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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镜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楼小苏/小混蛋
宽敞的书房里,两侧都是书柜,落地窗前面是红木书桌,那是周慎年最喜欢坐的地方。好像周慎年还在一样,周景言步伐放得很轻,悄悄地走到书桌前,伸手抚m著整洁的桌面。良久,他绕过书桌,坐在了椅子上,双手紧紧握住手把,仿佛在感受周慎年的气息。
良久,周景言下意识地打开第一个抽屉,却意外地发现里面装满杂志。他知道父亲的杂志应该是分类放进书柜的,为何抽屉里还有这麽多?他好奇地把杂志统统拿了出来,竟然发现每一本都是和自己相关的。从他第一次担任助手到现在,但凡提到了他拍过的电影,统统都被收藏在了抽屉里,把抽屉塞得满满的。
此刻,周景言无法克制心中的激动,他颤抖著打开了第二个抽屉,只要发售过影碟的电影都在里面,令周景言简直不敢相信。
如果在医院时,他对李季明的话仍有怀疑,那麽,他现在是真的相信了。原来周慎年一直用自己的方式爱他,即便是周慎年无法理解的。可是,正因为他是这世上最了解周景言的人,所以,他才舍得狠下心,用严厉来表达他的父爱。明知道周景言可能会怨恨,他仍然坚持这是最好的鼓励。
事实上,周慎年确实做到了,时至今日,周景言都不曾放弃过电影,也一直努力想要追赶上他。遗憾的是周慎年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一样东西叫意外,他没有机会亲口告诉周景言他的苦衷,更没有机会等到亲眼看见周景言大获成功的一天。
这一刻,周景言无力地趴在桌上,紧紧怀抱著面前的东西,每一样都代表了父亲的爱,以及自己的无知和幼稚。如今,他再没有力气放声大吼,甚至连懊悔都变得可笑,他的双手牢牢握成拳头,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悲痛。他不住地抽泣,好像儿时一样,渐渐变成嚎啕大哭,在黑暗中任由泪水布满脸孔,狼狈得像个花了妆的小丑。
可惜,再没有人会严厉地责骂他,即便是冷冰冰的一句“难道你以为哭就能解决问题”。而他曾经最痛恨的东西,如今却变成了最深刻的遗憾及怀念。
恍惚中,周景言拿起了手机,下意识地拨通了陈以琛的电话。他用尽力气克制情绪,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好一些,没想到刚刚听到陈以琛温和的语气,他的努力立刻就溃不成军。他哭丧著脸,像个可怜的流浪狗,垂尾乞怜地一阵抽泣,直到陈以琛再三叫他的名字,终於哽咽道:“我爸爸死了……”
☆、杀死镜头 26
三天後,周慎年的葬礼低调举行,前来观礼的除了亲戚以外,都是他在圈中最为亲近的好友,以及李季明这群下属。
可是,没有人想到瞿长天来的时候,身边还有另一个人,身穿一套黑色西装,面容沈静而儒雅,默不作声地跟在他後面,此人正是陈以琛。
周景言作为家属,站在前方接受众人的致礼,他的表情凝重,微微低头,严肃而庄重。如今的他仿佛一夜长大,褪去了急躁和孩子气,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把悲痛压抑在心中。
然而,当周景言看到陈以琛的时候,脸色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下意识地说道:“你怎麽会来?”
他记得自己没有邀请陈以琛,可是,对方却跟著瞿长天来了。
陈以琛没有回答,温柔地笑了笑,双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重重地拍了两下,却什麽都没有说。然後,他安静地走到人群中,远远地望向周景言的方向。
想起那夜的狼狈,周景言不禁耳g微红,不由得盯著陈以琛很久,直到瞿长天安慰道:“小言,节哀顺变。”
周景言心头一惊,立刻回过神,点头答道:“是,我明白。”
瞿长天望著周慎年的遗照,良久,终是一声长叹,後悔道:“我早该告诉你,其实你爸爸……”
不等瞿长天把话说完,周景言苦笑道:“瞿叔,我已经知道了。”
瞿长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深深地看著眼前的周景言,不禁摇头道:“可惜,晚了。”
他不再多言,轻轻拍了拍周景言的肩膀,然後便缓步离开。
葬礼不过是一种仪式,为周慎年的一生划下句点,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从此消失,不管是在周景言的心里,还是他的影迷心中,他生前的作品仍然留存於世,只要有人看了他的电影,便会知道这世上曾经有过一位如此出色的导演。这就是身为艺术家的他可以为这世界带来的东西,以及他轰轰烈烈地写下了生命的痕迹。
周景言把周慎年生前的作品剪辑成片,以此作为葬礼的尾声,现场都是这世界上最了解周慎年的那些人,他们懂得周景言此举的用意,更是几度热泪盈眶。
而周景言只是平静地站在旁边,看著棺材中,父亲那张令他感到陌生的脸孔,心中的百感交集都化作隐忍,他已经不想在父亲面前流泪了。
最後,工作人员把棺木搬去焚化,可是没走几步,却被周景言拦住了他。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指著旁边的空房间,说道:“抱歉,请让我再和我爸待一会儿。”
工作人员没有异议,把遗体搬进空荡荡的房间,周景言木然地跟在後面,正要关门的时候,陈以琛忽然来了。
周景言g本没有发现陈以琛何时跟来,就像他不知道对方竟然会来。他轻轻地关上门,尽可能平静地问道:“你怎麽来了?”
