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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远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春日负暄
他长得很好看,上扬的丹凤眼,因为打完鼓,额前有一层薄汗,脸颊微红。
“太久没打了,”他猛地灌了口酒,朝乐明心伸手,“许一心。”
两个人名字有点像,乐明心朝他笑着点头,做了自我介绍,两人握了握手。许一心和康宸熟,看起来和贺成安也熟,因为他对装死的贺成安熟视无睹,只是翻了个见怪不怪的白眼。
辛尧还在台上自嗨着,观众也很嗨。他们这一桌离吧台近,许一心站起来,朝吧台那边要了几瓶酒还有摇酒器,说要调两杯喝一下。康宸吹了声口哨,跃跃欲试地点酒。贺成安这会儿倒是醒了,把帽子扯下来,哑着声音说道:“龙舌兰。”
“无聊。”康宸不屑,“你看着调,你看我喝什么好。”
乐明心的目光一直钉在贺成安身上,但贺成安就是不看他。他对酒不熟悉,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太能喝,你看着调点什么都行。”
许一心的手法很纯熟,快速倾倒器卡在酒瓶口,分量不多不少,摇酒器甩出花来,看得乐明心眼睛都不眨。
康宸附耳小声说道:“别看了,人家有对象的。”
乐明心推了他一下。
康宸喝了自己的那杯,满足地啧啧嘴,又去看乐明心那杯。小小的,可以一口闷的玻璃小杯,酒液分了两层,上面澄澈透明,下面是奶棕色的。乐明心好奇地抿了一小口,打了个冷颤,上面的部分实在太呛口了,辣嗓子。
他捂着嘴咳了两声放下杯子,旁边的贺成安出乎意料地拍了拍他,把他的那一小杯酒往外推了推,把手回来,说道:“别喝了,换一杯。”
许一心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挑眉说道:“得喝完才能尝到完整的味道啊。”
乐明心不知哪儿来了突如其来的倔,把那杯被贺成安推远了的酒又拿回来,仰头一口闷下去。舌尖上先是麻麻的,味道呛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谁知道杯底的味道确是甜的,喝到最后,甜味儿把开头的冷冽盖去了大半,两种味道混合,很奇妙。
“这个叫什么。”乐明心“嘶哈嘶哈”了两口气,问道。
许一心看着贺成安,眯眼睛笑:“我们以前说老贺性冷淡,这杯酒叫‘性冷淡’。”
很骚情的名字,乐明心砸吧了一下嘴巴里又甜又冽的味道,却觉得莫名有些色情起来。“哦”了一声,摸着杯子不说话。贺成安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耸了耸肩,伸手去够他自己的那杯龙舌兰。
辛尧唱累了,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酒吧里开始有人走动,有人一屁股坐到了他们的卡座里,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挨在贺成安旁边,用一副两人很熟的腻歪语气问道:“贺老板,上次我去你那儿做陶了,什么时候能拿啊。”
他眼睛里放的电都快把旁边的人一块儿电死了,贺成安只是淡淡地回答:“等工作人员通知。”
康宸朝乐明心挤挤眼,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哎呀,我做陶你都不来指导一下,我手上力道不对,做的不好看。”
贺成安没理他了,够到自己那杯酒,又把装着一小撮盐和一瓣柠檬的小瓷碟够过来。那个撩骚的自来熟伸出一根手指,勾住那个小瓷碟,笑着说道:“这个可以两个人喝。”
乐明心只觉得血液都顺着脖子冲到脑袋上了,酒气蒸腾。好像等了好久似的,一直没等到贺成安拒绝的话,他有些急了。快拒绝他呀,干什么呢。
“是可以两个人喝。”
他伸手一把将那个小瓷碟抢过来,学着贺成安当初教他的样子,把拇指放在唇边吮湿了,沾上盐,想抹在颈侧,但是想想又嫌自己出了汗,最后不知道怎么想的,抹在了下嘴唇上。
贺成安愣了,许一心吹了个响亮的长口哨,把旁边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乐明心拿起了那瓣新鲜的柠檬,不知道解下来该怎么办,下意识地去看贺成安,眼睛因为酒气而泛起水光,在酒吧昏暗的光照下,显得湿漉漉的,带着不易察觉的哀求和不知所措。
太尴尬了,要是贺成安拒绝他,他就原地晕倒。
乐明心这样想到。
但贺成安还是动了,抓起他的手,去咬他夹在手指间的的柠檬,甚至咬到了他的手指尖,一阵刺痒。然后贺成安伸手扶住他的后颈,侧身亲过来,两人的脸近在咫尺,贺成安微微阖眼,他的眼睛却大张着。
