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镜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楼小苏/小混蛋
陈以琛眉头紧蹙,眼中露出痛苦的神情,表情变得紧绷,甚至僵硬得扭曲,声音克制地说道:“我发现他开始讨厌我的时候,我还不可救药地想过,也许我应该把他绑起来,或者干脆就把他杀了,然后让我们都停留在那一刻。”
话刚说完,陈以琛不自然地看了周景言一眼,然后,迅速地移开视线,呼吸沉重而急促。他努力想让自己平静,良久,方才笑了笑,说道:“可惜,生活和电影是不一样的,最后,我能做的就是为了他再也不演戏了。”
周景言惊讶道:“原来你不演戏是为了他……”
陈以琛点头,苦笑道:“是的,当时我辞了剧团的工作,等着他从国内回来,没想到等来的只有他出车祸的消息。周景言,这就是我的故事,一个不怎么有趣的故事。”
不管陈以琛的长相有多英俊,此刻,他看起来狼狈而又滑稽,就像是一个躲在y暗处的流浪者,被全世界所遗弃,眼神中尽是落寞和自卑。
陈以琛的视线认真而留恋地停在周景言的脸上,脸上的表情仍然无法放松,伴随着一声轻叹,说道:“我确实喜欢你,你的朝气给我带来很多不一样的感觉,但是,我没有信心和你在一起,也没有信心你能和我在一起。”
说到这里,陈以琛停顿片刻,身体不自觉地僵硬,艰难道:“你懂吗,我要的是一辈子一次的感情,但我怕自己会伤了你。”
以前的周景言是不会知道陈以琛的压力,甚至气急了的时候还会骂他一句“矫情”。可是,当他经历了这么多事,亦或者说,他和陈以琛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终于,他开始了解陈以琛的心情。他说他从小就没有亲人,而沈念既是他的情人,也是他第一个家人,所以,他把这段感情看得很重。而当他失去了沈念的时候,
他的心是万念俱灰,甚至不敢再尝试一次。
陈以琛绝不是冷淡寡情的人,相反,虽然他不敢轻易地爱,一旦开始便是轰轰烈烈,就像盖上一层辣油的锅子,表面看起来没有温度,而里面已经是滚烫的了。
看着周景言惊讶而迟疑的表情,陈以琛没有失落,因为他从来就不抱有希望。他努力地笑了笑,尽可能令自己平静,说道:“我会拍好这部电影,以我最好的状态帮你。”
陈以琛顿了顿,终于还是露出一阵揪痛,苦涩道:“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果。”
直到这一刻,周景言仍然没有吭声,沉默地站在原地,用力地看着陈以琛的脸孔。他没有急躁地冲他破口大骂,也没有发脾气地摔门走人,他的沉默更像是一种深思。
陈以琛见状,心中苦笑道,周景言确实成熟了不少,不再像从前那样,还未想好就已经开口。
寂静的房里,两人彼此对望,仿佛时间都被空气凝固,在无声中缓缓流逝。终于,周景言忽然开口,一把抓住陈以琛的手臂,脸孔因激动都涨红,肃然道:“你给我一点时间,陈以琛,我会想清楚的,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让我来了解真正的你,然后,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周景言的力气不小,情急之下更是把陈以琛抓得很疼,然而,陈以琛却没有从他手中挣脱。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周景言,眼中带着深深的触动,不管周景言未来的答案如何,此刻的陈以琛已经觉得感动。
只是周景言仍有些孩子气,见陈以琛不吭声,下意识地把他抓得更紧,从手臂传来的疼痛令陈以琛顿时清醒,他眼神定定地看着周景言,视线仿佛要把他吸进去一样,良久,他轻轻地笑了,说道:“为什么好像我在向你求爱。”
直到这一刻,周景言的表情仍是严肃,认真道:“不,是我一直不愿放弃你。”
正是这样的执着令陈以琛一次次感到震撼,然后,逼得他终是无处可逃而只能面对。
突然,陈以琛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紧张氛围,在寂静的房里尤其显得突兀。
陈以琛似乎预感到是谁打来的,脸上一怔,迟疑地望着手机,愣了两三秒才走过去。
果然,他刚接起电话,另一头传来沈哲的声音。这次,沈哲连调笑的语气都没有,只是冷冷地说道:“明天晚上八点,我会到你们剧组住的酒店来找你。”
顿时,陈以琛的表情僵硬,下意识地看了周景言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要他的东西干什么?”
