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佞骨青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又生
削兵、归耕、养民……
一切风调雨顺,他不想云梦再因齐林闹出任何动乱。他想的,无非是争赢东宫,稳住朝局,然后善始善终,过清甜日子。
长乐街与宁国街只隔三坊,一盏茶功夫,晃了晃神,到了。及至府中,灯笼亮着,炭火烤着,一切如旧。
正院子里,夕雾、秋半等几位公子,拥着绒裘,跪在梅花树下,不知在烧什么纸。韩水瞥了一眼:“怎么了?”众人惊慌:“大人回来了……”却又一个个往前边挤,生怕露不出面。
秋半答话道:“大人连夜不归,公子们关切得紧,就去庙里给皇长子求了平安符。”韩水一笑:“甚是体贴,不知是哪个出的主意?”
一位蓝衣公子甚是得意





佞骨青山 分卷阅读75
地站了出来,众公子望着,干巴巴眼红。韩水二话不说,让阿瑞把这人打了三十大杖,逐出府门。
秋半吓得气都不敢吐了。韩水一个个看过去,问道:“还乱说话么?”秋半跪地请罪:“奴错了,大人。”
韩水无心计较,又问:“怎么不见齐林?”秋半和夕雾面面相觑,好端端又红了脸:“齐将军他,他在为大人……”二人想半天,挤出了一个词。
“暖床。”
作者有话要说:
白雪乱纤手,绿水清虚心。
钟期久已没,世上无知音。
古诗乱入,捂脸……
第58章廿五
韩水不愿承认自己患了癔症,听起来,似个疯子。但他又不得不认,自那次犯病之后,齐林夜夜相伴,再没有离开过他的床,似个男宠。
男宠,就该暖床,无甚不妥。沐浴之后,韩水独自走进熏着白云香的暖房,撩开帘帐,唤了一声:“爷。”
爷成天闷在床帏里,没做什么苦活,几日不见,竟是,韩水眉间一皱,竟是白净了不少?
齐林穿一件丝绸里衣,笑容落落大方:“大人打完仗,解甲归田了。”见如此风情,韩水脸一红,几乎忘了还有正经事要谈。
“廿五小朝,议玉石献瑞之事,关乎元旦诗会章程,兵部到底怎么个情况?立不立太子?”
齐林的神情,就像吃鱼卡到骨头,而韩水淡淡一笑,吹灭蜡烛,爬上了床。
私见九皇之前,他稍稍试探了一番,发觉齐将军非但不恼,还挺乐意为其效劳。于是,他得寸进尺,有些放肆。
床帏里安静了,许久没有听见回话,接着,就连身后枕着的臂弯,都变得有些僵硬冰冷。韩水:“你怎么了,爷?”齐林笑了笑,暗里未见其神色。
如阿瑞所说,一罐樱花脯,寻遍天涯海角,期间,齐林应阅天营主将晋瑜之邀,去了趟银州。
银州无银矿,只因其山脊荒芜,月色下呈现一片白茫茫景色,让当地贫穷百姓不自禁想到了白银。
每年,阅天营的兄弟们都会至此一聚,叙叙旧情,谈谈家常,共勉英雄热血。只可惜,朝廷新政削兵,习惯没变,人心变了。
头一年,州府衙门设宴接待,席间摆三十年南池汾酒,齐林一身布衣,携众将与州吏相谈甚欢。
头二年,驿馆设宴,摆的是青酒。新任州官姗姗来迟,喝了两三杯,推脱公事缠身,走了。
头三年,也就是这年,无人相迎,无人接待,最后,老州官搁不下面子,把将军们请到自己府中,花生配土酒,图个乐。
都说,朝廷新政之后,银州面貌一新,民生大善,只是,阅天营的兄弟们心有不甘,抑郁难平。
夜里,众人饮酒醉,齐林去小解之时,蓝华抱怨道:“若非韩水背信弃义,我等早就摄政为王,哪里还要受这口窝囊气。”
晋瑜清醒着,厉声一句呵斥,休得胡言。底下人却不服:“怎么?齐大将军都跑到韩水府上做男宠了,还不许多说两句?!”
齐林回来时,正巧就撞见晋将军拔剑出鞘,当堂把蓝华的拇指剁断在桌案之上,平了众怒。
“南征北战,数十年袍泽兄弟,啊?!”晋瑜泪目,“如今阅天营主将是我,有什么话,来,冲我说。”
语罢,晋瑜咬牙,挥起那柄沾血的剑,眼都不眨,把自己左手拇指也斩断,断得一干二净。
后半夜,腥气弥漫,大家心事重重,各自散去。晋瑜转头看见齐林,吐了口唾沫,把血淋淋的拳头一握。
“阅天营因为你一人放弃了天下,之后如何?韩水比方拓,那是有过之无不及,迫害了咱们多少人?”
