁又有勇气面对得而复失呢。
“姐……要不,我们回去就告诉爸爸吧?”
这句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意识到了荒唐,闭上眼一声叹息。
她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雷雨夜,似是体会了彼此的伤感,两人一阵缄默。
“你知道吗?”他忽然说。
“……小时候雷雨天,姐姐也这样抱着我睡过。”随即抬手,薄被覆住了两人的头顶。
世界塌缩成薄被里的一角,雨声被隔绝在外,天地间只有他们,只有孤单又完整的两个人。
仿佛回到母亲的胎盘,虽然他们不是双胞胎,却依然能感觉到彼此血缘的纽带。
被子里呼吸交融在一起,他仰头吻她。
舌尖湿润交缠,方寸之间的体会更敏感,剥离了视觉,他的喘息却在为她的唇指路,一毫一厘侵蚀她的感官。
“你知道吗?”江浔抵着她的唇,每说一个字,热息都拂过她唇沿,撩动她满心焦躁,“那时候我一直觉得,妈妈属于爸爸——而姐姐属于我。”
“现在,你真的属于我了。”
江夏贪婪地吻上他的唇,一次又一次,把他的味道印在脑海深处。
“错的是我,阿浔。”江夏抵着他的唇沿,以唇面轻轻磨蹭,“可是想一想,将错就错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没有人会比我更喜欢你,与其把自己养大的弟弟拱手让出去,不如留给我自己。”
她笑得轻盈,这一句话好像把那些包袱放下了。
我会好好对阿浔的,妈妈。
对不起,没有人比我更爱他。
“其实,对错都没关系,我只是想要你,姐姐。”
“只是想要你……”
她何尝不是呢?她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曾几何时把所有的过错归咎在自己身上活在黑暗里,为自己犯的错心如死灰,以为只有惩罚自己才能换来一世安宁,甚至在被践踏自我之后才能体会到扭曲的解脱,她以为,活着和死了,其实不过是一个决定的瞬间,根本没有什么差别。
她只是不能选,是不能,不是不敢。
但总还是不甘心,总还是有一线希望,在冥冥之中等着她。
哪怕被卢景州侮辱之后,那束光还是引领她,告诉她,一切会好的。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她想要的,不过如此而已。
她的弟弟,她的江浔,她的小太阳。
江夏在他怀中沉沉睡去,和他旅行的这几天,她总是睡得很香甜,终于不再从梦中哭着惊醒。
江浔轻轻拍着她的背,他已经习惯了这样哄姐姐入睡。
即使这段日子她不曾表现出来,他也知道,她对那个人那件事,依稀还留有阴影,他能做的,只是陪在她身边,不去问,不去提,如此而已。
可这样够了吗?这样真的会结束吗?
床头,江夏的手机忽然亮起。
他伸出手拿了过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电话。
这么晚?江浔皱了皱眉。
即使好奇,他也没有随意接别人电话的习惯,何况就算他们姐弟,被外人知道也不太合理。
所以他只是盯着那一串号码怔忡。
许久,电话挂了,手机显示一个未接来电。
再然后又是咄咄逼人的第二次。
江浔看着屏幕,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江夏,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想。
他没有接,也不会接,他不想知道,他怕知道了任何细节,自己会难过,会发疯。
可是那一头,并没有放过他。
——最后发来的是几条短信。
[夏夏,你到底要闹多久脾气,把我号码拉黑,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回家两周,你到底在想什么?]
手机那一端安静了许久,仿佛在等待回应,直到屏幕重新陷入黑暗,才又亮起来。
[就算那天我确实太强硬了点,但你自己也好好想一想,你到底做对了什么?我明明有很多人可以选择,可是我唯独选择了有缺陷的那个你,这样还不能证明什么吗?你到底为什么要一次次让我失望?一次次伤害我?]