陈以琛眉头微皱,看著周景言的表情满是担忧,而周景言刻意逃避他的目光,别扭地望著别处。
他已经强打j神撑了三天,他不想在陈以琛面前破功。
陈以琛像是不善表达,几次动了动嘴唇,这才说道:“我担心你。”
周景言心头一怔,竭力克制内心的激动,故作轻松地笑道:“担心我什麽?怕我会寻死吗?不可能的,我没这麽脆弱。”
此刻,周景言终於发现,即便他可以在旁人面前假装镇定,面对陈以琛的时候却是演技全无。
陈以琛没有作声,只是凝神望向周景言,表情仿佛是在挣扎。而周景言转过头,缓缓走近周慎年的遗体。他看著父亲的遗容,陌生得令他感到害怕,他觉得这不是周慎年应有的样子,亦或者说周慎年g本不该躺在这里。
空荡荡的房间里,四面都是墙壁,室内一片寂静,两人都没有作声。良久,周景言声音颤抖,问道:“你还记得那天在你家楼下,我对你说的话吗?”
陈以琛没有犹豫,答道:“我记得。”
周景言自嘲地笑了,说道:“我当时告诉你,我想要的不仅仅是受到爸爸的肯定……我想追上他,甚至超越他,让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成功了。”
周景言顿了顿,背对著陈以琛,肩膀微微地颤抖,继续说道:“可惜,我已经没有机会了。他是我的目标,一直离我很远,但他现在消失了,那我的目标在什麽地方?”
周景言吃力地叹气,苦笑道:“爸爸不在了,以後我要努力给谁看?以前我总是埋怨他看不起我,现在才知道没有目标才是最可怕的。”
终於,周景言转过身,抬头看向陈以琛,眼神中尽是苦涩,笑容更是难看至极。
“李季明骂我傻、骂我是个大少爷,以前我是不懂,现在我总算知道,我到底有多愚蠢!他们说得都对,我嘴上说讨厌被人拿来和爸爸作比较,可是,我现在有的东西哪一样不是他给的?”
周景言顿了顿,自嘲地笑道:“爸爸说得没错,我和宋子言比起来差太远,我这辈子除了让他骂个几句,还能遇到什麽挫折?我真的过得太顺了。”
周景言渐渐激动起来,死命瞪著陈以琛的脸孔,低吼道:“你说得也没错!我明知道自己没有天分,却没有真正坚持努力,碰到挫折就用喝酒麻痹自己,明明自卑得要命,整天拽给谁看?”
周景言恶狠狠地看向陈以琛,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就是我,陈以琛,你看见了吗?周景言就是这样一个跳梁小丑!以前他无知,所以他无畏,现在他终於醒了,但是已经晚了!”
陈以琛神情复杂地望向周景言,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从容不迫,他既是在犹豫,亦是在苦恼。
良久,他的表情渐渐放松,缓缓地向前一步,紧紧握住周景言的手掌,沈声道:“你不是没有目标的,你曾说自己看过你爸爸所有拍的片子,你都记在心里了吗?”
看著陈以琛的脸孔从不温不火而逐渐激动,周景言无法克制心中的震惊,他低下头,愣愣地看著对方紧握自己的手,不由得失神了。
察觉到周景言的走神,陈以琛使劲按住他的肩膀,肃然道:“这就是你的目标,它们够你奋斗一辈子了。”
闻言,周景言用力推开陈以琛,朝他大吼道:“那不一样!我要的是我爸,我要他站起来,明明白白地对我说,周景言你给我争气一点!你是我周慎年的儿子,你别给我丢脸!”