沈哲笑问道:“关你什么事?我是他亲弟弟,你又是他什么人?”
陈以琛坚持道:“那是他留给我的东西,我不会交给你。”
沈哲怒骂道:“我们一家人想尽办法找到地方帮他办一场小型摄影展,你能为他办得了什么?除了把他的东西藏在没人找得到的角落里,你能让谁看到他的才华!”
闻言,陈以琛不禁心头一怔,只是他的表情仍是紧绷,眼中带着不肯让步的坚决,脸色渐渐变得y沉,质问道:“你们究竟把他葬在什么地方?我可以把他的东西交给你,但是,请你必须告诉我。”
沈哲大笑起来,讥讽道:“你不配和我谈条件,更不配再见到他!好好记着我说的话,明天我会和你联系。”
话音刚落,不等陈以琛再开口,沈哲已经挂断电话。他像是忘了周景言的存在,手里紧紧握住电话,几乎就要把它捏碎。他的激动、他的愤怒、他的痛苦,一切都无处发泄,他甚至不知道可以恨谁。他看着周景言走向自己,他下意识地想要逃,却发现g本动不了半步。
“你们刚才说的人是沈念?”
望着周景言关切的目光,陈以琛竟然没有否认。他没办法像从前一样,佯作无事地转移话题,或者是故意忽略对方眼中的感情。此时的他渴望被了解,也渴望被认可,而周景言是他面前唯一的浮木。
“是沈念的弟弟,他想来拿回他哥哥的东西。”
“你不知道他的墓地在哪里是因为他的家人不认可你们?”
看着周景言好奇的表情,陈以琛的心紧张地狂跳不止,一分钟以前,他和沈念的关系被沈哲无情地否定,而现在的他急于向人证明那段曾经美好的感情。所以,当周景言再三追问的时候,他终于向自己投降,背脊僵硬挺得笔直,声音颤抖地答道:“是……他们痛恨我们的关系。”
此时,陈以琛的脸上带有一种不自然的紧绷,尽管他努力想要让自己的心情平静,呼吸仍是十分急促,痛苦地说道:“在他出事以后,我只见过他最后一面……我在国内大病一场,清醒后,我已经联系不到他的家人,更不知道他们把他葬在哪里。”
陈以琛的表情艰难,仿佛连说话都变得极为吃力,断断续续地说道:“后来的几年里,我找不到他落葬的地方,只能在国内到处跑,走一走他待过的地方……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突然,陈以琛无力地蹲下身,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脸,生怕周景言看到他的表情,显得狼狈而又可怜。
看着这样的陈以琛,周景言顿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想要安慰对方,却又觉得很不对劲。犹豫许久,只是问道:“你们的感情很好?”
闻言,陈以琛不禁肩膀颤动,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半晌,他的双手缓缓地松开,仰头看向站在面前的周景言,点头答道:“是,我们的感情很好。如果不是那场车祸,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
不等周景言开口,陈以琛忽然站起身,恍恍惚惚地走向浴室。明明镜子已经碎了一大片,他仍是双手撑在洗手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愣,良久,他着急地打开水龙头,一遍遍地用冷水冲脸,狼狈的模样和前晚一模一样。
没有人可以改变沈念在陈以琛心中的地位,亦或者说,他的份量早就不只是一场爱情。仅仅是一通关于沈念的电话,便让陈以琛变得不像自己,这就是他的心魔。而周景言只能看着他痛苦、看着他挣扎,却没办法帮他。他必须知道沈念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和陈以琛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真相是否如陈以琛所说的这么简单,否则,他永远都只能当一个旁观者。
只要周景言遇到挫折,第一时间就会想到陈以琛。可是,陈以琛会想到谁?他不会想到任何人,唯一会做的事就是把自己封闭起来,而这就是周景言最不甘心的。
但是,尽管现在的周景言还不能把陈以琛从痛苦的深渊里拉出来,至少他哪里都不会去,他愿意一直待在这里陪着他、守着他,就像陈以琛当初对他一样。
虽然这对cp不是大家都会萌的类型,剧情也没有太吸引人,不过,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很开心呢,哈哈,写完这篇文,或者说写完这对cp有一种对写文再没有遗憾的感觉。
34
翌日,沈哲如约而至,电话响起的时候,陈以琛正在套房的客厅看剧本。他接起电话,面无表情地报出房号。没多久,外面出来一阵敲门声,急促而又不耐烦,声音重重地砸在陈以琛的心头。
沈哲的长相十分斯文,神态却是一股痞气模样,他的语气毫不客气,刚进门便说道:“把东西给我,我没空和你废话。”
面对沈哲的时候,,陈以琛没有了往日的冷静,他沉默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抱歉,我不能把东西给你。”
他顿了顿,补充道:“那是他最后留给我的东西。”
听到这话,沈哲忽然大笑起来,声音张扬而刺耳,讥讽道:“别人都以为你是老好人,我可一点都不信。你在电话里是怎么说的?你想知道哥哥的墓地在哪里是吧?”
