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远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春日负暄
他把糖握在手心里,一路都没有松开,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摊开手,把巧克力糖左看右看,看了又看,最后撕开包装放进嘴巴里,轻轻一咬,软软甜甜的巧克力夹心流出来,整个口腔都是甜的。
乐明心把糖纸放在桌面上,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奇怪,站起来把糖纸扔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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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桶。
第15章
乐明心一如高中时候的样子,把糖握在手心里,一路回家。回到家就把糖摆在桌面上,看了又看,看着看着就开始面红耳热,把糖又扔进抽屉里,抽屉刚合上,又拉开来,把糖拿出来,利索地吃掉,和记忆中一样甜。
高中时候的那些点点滴滴,好像经冬的小种子,在此时的春天,顶破土壤,长出绿芽来。乐明心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小声地说,说不定贺成安在高中时候也喜欢他呢,但这个声音还没放大,就被他自己否决了。
喜欢一个人,就是情不自禁地凑近,死皮赖脸地黏糊,贺成安待他怎么看怎么都和待个久别重逢的同学一样,只是比久别重逢的同学多一层床上的关系而已。
想到这里,乐明心又对自己刚才面红耳热感到后悔和羞耻。
他冷静自持地把糖纸揉了揉,扔掉。
两人虽然在临别的时候交换了手机号码,但却没有联系,只是任由名字和数字在通讯录里静静地待着。
虽然没有联系,但乐明心却时常听到贺成安的消息,先是康小芹成日里嘴边挂着她的贺叔叔,贺叔叔又给我捏了个兔子,贺叔叔昨晚来我家吃饭。然后是康宸,朋友圈里发了晚餐的照片,菜是照片的主角,照片的角落露出一只手,懒散地搭在桌上,手指曲着,指甲边缘修得整洁。康宸还在朋友圈发了贺成安过年的时候去旅游的照片,不知道是哪里的海滩,从浅蓝到深蓝渐变的一片海,贺成安背对镜头赤着上身,背肌上还有没干的水珠,沾着一点白沙,手上夹着比人还高的冲浪板,没回头,朝镜头比了个中指。
康宸的配字是,大龄男青年深闺寂寞,想要高大帅气小哥哥倚靠一生。
不知道是在说他自己还是在说贺成安,乐明心开玩笑地回了个举手的表情。
小朋友们春游的时候做的陶艺作品都全部烧制好,一箱子装回到学校里来,无论做得多奇形怪状,都算有个获了。老师们做的作品也都悉数送来,拿好几层报纸逐个包得密密实实,乐明心的作品却不在里面,等所有的老师都挑走了自己的作品,箱子空空荡荡的。
乐明心去问送过来的人,那是陶艺工作室的员工,他却说不知道,说要帮乐明心问问。乐明心说道:“我自己问吧,我认识你们老板。”
他拿出手机来,在摁下拨打键的那一刻又停住,把手机揣回兜里,踩着上课铃去上一年级的体育课。等接连上完两节体育课,已经是下午放学的时候了,乐明心这才掏出手机来拨过去。
“喂,你好。”贺成安平缓而礼貌地接了他的电话。
乐明心无由来地有些紧张:“你好,那个……我的那个花瓶,为什么没送过来啊。”
“没有吗,”贺成安装模作样地说道,“你等等我帮你看看。”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了,学校里的小朋友都放学了,老师们也陆陆续续地下班了,乐明心待在自己的座位上,拿着已经挂断的手机,等着贺成安的回复。他靠坐在椅子上,下班的同事问他:“小乐,怎么还不下班?”
乐明心回道:“还有点事儿呢。”
没一会儿,手机就震动起来,乐明心立马接起来,问道:“找到了吗?”
“找到了,可能是打包的时候落下了。”
这么多件作品,怎么就偏偏落下了他的那一个小花瓶呢。
“那……”
贺成安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出来,低沉醇厚:“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拿一下?”
乐明心拿着手机站起来,单手把包斜挎背上,把椅子往桌子里一推,说道:“我现在有空,过来方便?”