周景言痛苦地看著父亲的遗体,悲痛地哽咽道:“可是他不会再和我说话了!你懂吗?你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吗?这不是外人一句节哀顺变就可以忘记的,就像是身体割掉一块r,甚至是断了一条腿!”
此刻,陈以琛努力地克制著某种情绪,可是,在周景言的逼问下,他的眼神渐渐深沈,仿佛那股情绪已经濒临极致,嘴唇颤抖著微微张合,呼吸更显得急促。
半晌,陈以琛深吸一口气,逼著自己平静下来,淡淡地说道:“我懂……虽然我没有失去过双亲,可是,沈念就是死於车祸,他既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家人。”
看著陈以琛面无血色的样子,周景言不免心头大惊,连忙说道:“抱歉……“
不等他把话说完,陈以琛凄凉道:“所以,我知道这是什麽感觉。”
周景言茫然地望著陈以琛,试探地问道:“你会担心我、安慰我……是因为沈念?因为他,你觉得和我同病相怜。”
面对周景言紧张的表情,陈以琛眉头紧蹙,神情茫然,可是,那份心疼和担忧却没有半点虚假。他迟疑片刻,终是不忍见到周景言痛苦的样子,缓缓走向他,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肩膀。
感觉到周景言的身体一僵,陈以琛心头一怔,用力握住他的肩头,长叹道:“把你的痛苦一次哭完吧,在你爸爸面前哭个够,然後勇敢地站起来,让他看到你的努力、你的坚持、你的成长。”
陈以琛不由得加大力气,把周景言抱得更紧,柔声道:“你的爸爸一定会看见的,还有他的朋友,外界媒体以及观众,等到你成功的那天,他们都会记得你是周慎年的而已,你所得到的荣耀也会是他的。”
在陈以琛看不到的地方,周景言轻轻地点头,却没有吭声。他的眼中满是泪水,却倔强地忍住。他不再是那夜抱著电话,对陈以琛哭个没完的傻小子,他终於知道眼泪是没有用的,就像他不得不承认从前的故作嚣张是多麽愚蠢。
良久,周景言强硬地推开陈以琛,回头望著周慎年的遗体,面无表情地说道:“时间到了,我要送爸爸最後一程。”
说完,他平静地绕过陈以琛,脸色沈重地打开门,请工作人员把棺木搬出去。而陈以琛跟著他离开房间,却没有再往前走去。他看著周景言挺直背脊,缓缓走在棺木旁边,周身间散发一股凝重的气场,沈默地陪著周慎年走完了人生的最後几步。
作家的话:
有没有开始虐了呢?哈哈。
准备一口气把这篇文写完,然後再写我的爱人。
☆、杀死镜头 27
那天以後,周景言像是从这世上消失一样,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更没有人联系得上他。他的手机永远无人接听,他的家里永远无人应门。瞿长天急的满头大汗,生怕他出了什麽事。
陈以琛虽然知道周景言不会寻死,却始终担心他的情况。他一个人在家,时不时地拨一次号码,只是从未等到回应。
一个月以後,陈以琛终於按捺不住,通过齐安君联系到莫如生。电话里,莫如生的声音很轻松,说道:“你放心吧,周景言不会死的。像他这样倔脾气又不服输的人,哪怕天塌下来都会要面子地撑住。”
陈以琛和莫如生交集不多,向来不习惯他为人处事的方法,只是此刻不得不问道:“你和他联系过吗?”
莫如生果断地答道:“没有,那天葬礼以後,他就没接过我的电话了。”
说到这里,莫如生的语气终於认真起来,劝道:“你没必要找他,让他冷静一段时间,好好想明白未来的方向不是更好吗?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光安慰就能解决,与其整天紧张兮兮地看著他,不如让他自己想通。周景言不是傻子,他迟早会想明白的。”
即便如此,陈以琛仍然坚持,问道:“你知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莫如生不耐烦地说道:“够了!你到底想怎麽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周景言的事,你连和他上床都不肯,一次次地拒绝了他,现在倒摆出一副担心的样子,演给谁看?”
