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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镜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楼小苏/小混蛋
或许没有人会想到,如此温文尔雅的男人,一旦演起这种狠辣而神经质的角色,竟然会有出乎意料的发挥。然而,只有齐安君知道,虽然陈以琛长了一张如文艺片男主角般深情款款的脸孔,反而是现在这类角色才是他最擅长的,也是他从前最喜欢演绎及揣摩得最多的类型。但是,正是因为这样,陈以琛演得越是投入,齐安君就越是担心,他了解陈以琛的过往,当然就清楚真实的他是什么样。
从剧本来看,这组镜头应该停在副官的离开,可是,齐安君没有喊卡,陈以琛竟然就继续演下去。而周景言像是着了魔一样,下意识地给了他一个特写,摄影机缓缓推进,直到陈以琛的脸孔放到最大。
齐安君低头紧盯监视器,屏幕上的陈以琛目光冷冽地死死盯住刚关上的房门,带着一种神经质的y狠,脸上的肌r好像过电一般地抽搐,令人感到一种可怕的癫狂。
当众人仍在回味陈以琛的表演时,齐安君忽然感到一阵不安,大声喊卡,快步走向陈以琛。打光设备一旦关闭,陈以琛所在的位置恰好是暗处,他的大半张脸孔被y影笼罩,脸色仍然带着刚才的情绪,哪怕是看着齐安君的眼神都有些吓人。
距离陈以琛三步之遥,齐安君忽然停下脚步,仿佛前方有一股不可踏入的气场,令他无法靠近。
“今天的拍摄到此结束。”
这句话是对所有工作人员说的,可是,齐安君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陈以琛一个人身上。直到对方缓缓点头,却仍然不改眼中的冷意。
齐安君心头一怔,放低音量,说道:“你早点回酒店休息。”
终于,陈以琛回过神来,周身间的气势逐渐消失,只是脸上带着茫然的神色,低头不再看向齐安君。
此时,副导演匆匆跑来,对齐安君说道:“不行啊,齐导,今天还有一场戏没拍呢,这栋洋房我们才租了两天,我怕明天的戏份拍不完。”
他顿了顿,看了陈以琛一眼,理所当然地劝道:“而且,今天的演员状态都这么好,我们当然要趁势一口气拍完,酝酿情绪……”
话未说完,齐安君忽然转过身,把手中的剧本扔在他面前,挑眉道:“究竟谁是导演?”
不管齐安君平时脾气如何,在工作状态时没人敢对他说一句“不”字,哪怕是再大牌的演员都敢骂,何况是小小一个副导。因而,听到这句话时,副导演不敢多说,赶紧招呼工作人员收拾东西,趁机躲过他的发怒。
现场这么多人里面,能发现陈以琛异常的人并不只有齐安君,还有作为摄影师的周景言。或者说,透过镜头来看陈以琛的表演,对周景言的震撼比齐安君更甚一筹。他不是第一次感慨于陈以琛的演技,可是,从前哪怕他演得再好,都没有这种浑然天成的感觉,甚至让周景言觉得这才是陈以琛最该走的戏路。
每个演员都有各自擅长的路线,尤其是陈以琛这种自我代入式的演法,比如叫他演无厘头搞笑片就是不可行的。他的长相俊美斯文,气质温文尔雅,眼神深邃,笑起来总像放电一样。从外表来看,演起内敛而细腻的角色是最合适不过的,哪怕只是使了七分力气都有十分的效果。可是,像现在这样y狠而神经质的角色竟然演得更好,甚至会让人以为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岂不是令人奇怪,更令人震惊?