贺成安语调矜持:“可以的。”
乐明心边挂电话边往外走,已经正式入春了,温度暖了不少,天上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行道树抽出嫩绿的芽,清爽的一片绿。乐明心没带伞,他把手机揣在兜里,连帽衫的帽子拉起来戴上遮着脑袋,先是快步走,然后几乎跑起来,赶在关门前的一刹那挤进了下班高峰期的公车里,摇摇晃晃地到了创意园的门口。
工作日的创意园人不多,加上下着小雨,人就更少了。乐明心扯了扯头上戴着的帽子,飞快地在密密麻麻的雨丝里走。工作室的门开着,于小撑着一把小红伞蹲着,在剪开得正盛的月季花。
“嗨。”乐明心和她打招呼。
“剪几枝花,放在前台。”于小朝他笑,肩膀上夹着伞,手上拿着剪下来的几支花,还要拿花剪,动作笨拙,有点狼狈。
乐明心停下脚步,绅士地接过她的小红伞,等她把花剪完,又撑着她回去。
于小把花插在前台的大花瓶里,说道:“老板没说你要来啊,你要找他的话,他在后面那栋里做陶。”
乐明心和她道谢,没有拿于小递给他的伞,三两步的路,冒着雨就跑到后面去了。门外的青色大缸里的碗莲长出了铜钱大小的圆叶,浮在水面上,还有零星几片莲叶卷着,雨打在水里,泛起小圈小圈的涟漪,水里养着的红锦鲤被喂熟了,见到涟漪以为是有人投食,浮在水面上,圆嘴巴一张一合。
门只是虚掩着,能依稀听到拉坯机转动的嗡嗡声。
乐明心礼貌地敲了敲门,没人应,估计没听见,于是他直接推门了。贺成安坐在窗边,脚上踩着拉坯机的脚踏,控制着转速,他面前已经有一个手臂长的花瓶成型了,瘦长的瓶身,他手上拿了一个扁平的画刷,沾了颜料,轻轻地碰触转动的花瓶陶坯,瓶身上马上出现了一圈流畅的花纹,因为陶坯在高速地转动,显得跟魔术似的。
见他专心,乐明心不敢打扰,没出声,只是往前走了两步,想靠近些看,贺成安却已经在余光里看到了他,立马停了下来,把画刷往旁边一扔,停了机器,站起来。
这样子乍暖还寒的天气里,贺成安却只穿着一件黑色t恤,已经是短袖了,他还把袖子卷起来到肩膀上,露出整条手臂,好像比刚从海滩回来那会儿白回去一些了,小臂上零星沾着一些已经干了的陶泥,手上脏兮兮的,有干了的陶泥,也有刚沾上的颜料。
“外面下雨?”贺成安问道。
“小雨而已。”乐明心把连帽衫的帽子摘下来,伸手拨了拨微湿的头发。
贺成安指了指墙边的木架子,说道:“我把你的花瓶拿过来了。”
乐明心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小花瓶,实在是显眼的很,比巴掌大不了多少,颜色却丰富,缤纷复杂,和贺成安大小各异颜色不同的作品放在一起,显得稚气可爱。
他走过去,先是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然后把花瓶拿在手里,说道:“谢了,挺好看的。”
贺成安走到他旁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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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明心只是看着手上的花瓶,装出认真的样子,但其实根本没有在看,他应道:“好啊。”
第16章
吃什么,是一个问题。外头的雨一直不停,不大也不小,于小已经下班了,下班前还特意过来和两个道别,说男朋友接他下班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乐明心虽然自己一个人待了好年几了,但厨艺一直没长进,他的胃也很糙,不挑食,什么东西都能对付一顿,最致也不过做个可乐鸡翅,或者煮泡面的时候加几片火腿,所以他说道:“叫个外卖吧。”
贺成安好像不赞成,乐明心又说道:“那出去吃?”
“我换件衣服,看厨房还有点什么。”贺成安说着就回身往楼上走。
乐明心跟个缠着主人小腿的大狗似的,屁颠屁颠跟在后头,说道:“你煮吗?”
贺成安头也不回:“你来也成。”
乐明心忙道:“可以啊,除非你晚饭想吃泡面,加火腿的那种。”
贺成安从床边的简易衣柜里翻出来一件长袖衬衫,利落地将身上那件脱下来,换上,回头发现乐明心正站在楼梯口巴巴看着他,两人又一前一后下楼去。一楼有卫浴和厨房,比起开阔的工作空间,显得狭小,但拾得非常整齐。
“有什么戒口的不?”