陈以琛很少动怒,尤其是像莫如生这样的点头之交,可是,此刻的他表情深沈,语气更是少有的严肃,说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联系上他。”
莫如生似乎吓了一跳,迟疑半晌,不禁轻笑道:“算了,你们有你们的玩法,我才不当恶人,晚上七点在他家楼下等,我这里有钥匙。”
周景言和莫如生常常结伴寻欢,尤其周景言是贪杯的人,为了防止醉倒在家影响第二天的工作,他便拿了一套钥匙给莫如生,如有情况就直接冲上门把他拖下床。
陈以琛答道:“好,麻烦你了。”
莫如生笑吟吟地说道:“说了七点就是七点,你别迟到,我晚上还有酒局,过时不候。”
明知道莫如生是开玩笑地,陈以琛仍是说道:“我明白。”
话音刚落,莫如生匆匆挂断电话,陈以琛看著屏幕上一连串的拨打记录,除了刚才那通以外,全部都是周景言的名字。他不禁皱眉,疲倦地靠在沙发上,回想著最後一次见到周景言的情形,脸色渐渐凝重,像是紧绷著一g弦,痛苦地克制著什麽。
晚上,陈以琛提前半小时到达周景言家楼下,而莫如生却像踩著点一样,七点一到就出现了。他没有下车,打开车窗把钥匙丢给陈以琛,说道:“我刚发现他不接电话的那天就去他家看过了,当时以为他是醉倒在家里,没想到竟然玩起了失踪。”
莫如生的脸色没了笑,若有所思地看向陈以琛,沈默良久,别有意味地说道:“我劝你还是别上楼,有些事不知道更好。”
莫如生顿了顿,好笑地说道:“算了,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麽,我何必多管闲事,走了。”
说完,他把车调了个头,眨眼就开走了。而陈以琛没有犹豫,拿著钥匙上楼,第一次打开周景言家的大门。
周景言去过陈以琛家很多次,可是,陈以琛从来没有到过他家一次,两人的关系从来都是不对等的,每次都是周景言主动来找陈以琛,如果不是有事,陈以琛甚至不曾联络过他。
周景言的房子很大,却没有生活的气息。四周空荡荡的,除了必要的家具,竟然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一楼是客厅和餐厅,还有一间客房,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而二楼除了主卧和次卧,还有一间书房和另一间上锁的房间,陈以琛找遍了每一间房间,周景言确实不在家。
最後,陈以琛站在上锁的房间面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找到钥匙开了门。房间里一片漆黑,窗帘有两侧,其中一层特意用了反光布,宽敞的房间里只有一张长桌,上面是各种洗照片的化学材料,周景言似乎把这里当作暗房来用。
陈以琛刚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他走近一看,原来是桌上的几桶泡面都已经发霉。他不由得皱眉,走到房间的另一头,拉开了窗帘,开窗散散味道。
没想到这里的楼层太高,外面的风一下子灌进来,把桌上的照片吹得乱七八糟,好像碎片一样在半空胡乱摆动,然後徐徐地落在地上。而墙壁四周钉在展示板上的照片被吹得掀了起来,摇摇欲坠的样子好像差点就要飞走。
陈以琛赶紧把窗户关小,仅仅留了一条缝而已,他弯下腰想要把照片都捡起来,刚看到第三张就不禁愣住了。
周景言喜欢拍风景,不喜欢拍人,这是陈以琛早就知道的。他的照片大多是各地美景,哪怕是寻常不过的地方,在周景言的镜头里都美得好像一幅画。
陈以琛知道,周景言是一个充满朝气的人,所以,他拍摄的照片有一股特有的生命力,正是令他羡慕而向往的地方。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周景言的镜头里,竟然有这麽多的自己。
从他们第一次在巷子里巧遇,一直到周慎年出事前,两人最後一次的碰面。照片里有温润儒雅的陈以琛,有凶狠而y冷的陈以琛,有手握相机认真取景的陈以琛,有正在低头摆弄相机的陈以琛……陈以琛不知道周景言是何时拍下这些照片,更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麽多不同的样子,他以为自己应该是乏味而枯燥的人,没想到在周景言的镜头里却充满生命力。
陈以琛站起身,慢慢地走向墙壁,在展示墙上的照片里,仍然有各种各样的自己。夹杂在诸多摄影作品之中,他的身影是如此特别,简直就让他难以置信。
不错,从前的陈以琛确实不信周景言的感情,一个整天把做爱挂在嘴边的人,令他如何相信他是懂爱情的?如今,陈以琛终於发现周景言非但知道什麽是爱情,或许比他了解得还要深刻。就像他对电影的热爱一样,故意用满不在乎的态度来掩饰真情,只是为了失败时不会狼狈地丢脸。而陈以琛明明相信了他对电影的爱,却不相信他对自己的感情,如此岂不是可笑?
