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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闲爱孤云
张翎见楚王被拒也不恼,只是乐呵呵地安排他们就寝,谁知那队长道:“楚王容禀,陛下命我等观摩实战,还望王爷告知恒州军驻扎地。”
楚王听他们要去恒州军军营,先是一愣,随即让亲兵领著他们去。他们到了恒州军军营,发现壁垒森严,一切井井有条,不由得肃然起敬。
这支军队是恒州三支大军中的飞虎军,军中皆是j壮,主将年届四十,正当壮年。他们被请进将军行辕,正好将军会议结束,将士们一一出帐,目不斜视,仿佛没见到他们。主将见到他们,也对他们不冷不热,他们也不在意。
队长问:“此战果真必打?”实际上是希望将军透露战法部署,人员安排。
谁知那将军惜字如金,回道:“必打。”便不再言语。
队长碰了个钉子,不甘心,又问:“如此,将军可有必胜把握?”
这回回答得更简单:“无。”
“……”
他们毕竟不是纨!子弟,并没有因此动怒。身负皇命,又只是过来观摩打仗,这点轻重还是拎得轻的,於是便就此告退,寻了个军帐,像个普通士兵一般,起居。自敌人来攻前,将军都未召见他们,
张翎便体验起普通士兵的生活,晨起点兵c练,午时用餐,下午再c练一个时辰,更换防务。他想象中的战争应该是在一望无际,风沙漫天的大漠中开始,但南方湿润温暖,山清水秀,重峦叠嶂,风景如画。
他们到了军营第五天凌晨,还在睡梦中就听到紧急集合的号声,张翎一惊就醒了。他们全是和衣而睡,立刻冲出帐外,仔细辩听鼓声,发现是主将点兵,忙和一同来的御林军卫赶去。但他们比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慢了一步,待他们赶到校场,军令已经发布完毕。队长微一掂量,带著他们走到正和几个将军布置战事的主将前,请命道:“将军,我等奉命观摩此战,不知是否可以上城门观战?”
主将扫了他们一眼,点了下头,继续和几名将军商议。他们也不打扰,得了命,就上了城门。等看到前方的情况,都倒吸一口凉气。
城外,数十里外一片黑压压的方阵,缓缓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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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翎毕竟只有书上的知识,真正直面战争,他是个生手。待看到那方阵渐行渐近,才感到自己手心上全是汗,那到底是多少人,他判断不出来。
城门外,恒州与萝州军,也已摆好阵迎战。双方对峙沈默,空气中游离著汹汹杀意,有人小声问:“我军是不是会主动出击?”
没有人回答他。
他们没想到,两军对峙,竟生生对峙三天。张翎十人也基本在城墙吃食休息,正当焦躁之心渐起时,突然有人惊道:“你们看!动了!”
先动的是戎里军队,他们的箭雨漫天落在守城军队的盾牌上。张翎听到叮叮叮叮的声音,知道那是铁箭打在盾牌後落地的声音。
戎里的方阵缓步前行,他们以密不透风的箭雨开路,可守军并不慌乱,突然只听一声巨响,戎里前方出现一巨大的深坑,随著震天的惨叫惊呼声,三枚夹著呼呼风声裹著油布燃火的巨石已落至深坑中,火势叱啦一声顷刻蔓延,那情况惨不忍睹,他们中间立刻有人捂著嘴退到一边呕吐。
张翎长大眼,惨白著脸咬牙看著。戎里经此变故,方阵迅速向後退散,箭雨的攻势明显减弱,但他们行动有序,守军也未贸然前行。那巨大的深坑里被燃烧的士兵哭喊踩踏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
双方军队短暂的对峙,张翎在城门上看得分明,戎里阵中有了细微的变化,他余光一闪,还没意识到什麽的时候,突然听到不知道是几千人还是几万人发出的怒吼,紧接著戎里的军队以品字形迅速变阵,就像一只大鹰一般,朝著守军直奔而来。
眼看就要进入士兵间的r搏战,突然他们听到尖锐的嘶鸣声,和咚咚咚咚的奔跑声,张翎立刻醒悟过来,下意识脱口而出:“s雕!”
“……”
没人知道他说什麽暗号,就见山谷中扬起漫天尘土,几十只尾巴上拖著树枝火苗的大象倏地就冲散了戎里的队伍,它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啊!将军!”