贺成安含住他的下嘴唇,把触感粗粝的盐粒全部卷进口腔里,却不深入,只是缱绻地舔湿,呼吸喷在他脸颊上。短暂的分开,等贺成安再次亲上来的时候,乐明心尝到了辛辣的龙舌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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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酒味、柠檬的酸味还有盐的咸在两人的嘴巴里炸开,在相贴交缠的舌头上跳动,荷尔蒙是催化剂。
乐明心已经整个人都定住了,舌头被动地被搅动,心脏似乎跳偏了地方,一下一下撞在耳膜上。
第23章
那位不知名的自来熟已经默默地走了,卡座里的其他人看着他们,卡座外的人也有不少在看着他们,还有人吹起口哨,起哄叫嚷着“不要停”。
贺成安的嘴巴里杂糅了多种味道,他的手牢牢地托着乐明心的后颈,防止他后退。这是多余的,乐明心根本没想着后退,他感觉到乐明心胸膛起伏,呼吸很急促,像夏天伸出舌头的小狗一样不停地喘气。
当两人嘴唇分开的时候,贺成安看到乐明心的眼睛里因为酒气而氤氲,湿漉漉的,一如既往的温驯和赤诚,和很久很久之前一模一样。
贺成安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勇敢的人,他没有继承母亲的勇气。
贺母是个很强势的职业女性,在外企办公室里挥斥方遒,结婚后说得很明白了,不要孩子,沉浸在爱情里的贺靖什么都会答应她,天上的月亮也会摘下来给她。但婚后,贺靖想要一个孩子,后来有了贺成安。
贺靖欣喜欲狂,但他的妻子却依旧坚持不要孩子。
两人不欢而散,经久不息的夫妻战争在贺成安仍旧是个子宫里的胚胎的时候就打得轰轰烈烈了。最后孩子生出来了,贺靖满心想着这是维系爱情的纽带,但贺母干脆地净身出户了,她的心从来就没有在家庭里,她是职场拼杀的狠角色,离开后,她遵循了自己的诺言,再也没有回头。
强烈的控制欲被贺靖转移到了贺成安身上,遗憾的是,贺成安天生就不是个驯顺的孩子,夫妻的战争变成了父子的战争,大到在哪里读书,小到头发的长度,贺靖都帮他决定了,贺成安虽有反骨,却从来没有勇气彻底掀翻父亲的统治。
高二文理分科的时候,贺成安选了文科,但是贺靖动用了自己的关系,直接帮他转到了理科,最后他去了乐明心的班级。
乐明心是个发光体,又亮又热,却不刺眼。
而且他很快乐,他跟父母待在一起的时候,自由又快活。
贺成安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情,就是故意在放学后留下,将那本日日不离手的素描本故意落下来。那里面一页又一页,都是他的少年心事。他个子高,坐在乐明心后面,看着他,认真听课的时候背脊挺直,像棵永远向上的小树苗,偷懒睡觉的时候,趴下去,肩膀后背随着平稳的呼吸一起一伏,像温柔的潮汐,起起落落。
睡醒后,他的头发有可能会翘起一点,就一点,怎么摁都摁不下去。
贺成安喜欢画他的手和脚,带着少年特有的干净和力量。他喜欢乐明心雪白整洁的袜子,在鞋边和校服裤腿中间露出一点,包住凸起的踝骨。
但是乐明心将他的本子,他的少年心事,他的一颗心,交给了老师。
他甚至在本子的一些空白边角处,凌乱地写了一些他的心事,老师一看就明白了。他这段时间因为神思不属,成绩有些下降,老师自然而然将罪责归到了早恋上,马上联系了贺靖。
贺成安走的那天,他带着一种矛盾的心理,一方面恨乐明心的背叛,一方面又想要在听他说说话,一句也行,两句也行,哪怕是一句“再见”也可以。他故意拾得很慢,拖着行李箱慢着步子在校道上走,甚至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
但他最后等来的只有大雨。
在车上,空气仿佛都结冰了,贺靖一言不发,只是打着方向盘,朝家的方向开去。贺成安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车窗上的雨刷,一下一下的,心里想着,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
到了家,门都还没关上,贺靖反手就甩了贺成安一巴掌。
很重的一巴掌,他用舌尖顶了顶腮帮,火辣辣的痛,嘴角都破了,血液特有的铁锈味窜进嘴巴里。
“我送你去学校是读书的,不是让你去……搞些乱七八糟的!”贺靖喘着粗气,像头被激怒的公牛。
搞同性恋。
贺成安在心里帮他补全了。
他已经窜到一米八五以上了,已经比贺靖高半头了,再也不是小时候一犯错就被打得抱头躲的小孩子了,他摔门进了自己的房间,贺靖把他的房门锁了。
贺成安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冷笑。
怕他跟人私奔吗。
他跟谁私奔?