“我做主将,自然不怪你,可人心功利,岁月无情,那些至今还被流放在外的兄弟们,他们能不抱怨?”
“你也就剩下一点英雄名声了,却跑到人家府上做什么?男宠?!齐林,我之前不说,那是碍于兄弟情面,而不是眼瞎!”
面前那只拳头滴着鲜血,齐林沉默片刻,道:“晋兄,他骨子里坚韧,哪怕要断自己后路,也见不得江山生乱。”
晋瑜:“所以你就去做男宠?”齐林:“所以,我想成全他。”晋瑜叹了口气,将腰间匕首扯下,一刀一刀,刮去断指碎肉。
齐林视之若素,言道:“不乱江山,不起战事,不负阅天营,不负他,那便只有一条路。”
听完之后,晋瑜摇头:“削兵三年,我怕阅天营撑不住……”齐林抓住他的手,目光如炬:“你肯断指,便是不怕。”晋瑜咬咬牙,血性一笑。
兄弟之间,有所不言。
半月之后,齐林抱着一罐樱花脯,回到韩府,却听闻,韩大人染了癔症,看什么都是一片血红。
“青颜,别人替你卖命,总是要好处,不然大家秉公办事,谁理你?”回过神,齐林笑了笑,把韩水从床边拖到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
韩水:“怎么到头来,连你都问我要好处?”烛盏已灭,他看不清齐林的面容,只感到身子被箍得越来越紧。
韩水:“骨头都快散了,爷。”齐林抚他的云发,吻他的脖颈,伸手往他衣服里探去:“爷这不是在要好处么?”韩水一笑:“青颜这身子,早就是爷的,馋什么。”
若非心里后怕,他永远不会张口问齐林要兵。可这一问,他又后悔了。
廿五,朝晖如剑刃,无情刺过宫门,劈在雄楚汉白玉大道之上。钟鼓声中,两列人影,踩着刃尖,从容向景恒殿行进。
小朝,规制不紧,所重者,无非寥寥几张熟脸。皇室宗伯西邕王云安、影部总旗韩水、中书令楚容、尚书右丞南正、户部尚书林昀……
众臣行叩拜大礼,大内总管金年宣平身。女帝望了望殿前:“萧国舅今日没来?”金年:“陛下,国舅爷染了风寒,卧病在床。”女帝:“哦。”
镶金雕龙青铜案上,摆着三叠奏折,全是刚从中书省搬过来的。女帝拍了拍中间的一叠:“这些,无伤大雅,先议。”
韩水抬眸,看了看云冰的气色,果然……北地上乘胭脂,难掩几夜风雨无眠。
议事时,众臣心平气和,言辞得体,对女帝礼敬有加,直到中间那叠奏折一封封抽尽,见了底。
金年轻轻咳嗽,小太监端上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云冰笑了笑:“韩卿可知这是什么药?”韩水:“不知。”云冰道:“这是千年人参汤,提补元神用。”
玉石献瑞之事,开议。云冰饮下一口参汤,徐徐道:“左边这叠,主阴阳相合,言联姻之事。右边这叠,主瑞星东升,言立储之事,众卿说,朕该……”
“陛下,玉石献瑞,主瑞星东升。”云安直截了当,“元旦诗会,宜定册立东宫之事。”
附议者




佞骨青山 分卷阅读76
,无数,云冰没忍住,还是默默地数了一数:云安、南正、冬青、于贤、苏木、景兰、泽漆……“陛下,臣主联姻。”众目睽睽之下,林尚书笑道。
那一瞬,殿前烛火纷飞,仿佛整座大殿中刮过的不是冰霜,而是春风。云梦女帝望着前方敞亮宫门,欣然一笑,落了泪。
抗议之浪潮,狂涌而来,淹没昔年情愫。云冰饮一匙参汤,肃清群鸦:“韩卿在不在?”韩水不惊:“臣在。”
云冰:“云梦为何不能与九界联姻?”韩水绕开话锋:“九皇此来,为借兵复国,平诸侯之乱,救九界苍生于水火。”云冰:“恩?”
韩水:“臣之见,陛下应当把握此次良机,扶立九皇,掌控九界残土。”云冰闭上眼想了想:“这话,朕听着很熟悉。”
楚容叹了口气:“陛下,那日在梅园,臣提起过此事。臣附议。”他身上那一袭一品官袍,秋毫不染,平如早春湖面。
喝了参汤,云冰似是缓过一口气,语气温柔:“所以说,你们二位是商量好了?”韩水与楚容相望一眼,异口同声:“臣不敢。”
云冰似是无心道:“韩大人,私见九皇,暗桩交易你都敢,还有什么你不敢?”