又有人指著守军中,一个身著银白色盔甲,带著红缨头盔的骑士,拿著一把雪白的大刀,纵马至队伍最前,只听他喝到:“儿郎们──冲────!”就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地冲向敌军。
r搏战开始了。
这场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守军占著地利之便,埋伏在谷口的j兵策应城门前的主力,对戎里军形成三方包围之势,虽然戎里军士兵强劲有力,但守军战心坚韧,加之准备充分,硬是将戎里军逼退至谷口。守军也不追击,双方又一次陷入胶著。
这回胶著便是五日,守军轮番进城休息,张翎等也未下城门一步,他们吃著干硬的战饭,目不转睛地盯著对面黑压压的戎里,之前的大坑中,被烧死和踩死的士兵,已经开始腐烂,空气总蔓延著难闻的气味。戎里士兵不敢拾回他们的尸体,只是像一匹受伤却伺机报复的狼一般,凶狠而y沈地盯著守军们的动向。
“将军到底在干啥呢?”御林卫中有人抱怨,“应该一鼓作气,把他们打跑啊。一味地防守,是消耗战力而已。”
张翎想,这大约还是个围魏救赵的故事。故事古老到烂,却极其有用。
戎里军在第六天,突然像潮水一般退去,守军还是坚如磐石般镇守在城门之前。当时天色昏暗,张翎斜靠在石壁上休息,看著门下,军中主将高骑战马,昂首於前,对於无声无息撤退的戎里,他并没有下令狙击,只是冷冷地看著。
那一刻,张翎突然发疯一般思念著赵王。
他意识到这个顶天立地的将军,是赵王原来的属下。他们曾一同抗击国家最大的敌人,百濮。他们并肩作战,惺惺相惜。他不由得遥想赵王,当年纵横驰骋的英俊身姿,那是属於国家的赵王。
守军在当天夜里,开始掩埋此次战争死了的战士。不管他们身前是哪个国家的人,死後都掩埋於萝州一杯黄土。
又过了三天,城外的士兵们陆续回城,他们不再像临战时驻扎,而是变为常规的防守。
一场大战,就此结束,张翎一行人也该启程回京,战後的会议,没人通知他们参加,他们也不知道总结上,参战的将军们是如何发言的。
走之前主将难得宴请了他们。虽然仍是战饭,但起码有酒了。经此一役,他们也积累了最直观的战争经验,对恒州军的战力也有了初步评估。
酒喝到末尾,队长突然对那主将道:“将军是从恒州赶来的,听闻是赵王进言陛下,恒州军心战力皆高於安州大军,因此调将军来此镇守──”
听到这,张翎心中一凛,暗道不好。
却听将军干脆利落道:“嗯。”
“……”队长又落一鼻子灰,再接再厉,继续问:“当年恒州大军抗击百濮,三万大军抵挡百濮骑兵六万,今日一见,将军指挥一万军队挥退戎里三万大军──”
将军冷冷打断:“我军两万。”
“……”队长依旧没放弃,接著酒意,继续问:“乍抽走了一万军力的恒州,防守百濮和南鹘,压力大吗?”
将军诧然看著队长,“百濮和南鹘又要进攻恒州?”
队长竭力忍住当场不抓狂,手上已经青筋爆出,“万一,万一又来进犯呢?将军,恒州两万军力能抵抗吗?”
张翎全身发冷,这个问题极为毒辣凶险。将军的回答不管是能还是不能,都是透露了恒州剩下军队的实力,以及赵王抽调兵力的考虑。这个问题──他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队长,内心一阵发怵──是皇帝让他问的吗?还是他自己好奇而已?
将军想了想,“不知道。”大约是看他们的队长要咆哮了,又认真说道:“要抵抗了,才知道。”
“……”
张翎想纵声大笑,这个回答太绝妙!队长一张脸涨成猪红色,将军见他们无人问话,也就沈默地吃r喝酒。
一场气氛诡异的宴请就此落幕。隔天,十个御林军卫士一如他们来一般,快马扬鞭,赶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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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到京城就直奔御林军平时读书的书房,开始上书此次观摩的收获。张翎想起队长在临行前的那天,问主将的那番话,不知道是队长灵光一闪还是皇帝授意如此,不管怎样都令他警觉。待下午,他们各自完成皇帝要求的条陈,就陆续离g。
张翎想到送他们出行的柳文东,原本想见他一面,谁知交腰牌的时候,听到几个御林卫交谈得知他去安州了。
柳文东去安州?张翎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作为目前炙手可热的朝臣,怎麽会被皇帝派到边关去?去干什麽?难道是安州,或者百濮有变故?
他百思不得其解。回到侯府,茉莉早准备好了热水和清粥糕点,红著眼睛帮他脱外衣,叨念:“只是去观战,怎麽瘦了这麽多?娘娘知道,肯定要心疼了。战饭生冷,侯爷吃得惯麽?胃口可好?”