想着想着,他又难过起来,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摸到了放在枕头底下的一颗瑞士莲巧克力夹心糖。他把糖用力扔出去,糖撞到墙壁上,又弹回来,落在地上,咕噜噜地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就像他无疾而终的初恋,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贺成安最后决定离开是因为贺靖给他联系了一间矫正中心,宣称能矫正同性恋。
“他们可能手段会激烈一点,但能把你治好,治好了你就可以去上学了,我给你找了新的学校。”贺靖在饭桌上平静地说道。
但贺成安知道,那些“激烈一点”的手段可能是电击,可能是频繁地催吐。
贺靖把他锁在房间里,上班的时候就把贺成安的奶奶叫过来,让她看着孙子,说要给他治病。贺奶奶是农村出身,手脚粗粝,说话带一点在城市居住多年也去不掉的乡音,但她很疼孙子。
贺成安日日夜夜和她磨,和她说:“奶奶,我没病,我会被折腾死的。”
最后,他还是成功了,奶奶在贺靖上班的白天把他放了出来。贺成安有存款,他有一张卡,从未谋面的母亲每个月固定往里面打赡养。他走的时候,只拾了几件衣服,奶奶红着眼睛给他塞了一小叠一百块。
贺成安神经质地一路跑出了小区,顺着马路,一路跑到了他也不认识的地方,双腿发软地坐在马路边,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落。他兴奋又茫然,按照奶奶给他的联系方式,联系了母亲。
“喂。”贺成安差点儿就开不了口,他叫不出“妈妈”两个字,只能干巴巴地说,“我、我是贺成安。”
母亲就住在贺成安原本转学要去的那座城市,她接纳了贺成安。但她做的仅仅是给他办了入学的手续,给他找了一座离学校近的房子。贺靖很快就找上门来,对着多年未见的前妻讨要自己的儿子。
而贺母只是冷笑着说道:“你滚吧,如果不想我起诉你当年婚内强奸的话。”
贺成安在门后面听着,心里很淡然地想道,哦,原来如此,原来他是这么来的,一个奸生子。
他高考后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专业,毕业后创业,母亲没有过问一个字。他和合伙人闹矛盾,激烈的争吵,然后他自立门户,最艰难的时候连工作室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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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工资都发不了。
他没有再去想过乐明心,几乎是带着一种报复的心理要把他遗忘。
贺成安从来没有想过会再见到乐明心,会再和他有交集,他在脑海中把乐明心丑化成大学毕业后就长出了小肚子,发际线后移,抽着烟喝着酒聊孩子学校的大叔,但他没想到,乐明心还是那样子,温驯而赤诚。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恨他的温驯和赤诚,他宁愿见到一个油腻发胖的乐明心。
这样子他就可以坦然地和他客套寒暄,然后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擦肩而过后各自走远。
“那个本子,我没看。”
乐明心说的这句话,简直就好像,大家都在守规矩地玩着叠叠乐的时候,有人伸出一只调皮的手,一把将摇摇欲坠的积木全部推倒了。
第24章
酒吧里人声嘈杂,贺成安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外走,乐明心愣了一瞬,也跟着站起来走出去。
激情舌吻之后双双往外走,围观群众的想象力被充分调动起来,群情激愤,简直恨不得跟在他们俩屁股后面满足自己的八卦欲。
当事人的心情只有当事人知道。