见陈以琛脸色微变,沈哲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步步逼近,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用哥哥的东西来和我交换,对吧?”
陈以琛没有否认,亦是没有承认,此刻,他微微皱眉,渐渐沉下脸,看向沈哲的目光充满戒备。
沈哲对陈以琛的反应毫不吃惊,挑眉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不,是你有什么资格再见他!摆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就够了吗?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都在装傻,陈以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
陈以琛的呼吸渐渐沉重,然而,他仍是克制着内心的情绪,只是表情显得十分僵硬,语气更是极不自然:“我请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把他安葬在哪里。”
这话听来恭敬而客气,只是陈以琛却是咬牙切齿,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
沈哲不悦地瞪向他,说道:“你烦不烦,把东西给我,我没空和你啰嗦!”
陈以琛仍是没动,视线牢牢盯住沈哲的脸孔,他吃力地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温和,说道:“我……我求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此时,陈以琛的脸孔因激动而涨红,表情好像被石膏糊住,生硬而不自然,只有语气透着恳求的意味。
沈哲见状,非但没有觉得得意,不耐烦地瞟向他,说道:“少来给我玩这套!谁不知道你这家伙最会演戏,摆出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给谁看!”
话音刚落,他猛地推开陈以琛,看到放在角落的行李箱,一把抓来就想打开来翻。果然,当初周景言在陈以琛家看到的相册就在箱子里,被陈以琛小心收藏在最底层,外面则是用好几层牛皮纸包住。沈哲一边把东西拿在手里,一边又嚷嚷道:“我就知道你会当宝贝一样随身带着,你的电脑呢?”
看到茶几上的电脑,沈哲得意地笑了起来,正要走过去时,却被陈以琛拽住一只手臂,没料到对方的力气这么大,沈哲一时挣脱不了,下意识地想要踹向他,却被陈以琛推在了地上。
沈哲恼怒地骂起脏话,把相册随手一扔,立马就要冲上前揍人。没想到陈以琛一个反手勒住他的脖子,表情凶狠地看着他挣扎的样子,冷冷地说道:“谁让你动他的东西。”
沈哲比陈以琛矮了五公分,论力气亦不是他的对手,只得一个劲地骂道:“你害死我哥还不够,现在还要来弄死我!好,你要玩,我陪你玩个够!”
说完,沈哲硬生生地扳开陈以琛的手,转身一脚踹向他的肚子,不料,陈以琛及时躲开,令他扑了个空。
沈哲见状,心里虽然生气,还是先回头把相册捡起来。可是,他还没碰到东西,陈以琛双手抓起他的衣襟,把他整个人推向墙壁,后背撞得一阵吃痛。
陈以琛低着头,眼神死死地瞪着沈哲,y冷道,“谁都不能动他的东西!”
即便是沈哲,看着眼前的陈以琛都震惊地说不出话,迟疑两三秒,他才想起受制于人,奋力想要挣脱对方的力气。
突然,沈哲没了动作,忽然想起什么,挑眉笑道:“很好,陈以琛,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你从来不是深情款款的情圣,而是一个着了魔的疯子!你和我哥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对付他的吧?只要他惹你不高兴了,你就揍他吗?”
见陈以琛的眼神渐渐茫然,沈哲趁势用力把他推开,又说道:“不对,你应该知道我哥是吃软不吃硬的,这套对他一点用都没有。让我好好想想,你当初是怎么折腾他的?”
沈哲一个箭步上前,愤怒地抓起陈以琛的衣襟,冷笑道:“你这家伙最会演戏,只要装作一副受伤的样子,我哥就会心软。没错,你还有各种办法可以用!”