好一阵子没听到茉莉的唠叨,倒真怀念。他笑著问:“这才是观战,日後我上了现场怎麽办?”
茉莉听了这话,怔怔出神,仿佛真的在想到时该怎麽办。
张翎洗了澡,喝完粥,顿觉全身舒爽。走到卧房,看到茉莉正帮他收拾床,他想赵王想的紧,心虚道:“别收拾了,我要出门一趟。”
茉莉闻言,转过身,眉毛拧成川字形:“侯爷,我和你说过,京城四处耳目,非到必要,不要去赵王府。”
张翎听训,也不敢反驳,只是小声说:“赵王也来过我们这,我去一趟有什麽关系。”
“赵王比你小心多了,过来的时候不知道做了多少准备。况且我们侯府能和赵王府比吗?赵王府里里外外多少双眼睛,多少个暗探?”说到这里,茉莉看张翎的脸色,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於是叹了口气道,“你也别眼巴巴过去了,赵王不在京里。”
张翎一愣:“不在?”
“不在。萝州捷报後,陛下邀赵王出猎去了。”
张翎一张小脸蔫了,他瘪了瘪嘴,不说话,滚到床上,卷著绸被,闷头睡觉。茉莉见他这样,也懒得理他,把烛火一吹。出去了。
迷迷糊糊间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觉得有人在轻轻抚m著他的脸蛋,他咕哝了声:“赵王……”
旋即眉开眼笑地睁开眼,果然见到赵王,一身狩猎服,坐在床边,温柔地看著他。
原本很多话想说,想告诉他,皇帝派去的御林卫士里有人想探听恒州大军情况,想告诉他这次战争他被震撼了,想告诉他,他想他,他为他骄傲,想告诉他……想告诉的太多这一刻全堵在x口,全说不出来,末了他只说:“赵王。”
赵王看著他,仿佛已经知晓他此刻没有直臆的复杂感情:“我看看你就走。”
张翎啊了一声,看赵王穿著紧身的狩猎服,想来是偷偷从围猎场出来的。狩猎的衣服和平时的王服不同,勾勒出赵王的那美好的身材。张翎睡了半天,体力已经恢复,看到和平时不一样的赵王,思想立刻歪到爪哇国去了。他倏地一翻身,跪坐起来:“赵王……”他咽了咽口水,手开始在床上乱翻,咿?香油哪里去了?“我好想你……”
“……”赵王看著这孩子如熠熠流星般的眼睛,已经想到他想做什麽了,一把抓住那乱动的手,“你和柳文若可熟?”
张翎动作停顿下来,直觉赵王不会随便问这样的问题,“见过几次,他是文东兄……柳文东的大哥。”
赵王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和柳家二公子感情很好。”
张翎努力嗅啊嗅,试图嗅出哪怕一点酸味。赵王见他的样子,失笑:“柳文东博学多才,和他交往也应是获益良多罢。”
张翎这就不明白了,赵王这没头没脑的话问了是做什麽的。他敏感地问:“柳家要出什麽事了吗?”
赵王眼中乍然亮起的光芒一闪而过,然後就深深地吻住了张翎。这个吻太深了,那柔软的舌头扫过张翎的牙床,甚至舔噬他的牙齿,吻得他汗毛倒竖,深深纠缠,连呼吸都忘了;带著侵略意味的吻,让他血y都沸腾起来,他兴奋得微微发抖,抓著赵王的衣襟,呜呜动情地呻吟。
待张翎还想要得更多时,赵王却推开他们的距离,他看著赵王俊秀的脸上,一片红晕,美丽得他都忘记了言语。然而赵王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起身走了。
他卷回被子里,回味良久,最终昏昏然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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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果然是出事了。
柳文若被人弹劾检举五大罪。朝堂上一片哗然。弹劾的人送上的证据甚至需要两个内侍呈送。
张翎听说,李慕极力主张重罚,皇帝沈默不语。带著证据下令退朝。
李家和柳家作为争食同一块蛋糕的利益冲突者,虽还未发展为政敌的阶段,但李家显然不愿意放过打击将来有可能成为自己家族最大的敌人的机会,他们动员了朝廷上一切尽可能的资源,催促皇帝尽快决断。据说皇帝派去查证据的大臣,回来禀报,弹劾之事基本属实。尤其在受贿上,金额甚至大过证据上面的数字。
最终,皇帝扛不住朝廷的压力,同意将柳文若革职,交大理寺办理。
柳文若下狱那夜,柳文东从安州,星夜兼程,赶回京城。在面见皇帝不可得之後,即刻进g去见自己的姐姐,柳贵妃。
柳贵妃将已经哄睡了的公主交给r母,满脸愁容,“你不该回来。你在安州,就可以脱离这些事。”
柳文东心急如焚,他在皇帝那里吃了闭门羹,就知道事态严重,“这件事,陛下到底是怎麽个态度?“
柳贵妃虽发愁,但并不像她弟弟那般焦急,只是叹了口气:“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听陛下的意思,申斥一下,暂时罢职。以後再复用。”
柳文东疑道:“这麽简单?”