可惜,不管站在摄影机后面的周景言如何震撼,他的职责决定了自己不能像齐安君一样,一旦喊卡就放下手上的活儿冲过去。所以,当他检查完带子以后,看到的便是两人隔了三步之遥的画面。齐安君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担心,陈以琛却像是看不见一样,连多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亦或者是刚才的剧情,他的脸色很疲惫,表情紧绷,背脊僵硬地挺得笔直。
周景言心头一惊,一个箭步走向陈以琛,还未走近,却听见陈以琛终于开口,嗓音低沉地说道:“我还能拍。”
话音刚落,齐安君一声冷哼,厉声道:“如果你还想留着命拍完这部电影,你就给我回酒店睡觉。”
周景言和齐安君认识多年,虽然交情不深,却知道他不是轻易会动怒的人,可是,今天的他接二连三为拍摄的事发脾气,如今更是对陈以琛毫不客气,说话的语气像是意有所指。
陈以琛并未因为齐安君的话不高兴,甚至是半点反应都没有,他只是缓缓抬起头,匆匆扫过齐安君一眼,然后,竟然望向周景言。
两人目光对视的时候,周景言发现陈以琛的眼神一怔,随即很快地移开视线,低头沉默不语。半晌,连工作人员都走得差不多了,陈以琛终于开口,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知道了。”
话刚说完,他便往外走去,反而是把周景言和齐安君扔在原地。齐安君眉头紧蹙,回头看了周景言一眼,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然而,不等周景言发问,他已经移开视线,转身走向副导演交代事情。
没多久,周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周景言仍然站在原处,愣愣地看着陈以琛刚才所在的位置,不甘心地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
周景言不是第一次被陈以琛的演技震撼,只是现在才知道他对这部戏有多投入。他也不是第一次知道齐安君和陈以琛的交情,此刻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嫉妒和愤恨。很明显齐安君知道很多事,甚至第一时间察觉到陈以琛的反常。而这些事恰恰是周景言最想知道,却无从得知的。
这种感觉对周景言来说实在糟糕,因为他发现当自己想要关心陈以琛的时候,却连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明白,所以,他只能在十步之外远远地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32
如果周景言因为做不了而什么都不做,那他就不是周景言了。像他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哪怕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他都要纠缠到底,死皮赖脸地待在陈以琛旁边。
回到酒店,周景言二话不说,立刻直奔陈以琛的房间。门铃按了很久,陈以琛都没有来开门。周景言x格急躁,忍不住大力敲门,终于,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陈以琛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十分疲惫,问道:“有什么事?”
周景言不会被陈以琛的冷淡气跑,相反,这样的陈以琛令他觉得不对劲,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当时的第一部电影拍摄完,陈以琛便是这样的状态。
明明心里很担心,周景言故意挑眉,笑嘻嘻地说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陈以琛皱眉,说道:“我在忙。”
话音刚落,周景言已经强硬地把门推开,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坚持地看向陈以琛。
这时,陈以琛忽然抬起头,眼中流露出一股莫名的冷意,令周景言不禁一怔,不敢想象这种眼神是冲着自己来的。然而,他刚要开口,却听到陈以琛说道:“我说了,我在忙,你听不懂吗?”
说这话时,陈以琛脸色y沉,语气极为不善。不料,周景言更是坚持,猛地一把将门推开,一个箭步进了房门,然后又大力地关上。
见周景言没有要走的意思,陈以琛不再多言,转而往里面走去。而周景言紧随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干脆就紧盯住他不放。
可惜,陈以琛就像是看不到周景言,简直就把他当成了空气,非但一句对话都没有,甚至不曾抬头看上一眼。他站在房间中央,手里的剧本被划成各种颜色,除了他的台词以外,连对手的部分都标上了备注。
周景言可以想象,陈以琛花了多少力气准备剧本,哪怕说一句每天都在研究也不为过。
接着,陈以琛以电视机作为摄影机,幻想着旁边还有其他演员,竟然开始念起台词。从语气到表情都极为投入,连走位都模拟了正式拍摄,练习的部分g本就是第二天要拍摄的内容。
很多演员在对戏的时候都不会花足十分力气,何况是私底下自己的揣摩,尤其是年轻一辈的演员里,能把台词念得有模有样就算用功了。而陈以琛不是这样,他可以从开拍就投入角色,把揣摩的细节深入到日常生活,越是拍到后面,越是投入得深。就好像是现在,他的表演让周景言觉得,g本就像是正式拍摄一样。