[你应该用心爱我,可你没有,是你先犯了错,不是我。]
江浔盯着屏幕上一字一句,握住手机的力道越来越紧。
他咬住的牙关在颤抖。
屏幕幽蓝的光在他眼瞳中闪烁。
最后一句,仿佛致命一击。
[我下周就要去交换留学了,那之前会回一趟沂海,我去你家找你。]
[乖乖回我身边。]
江浔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在屏幕上打上一行字,发送出去。
[不用到我家来,下周一下午四点,鲸鱼湾风动石边,我们见个面,那之前别再找我。]
然后,收到了对方确认的回信。
那个晚上,江浔看着短信的界面安静了许久,许久。
最终删了所有的来电消息记录,将那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我不能让他再纠缠你,姐姐。
我会保护你。





听鲸【亲姐弟】 真相卷88.坠落
六月二十五日,星期一。
是个没有太阳的阴天,那一天。
盛夏的阴天哪怕没有日头也一样闷热难忍,空气黏稠地包裹皮肤,身体像是随时随地压抑在一团愁云里,从肉体到精神混沌不堪,连夏蝉都疲惫了音色,鸣声有气无力。
鲸鱼湾是沂海的一处景点,最早因为位置偏僻,地理环境也不太好,附近荒无人烟,后来沂海规划里要大力发展旅游经济,就把鲸鱼湾列入了项目之一,这几年陆陆续续做了很多工程,才渐渐有了点人气。
不过,仍然是个尚未完工的开发区域,去的人不多。
鲸鱼湾很大,单单是海湾边上的海岸公路就连绵十几公里,所以人们说到鲸鱼湾的时候,往往会取几个象征性的地点作为标志,风动石就是其中之一。鲸鱼湾当然没有鲸鱼,但风动石作为鲸鱼湾海崖边上的一颗石头,状似鲸鱼的造型,有风吹来的时候,仅凭一个不甚起眼的支点轻轻摇曳,“小鲸鱼”就仿佛随时要跃入大海,栩栩如生,鲸鱼湾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海崖附近的施工难度大,这里的旅游配套还没跟上,平日里人迹稀少。选这里见面,是因为江浔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姐姐的遭遇,如果他真的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那至少只是他和那个人之间的事情。
从天涯岛回来后的那几天,江夏的状态比之前好了许多,只是偶尔独处时,她还是会长时间发呆,脸色苍白,困囿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可是发现自己过分依赖江浔,她想到的却是主动克制自己,看到江浔担心她,她倒反过来安慰江浔说等时间久了慢慢就会好起来。
她是真的努力在好起来——她的一举一动看在江浔眼里,都是心疼。
于是江浔更不能原谅那个人。
那个即使对姐姐造成了莫大的伤害,还不知悔改想要控制她的畜生。
阴天的四点钟,看不出天色早晚,不过气压很低,貌似又要下雨了。
风动石所在的海崖不过十数米高,边缘围了一圈铁护栏,此刻护栏边上就站着一个人。
身材高瘦,短发梳理得精致有型,t恤外穿着一件黑白撞色的衬衫,手插在兜里,远远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好皮囊。
江浔的脚步踏上海崖的那一刻,那人也把头抬了起来,一双锐利的眸子自眼镜下抬起,看到他微微一拧眉。
江浔同样也皱起了眉峰,因为他认识这个人。
卢景州。
他还记得那个黄昏的公交车上,姐姐为了卢景州躲在他怀里哭红了眼眶。
他以为,姐姐和卢景州的缘分,在那一天已经划上了休止符。
……也难怪。
难怪突然多了那么一个男朋友,难怪这个人会“回”沂海找她。
他偏了偏头,自嘲的情绪戛然而止。
不能去想,也不应该去想。
“江夏呢?”他还没开口,卢景州就已经直起身来,冷淡地问他,“她怎么没来?”
江浔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只是努力压制住心底的怒意,端详眼前这个人,卢景州比他稍矮一些,但因为比他年长,气势并没有落在下风,反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尤其这种优越感在面对他时,被刻意释放得淋漓尽致,像是……宣示自己的资本。
江浔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卢景州比他更赤裸裸地散发出了敌意。
他记得以前这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形象,那时候他就觉得不自在,因为感觉很不真实,即使见惯了江夏的自我伪装,卢景州的虚伪也还是让他不舒服。和姐姐不同,姐姐的伪装像是一层把自己保护起来的壳,不让人窥视她的内心世界,也不去妨碍别人。而卢景州更像是精明的猎手把自己隐藏在糖衣之下,随时蓄势待发钻出来咬断你的喉咙,那种进攻性,同为男人,感知敏锐的江浔只觉得危险。
以前他觉得大概是因为姐姐喜欢卢景州,他对情敌的偏见,然而今天他确定了并非如此。
“从一开始约你见面的人就是我。”江浔直视他,目光嘲讽:“你哪里来的自信她还会想见到你?”
卢景州有片刻的怔愣,随即收回视线,低头掏出了烟。
“滚远一点,越远越好。”江浔的声线渐渐沉下来,“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知道。”
海崖上风大,卢景州的打火机并不防风,打了几次还是熄灭,索性又把烟收了回去。
“你是她弟弟。”卢景州侧着脸觑他一眼,忽然笑了:“哦,这句话是不是我应该问你?”