贺成安一推酒吧的门,门外不远处就是贯穿整个城市的一条江,初夏的江风还是凉爽的,轻柔地擦过他的脸颊。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下意识想掏烟才想起自己已经下定决心戒烟了。
身后的门开了又关,音乐声只漏出来一点,又被堵在门里面了。
乐明心也出来了,清了清嗓子,坐在贺成安旁边。
“我……”
“我一直以为你看过,”贺成安突然说道,“我以为你把本子给了老师,我以为你不喜欢男的。”
他的语调很平静,乐明心听着心里却不是滋味,小声说道:“那我现在还能看吗……”
贺成安没回答,只是把脸埋在手心里,用力地搓了搓脸,似乎要把脸上的表情搓走。见他不回答,乐明心有些失落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伸出一根手指把白色鞋面上面的一点灰抹掉。
他说道:“你原本肯定很讨厌我了,那为什么……”
为什么要亲我呢,为什么和我一起吃饭,为什么滚到了床上去。爱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做啊,不然的话,只能叫419,不叫做爱。
乐明心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这时候酒吧里有人推门出来,他意识到他们俩把门口给堵了,连忙往贺成安那边挪了挪,让开路让人家过去。一下子挨得极近,大腿贴着大腿,手臂挨着手臂,只是都沉默着。
门内又漏出了辛尧的歌声。
“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
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
乐明心呼出一口气,正要站起来,手上却被拉了一下,不是很重的力度,他却顺势又坐了回去。
两人又回到了贴着坐的姿势。
贺成安侧了侧身,把脸埋在乐明心的颈侧,像孩子一样。乐明心不敢动了,犹豫着伸出手在他毛绒绒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让我想想,”贺成安说道,“再想想。”
“好,”乐明心答道,“我等你。”
贺成安曾经饱含着年少的全部热望,等待着来自乐明心的回音,等待那么漫长,足够仔仔细细将两人为数不多的细节想了又想,等待却又那么短,不过一下子,就被狠狠地打断了。
现在轮到乐明心来等了,他很有信心,他对生活的盲目的信心从来没有失去过。
就像学生时代,这一次惨不忍睹的分数总会被下一次的高分代替,他已经经历过这么多糟糕的事情了,接下来一定会好。
酒吧里面,康宸拿着喝干净的酒杯,盯着虚空中一个点出神。
许一心问他:“想什么呢。”
“没什么。”
“单身狗被刺激到了?”
康宸翻了个白眼:“没有,我在想我妈叫我去相亲的事情。”
“相亲?”许一心挑起眉毛,“相男还是相女。”
“肯定是相女啊。”
许一心毫无兴趣地靠回到沙发背上,说道:“有什么好相的,你又硬不起来。”
是啊,有什么好相的。
康宸越发觉得相亲这个行为十分无聊及无稽,回家的路上一直想着怎么跟他妈推掉这个相亲,但当他回家看到邵之河坐在他家的沙发上头一点一点几乎睡着的时候,又改变了主意。
“你怎么进来的。”康宸不客气地说道,他刚换了门口的密码锁的密码,还没告诉邵之河。
邵之河双手捏了捏鼻梁,把金丝边框的眼睛架回到鼻梁上,说道:“你的密码用来用去就那几个,我能猜不出来吗。”
的确,邵之河从小到大,都把康宸看得很透很准,小学时候,流行那种带锁头的日记本,康宸的密码从来瞒不住邵之河,他总是偷偷地看康宸写的小日记,然后把康宸在日记里许愿要吃的小零食买给他吃。
他只看错过一次。
就那一次,他向家里出柜了,而康宸却给他发了订婚宴的邀请函。
康小芹不在家,到小闺蜜家开生日会去了,还哭唧唧要在别人家的公主床上过夜。康宸很严肃地让她在别人家要守规矩懂礼貌,最后放她去了,顺便给红姨放了个假。他问道:“有事吗?”
“没事,就忙了好一阵了,过来看看。”邵之河嗓子有点哑,他的确是忙了一段时间,身先士卒陪着员工加班了半个月,昨晚还通了宵,今天才算告一段落。
“那你留下来睡吧,”康宸说道,“赶紧的,我明早要抖擞神去相亲呢。”
邵之河站起来的动作顿了顿,问道:“相亲?”