想起陈以琛从前说过,他不是天生就会演戏,而是为了演好戏而拼命揣摩。
正是这样认真的陈以琛令周景言不知如何是好,他没办法潇洒地劝他不要卖力,因为这部电影对周景言一样重要。他更没办法否定陈以琛的努力,因为这种做法本身并不是错误的。
所以,不管周景言有多么担心,又有多了焦虑,于行动没什么不同,他g本就做不了任何事。
结束了一整天的拍摄,周景言很快就累得睡着了。半夜,他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正在回忆自己在哪里,忽然听到浴室有动静。他撑起上身,看了一眼手机,这时候正是凌晨两点。
周景言疑惑地站起身,正想要走进浴室看一眼,突然,他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低吼,接着是陈以琛自言自语的声音。
浴室的门没有完全关上,周景言悄悄走到死角,恰好可以看到镜子里的陈以琛。黑暗中,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表情狰狞,好像鬼附身一样,正在念一段台词。声音透着一股y冷的狠劲,仿佛随时都会杀人,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周景言心头一怔,身体不由得僵硬,明明想要叫陈以琛的名字,喉咙口好像被堵住了,竟然发不出半点声音。
良久,待陈以琛念完整段台词,周景言终于回过神,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叫陈以琛。不料,他没走几步,不慎踢飞了地上的拖鞋,撞在墙上时发出一声动静。
本以为陈以琛会发现自己,周景言却没料到,对方g本毫无反应,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暇顾及周围还有没有别人。
寂静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阵水声,原来是陈以琛打开了水龙头,低着头拼命用冷水冲脸。
半晌,他缓缓抬起头,镜子里的他满脸是水,眼神茫然而挣扎,甚至隐隐透着痛苦之色。他看着镜子发呆很久,像是不认识自己一样,表情陌生而诡异。突然,他挥起拳头,正要打向镜子,周景言一个箭步冲上前,飞快拉开浴室的门,朝他吼道:“陈以琛!”
顿时,空气仿佛凝结一般,陈以琛的拳头落空,手臂在半空中僵硬数秒,然后,缓缓地放松下来。
看着眼前的陈以琛,周景言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在渗汗,他的嗓音干涩,强打j神,装作没事地说道:“你要待到什么时候?让开,我尿急。”
说完,周景言一鼓作气冲上前,想要把陈以琛拉出来,不料,反而被他一把推开。像是生怕被周景言看到自己的样子,陈以琛始终低着头,力气却很大,一直把周景言逼到墙角,然后,他飞快地打开房门,以蛮力chu暴地把他赶出去,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此刻,周景言就是再傻都知道不对劲,他着急地敲门,却得不到半点回应。他毫不顾忌地大喊陈以琛的名字,对方也没有丝毫反应。反而是把住在同层的齐安君吵醒,那人一脸不悦地开门出来,还未看到周景言便讥讽道:“三更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神经病?还以为在闹鬼……”
齐安君抬头看到周景言站在陈以琛的门口,顿时惊觉到什么,敏锐道:“出什么事了?”
周景言回头看一眼紧闭的大门,狠狠踹了一脚,暴躁地说道:“是有人要发疯了,但不是我!”
听到这话,齐安君快步上前,问道:“陈以琛怎么了?”
周景言虽然心有不甘,为了陈以琛只得全盘说出,齐安君听完以后,脸色更是难看,匆匆打电话叫醒工作人员,请他们找酒店前台要房卡。
结果,等他们赶来的时候,周景言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一把抢过房卡,刚开门就冲进去,齐安君正要跟上,回头吩咐道:“你们……”
话未说完,只见周景言没走两步便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向前方。齐安君心知不妙,走进房门才发现里面一片狼藉。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床头灯开着而已。地上都是撕碎的纸片和打破的玻璃杯,以及东倒西歪的沙发和椅子。再往前走几步,漆黑的浴室里一地碎片,镜子上破了一大块,裂缝从左上角一直划到右下方,甚至可以看到还没干的血迹。
房里的一切都是这么诡异,只有陈以琛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之中,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他的右手胡乱用毛巾包住,毛巾上一样看得到血迹,然而,他却像不知道痛一样,平静得令人不可思议。
这时,身后的工作人员一脸惊恐地问道:“齐导,他是怎么了?”
听到这话,齐安君转身才发现原来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大概都是被他们的动静吵醒,跑来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的。
“你们出去!”
齐安君的一声大吼让所有人都散开了,大伙一个个都不敢久留,一哄而散地快步跑掉,只是,即便如此,仍然能听见有人悄悄地说道:“太可怕了,他像个幽灵一样,我从没见过那个演员是这样演戏的!”