霎时,风云骤变,龙颜晦暗。
韩水手心一紧,先不说话。
“陛下,此事若没有证据,不可妄言。”先破沉默者,刑部尚书,冬青。随后,礼部尚书道:“这个,据臣所知,韩大人从未踏入过六方驿馆。”底下几人见状,亦纷纷出列辩白。
于是,林昀笑了笑:“陛下,或许是小人作祟,诬陷……”话还没说完,云冰来了兴致:“林尚书,朕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林昀笑意顿僵。
云冰道:“比方说前几日,朕密令韩卿去见九皇,不过带几句话而已,却总有那么些个小人,见不得朝堂清静,欲行挑拨之事。”
群臣大惊,戏里人扯戏外人,戏外人瞧戏里人,乱作一团。紧张之下,林昀竟错把手中芴板当成羽扇,摇了两个来回。唯韩水不动声色,冷冷地盯着云冰。
云冰心酸一笑:“诸位爱卿,别再算计朕了,行也不行?朕……”云安咳嗽了声,巍然道:“陛下,若圣意已决,请宣旨。”云冰咬咬牙,一把抓起杯盏,当着满朝臣子的面,摔在了云安跟前。
一地参汤尚且冒着热气,小太监速速上前拾。金年公公清了清嗓子,尖细二字:“圣谕。”众臣跪于地,聆听圣旨。
圣旨简之:“扶立靖轩,伐九界;册立云翎,定东宫。”“陛下圣明!!!”一片呐喊,排山倒海。群臣叩拜,起身,鞠腰碎步,倒而退散。殿上唯剩韩水一人,孑然而立。
君臣,隔着十八排烛火,甚远。云冰叹气:“元旦诗会,国之大典,朕为大局计,不会怪罪。”韩水:“陛下圣明。”
火光摇曳中,云冰悠然步下玉阶,身后拖着玄色长袍。她走到韩水面前,轻声问道:“朕就想听一句实话,卿究竟,见没见九皇?”
韩水平视前方,镇静地答了二字:“没有。”云冰笑了,背过身,良久不语。韩水瞥了一眼金公公,见其气定神闲,不似往常惊乍,已知帝心。
“青楼小倌之子,入我云梦东宫为主,且不论一路风雨坎坷,韩卿终于还是赢了。”云冰笑道,“卿让朕无法挑剔。”
是日,韩水乘一品椿木马车,去了一趟江北。江北烂锣街,早已不复存在,现如今是几百亩齐整的耕地。
地里覆满霜雪,亮莹莹,与锦江连成一片,韩水踩在冰冷的泥中,任土渍蹭脏衣袍,跪下了。
“儿不孝,未尽赡养之义,未续香火之弦,儿,愧对父母血肉恩情。”洒酒归田,“然,儿所能及者,护天下无父之子,勿再受人间疾苦。”
作者有话要说:
单机了这么久,看到一两个小天使真的很开心呀~
萧国舅还在病痛中苦苦挣扎,他下线之后,剧情会有较大变化~
第59章除夕
廿五之夜,莹雪满园,阁楼之上隐隐飘来一二缕琴音。韩水方才回府,刚巧路过,便拢紧身上虎绒,静静听了一会儿。
云汐阁,藏有名琴十余架,却问:“阁中谁人在弹‘凡尘’?”阿瑞有些惊讶:“大人听的真准。”
登楼,推开门,见古银琴前,一位樱草色云裳,腕戴碧手镯,一位天青对襟袍,发饰罗华簪,正是夕雾和秋半。
二位公子偷偷习琴,突然被撞见,甚是惶恐,喏喏行礼道:“韩大人。”韩水却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双手。
这双手,十指修长,指节分明,干净白皙,却多少有了岁月痕迹。仔细一看,虎口处,还刻着道淡淡的疤痕。
“上古夔神坠世,化为人间凡尘,凡尘这琴,有些年岁了。”韩水脱去身上虎绒,携着一股淡淡的泥土香气,平坐在小辈身边。
秋半笑道:“齐将军喜欢听这琴,还喜欢《红烛女》。”韩水:“那倒是真的。”夕雾斥了秋半一眼。
韩水用三分力道,拨了弦,复又摁平:“你们方才弹的《渔光寂》是七弦曲,然而凡尘之魄,在羽音和商音。”
“羽音,曲调之址,一旦走偏,曲风就不正,倒是这商音,可为阴柔,可为阳刚……”韩水情不自禁,抱过古银琴,弹了一曲阳春白雪。
秋半心醉,染了泪:“习琴时,稍稍偏一个音,管司便要罚跪三个时辰。”韩水:“泽霏么?”秋半点头。韩水笑了:“他当年,不仅跪,头上还要顶石头,还得挨饿挨打。”
韩水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本来只是想独自编一首曲子,却在云汐阁里陪两个小辈聊了恁久。
他当真想过年了,过一个不用与南玉争宠,不用在帝前献媚,不用和公主道喜的,平平安安的年。
然而,一回到正院,看到齐林裹着棉被,坐在房门口逗鸟,他又不想过年了。
“鸟也是要睡的,你别吵人家。”韩水抓住被角,似抽丝一般,把齐林身上的棉被往房内拖去。
齐林哆嗦了一下:“大人,冷……”韩水不耐烦地回头,却看见,他的爷,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赤/裸裸地,晒着门前银月光。
这爷,再养下去,怕是要化为,喝人血了。韩水怔愣半天:“你做什么,赶紧给我穿好衣服,人要是看见……”齐林戏谑一笑:“除夕守岁,大人是要去宫里过,还是留府上过?”