风动石微微摇曳。
卢景州转过身面对他:“我做了什么?我是她男朋友,我做了什么也是天经地义,可是你呢——有一些事,亲姐弟之间做,比和我做更让人没办法接受吧?”
江浔的拳头一时间攥得泛白,他不敢想象眼前到底是什么样的禽兽,能把自己的丑恶说得不值一提,他完全没有任何的懊悔或者愧疚,好像加诸在姐姐身上的恶行,对他来说更像是施舍。
“你……”他缓慢又悠长地吐出一个字:“真的可悲,又可笑。”
卢景州因为他的话沉下脸来,他可以无视一个人气急败坏的侮辱,却不能忍受别人的讽刺或是同情。
“我和姐姐再如何,那也是两厢情愿,道德上被人谴责罢了,你呢?”
江浔微微垂下眼睑,虚着一双眼,仿佛居高临下看向卢景州:“也难为你活了二十年,竟然不知道强奸是犯法的。”
“——你他妈给我闭嘴!”有一瞬间,卢景州的脸色铁青。
话说出口没多久,他的神色缓和,重新勾起了令人厌恶的笑意:“强奸?你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还是她这么安慰你的?所以说高中生就是好骗,你大可以把这句话说出去看看谁信。”
“我信。”江浔强忍着怒火,几乎随时都要被眼前人点燃,“她不喜欢你,她不愿意,那就是事实!事实和别人怎么想没有半点关系,和你是不是她男朋友也没有半点关系!”
“那你去告我啊。”卢景州轻描淡写地勾唇。
那你,去告我啊?
外人眼中的完美男友,优良家世,好人缘加上无可挑剔的教养,精心准备了五星级酒店的香槟晚餐,甚至还购置了一部新手机送给自己的女朋友,她千里迢迢来酒店里等了他一个多小时,这样的你情我愿可以被定义为强奸?真的是可笑至极——恐怕说出去还要被人质疑“仙人跳”的可能。
只有江夏一个人认定的“强奸”,那就会成为谎言。
江夏不是懦弱,她知道所有后续随之而来的风波,她保护的不是自己,而是家人。
面临绝对力量时,所有的小聪明,都不过蚍蜉撼树。
可是江浔不知道,他对卢景州,对这件事背后的零零总总一无所知,他有的只是那一腔孤勇,无论是弟弟想保护姐姐的心情,还是身为恋人想要保护另一半的执着,促使他站到这里,面对一个根本没有心的怪物。
他想杀了他,这个念头在脑海里浮现了无数次,他想,如果这个人消失了,他那无处安放的恨意才得以宣泄,姐姐的阴影才会随之散去,何况眼前这个人毫无悔意,死有余辜。但是……
“我想了想,不用多久。”
卢景州眯起眼:“你什么意思?”
“像你这样的垃圾,做的孽不会少,不用多久就会自食其果,你不配让姐姐去操这份心。”江浔说,“与其把心思全花在你身上纠缠下去,她现在已经完全不去想你是谁了,这样反而更好,她本来心里也只有我一个。”
说到这里,江浔低声笑了笑:“你给她发消息的那天晚上,她睡在我身边,所以回信息的人是我。”
海崖上明明有风,可气压越来越低,空气黏稠得宛若实质,让人透不过气。
江浔抬起头,目色清明,一眼到底。
“所以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那个人是你,你甚至不配留下一个名字,卢……算了,我记不得。”
他知道,这些话可能显得他孩子气,但他想说,想要看这个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王八蛋被打击得自我怀疑的样子,对这种人,可能精神上的羞辱远比肉体更甚,他就是这么觉得。
愤怒是人之常情,可江浔知道,对他动手,只会让姐姐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再度掀起波澜,那不是现在江浔想见到的事情。和卢景州多说无益,他今天来,为的是让卢景州知道,姐姐不是孤立无援,也是为了表明一种态度,如果卢景州再妄图控制她,他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姐姐决定当你不存在,我会尊重她。”
“但我警告你别再纠缠她,她可以对你视而不见,我不会,毕竟——”
这一刻的江浔犹如神祇,卢景州眼前的他,褪去了周身青涩的少年气,俨然一个沉着又充满威慑力的男人,成为这片阴霾天色下独有的光明。
“强奸犯死不足惜。”
海崖上的风在江浔话末忽然从他身后向着卢景州扑面而来,仿佛连这风都听从江浔的指令,要给卢景州施以颜色,风动石在罡风中摇晃作响,风与石一前一后裹挟着他,风声、曳动声戚戚,如泣如诉审判他的罪行。
那些声音嘈杂不堪,令人心乱。
卢景州一贯自持的脸上出现了裂痕。
他见江浔要走,忽然低低地说了一声:“那天,可是她自己来的酒店。”
江浔原本转身的动作停在了半途。
“你真以为我们什么感情都没有,那她又怎么会做我的女朋友?你的宝贝姐姐在大学里有多依赖我你知道吗?”卢景州笑了笑,“她说什么你都信,那你打电话问问她,是不是她让我把她抱上了酒店的床?是不是任由我解开了她的衣服?她拼命反抗了吗?没有,我进去的时候她连动都没动——”
“她可是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走。”
江浔绷着脸听他一字一句的叙述,每个字眼每一句话都像生锈的刀刃生生剐过他的心脏,留下的不仅是钝疼,还有无法愈合的伤口。少年眉头紧皱,白净的脸因为怒火而憋红,那双拳头攥得死紧,从手背至小臂的青筋隐隐浮现,克制到颤抖。
“那天晚上我们可做了不止一次……”卢景州用一种轻佻又散漫的口吻道:“每一次我都射在里头……”
猛得一阵拳风来,狠狠砸在卢景州的颧骨!