柳贵妃点头道:“是啊。毕竟是我们公主的舅舅,还要怎样?”
柳文东却是不信,他回忆了下通报太监拒绝他面圣时的表情,神色凝重:“姐姐,申斥罢职的处置,是陛下亲口说的,还是你猜测的。”
“陛下怎麽会明说这些,自然是我揣测出来的。”
柳文东脸色一变,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就著贵妃g殿里来回踱步,柳贵妃见他如此,也不由得慌起来:“怎麽?难道事情不是这样?”
柳文东看到贵妃的脸色,叹了口气:“能想办法让我去见一见大哥吗?我要问问到底是怎麽回事。”
“陛下倒也没说不让探视。”柳贵妃咬咬唇,“你去自然是可以的。”
柳文东没有再给不安的姐姐增加压力,安慰两句就出g了。
柳文若被关在干净的诏狱中,柳文东去见他时,发现他虽疲惫颓废,但并没有遭受到什麽不堪的事情。倒是看到他来,柳文若脸色就变了,扑到栏杆处,急切地问:“你怎麽回来了?你不能回来……”
“大哥──”柳文若握住兄长的手,“你现在怎样?我去见了贵妃,她猜陛下的意思只是罢职。”
柳文若闻言苦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不相信。我是……我是罪有应得啊……”说完,他长叹一声。
“大哥……”柳文东劝道,“做这个位置上的人,哪个没点事?大哥也不是──”
“不,”柳文若打断他,“不是因为这些……”说到这,他沈默了半天,才艰难地开口,“你别管我,这事无论结果如何,你为了贵妃,也要保重自身。我们柳家,好不容易有今天,别因为我断送了……”
柳文东听到这里,惊恐万分,他死死抓著柳文若的手,生怕一放手就会失去哥哥,连说话都带著颤抖:“长兄如父,大哥怎可对弟弟说这等话。”
柳文若心下也是苦悲愤恨,但他不能拖累这个弟弟。自兄弟二人来到京城,皇帝对这个弟弟的看重、提拔举世皆知,他也曾嫉妒过。他作为柳家的长子,皇帝为何更看重弟弟?但家族门楣的光耀占了上风。他压下不满,全力地、不动声色地支援这个在朝政中尚稚嫩的弟弟──皇帝何尝不是看重弟弟这点?眼下他遭祸,不能把整个家族拖进来。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冷然道:“你若还念我是大哥,就别管这事。”
“大哥!”
柳文若背过身去,无论柳文东如何哀求,就是不为所动。柳文东无计可施,只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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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东离开诏狱,略一沈思,又去了g里。去见贵妃。
柳贵妃听他说完柳文若在狱中的情形,也发现了事情出乎意料的严重。她虽是贵妃,皇帝又颇怜爱,但对朝政的事情完全c不上嘴。
“我去求求陛下……毕竟是公主的舅舅,陛下不会这麽狠心的。我看陛下的意思也是……”她咬著姣好的红唇,猛然间想到皇後。
李慕一心想整治柳家,皇後在皇帝面前两句枕头风,可比她在皇帝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要厉害多了。她竟完全没想过这点!皇後可是李家分量最重的人物!
她自生了公主,皇後对她虽说还和以前一样不冷不热但提防之心明显大增,从皇後劝皇帝多宠爱德妃便可知了。想到这一层,她从心底感到一股寒气,这回明著是对付柳文若,实际可不就是对付她?她还傻傻的以为皇帝顾念公主,对柳文若一事必定从轻发落。她失误啊!
柳文东见贵妃脸色丕变,不明所以:“姐姐,怎麽了?”
柳贵妃看著自己的弟弟,又想,柳家在朝中还没有形成强大的势力,柳文若身为太府卿,居然说罢职就罢职,可见在皇帝心目中,柳家还不算什麽。柳家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像李家树大g深难以撼动。李慕做个门下侍中,竟比左右仆s还要威风。
“姐姐?”