韩水心口发烫,回:“当然是去宫里,朝中三品及以上……你做什么,别动手动脚……”
齐林先吻他一口,然后稀里哗啦地解下他尚且还沾着土的衣衫,再把他受冻的身子抱到床上,如饥似渴地品尝。
韩水叹息一声,顺从了。这段日子,他的爷一直这么热情周到,又甜柔




佞骨青山 分卷阅读77
又粘腻,简直有些反常。
齐林:“青颜,北台那片梅林,今年开得正好,你我二人,除夕夜里去一遭如何?”
不仅反常,而且魔怔。
韩水挣起身:“元旦,卯时开春大朝,巳时鸣鸾诗会,北台城?距临安足足要半个时辰,你自己算算。”齐林:“来得及,这回我骑马带你,丢不了的,放心。”
除夕夜,皇宫夜阑处,火树银花,凤箫声动,星如雨。临安城,傩舞满街巷,龙灯逛市坊,一脉喜庆,冲得皎月失色。
韩大人告病,请了休沐。
出发前,齐林笑盈盈伸出了手:“青颜,上来罢。”玄色貂绒,墨蓝锦服,胯佩赤霄宝剑,眸里映灯辉。
韩水笑了笑,踱步而来。白狐裘,归魂簪,腰间一块碧绿的腓腓玉佩,流苏而挂。
阿瑞牵来追风,不禁有些惶然。一来,他从未见过齐将军不穿布衣的模样,二来,他讶异韩大人竟也能亲自驭马。
韩水抚上马鞍,纵身一跃:“我自己能骑,不用你带。”齐林馋了:“青颜今晚真好看……”
韩水:“叫我名姓。”齐林刚扬起马鞭,怔了下:“啊?”韩水:“青颜是个花名。”齐林哭笑不得,念了一遍:“韩水?”
宁国街方圆几里,住的都是富贵人家,齐林念完这一遍,觉得甚有意思,于是一路扬鞭而驰,冲过茫茫闹春人群:“韩水在此!尔等速速开道!”
韩水咬咬牙,板着张脸跟在后面,口中一遍又一遍地骂:“齐林,你混账!”
二人赶到梅林,声音都哑了。
远处烟火,绚烂无声,月下梅林,迢迢如水。齐林去拴了马,陪韩水坐在树下。
花瓣安静飘落,随同回忆,落土归根。手上伤痕突然有些疼,仿佛明月水台,那柄剑割过虎口,刻下一道腥红。
那时,韩水从未想过,他能像今日这样,和剑的主人肩并肩坐在一处,心里不仅装情愫,还装沉甸甸的江山。
“齐林,东宫既立,我这个做父亲的,也算是仁至义尽。”韩水一笑,“待安顿好底下的人,我就随你回封地,过日子。”
这话,虽和当时承诺的不太一样,但想来,将军该等了好几年。韩水又挑逗道:“韩某这名声,自问是有些糟糕,届时若住在你们旁边,还望不要介意。”
齐林星眸一弯:“好。”随后就起了身,背对着他,吹起口哨,一颗一颗地往远处扔石子。
“不是,你怎么个意思?”韩水愣了片刻,“或者,你想复齐家基业,这也不难,我……”
齐林打断了他:“平定九界后,朝廷还要留兵镇守,这个人,皇上会用萧达。”韩水糊涂了:“你在说什么?”齐林:“你听我说完。待萧达远调,你留个替身在皇城,然后立刻随我去南边封地,其余的事,就别管。”
片刻后,韩水没忍住,笑了:“原来将军在担心韩某。”齐林转过身,一脸嫌弃:“你把自己作践至此,这天下,也就只有我担心你。”
韩水拍了拍身边的空草地:“能善始,就能善终,韩某人有的是手段,不怕。”齐林动都未动:“既然不怕,为何要借九界来试探我,还在廿五前夕问我要兵?”