仅一拳卢景州就猝不及防被打得连退了几步,无框眼镜也跟着飞出了两叁米。
卢景州还来不及反应,第二拳又砸了过来,这一次直接将他打倒在地,连嘴角都磕出了血。
江浔走了两步跟上来,驻足在卢景州跟前,俯视的目光扫过地上那张狼狈的脸,这一刻若是江夏看见了江浔的眼神都会觉得陌生——那怎么会是她的小太阳呢,冷光如冰如刃,多看一眼都会让人胆寒。
他沉默不语,胸腔却随呼吸起伏明显,风里有他竭力克制的呼吸声,那双拳头依然握得指节泛白。
地上的卢景州左右摇晃头颅让自己清醒,而后眯了眯眼,瞳孔重新对焦看向遮蔽自己视野的影子。
看清了江浔脸上的怒气,他竟然还不怕死地笑开了。
“哈,哈,这样你就……受不了了吗?”
他慢慢撑起身,拇指抹去嘴角的血渍,半弓着背笑道:“我再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怎么样?”话是问出了口,可他根本没等任何回应就自顾自说下去:“我想了想,她一开始好像是有点不太情愿……”
“后来我跟你姐姐说啊,要不我打个电话给你,让你听听她和我在床上能有多合拍,结果她一下子就配合了许多——啧啧,6月7号,那天,好像是你高……”
话没有说完,又是一记重拳将卢景州打翻,江浔痛苦地低吼出声,拳头一下又一下朝卢景州砸来,几乎是发泄似地想把他往死里打。
“你这人渣你他妈该死——!!!”
死一次不够,死一万次都不够,这样的畜生就应该生生世世绑在耻辱柱上让人凌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浔那一刻就是这么想的,他不惮以平生从未想过的恶毒酷刑去惩戒这个魔鬼,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6月7号。
6月7号,6月7号,6月7号……那一晚,他看着手机被拉黑的记录,还在心里责怪她。
以为自己是最可悲的受害者,可是他却根本没想过姐姐为了他在经历什么。
[她一下子就配合了许多。]
——混蛋!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的感受怎么会比你更重要?!
为什么你就不能先爱自己啊江夏!
江浔真的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在沸腾,无数血管中的液体仿佛在顷刻间全都涌入了大脑,那里承受了太多无法负担的压力,头脑沉闷发热,像在发烧,他已经分不清自己身处哪里,在做什么,所有与周遭相关的感受都变得混沌,只有耳朵里响彻自己心跳的声音,视野中的一切都随着心跳怦咚怦咚的节奏,慢镜头一般忽大忽小。
然而他本能地朝眼前那个人影挥拳,就是想要把那个人置之死地。
可惜彼时的卢景州有了准备,这一轮拳抡到他身上,被手臂格挡,卸去了大部分力道,相反还因为江浔太过沉浸在痛苦之中,被卢景州找到了空档,两人厮打在一起——
卢景州毕竟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子,从小到大被人众星捧月惯着,哪有真的需要用拳头来解决事情的时候,虽然江浔也没有,论身体素质却肯定不会比卢景州来得差,几番较量下来,卢景州被扭住胳膊,狠狠反剪到了身后,分明下一秒就要被江浔卸到脱臼,痛苦哀嚎中的卢景州,竟然还在笑,好像他才是站在胜利顶峰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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