说完,沈哲一把拉起陈以琛的衣袖,指着手臂上那几条淡淡的疤痕,说道:“这就是你的办法,利用我哥的不忍心,用自残来留住他!只要他提出分手,或者打包行李离开你,你就把自己弄成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博取他的同情逼他回来!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卑鄙的人吗?你让我觉得恶心!”
此时,陈以琛的脸色渐渐苍白,肩膀不住地抽搐,费力地喘着chu气。他失神地摇头,一遍遍地喃喃道:“不,我没有,他不会离开我,我们一直都很相爱……”
话未说完,沈哲抓起陈以琛的肩膀,狠狠地推倒在地上,然后,蹲下身看着他狼狈的表情,说道:“你们很相爱?有多相爱?你的爱把他困在牢笼里,他早就想离开你了,你懂吗?如果不是你一次次逼他回来,他还会和你在一起?简直就是笑话!”
像是报复一样,沈哲不急着离开,而是一脸好笑地看向陈以琛,表情得意而又嚣张。他看着陈以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着他的呼吸渐渐加重,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仰起头,一脚踹向陈以琛的肩膀,然后,狠狠踩在他的掌心。
“你想知道我哥葬在哪里?好,今天我就好好和你算这笔帐!你现在风风光光回国拍戏,还演上了男主角,我哥在哪里?他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他的才华比你差吗?”
沈哲蹲下身,使劲按住陈以琛的肩膀,恼怒地瞪向他,眼中满是恨意,说道:“你知道我们全家花了多少心血供他到美国读书吗?你知道他本来是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摄影师吗?是你,陈以琛,是你让他再也不想碰电影!”
陈以琛颤抖着闭上眼睛,不敢直视沈哲仇恨的目光,可是,沈哲并没有因此罢休,他好像疯了一样,愤怒令他失去理智,发狠地说道:“后来他喜欢拍照,把成为自由摄影师当作梦想,但是,又是因为你让他哪里都不敢久留。他怕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死了,多可笑!你配说爱他吗?这世上有哪种爱情需要担惊受怕?你的爱情就是一把枷锁,把他牢牢困住,差点就要把他逼死!”
陈以琛嘴唇紧抿,表情压抑而克制,他的脸色极为难看,苍白如纸,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终于,沈哲松开手,微扬下巴,冷冷地看着他,嘲讽道:“不,你得逞了,不管他往哪里逃,他到死都没摆脱你。”
说完,沈哲站了起来,低头俯视着陈以琛,看着他茫然地坐起身,看着他狼狈地低着头,终是忍不住大笑不止。
“哥,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爱了十年的男人,你被骗了!他不光演戏像个疯子,他一直都是个疯子,你把你自己害死了!”
寂静的房间里,沈哲的声音犹如划破天际的怒吼,陈以琛踉跄倒地,双手慌乱地交握在一起。看着沈哲把相册塞进包里,然后又打开电脑翻看起来,他几次想要伸手推开对方,无奈身体完全使不上劲,好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停格状态。他一直给自己造了一个梦,一段完美爱情的梦,可惜,沈哲的出现把他的美梦打破,逼得他必须回到现实。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沈哲逐渐冷静下来,余光瞟向陈以琛,讥讽道:“没来找你以前,我没想到你还能这么可笑。当初哥哥死后,你自杀被送进医院,醒来后,我们就没有联系过吧?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只会靠自欺欺人过日子。”
关上电脑,沈哲把移动硬盘装进包里,然后又从里面掏出一部小型摄影机。
陈以琛顿时脸色大变,愣愣地看着沈哲手里的东西,声音颤抖地说道:“这是沈念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话音刚落,他猛地站起身,飞快冲向沈哲,不料,未等他走进,沈哲已经把摄影机扔向他,说道:“这是在哥哥住的酒店发现的,车祸那天他正好没带在身上。前几天我看了下,里面有些东西挺有意思,送你留个纪念吧。”
陈以琛手里握着摄影机,一时无措,愣愣地看着它。而沈哲没有作声,只是含笑看向陈以琛,脸上尽是好笑的表情。
鸦雀无声的房里,寂静的氛围显得诡异,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兀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大门,像是猜到来人是谁,陈以琛脸上一怔,眉头紧蹙,眼神中露出了慌张。而沈哲却笑了,潇洒地拎起包,大步往房门走去。
陈以琛见状,不由得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想要追上前,不料,沈哲已经打开房门,挑眉打量来人的模样,转头问陈以琛道:“这是谁?你新找的?长得不错。”
话刚说完,他眼神轻佻地扫过周景言的脸孔,嗤笑道:“胆子很大啊,连陈以琛都敢招惹。”
不等周景言开口,沈哲扬了扬手,嬉皮笑脸道:“我走了,以后不用再见。”
沈哲正是得意万分,自然没有注意到周景言的脸色很不好看。两人擦肩而过之时,突然,周景言一把按住沈哲的肩膀,挥起拳头就打向他的脸颊。
顿时,沈哲左半边脸又红又肿,见周景言又要打来,他猛地挡住他的拳头,转头看向陈以琛的方向,笑道:“给你的东西好好收藏,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沈哲使劲推开周景言,顶着半张红肿的脸,嘴里吹着口哨,跨着大步离开了。
与此同时,周景言和陈以琛却像是被定格一样,一个握着房门面无表情,另一个看着房里欲言又止。
终于,陈以琛苦笑道:“什么时候来的?”