果然,一失足成千古恨。
韩水微微笑,坐成一尊倔佛。
齐林把脚下石头一颗一颗丢完,还是等不到回答,终于长叹一口气:“你当然不会怕了。”
“跳过锦江,挡过飞箭,媚了天,灭了地,不择手段要做人上人,宁死也不服输,你说你如今,权倾朝野,半个太上皇,还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你不怕,齐某会怕。怕你累了,怕你病了,怕你夜里噩梦连连,怕你为天下千夫所指,怕这日子久了,再往下,阅天营护不住你。”
未曾想,梅树下这番话,全无尊严,楚楚求怜,成了齐将军毕生不堪回首的记忆。
韩水一笑,抱起膝盖,悠然倚梅树:“这哪儿是害怕?分明是心慕,是情念,是喜欢。你齐将军,口口声声说我误国,可就是喜欢我,喜欢了这么些年。”
齐林:“妖孽。”
空中烟火,盛放而远逝,一亮一暗,一昏一晓。阴阳交际之间,不谈江山事。韩水望着齐林,双臂绕过头顶,把归魂簪摘了下。
那霎,发如垂瀑,倾泻而下,韩水莞尔一笑,轻轻晃了晃身子,手捋青丝,拨云撩雾。
齐林难辨阴阳,还是馋了。
一片雪白梅花瓣,瓣尖染着淡淡粉红,飘落衣肩之上。韩水侧过脸,仔细拾起,眸子清澈若水。
“齐林,西境六年,我满脑子想的只是再见你一面,可到了临安我才明白,那只是一个开始。我不能只为你而活,我也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前几日,我看到秋半年轻水灵的模样,也羡慕,也妒忌,也难过……齐林,我毕竟是个男子,容颜老去之后,怕你生厌,怕……”
说得动情,却不见齐林已经走过来,然后,下巴被捏起……韩水:“?”齐林:“是不是人老了,话都多啊?”
天十年,除夕之夜,让韩大人羞辱的并不是齐将军这句人老话多,而是齐将军抱着风情万种的他,守岁到天明,什么都没有干。
难不成是,人老珠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小天使,我爱你们。
韩水手上的伤痕,是二人第一次见面时候,齐林割的,详见第一章。
两个人都想睡服对方,但是显然并未成功,又不想破坏气氛,有点尴尬。
第60章凤凰
“今岁,西境特贡锡金石,太常寺命工匠花九九八十一日,将此石铸造为白泽鱼龙案,献与陛下。”太常令眸中殷切,“祝陛下,江山永固。”
除夕盛宴,太后萧氏因胞弟萧煜染病,忧心如焚,拉西境旧人倾诉思念之苦,西邕王宗伯云安、西锦王爷、南靖王爷、北襄王爷,来回穿行,叙兄弟情义。
女帝坐在白泽鱼龙案前,看歌舞升平,心中暗悔。她是一国之君,却连早些回寝宫作乐都不行。
回过神,一张刚毅老脸近在眼前。云冰笑了笑:“皇叔,近日身子可还好?”云安:“陛下廿五才见过老臣,这么问,老臣惶恐。”
爆竹声中一岁除,宴毕,回宫,紫真大殿处处弥漫着人间烟尘。金年公公碎语,这是夜风把四海祥瑞给吹来了。
漆黑桌案之上,摆着一支血红火凰华盛。云冰的指尖,先从金灿灿的十六片细腻凰羽抚过,而后,镶嵌红瑙凹凸有致的凰腹,再后,两颗涔海玄钻凰眼,闪耀火息一般。
景安坐在云冰身侧,手里侍奉清茶:“陛下,卯时大朝,巳时诗会,早些休息要紧。”云冰苦笑,丢开了华盛:“朕,一国之君,却连明日所戴一支发饰都不




佞骨青山 分卷阅读78
能自由。”
天十一年,元旦,卯时大朝。皇宫大殿前,羽林军六千围守,臣工五百人,横纵齐列。
女帝衮衣金饰,姗姗来迟,撩开十二旒垂珠,却见阵中,尚且还空着个位置。
1...2223242526...35
猜你喜欢