柳贵妃定了定神,缓缓开口:“要救大哥,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了。”
柳文东听贵妃的语气,似有转机,连忙问:“什麽?”
“去求赵王。”柳贵妃看到柳文东愣神的表情,微微苦笑,“只有去求赵王出面帮忙。”
柳文东皱起眉头,皇帝对赵王的态度令人捉m不透,赵王表面上看起来对皇帝忠心耿耿,看实际上是不是谁也说不清。他作为皇帝的亲近之臣,明白里面的利害,要万一这步走错了,柳家说不定会万劫不复。
“姐姐,”他语气犹豫,“赵王──”
柳贵妃截断他的话,“当年姑洗g变,赵王舍齐王而保当今陛下登基,天下皆知……”说道这里,她顿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道,“陛下欠赵王的人情,一直没有还过。这麽多年了,赵王也不曾向陛下求过什麽。如果是赵王,陛下,一定不会拂了他的面子……”
“可是赵王又怎麽肯帮我们?”
柳贵妃沈默半晌,才幽幽道:“因为,我们柳家,受先代赵王的恩惠……便是我,也是因为求了赵王门路,才能入g的。”
柳文东闻言大惊,这个消息太突然,太不可思议,他完全不信:“怎麽会?!”
“不然,以我们的家世,我怎能做众妃之首?”柳贵妃苦笑,看著已经被这个消息震惊得无言的弟弟,“现在随便一个昭仪,昭容的家世,都比当初柳家的家世厚重,你就没想过,为何姐姐入g不久就能封贵妃吗?”
“这……这不是陛下宠爱姐姐的缘故吗?”
“陛下也很宠爱林昭仪,可是再宠爱也没有废了张淑妃,给她个妃子当啊。”柳贵妃叹息道,“你和建安侯交好,难道没听他说过?他父亲原是赵王的属臣,被先帝赏识,入了朝廷。张淑妃,也是因为赵王,才进了g。这几年,她一直无宠,陛下厌恶得连见她一面也不愿意,可到底没把她废黜冷g,也是看在赵王的面子。你难道这些都不知道吗?”
柳文东真不知道,张翎一直守口如瓶。他们私交深厚,却从不说家里的事情,此刻被贵妃娓娓道来那些原委,他心头泛过一种类似疼痛的感觉,但大哥危在旦夕,这种感觉又很快过去了。他还是有些举棋不定,“可是……眼下去请赵王出面,陛下那里会怎麽想?”
柳贵妃咬牙道:“现在是大哥的命重要。你深受陛下器重,赵王又素来深谙朝政之道,应该不会有什麽差池。只要大哥的命保住了,以後的一切,再说吧。”
柳文东一想,确实如此。保住柳文若的命大於一切,也就辞别了贵妃,回府思谋如何去请赵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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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若下狱,柳文东自回来京城,就忙於往返於自己府邸和g中,无暇顾及御林军卫的授课。张翎对这个朋友很是看重,担心他忧心过重,递过牌子去他府邸见他,几次被通知说他不在,不知他是有心避而不见还是在为柳文若奔走,也就不敢再去见了。
听茉莉说,柳文若的事一直没有定论,朝廷争执不休,皇帝却从未松动。张翎自己分析,觉得皇帝如不是看在公主柳贵妃的面子上,就是为保全柳文东。
他做殿中侍御史和左千牛卫御前卫时,就从侧面充分体验了皇帝对柳文东的看重。朝中但凡有大事相商,除了私底下召见李慕之外,皇帝一定还会询问柳文东和王瑜的意见;就算和李慕商定好的事情,皇帝仍旧愿意听柳文东和王瑜的想法。王瑜是皇帝钦点的状元,皇帝对他如同对自己的弟子一般,柳文东和皇帝的关系则更为复杂亲密,他既是贵妃的弟弟,又是公主的舅舅。皇帝喜爱王瑜博学多闻,也看重柳文东j明强干。如果柳文若当真被问罪,柳文东作为他的嫡亲弟弟,难免不被诛连。
现在赵王有出朝议政之权,也不知道赵王对这件事是怎麽想的。他回来京城那天,赵王从围猎场赶来见他,只是问他是否和柳文若熟悉,可见赵王对此事也很上心……
一想到赵王,张翎又哀怨地算了算日子,半个月没见赵王了……
茉莉千方百计阻止他私底下去赵王府邸,他知道轻重,也不敢随随便便过去,可他真想赵王啊!他甚至想不起来,没有赵王在的那段日子,他如何挺过来的──哦,对了,也是赵王保护他过来的。他真想赵王啊啊啊!眼看又要立夏了,再见不到赵王,他真的要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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