乐明心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吃,眼看着贺成安从冰箱里拿出几个番茄,在手里抛了抛放在一边,将衬衫的袖子挽起来,拿刀切番茄,刀工利索,和做陶的时候一样认真。
厨房有窗,可以看到外面。春雨缠绵,仍然淅淅沥沥下个没完,天色已经转暗了,创意园里住的人很少,显得格外安静,偶尔有几声犬吠从远处传来,厨房里是刀切在砧板上的声音,还有菜下油锅时候的“刷”一声。
乐明心就靠在厨房的门边看着,一句话也没说,有种久违的熨帖感充盈了他整个身体,很久很久以前,他家也是这样,他爸在厨房做饭,他妈在客厅的沙发上打毛线,下雨了,就喊他去阳台把衣服起来。
当贺成安把菜端出来放在支好的饭桌上的时候,乐明心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好好吃啊。”
都还没吃呢,连筷子都还没摆上。
乐明心脸一红,赶紧找补:“不是,我是说,闻起来好香啊。”
很简单的一菜一肉,糖醋排骨,炒通菜,是贺成安拿之前旅游带回来的鱼露炒的,香喷喷。乐明心的肚子很给面子地叫了一声,连忙屁颠屁颠地去盛饭,居然不是白饭,是番茄饭,用酱油盐腌过的瘦肉加上番茄,放进电饭锅里和饭一起煮,熟了之后拌一拌就能吃。
贺成安简洁地说道:“吃。”
乐明心很久没吃过家里煮的菜了,上回吃还是在康宸那儿蹭的年夜饭,而且贺成安做得很好吃,好吃的家常口味。他飞快地扒了一碗饭,酸酸甜甜的番茄味儿,特别开胃,乐明心边吃边说:“这个饭真好吃啊。”
贺成安看了下他吃得干干净净的饭碗,低头夹了一筷子菜,隐去唇边的笑意:“康小芹的挚爱。”
果然,无论什么小孩儿,都没办法拒绝番茄饭的魅力。
乐明心一点儿都没不好意思,又盛了一碗,很愉快地吃了起来。贺成安说道:“这个不难做,用电饭锅就成了。”
乐明心边听边吃边点头,吃得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吃完的时候摸着肚子打饱嗝,但还是很主动地站起来把碗洗了。
外面的雨已经很小了,基本听不清雨声,只听到雨滴从檐角掉下来落在积水里的微小声音,是个告辞的好时机。一楼开阔的空间里,饭桌一,就是工作间,贺成安泡了两杯红茶,马克杯装着,热腾腾地冒着白烟,一杯搁在摆陶器的架子上,一杯他拿在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眼睛瞅着他饭前做的那个花瓶。
乐明心把留给自己的那杯拿起来,白底上了红色的马克杯,红色的颜料从杯沿往下蔓延,像血,但聚集成了一朵红玫瑰,杯耳处有个浅色的贺字,是贺成安自己做的。乐明心双手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浓浓的红茶味儿,还有点淡淡的甜奶味儿。
他喜欢喝甜的。
“那什么,”乐明心说道,“那我走了。”
“等会儿。”
乐明心不知道要等什么,但还是很乖地坐下来等着。他看见贺成安拿起了他那顶冬天的时候总是带着的蓝色针织帽,套在头上,拿了把花剪走出去。乐明心站起来趴在窗边看他,外面已经天黑了,但工作室的院子里立了几盏路灯,做成铃兰的形状,吊在黑色的灯柄上,散发着晕黄的光,像一朵朵发光的小花。
贺成安蹲了下去,不一会儿又站起来往回走。
他手里拿了一朵开得很好的月季,粉黄色的花瓣被雨洗得干净而明丽,还沾了几点雨珠。乐明心愣愣的,不知道该接还是怎么样,贺成安没说什么,而是拿花剪把花枝修短,把花朵最外层有些萎靡的几瓣摘掉,往乐明心的那个小花瓶里掺了点水,还有鲜花用的营养液,把花插进去,连花瓶带花递给乐明心。
“拿回去……”贺成安把帽子摘掉,卷发蓬乱,“摆。”
乐明心没接,他真真实实地愣住了。
那朵花上,有几点雨珠汇成了一大点,沿着花瓣尖滴落在地上。
乐明心明显感觉到,从初遇到现在,贺成安从不近人情的冷漠旧同学,一点点软化,但他却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要吊着自己一样,又像警惕的试探。最暧昧的不过是,送送花,吃吃饭,吃的是家里煮的,花只有一朵,还是现剪的。
乐明心所有和恋爱相关的经验都是从书本影视剧电影里看来的,但他也明白心跳加快代表什么。
以上的所有心理活动,只不过在他脑内停留了半秒。
当唇贴着唇的时候,所有想法都戛然而止。