不管外面有多热闹,于陈以琛毫无关系,即使周景言和齐安君仍在房里,他都像是看不见一样,安静地放下剧本,旁若无人地走进浴室,丢了毛巾又贴上创口贴,然后,面无表情地上床睡觉,g本就活在自己的世界。
这一刻,周景言傻傻地愣在原地,g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陈以琛的样子,他的心中一阵苦涩,心痛得不能自已。
他想起邀请陈以琛担任男主角时,对方脸上的犹豫,他终于明白了原因何在。只是他本以为陈以琛的反常是入戏太深,现在看来绝不仅是如此。没有一个演员会入戏到这种程度,简直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可是,偏偏他越是演得投入就越是古怪,令人觉得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到底是因为什么?
突然,齐安君握住周景言的手臂,朝外面瞟了一眼,周景言会意点头,跟着他离开房间。
关上房门,齐安君仍是皱眉,说道:“他不该接这部戏的。”
齐安君若有所思地看向周景言,回忆道:“他带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猜到他会为了帮你豁出去。”
他顿了顿,苦笑道:“可惜,我太想拍这部电影,也太想跟他合作,私心作祟才没有劝他。”
周景言没有发现,此刻的他脸色惨白,声音更是打着颤,喃喃自语道:“是,他是为了我,是我请他一定要帮我……”
周景言忽然激动起来,紧紧抓住齐安君的手臂,急切地问道:“他到底是怎么了?我见过各种演员,这不是入戏太深就可以解释的?他就像是……”
话未说完,齐安君已经笑道:“就像鬼附身一样,对吗?”
见周景言僵硬地看着自己,齐安君挑眉道:“你怎么知道这就不是真正的陈以琛?”
周景言下意识地摇头,反驳道:“不可能!陈以琛不是这样的,他平时那么温柔……”
周景言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发现自己g本说不清陈以琛到底是什么样的。平时的他确实温柔斯文,有时候却强势而暴戾,而现在更是疯狂。
“刚看到剧本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陈以琛以前最擅长的类型。虽然他演过各种角色,可是,他最喜欢的人物一直都是y郁,甚至带点神经质的风格。与他平时给人的样子完全相反,周景言,你觉得这是为什么?为了挑战自己的演技?”
周景言迟疑地看着齐安君,沉思半晌,摇头道:“我不知道。”
齐安君一声轻笑,眼神里却是浓浓的担忧,说道:“我刚认识他时也以为他的反应只是入戏太深,因为现在很少有演员会用这种自我代入的演法,何况,他可以不管拍摄与否都把角色融入于生活。”
齐安君停顿一会儿,说道:“我曾经认识一个演员就像他一样,后来,他自杀了……”
闻言,周景言不禁一怔,下意识地说道:“莫如生对我说,你从以前就一直很关心陈以琛。”
齐安君没有否认,点头答道:“是,因为他既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很欣赏的人,我不想他走上这条路,只是到后来才发现不仅如此。”
齐安君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刚才那人说得不错,没有一个演员会像他这样,要说入戏太深都太牵强了。”
说完,齐安君看了看手表,拍拍周景言的肩膀,说道:“回房睡吧,明天还要开工,不,已经是今天了。”
他刚要回房,周景言忽然问道:“所以,陈以琛到底是怎么了?”