周景言缓缓走向他,轻轻地答道:“很久了……”
闻言,陈以琛脸色微变,眼中晃过一丝惊慌,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周景言已经挤进房里,“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我看着那家伙进了你房间,本来想来问问他是谁,后来听到你们里面动静这么大……”
周景言不忍把话说下去,看着陈以琛的眼神中渐渐露出痛楚之色,心中更是泛起一阵生疼。
“是吗?”
陈以琛遮掩地低下头,一步步往后推,直到后背撞上了墙壁。他猛地清醒过来,瞪大眼睛四处找寻那台摄影机,然后,心急如焚地扑上前把它捧在手里。
周景言从未见过陈以琛如此狼狈的模样,只要想到刚才的他是什么样的,心中便是说不尽的心疼。
赶在陈以琛打开以前,周景言快步走上前,握住了陈以琛的手,说道:“我记得房里有连接线,你等一下。”
说完,他不由得把陈以琛的手握紧,像是安抚一样,用力而又坚定。
此时,陈以琛早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心只有手里的摄影机,他失神地坐在地上,看着周景言在房里走来走去,眼神空洞而又茫然。
好不容易把东西找到,周景言刚站起身,回头看到的是陈以琛皱眉的表情。那人凝神地望着自己,神情彷徨而透着苦楚,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被击垮。
周景言难以想象眼前的人是陈以琛,就好像他从前亦想不到那个强势而y沉的人也是他。想象着先前在房里的画面,他差点以为陈以琛会把沈哲杀了,他从陈以琛的语气里听到的不止愤怒,还有一股无法克制的狠辣,甚至隐隐透出了杀意。
可是,陈以琛和沈哲的这场对弈仍是输了,因为沈哲手里有一个不败的筹码,那就是陈以琛和沈念的过去。而陈以琛的反应更令周景言感到可怕,难道事实真的像沈哲所说的一样?
突然,周景言心头一怔,看着摄影机发愣,竟然不敢按下播放键。然而,就在周景言迟疑的时候,陈以琛好像幽灵一样,缓缓走上前,坐在他的旁边。他的手臂越过周景言的面前,打开了摄影机的开关,停顿数秒,仍是按下播放键。
顿时,屏幕上跳出了画面,是一张俊朗斯文的脸孔,坐在酒店客房的床上,面无表情地看向镜头。
周景言不禁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陈以琛。此时,陈以琛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电视机,表情既是激动,又是惊慌。他的嘴唇好像打架一样,半晌,终是颤抖着说了一句话。
“沈念……”
闻言,周景言不由得看向电视机,认真地盯着屏幕上的人看了半天,那时的沈念穿着一件潮牌的tee,长相俊朗而阳光,气质和周景言有着七八分的相像。只是他的眉头紧蹙,神情凝重而压抑,沉默良久,终于轻哼一声,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说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看到这部片子,不过,那时候我早就不在美国了。”
他顿了顿,脸上笑意更浓,就像是豁出去后的释然,一口气说道:“不错,我是骗了你,我不是为了旅行和拍照回国,我就是故意趁你演出的时候,悄悄打包行李离开。”
这时,沈念的眼神渐渐冷下来,对着镜头狠狠道:“陈以琛,我要和你分手,这次不管你自残也好,自杀也好,我都不会回来了。我们在一起十年,我已经不爱你了,剩下的只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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