“嗯,”康宸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说道,“我妈给找的,乐明心他们学校的音乐老师,说条件和我差不多。”
邵之河又坐了回去,眼镜摘下来,在扯出来的衬衫下摆上擦了擦,说道:“在哪家餐厅见面?”
康宸回答道:“就咱们小区对面那家,西餐。”
“别去那里,牛排味道不正,去我们上次吃过那家吧,我把大堂经理的名片给你,可以提早定位置。”
康宸听着他慢条斯理的分析,气不打一处来。他深呼吸两口气,坐下来,因为酒气有点脑袋发胀,解了最顶上的两颗扣子,故意说道:“听说这音乐老师人很好,应该会对小芹很好,我也该找个人定下来了,即使是女的也没关系,小芹有人照顾和没人照顾差很远。”
他本以为邵之河会指责他欺骗感情,说他不负责任,谁知道邵之河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叔叔阿姨经常问我呢。”康宸尖利地问道,话一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自己刻薄得可怕。
不等邵之河回答,康宸就猛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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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往浴室走去。
“算了,当我没说过。”
第25章
康宸躲在浴室里,把门一关,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出神。他愣了一会儿,又站起来,把花洒打开,哗啦啦的水声和白色的水雾立马把整个浴室填得满满的。他又坐了回去,任凭水“哗哗”地流着。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嘛。
他高中那会儿闹着玩赶潮流早恋,他知道,他是被邵之河揭发到老师那儿的,然后邵之河又帮他瞒着父母去老师那里挨训。他每一次有想吃想玩儿但又够不着的东西,他就写在日记里,他知道邵之河在偷看他的日记,他故意的,邵之河就是宠着他,可着劲儿宠他。
唯一没有宠着他的那一次,是在床上。
他其实没有喝得那么醉,没有人事不醒,他只是借酒装疯,到了床上他又怂了,嘴里含含糊糊地喊着“不要”,但邵之河没有听他的。
那次之后,两人的关系一如往常,但好像又有什么不一样了。邵之河像往常那样宠着他,也管着他,但他会脸红,会心跳加速。种种的不一样,就像堤坝后越漫越高的水,眼看着就要涨到临界点,然后一泻千里。
那时候,康宸大学刚毕业,正在四处求职,他家在市郊,出行不方便,就住到邵之河在市中心的公寓去了。邵之河刚创业几年,每天忙得要死要活,每天回家都是凌晨。他回家的时候,康宸还在对着电脑修改自己的简历,邵之河非要挤到他的背和椅背的空隙处坐下来,把他夹在怀里,脸埋到颈窝里,发出一声疲惫到极点的叹息。
康宸挣了几下没挣出去,只好由着他,电脑上的页面还在滚动着,但他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
“找到工作之后还住这儿吗?”邵之河问他。
康宸别别扭扭地“嗯”了一声。
邵之河像只缠人的猫在他脖子根处蹭了蹭,犹豫着问道:“一直住这儿吗?”
康宸满脸通红,手指无意识地扣着电脑键盘上凸出来按键,小声说道:“住呗。”
邵之河用这么多年的时间温水煮青蛙,总算是把康宸这只青蛙煮熟了。
但就在那一周的周末,康宸被母亲一个着急的电话召回去,他父亲急病发作,进了加护病房,医生甚至开出了一张病危通知书,母亲已经瘫倒在椅子上了,是康宸抖着手签了名。等到危险期过去,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到邵之河的电话短信。
康妈妈在守在病床边给睡着的丈夫削苹果,边削边和康宸唠嗑。
“晓荷昨晚哭着给我打电话,”康妈妈叹着气说道,“说家里闹得不成样子了,他们家老邵把之河关在家里,不让他出门也不让上班。”
“晓荷”是邵之河妈妈的名字。
康宸一听,心里打了个突,忙问道:“怎么了?”
“说是之河回家和他们说自己不结婚了,也不谈女朋友,说喜欢男的。”
康宸手一抖,手上拿着的一个苹果差点掉了。
康妈妈仔细地将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玻璃碗里,忧心忡忡地说道:“要不是你爸这边让我抽不开身,我早就过去她那儿了。怎么突然这样了呢,不谈女朋友这怎么行。”
康宸心里发慌,嘴巴里应付地“嗯”了几声,听着他妈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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