齐安君脚步停顿,回头看向他,斟酌良久,皱眉答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不是一个让人轻易走进心里的人。”
直到齐安君渐渐走远,周景言才回过神,盯着面前的房门发愣。
齐安君说的话一点都没错,陈以琛确实难以走近,他的心就好像眼前的房门,已经对任何人关上。那么,周景言还能做得了什么?他为陈以琛担心,甚至感到自责,可是,除了不甘心地站在房门口,他g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在周景言面前的这扇门就是他和陈以琛之间的距离,从前,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接近真实的陈以琛,没想到原来还有最后的一道门。
他的脑中不断回响齐安君的那句话——你有没有想过,陈以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周景言比谁都想知道这个答案,可是,此时的他连站在对方面前都做不到。
这一刻,周景言感到从未有过的暴躁、愤怒,甚至是无力,他痛苦地看着这扇房门,想象陈以琛在里面会做什么,然后,苦涩地笑了。
不管是对电影,还是对陈以琛,周景言都是不占天时的,甚至比不了齐安君的敏锐,可是,唯有一点是他可以把握住,便是不怕被拒绝的执着,以及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持。
33
演艺圈里没有秘密,翌日,陈以琛的事就传遍剧组。大伙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的闲话不少,把陈以琛视作异类,看向他的眼神更是微妙。只要一组镜头拍完,工作人员立刻散开,很少有人敢靠近他,只有周景言和齐安君仍会和他说话。
陈以琛本来就喜欢一个人待在角落看剧本,对他而言,旁人的闪避g本就毫无影响,反而可以更专心地研究剧本。然而,当他收工以后,发现平时总跟在自己身边的周景言不见了,心里难免咯噔一下,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或许有些失望,又或许还有自嘲。
可是,陈以琛没有想到,当他自顾自地收拾东西,准备回酒店的时候,周景言一直在暗处观察他,然后,悄悄地尾随在后面,一路苦思着该说什么好。直到陈以琛开门准备回房,周景言心里一阵着急,冲动地跑上前,猛地用身体挡住门。望着陈以琛惊讶的眼神,周景言只觉得心脏狂跳不止,偏偏又要装作轻松的模样,挑眉道:“我人都来了,不请我进去坐一会儿吗?”
不给陈以琛拒绝的机会,周景言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房卡,干脆就直接开门进去。反而是陈以琛迟疑数秒,这才踏进房门。
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周景言不禁心头一跳,x口泛起一阵揪疼。他一边弯腰捡起地上的玻璃片,一边开玩笑地调侃:“自己家里弄得这么干净,跑到外面就不收拾了?这可不行啊,回头酒店的人投诉了你自己去道歉!”
周景言的语气听似轻松,心情却丝毫不敢放松,他小心观察陈以琛的反应,悄悄用余光瞟向他。可惜,他从陈以琛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反应,连一个表情都没有,那人木然地站在原地,只是凝神望着自己。
周景言心里着急,佯作气恼道:“也不知道帮忙,到底是谁的房间!”
话音刚落,周景言看着陈以琛疑惑地皱起眉头,斟酌良久,终于开口,惊讶地问道:“你不怕我?”
闻言,周景言不由得笑出了声,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陈以琛的面前,仰头直视着他,问道:“用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你知道我是谁吗?”
陈以琛若有所思地皱眉,如周景言所说,深深地凝视着他,半晌,方才答道:“你是周景言。”
周景言满意地笑了,说道:“那就够了,”
见陈以琛脸上一怔,周景言上前一步,双手捧住他的脸颊,飞快地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得意地大笑起来。
这次,陈以琛没有把他推开,他的眉头渐渐放松,只是眼中的惊讶依旧。而周景言亦是没有放手,嘴角含笑,认真道:“我明白你想演好这个角色的心情,如果你说是为了我,我会觉得很感动。如果你说是为了艺术,我也会为你骄傲。”
听到这话,陈以琛的表情顿时僵硬,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景言。周景言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我从小就在片场长大,见过各种各样的演员,就算我不懂你的演戏方法,至少我不怕你。”
周景言顿了顿,表情渐渐严肃,斩钉截铁道:“陈以琛,请你相信我。”
周景言没有撒谎,即便他不明白陈以琛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只有一点是他再清楚不过的,那就是不管陈以琛变成什么样,周景言都不会害怕。这是他昨晚一夜未眠而想到的答案,甚至卑鄙地想到,如果这样的陈以琛是令所有人害怕的,那么,是不是说明他可以只属于自己?
从前的陈以琛完美得没有一丝弱点,所以,周景言只能羡慕他、追逐他,如今,他发现原来陈以琛并非无坚不摧,所以,他终于可以保护他、占有他。
周景言没有急着逼陈以琛回答,因为,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急躁的傻瓜。他松开了手,慢悠悠地捡起玻璃碎片,把它们一块块包在毛巾里面,然后又忙着整理桌椅。
房间里开着空调,可是,周景言还是热得满头大汗。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周景言的呼吸声,仿佛听不到陈以琛的丝毫动静。然而,周景言知道他还在,即便陈以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仍然能像雷达一样,第一时间找到他的位置,这就是他的执着。
突然,周景言听到面前传来轻轻的笑声,他飞快地站起来,抬眼便看到陈以琛沉溺于回忆的表情,说道:“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和你说过相似的话,可是,后来他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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