在两个人把手招呼到对方身上之前,贺成安边半阖着眼睛去咬乐明心微微上翘的唇珠,边稳妥地把花瓶连花搁回到架子上。乐明心根本没去看路,两个人脚缠着脚上楼去,乐明心还数次不小心踩到贺成安的脚。
楼上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两个人时不时还踢到些什么。
“踢到什么了?”乐明心慌张地要去看,生怕踢碎了贺成安的陶瓷。
“没事儿。”
贺成安大掌扣在他脑袋后,又重新亲上去,舌头纠缠着亲出了“啧啧”的水声,那张床乐明心已经挺熟悉的了,熟悉的还有那扇床边的玻璃窗。
在黑暗中,一切都无限放大,无论是声音还是温度还是味道,每一声喘息都是惊雷,炸在乐明心耳边,贺成安身上很热,还带着他独有的那股淡淡洗衣液香味。
贺成安还是不让他脱袜子,就这样光着腿,套着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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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出了神,连浴室里的水声停了都没发现。
一只还带着水汽的手从他身后伸出来,按在那本素描本上。乐明心回头看去,贺成安赤着沾满水珠的上半身,浑身冒着洗澡后的热气,面无表情地将那本素描本拿起来,随手搁在高处的架子上。
乐明心本来是不打算偷看的,也确实没偷看,但气氛却尴尬起来。
他说道:“那个本子,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就在用。”
贺成安浑不在意身上的水珠,捞起一件卫衣就套上去,含糊地“嗯”了一声。
“我好像还看过……”乐明心自顾自说道。
贺成安的动作停了停。
怕他误会,乐明心连忙接着道:“不是偷看,不小心……”
“行了,”贺成安打断道,“走吧,时间不早了。”
不等乐明心接话,他就已经穿好衣服,自顾自下楼了。乐明心坐在床沿上,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挠挠头,三步并作两步地跟上去。
时间的确不早了,等两人坐在车上,往乐明心家驶去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了。路上的车依旧这么多,车龙走走停停。下过一场雨,整座城市都是湿润而清新的,地面上的浅浅积水反射着车灯路灯,五光十色。
乐明心坐在副驾驶上,手里还拿着自己的那个小花瓶,陶器上色之后的手感仍旧很粗糙,磨在手心里痒痒的。那朵贺成安亲手剪下来的月季花安安稳稳地插在花瓶里,和修长细瘦的花茎比起来显得格外大的花冠随着车的行驶一颤一颤,乐明心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护住,生怕花瓣掉下来似的。
贺成安又不说话了,只是沉默地看着前面的路,时而干脆利落地打方向盘,好像又回到了乐明心第一回坐他车的时候。
乐明心有些泄气,也不想讲话了,紧紧抿着嘴,越想越生气。
这是干什么呀。
等到下车的时候,车里还是一派沉默。
乐明心打定主意一个字也不说,自顾自解了安全带,一手拿着花瓶,一手开车门,头也不回地下车往自家楼下走去。走出去好几步都没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乐明心借着夜色的掩护回过头去,见贺成安从驾驶座上小心地拈起一瓣散落的花瓣,动作轻柔地放在手刹旁边。
乐明心鼓起来的气一下子都散了,像被针戳破的气球。
不生气了,心里却空落落的。
他回到家里,将花瓶和花放在床头柜上,挨在那张一家三口照片旁边。
等乐明心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想起好一段时间没见康宸了,摸出手机来给他发了个微信,问他最近是不是很忙,什么时候聚一聚。几乎是马上,康宸的电话就拨回来了,电话一接通就诉苦。
“我妈最近不知道哪儿搭了条线,说要让我跟姑娘相亲,饶了我吧……”大概是康小芹已经睡了,康宸压低声音。
最能够纾解心情的莫过于听到别人比自己更惨,乐明心神来了,翻了个身,趴在床上,饶有兴趣地说道:“哪儿的姑娘呢?”