这一刻,陈以琛终於承认自己错了,甚至是错的离谱。他不敢想象周景言每次被他拒绝以後,又是抱著什麽样的心情跑来找他。他虽然全盘接受,却很少主动示好。
周景言的爱就像是一把火,在陈以琛的心头愈烧愈烈,深深地揪疼著他的心。不管出於何种感情,此时的陈以琛迫切地想要找到周景言,他著急地拨打周景言的号码,几秒锺後,铃声在房间里响起。
陈以琛心头一怔,顺著声音找过去,原来手机一直在桌上。屏幕上是一堆的未接来电,他还来不及把电话按掉,手机因为电池用尽而自动关机。
周景言没有接到电话,也没有看到本该冷静的陈以琛,此刻竟然失神地站在原地。他手里拿著周景言的电话,恍恍惚惚地坐在地上,耳边响起周慎年的葬礼上,周景言曾经问他的话。
你会担心我、安慰我……是因为沈念吗?因为他,你觉得和我同病相怜──
当时,陈以琛没有回答,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或许真有这层理由。但是,现在的陈以琛终於明白,即便是出於感同身受,他对周景言的担心仍是占了最重要的原因。他不忍心看到周景言痛苦,更不忍心看到他失去斗志,在他心里,周景言就该是充满朝气的人,像太阳一样绽放光芒,令他感到温暖而灿烂。
从前的周景言尚且愿意在他面前发泄丧父之痛,如今,却连一声再见都没有,或许真的是对沈默的自己失望了。
此刻,陈以琛仿佛闻不到刺鼻的气味,靠著桌角坐了很久。他看著照片上不同样子的自己,不由得失笑。他贪恋地呼吸著房里的味道,只有在这里才有周景言的气息。
陈以琛终於相信了周景言的爱情,可是,周景言何时才回来?
作家的话:
陈以琛终於开窍了,求留言,求投票!
☆、杀死镜头 28
一年後,周景言再次回到出发的地方,刚下飞机,他便叫车回到父亲那里,即便周慎年早已不在。
保姆不知道他会回来,惊喜之余不禁怒骂,你这一年里到底跑去哪里。
周景言放下行李,笑嘻嘻地把她推进厨房,一边说自己饿了,一边说要喝煲汤。等到保姆换了衣服出门,他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客厅沈思起来。
周景言谁都没有联系,直到吃过晚饭,这才开车回到自己的房子。然而,打开门时,他不免有些惊讶,离开时走得著急,餐桌上还有没吃完的早餐,以及喝剩下几口的啤酒,现在却什麽都没有了。家里明显有人打扫过,干净得令他觉得诡异。
周景言心头一怔,忽然想起什麽,急匆匆地拍上楼,二楼的暗房仍是锁著,可是,当他开门进去的时候,却发现泡面都不见了,不管是桌子还是展示墙,到处都整洁有序,简直就不像他住的地方。
他知道只有莫如生有备用钥匙,於是,赶紧在桌上找手机,本以为早就没电打开,没想到开机以後电池是满格。
周景言第一时间拨通莫如生的电话,果然,这个时间必然在酒吧,周围吵的不得了,对方费了半天劲才找到一个能说话的地方。
“你终於舍得回来了?”
周景言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来过我家,家里都是你打扫的?”
莫如生笑道:“你以为我是田螺姑娘吗?”
莫如生回忆了一会儿,别有意味地说道:“你走了没几天,陈以琛就跑来找我,後来你家的钥匙一直在他那里,就算有田螺姑娘也是他。”
周景言心头大惊,一时说不出话,直到莫如生喊了半天,他才匆匆挂断电话。他下意识地查看通话记录,果然有不少未接来电,而其中最多的竟然来自陈以琛。此刻,周景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打开详细的通话记录,看著上面一长串的时间,几乎每隔一两个小时就会有一通来电,他了解陈以琛的x格,如此已是不可思议。
良久,周景言傻笑著按下通话,静待电话那头一阵嘟声。他忘了这时已经快要十二点,陈以琛早就应该睡觉了,没想到对方竟然接了电话,惊讶地问道:“周景言?你回来了?”
经过这一年的游历,周景言以为自己变得成熟很多,没想到他平常再怎麽稳重,到了陈以琛面前就会破功,像个小孩一样笑著答道:“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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