“听说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康宸叹着气说道,“教音乐的,姓李,你认识不。”
教音乐的李老师,乐明心认识,不算是姑娘了,年龄和康宸相仿,离了婚,没有孩子,气质沉静身材窈窕,如果康宸不喜欢女的,两人光看外表气质也不失为良配。隔岸观火,乐明心坏心眼地说道:“李老师啊,认识,漂亮的。”
康宸恨不得顺着电话爬过来揍他,说道:“漂亮成天仙我也硬不起来啊。”
“你就说你已经有对象了不就成了。”
康宸愣了愣,又说道:“我哪儿来的对象……”
乐明心还待再说,康宸没好气地扔了一句“不跟你说了”匆匆挂掉电话。
康宸最近实在是烦得很,他一直没向家里出柜,离婚后这么些年,都是虚应着家中二老,这回他妈不知道哪里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找到了这个堪称良配的李老师,委婉地告诉康宸,说让他和别人认识认识,就当交个朋友。
不如干脆出柜好了。
这个念头就闪过一瞬,但他看到两个老人家小心翼翼的样子,又把话吞下去了,只推说最近公司忙,迟点再说,没把话说绝。
其实他最近不算忙,忙的是邵之河,两人快十天半月没见面了。
要是邵之河知道了他要去相亲会有什么反应呢,大概不会有什么反应,可能还会建议把平时习惯穿的那套休闲西装熨一下。想到这里,康宸不由得心里一阵来气,趴在沙发上。客厅里只开着一盏小壁灯,康小芹早就睡了,红姨也睡了,只剩他一个人趴着发呆。
康宸用手背垫着下巴,无意识地在微信通讯录列表上随便滑动。
他想起,邵之河好像总是这样子进退得当的态度,不疏远也不过分亲近,惹人烦躁,令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看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小时候,即便是带着康宸干坏事,邵之河都是老神在在的。青春期,康宸赶时髦和隔壁班的姑娘谈恋爱,邵之河还给他送电影票,等到班主任不知道为啥知道了他早恋,批评他们,干预他们的时候,邵之河还冒认康宸的哥哥,到学校去听老师训话,边听边点头说,宸宸知道错了,老师他再也不会早恋了,他一定会好好学习。
康宸一直以为自己喜欢姑娘,直到大学毕业,谢师宴的时候,他喝多了,邵之河开车去学校接他,两人不知道为什么滚到床上。
第二天一早,邵之河还是那副样子,说,我给你买了药,一天三次,涂后面。
弄得康宸都没有不好意思的空间,好像和认识多年的同性竹马上了床根本不算事。
那段醉酒后的记忆康宸已经不太记得了,只记得醒来之后后面酸胀,然后还有纠缠的手脚,炽热的体温,低沉的喘息。想着想着,康宸羞耻地发现自己好像有些硬了,他再厚脸皮也不好意思在客厅里自渎,只能夹着腿回卧室去。
他躺在床上,解了裤子,把衣服推到胸口,从慢到快地套弄起来,胯不自觉地往上顶。
放在枕边的手机亮了,是邵之河发来了语音,康宸舔了舔嘴唇,空出一只手来点开了语音,邵之河略带疲倦的低沉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我给小芹买了矫正坐姿的椅子,上次看她写字,总是弯着腰……”
康宸根本没认真听他在说什么,只是喘着气射了自己满手。等反应过来那语音的内容,是这样的家常而有分寸,又觉得脸红,心底大骂自己不要脸。
他把满手的白浊擦干净,没回那句语音,拖着脚步走进浴室里去。
第19章
乐明心记得,贺成安转走前那阵,是一学期最热的时候,蝉不厌其烦地叫着,好像永远也不会停下来,偶尔会有台风来
咫尺远近 分卷阅读21
,学校会组织半日停课,学生都窝在宿舍里不出门,听着外面的倾盆大雨,雨后打得满地都是花瓣和落叶。
那日天阴沉沉的,天气预报挂了台风黄色预警,学校发了停课通知,宿管老师挨个儿寝室确认他们确实好好待着之后才离开。
空气中的水汽浓郁得让人透不过气,只有鱼才能在这天气好好活着,乐明心烦躁地想着。
他这段时间总是很烦躁,他拜托李启把那本素描本交还给贺成安,没了下文,他也没去问,至于为什么没去问,他自己也搞不懂,只觉得看见贺成安就心里发慌,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似的。
寝室里的同学要么盖着脑袋睡觉,要么窝在床上打游戏,都在默默等着这一场注定要来的大雨。
乐明心捞起自己的水杯,出门打算到楼梯拐角的饮水机处灌点儿热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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